第343章 因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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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临的信寄了一封又一封,没有回信。

    慕临一天比一天暴戾,脸色也逐渐难看。

    郡主姐姐是不会不回他的,除非是不是南宫墨云那个卑鄙人毁了他的信!

    “勾命!”慕临把勾命喊进来,因心中不安,精致无瑕的脸上是乖张暴戾,“你伤势如何了?如果好了就亲自去一趟魏营。”

    勾命的伤势是山匪所伤,差点要了半条命,这些日子一直在休养:“属下可以前去!”

    大事他没法帮皇上做,去一趟魏营还是可以的。

    勾命拿着慕临的令牌和亲写的信立刻出发。

    “等等!”慕临忽然喊住他。

    勾命疑惑回头。

    慕临脸上闪过紧张,满是戾气的眸子也有些不明情绪,樱唇吐出话语:“你一定要亲自见到叶子佩,如果,如果告诉她一句话,我在等她去看明年的九幽樱。”

    勾命不解,但还是点头:“属下一定会把这句话带给郡主。”

    “她越来越嗜睡了,这是怎么回事?”南宫墨云脸色发沉,这些天叶子佩不去打猎了,天天在帐篷里睡觉,有时候望着外面都会打盹。

    南宫墨云看得心口越发沉重。

    南宫墨云广招名医,但不敢轻易让他们去问诊。

    大夫们对此也束无策。

    因为叶子佩除了嗜睡,其它一切正常。

    “这是心病。”一名老者抚了抚白胡子,长长叹息一声,“皇上,心病还得心药医,恕草民直言,她自己不愿面对,你召再多医者来都是无用。”

    搭在膝盖上的缓缓攥紧,南宫墨云又怒又恐。

    让叶子佩面对?

    上一次他逼叶子佩面对,差点让她昏迷不醒,那晚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让他如何再让她面对。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南宫墨云沉声问。

    “倒是有。”老者思虑一会儿,“如果能找到传中的忘魂草,待花开之后辅以眠星子、霜花给她服下,她会忘记所有前尘往事这是我师门里的一记古方,草民还没试过,唉,忘魂草也极其难寻,这便是下下策了”

    旁边的惊蛰浑身一震。

    忘魂草?!

    他们有啊!!

    可是他们给悯正那个秃驴用了!

    惊蛰此刻只想骂娘,皇上给悯正用忘魂草是为了郡主,结果绕了一圈,还需要忘魂草还不如直接把忘魂草给郡主用。

    真,真悔不当初!

    惊蛰看向南宫墨云,南宫墨云的脸色沉如水,能一眼让人如坠深渊的红瞳目光冰冷至极,周身散发出来的恐怖气息,已经可以掀起万丈波涛了。

    “报!”就在这时,一名将士飞快进来。

    “进来。”

    将士单膝跪地:“禀告皇上,有一名自称勾命的临国暗卫来了,想见姑娘,被我们拦在外面,请皇上下令。”

    勾命怎么来了。

    惊蛰皱眉。

    南宫墨云并不意外勾命的到来,从叶子佩不回信的时候,他就猜到以慕临多疑不安的性子,迟早会派人来一探究竟,挥退大夫,红瞳闪烁试探的幽光,薄唇缓缓掀开:“让他进来。”

    “惊蛰,不必带他来见我,带他去见叶子佩。”

    “属下遵命。”惊蛰退出去。

    勾命被人拦在外面,脸色算不上多好,见惊蛰来了,冷笑一声。

    拐走郡主的卑鄙人。

    惊蛰被气笑了,是叶子佩自己愿意跟着皇上回来的,跟他们什么关系?

    惊蛰也冷笑一声,示意把人放进来,冷着脸转身。

    “跟我来吧。”

    勾命抱着剑跟上,两人脸色一个比一个冷。

    一切尽在不言中。

    好巧不巧,叶子佩带着石宽出去狩猎了。

    不等惊蛰开口,勾命往帐篷前一坐,不见到叶子佩不罢休:“我可以等。”

    惊蛰冷笑,往另一边一站。

    这一等就是半天。

    勾命逐渐怀疑:“郡主当真去打猎了?莫不是你们骗我?!”

    “你有什么值得我骗的?”惊蛰立刻反讽,“是她自己跟着皇上回来的,宁愿来魏国都不回临国,你们自己不反省反省?”

    勾命的脸色逐渐难看。

    叶子佩为什么不回临国,是所有人都不明白的事。

    郡主肯定是有苦衷。

    但这话从惊蛰嘴里出来就不一样了,好像他们是逼走郡主,偏偏勾命嘴笨,还无从反驳。

    等郡主回来就知道了。

    赢了的惊蛰心情都好了不少,这段时间他可没少受气,单是忘魂草的事就让他憋屈又怨念满腔,又不能对叶子佩发泄。

    现在好了,有个出气筒送上门。

    叶子佩还不知道有人心心念念等她回去正名,她和石宽正在河边打水漂,石宽每次都输,郁闷:“郡主,怎么每次水漂都比我多一个,你有什么秘诀吗?”

    叶子佩坐在一块圆润的石头上,襦裙拖地,单拖着下巴,美丽的脸上是淡淡笑容,水眸望着湖面,盯着水面涟漪:“很简单。”

    “你不藏拙就行了。”

    石宽笑容一僵。

    刚要解释,叶子佩已经拍拍起身:“鱼没有了,野猪也没了,真无趣,我们去那边看看。”

    叶子佩随意找了一条路。

    石宽羞愧的跟在后面,他的脚那么明显吗,有那么容易被看出?

    他也只是想让叶子佩开心些。

    “石宽,屯兵屯了这么多,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打仗?”叶子佩扯下一朵花,漫不经心的询问。

    这是叶子佩第一次提起战争。

    以往每次他们都是狩猎,议论家常或其他,突然问起这个,石宽都没反应过来。

    石宽犹豫,身为直属南宫墨云的暗卫,这件事他是知道那么一点点,但能吗。

    “不能吗?”叶子佩道,“那我去问南宫墨云吧。”

    “也不是不能。”毕竟他知道的就那么一点,以皇上对郡主的偏爱,随口一问就能得到更详细的。

    想了想,石宽道:“上巳节没停,皇上有意在上巳节前结束这场战争。”

    魏国的上巳节是四月十一。

    而现在还没过年关。

    也就是南宫墨云为这场战争留出的时间是半年,举全国之力,长达半年的战争要么兵败灭国,要么开疆扩土。

    叶子佩又摘下一朵花,放在眼前欣赏:“你们想打仗吗?”

    “有谁想打仗啊。”石宽跟着她近一个月,聊得熟悉轻松,话就不由变多,也变真诚,“身为皇上的暗卫,我们自然想陪皇上打下疆土,辅助皇上成为一代霸主,但作为一名百姓,我想没谁想看到战争。”

    是啊,野心勃勃的人终究是少数,向往稳定平安的才是多数。

    石宽唏嘘:“我知道西大陆的人提起魏国,都觉得我们是喜欢打仗的莽夫,可其实只有我们才真切明白,战争有多恐怖,练武只是为了活下去。”

    因为经历,所以明白。

    “活下去?”叶子佩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

    石宽重重点头:“对!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成为胜利者,一切才有可能!”

    完石宽就后悔了,他好像把话得太沉重了,忙问:“姑娘,听惊蛰大人你还会医术?”

    “活下去”叶子佩喃喃低语这三个字,指拈花一转,轻笑,“对,我会。”

    “怎么,你受伤了吗?”

    “不是我,是我一个兄弟。”石宽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咬牙道,“他在战场上受了很重的伤,军医救不了他,我想请姑娘出救救他。”

    石宽期待的看着叶子佩,心里是忐忑的。

    虽然叶子佩很温柔,没有半点架子,但她终究是位郡主,请一位郡主给暗卫疗伤,这请求太冒昧。

    “他在哪儿?”

    “姑娘您是答应了?”石宽一愣。

    叶子佩回首,莞尔一笑:“怎么,在你眼里我是个冷血的人吗?”

    “不不不,姑娘您不要误会。”石宽激动,“他就在伤残营那边,我们”石宽往前一看,发现他们不知何时走到营地的另一边,指了指一条路,“我们从这里过去就是了!”

    叶子佩微微一笑:“好,你带路吧。”

    石宽在前面带路,穿过营地,这里离伤残营不远,但需要绕路,绕到关押俘虏的那边。

    关押俘虏的旁边停着一辆盖着黑布的囚车,不知运来多久了。

    有俘虏被押出来。

    是一名消瘦的僧人,即便已做阶下囚,依旧面容慈祥,没有半分怨恨。

    “过去!”有人推搡了他一把。

    悯正被推到囚车边,囚车两边的将士解下黑布。

    “哗啦!”

    乍然见光,里面的人不适应,铁链声作响,本想下意识去挡,结果与被推过来的悯正对视上。

    囚车里的人浑身颤抖。

    “悯,悯正”耶律燕白从抓到就被囚禁,她知道成王败寇,自己是死路一条,她也在等死。

    可她万万没想到,她会被拉到悯正面前。

    而且悯正枯瘦无神,明显受过刑罚。

    本来麻木的耶律燕白惊恐,抓住囚车激动大喊:“你们对他做了什么?他是无辜的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施主,不必激动。”悯正讶异她如此激动,“施主,您是认识贫僧吗?”

    耶律燕白一震,声音在打颤:“你,你不记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