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扒了他们的脸皮

    顺贞园里一派肃静，台上太后与皇帝皆是震怒，原本供着舞姬跳舞的莲花台上现如今整整齐齐跪着六个刺客。

    “摄政王、靖阳公主、苏家三姐到——”

    随着太监一声唱喏，园中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谢临川的身上，他们很想知道，这位消失不见的王爷去了何处。

    “方才刺客行刺朕与母后，不知那时皇叔去哪儿了？”谢元晟先发制人，不管不顾谢临川惨白的脸色，开口质问。

    “回禀陛下，臣去追刺客了。”与他的咄咄逼人相比，谢临川不紧不慢，丝毫没有主谋的气势。

    谢元晟还是不让步，“刺客就在顺贞园，你为何要出去？”

    “陛下还是先审一审这些刺客吧。”谢临川没有再回答，而是看向那六个黑衣人。

    “朕已经审过了，这些人也交代了主谋，皇叔可知这主谋是谁？”

    谢临川不为所动，眼神漠然低垂，似乎不曾将谢元晟放在眼中。

    但苏梨知道，他不是不曾，而是不能。身后的伤口只简单上了药，换上的玄色外袍盖住了血迹，却盖不住刺骨磨人的疼痛。

    眼下他们还不打算与谢临川撕破脸面，太后放下刻棱酒杯，看似关切道：“临川，你为何换了一身衣裳？”

    “沾染上脏东西了，谢太后关心。”谢临川颔首，抬头对上谢元晟的视线，扬起一抹笑，“敢问陛下，他们的主谋是谁？”

    “让他们自己。”皇帝怒不可遏，一只酒杯摔碎在台下，吓得那些刺客心惊胆战，匍匐在地，哆嗦着报出谢临川的名字。

    夜风吹拂顺贞园的叶子，沙沙响动，这是顺贞园唯一的声音。

    良久，谢临川才道：“本王的确有五名侍卫，但，哪儿来的第六个人？”

    “临川！”太后震惊地看着他，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口中出来的。

    而他的话也正中谢元晟下怀：“谢临川！你果然露出狐狸尾巴了！”

    台下也是一阵哗然，谢临川已经大权在握，只剩下临门一脚便可荣登大宝，而太后与皇帝孤儿寡母，根本不是他的对。

    更要紧的是，他们知道，谢临川真的有这个能耐。他当了这么多年的摄政王，但依旧有人记得，他是军营行伍出身，在军中威望不。

    林翰佟正要拍案而起，却被林宋一把拉住，当那股冲动过去以后，他才冷汗涔涔。

    苏梨和靖阳都还在谢临川身边，若她们是被当做筹码，那他们便就动弹不得了。

    看见谢临川身边的两个姑娘，没有人敢轻举妄动，只是看向他的眼中满满都是憎恶与害怕。

    他们都害怕谢临川谋反，更害怕成为谢临川下的亡魂。

    那些目光炽热而复杂，谢临川照盘全收，丝毫没将他们的反应放在心上，低头视线扫过那些人的脸，忽而眉头高挑，慵懒开口：“还请陛下与太后给臣一些时间，让臣弄清楚这第六名杀来自何处。”

    嘴上着请，中却已经将洛羽的长剑拔出来，架在了最近的一个刺客脖子上。

    冰冷的剑刃划过刺客的脖颈，一阵寒光泛起，闪过刺客的眼睛。

    “第六个人从何而来？”谢临川居高临下地发问，饶有兴致地等待他们的回答。

    这些人当然答不出来，他们本就是六个一起的，现在又在生死边缘，上哪儿有心思去编瞎话？

    谢临川瞥了一眼刺客身后的刀，递给洛羽一个眼神，洛羽不管众人害怕茫然地眼神，绷着脸转身退下。

    与此同时，星魂带着一个半身高的箱子进入顺贞园，里面装的正是太后与皇帝要的寿礼。

    听到星魂的声音，谢临川扔掉长剑，吩咐道：“不也没关系。本王的人行事谨慎，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星魂，扒了他们这张假脸，本王要看看这第六个人到底是谁。”

    这可是他们的真脸，再扒那就是扒皮了。当众扒皮

    那些刺客还没有动静，就已经有官家姐受不住刺激，尖叫一声昏死过去。

    谢元晟身子僵直，握住了桌子，瞪大眼睛看着谢临川，满头虚汗。

    “王爷饶命！末将不是王爷的人！请王爷饶了末将！”

    终于有人顶不住，蠕动着膝盖挪了出来，脸色煞白地哀求谢临川。

    末将这个词谢临川再熟悉不过了！

    “这么，你就是第六个人？”谢临川笑容温润，中长剑挑起刺客的下巴，忽然刀尖一转，锋利的刀刃割破他的肌肤，一声尖叫划破夜空。

    靖阳不曾见过这样的场景，吓得浑身发抖，被苏梨拉倒谢临川身后，用捂住了眼睛。

    她靠的近，几乎是贴着谢临川的后背，一股血腥的气味萦绕在鼻尖，苏梨的也在颤抖。

    流了那么多血，谢临川得多疼，可偏偏对他步步紧逼的不是别人，是他的亲侄子。

    “是！”刺客颤抖着承认，下巴的疼痛瞬间减弱。

    就在他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谢临川收回长剑，吩咐星魂：“去把那五个人的面具扒下来，看看是不是王府的人。”

    霎时间，筵席之中又晕倒一片。

    “临川，你这是作甚？”太后纵使再纵容，到了这会儿也不能坐视不理，厉声叫住他。

    “回太后，臣只是想确认一下，这五个人是不是臣身边的侍卫。若不是，还请太后与陛下彻查此事，还臣一个清白。”谢临川扔掉长剑，剑眉横起，直直对上太后的眼眸。

    谢临川虽比苏梨大了一些，但在太后面前，他依旧是个孩子，何况这个孩子是她与先帝亲自召回辅佐晟儿的，她怎么会不了解谢临川的为人。

    皇帝忽然能拍桌案，指着谢临川道：“还敢狡辩！方才分明是你自己承认的！”

    而这一回，谢临川连头也没有抬：“陛下，方才臣只是承认有五名侍卫，从未承认这些人是臣所派。陛下也看到了，臣诈出了陛下不知道的事，孰真孰假，请陛下定夺。”

    这会儿星魂已经拿刀贴在了最后刺客的脸上，就要下刀时，他竟然晕死过去。

    “以为晕过去就不用被扒皮了？”星魂低声冷笑，“敢诬陷我们王爷，老子不但要扒你们的皮，还要一片一片把你们的肉割下来喂狗！”

    在星魂阴狠的震慑下，竟有人吓得尿了裤子，不住地磕头认罪：“王王爷！我！我全都！我们不是受您指使，我们是”

    “陛下！”谢临川打断那名刺客，高声叫了一句，云淡风轻地看着浑身颤抖的谢元晟，“是要将这些人押入天牢，还是在这儿审？”

    反正已经晕了这么多人，只要谢元晟和太后还清醒着，他倒是无所谓。

    怎么可能在这儿审问？若他们放着满朝文武的面把真想出来，他谢元晟如何自处？

    然而，不等他咬牙切齿地出押入天牢，洛羽便带着两把刀回来，跪在谢临川身边道：“王爷，属下奉命去神策营拿了神策营专属锻造的刀，另一柄是伤了您的那把刀，比对一下便知道这些刺客来自哪里。”

    “你受伤了？”太后猛然惊醒，看向谢临川，心中多有愧疚。

    “臣方才过去追刺客了。”谢临川淡淡回复，并不将此当一回事，随意踢起一把刺客的刀，丢给洛羽，“拿去给兵部尚书比对一下。”

    三把刀送到林翰佟的面前，林翰佟满头大汗，他细心比对，选出两把刀放在一起，朗声道：“启禀陛下，这两把刀无论是形状还是锻造记号都与另外一把大相径庭，依臣所见，这两把刀出自同一处。”

    “林大人可知这两把刀出自哪里？”谢临川盯着谢元晟，一动不动。

    “出自”林翰佟犹豫片刻，垂首吐出三个字，“神策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