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番外1 谢恪x周之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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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皆知,端宜公主与驸马谢大人佳偶成怨偶,成亲不到几个月,端宜公主腹中的“孩子”就没了,两人就闹着要和离。

    但两人成功和离后,这日子过得都有些不得劲了。

    先是周之瑾,张太后得知她和离后,立刻让她进宫。

    今年殿试名次已出,宫中照例举办琼林宴,宴请高中的进士。

    张太后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要她去相看青年才俊。

    她端坐在公主府中,抬手轻掩着,了个哈欠,嫣红蔻丹衬得她肤色如玉。

    反正也是闲来无事,也就听张太后的话,扮得花枝招展,高髻朱唇,懒洋洋地去相看。

    所谓参加,也不过是在花梨木素娟屏风后看一眼。

    结果一看那些青年才俊,不由“啧”了一声,对张太后道:“您管这叫青年才俊?还不如谢恪一个手指头。”

    别的不,谢恪的脸甩在座所有人十条街。

    张太后端起茶盏,闲适地饮一口,无情的戳穿她:“那你为何要和离?谢恪不是挺好的吗?”

    “得了吧,他这人烦人得很。”周之瑾轻声嘟囔道,心里还默默添了一句,技术还不好。

    张太后看她兴致缺缺,对她道:“皇后怀有身孕,近日食欲不振,哀家很是担心,你去看看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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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你怎么来了?”

    谢窈见了谢恪,倒是十分诧异,扶着腰正要慢慢走出来。

    谢恪伸手扶着她,笑道:“陛下让我来看看你。”

    虽谢窈怀着身孕,但面色不错,也只是稍微丰盈一点,如果不看她的腹部,根本不大能看出来。

    天气渐热,谢窈怀着身孕更是怕热,但周之衍怕她着凉,只能让人将装着冰的景泰蓝大缸搬得远远的,不许她挨太近。

    而且怀孕的谢窈口味愈发刁钻,左手一碟酸杏,右手一碟辣子,看得谢恪默然片刻。

    “你这是什么吃法?”

    “酸杏蘸辣子。”他眼睁睁看着妹妹拈起一颗酸杏,在鲜红辣子中从容滚一圈,随后吃下去:“哥哥要不要尝一尝?”

    谢恪谢绝了她的好意,这一口下去,他得英年早逝。

    此时,一道熟悉嗓音传来:“听闻弟妹近日胃口不佳,本宫来瞧瞧弟妹了。”

    谢恪身形一僵,看着那人缓缓走入,仍是长眉入鬓,高髻上的步摇倨傲地一动不动,一双妩媚的眼眸量着面前的谢恪。

    “谢大人,别来无恙啊。”周之瑾整了整妃色衣袖,似乎毫不在意。

    “二姐坐吧。”谢窈没想到周之瑾会突然造访,只得尴尬地圆场:“我觉得身子不太舒服,正巧哥哥从乾和宫过来看我。现在才好些。”

    谢窈没想到周之瑾会过来,而且正好撞上谢恪来看她的时候,她隐隐知道谢恪与周之瑾之间有矛盾,但具体却不知。

    谁知周之瑾美眸一转:“噢?难不成是弟妹吐不出来,看着谢大人就好些了?”

    “公主是对微臣有何偏见吗?”谢恪面上一派温和,语气却冷若寒冰。

    谢窈看着他们,明明只是生活了几个月,倒真有怨偶那种氛围。

    她对谢恪使眼色,示意他先离开,但谢恪并未理会。

    “听闻公主去了方才的琼林宴,可有合心意的?”最终还是谢恪先开口,破这凝滞的氛围。

    周之瑾嗤笑道:“谢大人,你与本宫已经和离了,还要管着本宫的私事吗?”

    其实与谢恪搭伙过日子是很不错的,她也想着继续过下去,但是谢恪破坏了协议。

    互不干涉,是他们曾经的协议。

    但他插手了周之瑾的私事,这也是她与谢恪和离的原因。

    周之瑾站起身:“时候不早了,本宫也该回公主府了,弟妹好生歇着。”

    谢窈暗松口气,忙点头:“尔琼,送送公主。”

    谁知谢恪静默片刻,也站起身拱手对谢窈道:“时候不早了,微臣也先告退了。”

    周之瑾无法,只得回首,慢条斯理地扶了扶髻上的步摇,矜持开口:“谢大人,走吧。”

    此时天气渐热,但周之瑾与谢恪两人之间的氛围却冷若寒冰。

    他们谁也不理谁,自顾自地走在宫道上。

    “方才在琼林宴,本宫觉得还不错,想必在某些方面有过人之处,例如技术上。”周之瑾长眉轻挑,慵懒道。

    谢恪当然知道她在嘲讽自己,也不甘示弱:“彼此彼此,也不知是谁自己只身花丛过,片甲不留痕的?”

    周之瑾脸一僵。

    成亲当日,她喝多了,伸手去扯发上凤冠时,发丝被勾住了,立刻唤来谢恪替她解开。

    谢恪慢条斯理地弄着,让周之瑾瞬间耐心都消磨殆尽,不由烦躁地讽刺起谢恪。

    谢恪可是当年探花郎,口才了得,还引经据典,周之瑾哪里斗得过他,很快就败下阵来。

    文斗不行,就武斗。

    “公主,君子动口不动手。”谢恪在此时仍能忍着气和她心平气和地讲道理,周之瑾嗤笑一声:“难道谢大人就不知道,唯有人与女子难养也。”

    结果着着,凤冠也掉了,架也就到床上去了。

    还一不心擦枪走火,稀里糊涂地成了事。

    事后,周之瑾披着谢恪的外衫,佯装若无其事地往净房走去,末了还丢下一句话:“谢大人,你还是再练练吧。”

    谢恪叹了口气,伸手扶着额角,转头却瞥见元帕上的一丝嫣红。

    她这个人还有脸评价他的技术?

    “谢恪,这并不是我们和离的原因。”周之瑾看着她:“你很好,其实我们可以一直搭伙过下去的,但你越矩了。”

    “本宫真的想不到你居然会派人跟踪。”周之瑾冷眼看着他:“本宫去见宋楷这件事,你没有理由插手。”

    “宋楷并非良人,他的妻子如何死的,你难道不知道?”谢恪皱眉看着她。

    宋楷是周之瑾幼年的青梅竹马,周之瑾幼时以为自己一定会嫁给他,但最后没有。

    她知道宋楷的志向,征战沙场,但是尚公主是不允许手握兵权的。

    以此,宋楷放弃了她,娶了别家的姑娘。

    她不再相信情爱,及笄之时,孑身前往封地。

    待她再见到宋楷时,他丧妻未娶,但英气眉眼仍一如当年。

    周之瑾年少的那丝不甘怨怼,也崩发而出。

    也许是报复,也许是为了圆满年少时的那些不甘,她赴了宋楷的约。

    宋楷眉眼温柔:“瑾儿,我知道你与谢恪只是表面夫妻,当年是我不对,不知如今你能否再给我一次机会?”

    周之瑾只觉得好笑,那丝不甘也彻底沉寂了,转头却见到推门而入的谢恪。

    他快步走进,伸手攥着她离开。

    周之瑾没有注意到,谢恪另外一只手攥得发白。

    “宋楷的发妻死时,身上有多处鞭伤。”谢恪转头看她:“这些伤是谁人所致,你心知肚明,你不能嫁给他。”

    “这与谢大人无关。”周之瑾冷冷地甩开他的手:“谢恪,你无权干涉本宫的私事。”

    因为此事,他们终于还是和离了。

    其实除了这件事,谢恪与谢家真的好得无可挑剔。

    平日里,与谢恪相处其实很舒适。

    他一向都是很妥帖,也很照顾她,以至于周之瑾和离后,仍然有些怅然若失。

    她以为这是正常现象,过几日就好,但没想到好像时间越久,她却越来越在意。

    以至于今日见到他,也忍不住开口呛他。

    她也想不明白,明明谢恪并非是多管闲事的人,为何偏偏就在这件事上踩了底线。

    “公主的生辰是在三日后,祖母与二婶为公主做了桃花酥。”谢恪的嗓音一如既往温和,但渐渐变低:“不知公主是否赏脸到谢府用顿便饭?”

    周之瑾顿了顿,沉声道:“谢大人,这是最后一次。”

    她不愿意拂了谢家人的脸面,这次宴后,她与谢恪再无瓜葛。

    三日后,她如期而至。

    其实算是平常家宴,谢筱却牵着她的手,将她的生辰礼递上。

    是一支乌木簪子,上边的花纹却十分精细,谢筱双手捧着:“是我自个画的纹样!”

    周之瑾笑着接过,随即簪在发上。

    宴上她有些醉了,扶着侍女的手上了马车,却见谢恪坐在里边。

    “谢大人。”

    “臣想同公主谈谈。”

    “是太夫人让你来的?”周之瑾顿了顿,还是坐在他的身边,今日的宴会她已经看出,谢家是想要挽回她的。

    谢恪看着她:“不是,是我自己想来找你的。”

    “其实本宫一直很好奇,谢大人做事一向有分寸,怎么就在这件事上失了分寸?”

    周之瑾撑起身子,望着谢恪:“你是不是对我心动了?”

    她有些醉了,的话也随心所欲。

    她也终于问出一直闷在心头的话。

    她当时在想,若谢恪能出挽留她的话,她愿意和他复婚。

    有些喜欢是一瞥惊鸿,有些喜欢是细水长流的相处,扪心自问,她对谢恪是有些相处后的喜欢的吧。

    “是。”

    周之瑾的呼吸突然滞住。

    “我以前眼高于顶,渐渐也就习惯了,但是你总是让我破原则。”

    “我知道这件事是越矩了,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往火坑跳。”谢恪认真地看着她:“你值得更好的。”

    周之瑾慢慢笑了,成吧,她认输了。

    还是跟着自己心意走吧。

    她敲敲车壁,对马夫道:“回公主府。”

    “公主,我还在车上。”谢恪正欲起身,却被周之瑾一把拉住。

    周之瑾长眉挑起:“驸马不愿意与本宫回公主府吗?”

    谢恪微怔,旋即笑了。

    静谧月色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