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因后果
所见,既所想。
“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夙溪托着腮,百无聊赖的趴在窗口看着楼下那一群进进出出的仆从,眼睛无意识的乱飘着。
“先生,大公子让我来向您带话今晚还有宴请,所以先生就不要再趴在窗口等公子啦。”
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这几日一直跟在夙溪身边的厮端着碗汤药走了进来,见她趴在窗口便又加上了这最后一句。
“谁是在等他了?”
夙溪本不想搭话,但一听到厮那忍笑的语气,就忍不住的压低着嗓子反驳道:“不过楼下太过吵闹,这才好奇的看看而已。”
“哦,原来如此~”
厮抿嘴偷笑一声,显然没有相信。
“”
夙溪头疼的揉了揉额角,无力的张了张嘴最后还是觉着不必浪费口舌了,反正无论她什么眼前的这位厮都不会信的。
她接过厮递过来的汤药,往下瞥了一眼,问道:“下头这么热闹是在做什么?”
今日一大早夙溪就听见楼下开始窸窸窣窣的,如今到了晌午还不见有所停歇,这么大的动静不知道的那以为在搬家呢。
“先生不知道?!”
厮意外的看了眼夙溪,语气奇怪。
“知道什么?”
夙溪觉得可笑,轻轻地吹了吹还冒着热气的汤药,看着里头黑漆漆的药汁胃里就不由泛上一阵恶心。
也不知宫阙是有什么毛病,明明千方百计的为她换了副身体,可到了最后却是要让她以男子身份示人。
这还不是最气人的,最让夙溪觉得心中恼火的是她每日里尽要喝些苦兮兮的汤药。
她身上的伤又不是喝汤药就能好的,宫阙要真有心直接渡她一些修为不就好了?
“大公子昨日吩咐让的们将辰院里的东西都搬到先生的院子来,的原以为昨夜大公子同您提起过,没想是没过啊”
厮后知后觉的挠了挠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想必大公子是想给先生您一个惊呢!”
“咳——”
夙溪噗的一声将刚喝下去的汤药悉数又都呛了出来,她一边着气一边嘀咕道:“我看是惊吓才对吧”
“先生这是怎么了?”
厮没有听见夙溪在什么,以为是她太过高兴便忙是上前道:“先生怕是有所不知,我家大公子虽生性风流癖好怪异,但也从未带人回来过更别是从辰院搬出来了。”
夙溪越听心里抖的越是厉害,她抱着一丝侥幸迟疑道:“那他是打算在楼下长久住下了?”
楼下的动静闹腾了一天也没见有什么人到楼上来过,想必只是打算将楼下给收拾出来,只不过楼下还有空房能让宫阙住着?
这处位于山庄角落里的别苑看起来很大实则房间并不多,楼下的几间空房收拾收拾放放东西还行,倘若是住人还真是不能行的。
夙溪口抿着汤药,目光忽是往左瞟了一眼。
如若宫阙真要搬到此处,那就只有她隔壁的这间空房能住住人了。
不过房间里头可都是装满了东西,倘若他真的要住怎不见有人上来收拾?
夙溪慢悠悠的将碗里最后一口汤药喝完,接过厮递过来的蜜枣放到嘴里,一股甜的发腻的味道瞬间窜上味蕾一下就将之前的苦涩味都覆盖了住,让她一脸舒爽的眯了眯眸子。
“那当然是同先生住一处了。”
厮端着一碟蜜枣,理所当然道:“楼下又没有可以住的地方,公子将你安排到此处自是为了同先生住一起了啊!”
“噗——”
“你什么!?”
夙溪险些被口中的枣核呛了去,她顺了顺气,脑海中一下就浮现起宫阙前几日那张阴晴不定的脸。
自从她和宫阙重逢后,就没有一日是不在怕他的。
从前也不是没见过宫阙发脾气,但那些都不过是冷着脸,稍是好言哄着些就都好了。
可如今这脾气大变的,还真让夙溪有些招架不住。
就前几日也不知她错了什么话,宫阙竟一下就来了脾气,冷嘲热讽的将她奚落了一通不还要罚她一天没有吃饭。
夙溪是什么脾气,当然是立马就认了错,柔声了好些软话。
原以为宫阙听了好话就能算了作罢,谁曾想他竟是来真的,整整一天都没让她吃上一顿。
如是一顿不吃,夙溪倒也可以忍忍。
可那是整整一天啊!
她如今可是没了修为,又身有内损,不过是饿了一天就像是让她丢了半条命似的。
其实这样也不算什么,毕竟宫阙性情大变许是因为水月镜的缘故。对于幻境的影响夙溪看在眼里是都可以体谅的,最让她感到惊恐的还是前天夜里的事情。
那晚夙溪突然从梦中惊醒,一睁眼就对上一双漆黑如潭的眼睛。
冰冷的目光让她下意识的往后一退,不想一下就来人握住了腕将她拉了起来。
因是深夜屋内也并无燃灯,所以夙溪当时并没有认出来人是谁,直到那人轻笑了一声这才发现坐在她床边的竟是宫阙。
窗外幽冷的月光下宫阙单披着一件外袍,里头的暗色单衣松散的微微敞开,像是匆匆过来的。
也不知他在床边坐了多久,以至于让那只握在腕上的显得冰冷异常。
原本夙溪是以为宫阙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所以才会深夜赶来,可等她看到摆在桌边的一柄长剑时才觉得事情并没有没那么简单。
那是一柄没有剑鞘的长剑,剑上隐约还有些红光。
联想起那道冰冷的目光,难不成他是来杀她的?!
“先生,你有没有在听呀?!”
厮聒噪的声音不断的在夙溪的耳旁响起,让她眼底不由泛过一道危光,心底的烦闷与焦躁让她的脸色逐渐变得不太好看。
能让宫阙放到夙溪身边来的人向来不会简单,厮一眼瞧出这位样貌秀气的先生情绪不佳,便转言笑声道:“先生不必烦忧,这几日庄里出了不少大事所以大公子也并非能时时到先生这来的。”
“庄子里出事了?”
夙溪一听宫阙被事缠住心里多少轻松了许多,但又不免好奇究竟是出了什么大事。
仿佛也是从前天开始,宫阙半夜在她屋里出现过一次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的人影。
“喔,这事还是等大公子来时再同您吧,庄子里的事的也不好插嘴什么。”
厮收起笑一改之前嬉闹的样子,神色正经道:“这几日大公子若有空来怕是心情也是不太好的,到那时还望先生多担待的些。”
他的心情还能不好到哪里去?
厮的提醒对于夙溪来根本毫无用处,但她还是点点头,回道:“我会注意着的。”
完她神色一顿,发现厮今日竟穿着一袭简朴的蓝色长袍让他看起来格外的苦兮兮,丝毫不复往日里的活泼。
“若没有事,那的就先告退了。”
厮收拾好东西,临走前显然也注意到了夙溪的目光,但他不过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多什么。
“倒是个嘴严的。”
夙溪无趣的撇了撇嘴,转而又看望楼下。
此时院子里进出的人相较之前少了许多,留下来的都是些打扫的嬷嬷们。
这些嬷嬷不同以往见到的花里胡哨,都是穿着一身淡蓝色的素服,发髻上无一饰物,极简的很。
起来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是夙溪从前未有听闻过的一处地界——黄金谷。
单听名字就该知道是个极尽富裕的地方,而这处庄子也如同这个地方的名字一般,极显奢华。
就夙溪所处的这个院子还是位于山庄最角落里的,大就与一般的仙院没相差多少,里头的装饰不是金雕就是玉雕,就连她如今睡的床板都是用上等的黑檀木所制。
不这些,就从她平日里的碗器也都是用玉石所制,这等富贵的地方仆人们自来也都是穿的光鲜亮丽。
而近日却破天荒般的穿着简朴,若是让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是庄子出了变故没落了。
“穿的这么素净,难不成是庄子里死人了?”
夙溪低喃一声,突然想到前天宫阙来时那柄放在一边的长剑上带有血迹,她神色一变暗道:庄子里死人了,是宫阙杀的。
他杀了谁?为何要杀人?!
如是真死了人,那首先被排除的就是庄里的老爷夫人。
毕竟老爷夫人要是突然薨逝,那庄子里头早就是一番白帆高挂哭天喊地的场景,哪里还会有这般平静的场面?
夙溪越想心中越是胆颤,那种无法预料的未知让她全身都紧张了起来。
庄子里死人了人,厮不敢妄言,还能让庄子里的一众仆人换上素服,不是老爷夫人那就是庄子里哪位不受宠的主子死了?
那日她俯身在方遥体内被暴打时,在场的就有两位主子。
如若没有记错,一位是被众人叫做五姑娘,而另一位则是被五姑娘叫做三哥哥的。
这般推算,这庄子里的公子姐该不少于五人。
难道死的是这里面其中一人?
可是,宫阙如今身为大公子为何要去杀自家的血亲呢?
夙溪眉间微是一抖,心里隐隐有了几分猜测,但她还是紧握双试图将那个想法强压下去。
不可能。
如是有千万种可能,也绝不可能是她如今心想的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