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宠妻为后29

    听了蓝彬的话, 世子爷甄嵘震惊地看向方蝶。

    那般的事，她怎的做得出？

    低头装大家闺秀的方蝶见世子爷看向自己, 目不转睛的, 满心都是情和爱的她，本能的面上一热。她就喜欢世子爷盯着她看，做梦都想, 三年了, 回回夜里都梦见世子爷盯着她娇美的脸蛋，舍不得挪眼, 可现实中，他总像蜻蜓点水般扫过她，极少长时间注视，甚至从来没有过。

    难得今日肯当着众人的面, 毫不掩饰地瞅她。

    方蝶心中数着“一二三……”, 待数到“十”时，娇羞地抬头。

    瞬间，笑容僵住。

    世子爷那是什么目光？

    绝不是男人看女人的，那般凌厉，竟像是在看……杀人犯？方蝶心中一慌，难道去西北的人真的查出来了？急忙看向方才附在世子爷耳旁话的厮, 是不是他查出来什么？可刚看向蓝爷，蓝爷嫌恶的目光直瞪过来, 吓得她腿都快哆嗦。

    “大山哥哥……”方蝶本能地往戚大山身边靠，“你, 你快些带我离开，我一点都不喜欢待在这里。”心中很是不祥，突然想逃。

    戚大山自然不懂方蝶在想什么，安慰她道：“世子爷，还得留你几天。”

    “不，不要了，看到你们，我好想好想咱们的繁花村，好想好想伯父伯母和奶奶，咱们快些回去好不好？”方蝶脸都不敢朝向世子爷和蓝爷了，强忍住哆嗦，拉着戚大山的手哀求。

    戚大山自然也不喜欢方蝶多在甄国公府逗留，能回繁花村最好，点了点头，就要再次向世子爷求情。

    却不料，世子爷冷着脸，突然冲方蝶大声喝道：“方蝶，你为什么要害死你娘？”

    如晴天霹雳，一下子劈中方蝶头颅，震得她明显一抖。

    可很快，她又收拾好情绪，强行装出不懂的样子，望向世子爷：“世子爷，蝶不知您在什么，我娘死了，我是最伤心的，我干嘛要害死我娘？世子爷，您在胡八道什么呀？”毕竟是亲娘，若不是胡八道，又怎么会怀疑到她身上？

    “梧桐山上，有人亲眼看见你站在山坡上，双手将你娘推下山坡，撞在岩石上猝死。你还抵赖？”世子爷甄嵘想起方龙妻子生前的热情，再看看眼前这个丧尽天良的姑娘，厉声喝道。

    那是她亲娘啊，她怎么敢？

    方夫人那般温和的一个人，她又怎么忍心？

    真正是天良丧尽！

    方蝶第一次见世子爷发怒，像一头咆哮的老虎，眼神锐利如刀，快要将她凌迟。

    她很委屈。

    就算她做了什么，那也是想留在他身边，他有什么权利吼她？再，她娘相思她爹，相思成疾，整个人瘦得快没人形了，就算勉强一日三餐活着，也没什么乐趣，何必死熬在人世间不得解脱？

    还耽误她的事！

    原来，自她爹死后，方蝶就日夜盼望世子爷能履行对她爹的承诺，“照顾她一辈子”。可左等右等，等到与胡虏之战都快结束了，也没等来世子爷接她回京的消息。她很失落，明明爹爹将她托付给世子爷了，怎的世子爷还不履行承诺？

    左思右想，还真给方蝶想出一个原因，因为她并不是真正的孤女，爹爹死了，她奶奶和娘还在，一家三口都活着，世子爷自然不可能全都接回府去。后来奶奶死了，可她娘依然还活着，只要她还有亲人在，就不是真正的遗孤，世子爷就不会接她回甄国公府。

    想清楚了这层，方蝶日夜盼着娘亲赶紧追随爹爹，去黄泉路上相伴。可没想到，娘亲再茶饭不思，身形消瘦，也没死掉。

    直到腊月中旬，传来世子爷即将凯旋归京的消息，方蝶才真正急了，一旦回京，再见可就困难极了。甚至，世子爷会将她彻底遗忘在西北。

    事关她一辈子的幸福。

    于是，次日清，她对娘亲撒谎，夜里梦见爹爹在梧桐山等娘亲，娘亲一听果然去了。

    陡峭的山坡，寒冬腊月，满地的冰霜，山路很滑。

    方蝶趁娘亲神志不清地寻找爹爹时，一把给推下了山坡……好巧不巧，中途拐了个弯，狠狠撞上一块巨大的岩石……

    “方蝶，那是生你养你的亲娘！你真真是良心被狗吃了！那般畜牲的事，你也做得出？”世子爷深受刺激，方龙夫妇那么好，怎么会养出方蝶这么一个忤逆的孩子？

    因为备受欺负，反抗一时失手杀了旁人还能理解一二，可她竟对自己亲娘下手？

    “你连个畜牲都不如！”

    世子爷的怒吼，吼得方蝶耳朵都快聋了，“哇”的一声哭出来，是怕的。

    戚大山听了世子爷的话，不可置信地转过身来，看向方蝶。其他的农家汉也都一时回不过神来，张着嘴看向方蝶。

    方蝶大哭一阵后，很快又清醒过来，谋害娘亲的事暴露了，她会不会去坐牢？她不要坐牢，牢里有大蟑螂，有啃人的老鼠……不对，不对，她犯的是杀人罪，官老爷会不会要砍她的头？

    想到脑袋落地的一幕，方蝶再次害怕得浑身颤抖。

    “大山哥哥，大山哥哥……”方蝶还像曾经那般，害怕了就往戚大山怀里扑。

    戚大山后退一步，方蝶扑了个空。

    摔了个狗.吃.屎，趴在地上难以置信地仰头望向头顶的男人：“大山哥哥……”

    戚大山避如蛇蝎，又后退一步：“你，你真杀了婶母？”

    方蝶愣了，戚大山这是什么表情？

    戚大山从她的沉默里得到答案，蓦地觉得眼前的女人很陌生，像一朵娇娇柔柔的百花，猛然变成一条赤黑吐着信子的毒蛇般陌生。

    这样的女人，他竟还宠了十余年？

    尤其可笑的是，他还带着同乡，千里迢迢闹到甄国公府来寻人？

    戚大山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大傻子！

    “大山哥哥，你怎么不理我了？”戚大山眼底的冷漠，让方蝶无比恐慌，爬行着想去扯男人衣摆。

    “你让我觉得恶心。”戚大山用脚踹开她的手。

    脚劲太大，方蝶的手指疼得不行，泪珠斗大的掉。

    突然，门外传来脚步声，方蝶一看，吓得昏了过去。只见一队衙役带着枷锁，脚步匆匆走来。

    “二哥，我报了官，这等命案，还是交给官府比较好。”四爷甄峻带领衙役们走进花厅，对世子爷甄嵘朗声道。

    世子爷甄嵘已被方蝶恶心透了，赞许地望向四弟：“你做得很好。”

    别的他都能替她兜住，但命案，恕他不能。尤其死的还是方夫人，甄嵘心底不出的难受。再不想看方蝶一眼，转身出了花厅，让衙役们尽快带方蝶回衙门，又命令管家好生送戚大山等农家汉出府，给一笔银子护送他们回繁花村。

    甄嵘刚走出前院的月洞门，方蝶就醒了，是被手重的衙役给掐醒的，脖子套上木质枷锁时，方蝶挣扎着不肯，死都不肯，一直哭喊着“世子爷救命，大山哥哥救我”，就是不肯上枷锁。又被衙役狠踹了一脚，疼得尿都快出来了，才老实地不敢再挣扎。

    只是嘴里还一个劲地哭喊：“世子爷救救我，我不是故意伤害娘亲的，娘亲摔下去是意外……”

    “世子爷救我……大山哥哥，大山哥哥……”

    听着方蝶的哀嚎声，甄嵘只觉得胸腔更闷，心底更堵，再不愿回头去看，脚下走得飞快。

    方蝶被衙役们生拉硬拽地出了花厅，她一路哭哭啼啼，哀嚎声不断。在甄国公府里，那些衙役对她还算客气，没怎么折腾她。出了甄国公府的大门，见她还哭嚎个不停，还试图用世子爷来压他们，让他们送她回甄国公府，“世子爷只是生气了，他不会不管我的，不会不管我的，你们送我回去！我不要去大牢！我不要去……你们敢这般对我，日后世子爷饶不了你们！”

    有一个脾气爆的衙役，当场就给了她五巴掌，扇得她门牙都掉了一颗，嘴冒鲜血。

    对她吼道：“杀人犯一个，还当你是世子爷的宝贝？送你回去？送你去见阎王差不多！”

    方蝶彻底愣住。

    *

    闹腾了一上午的闹剧，总算落了幕，世子爷甄嵘只觉得满身疲惫。不知不觉就走到宝铃的海棠院来了。

    “呀，咱们四姑娘醒了！”

    “四姑娘醒了！快去禀报世子夫人！”

    甄嵘还站在海棠院门口，就听到闺房那传出一阵阵欢呼声，甄嵘先是愣了愣神，后来猛的醒悟，他闺女醒了！

    “宝铃！”一身的疲惫瞬间散去，甄嵘飞快跑向宝铃闺房，兴奋地叫着“宝铃，你可是醒了！”

    可没想到，坐在榻上的宝铃，一点也不想看见爹爹，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甄嵘，瞬间懵了。

    闺女这是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