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欺君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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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其实想来那穆大人也只是听命于皇上,现如今,人情冷暖,各家只是自扫门前雪,从不管他人瓦上霜,那些平日和爹称兄道弟之人也都逃的没影儿似的,外祖父尚在,他们就敢如此,咱们又怎么能指望穆大人一个外人呢!”

    齐夫人看着完话的女儿映容,她今年刚及笄,生的雪肤玉肌,身材窈窕,又饱读诗书,比别的姑娘又多了几分英气。

    她叹道:“话虽如此,可若是穆莳从中能帮你爹几句话,那皇上也不会那般呵斥,这样你的婚事总还有一线生,不至于此。”

    偏偏就卡在女儿亲这个关键时刻,她爹出了这样的事情,真是让人措不及。

    齐映容反过来安慰她娘:“外祖父权势滔天,父亲也是青云直上好些年,俗话水满则溢,月盈则亏,万事万物总不能好处都由咱们家得了。”

    “话是这么,可”齐夫人依旧觉得不满足,主要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一切又变化的太快了。

    年轻的时候,她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比宫里的公主们都恣意,嫁的男人状元之才,年轻英俊,多年也只有她一位夫人,简直羡煞旁人。

    虽然只得一女,但女儿映容从懂事,才比男子,她一辈子都无忧无虑,到了中年,丈夫有牢狱之灾不,她爹也开始被人反水和排挤,想起来都觉得可怕。

    映容笑道:“您要实在是不放心,不如女儿去找端敏郡主问问便是,她总得卖我这个面子。”

    “是了,是了,她姨母还是皇后呢。”齐夫人又高兴起来,好像整个人有了活力似的。

    齐映容暗叹母亲实在是天真,但她也并不如想象中那么淡定,如今能求的人倒是只有端敏郡主了,但她那边也不知道能不能求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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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家二房在年前迎娶了城阳公主,芸娘却依旧要以身体抱恙不能出来,这样倒也避免了尴尬,穆莳也差不多喝了一杯酒就回来了,回来就没意思。

    芸娘笑道:“人家公主出嫁排场大的很,哪里没意思。”

    “就是排场太大了,才没什么意思,什么都讲规矩,一举一动都要受到约

    束,总是让人不自在。”

    芸娘恍然大悟:“你也是因为这个才不想娶公主的吧。”

    穆莳诚实的道:“这倒不是,主要是不想入赘,再有,大好男人,岂能天天跪拜女人。”

    这倒是和她想象的差不多。

    好男儿哪个想做个闲人,虽然有那些虚名,可也活的累。

    芸娘笑道:“我听闻八弟是个老实人,也没什么心眼,这样倒也好。”

    穆莳却道:“现在可不时兴什么老实人,你就等着瞧吧。”

    这还真的被穆莳料到了,城阳公主原本为皇上爱女,在宫里也算是一不二的人物了,一心想找个上进的人,原本她心悦穆莳,可谁知道穆莳定了亲,无奈才改定穆莳的堂弟,本以为一家子,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没曾想还真的是大相径庭。

    穆蔚也不喜欢这个嚣张跋扈的女子,一早,二房夫妻去了公主府叩见公主后,城阳公主又跟着过来建国候府大家一道见面。

    芸娘这下就不能推脱了,因为是过年,侯府裁制了新衣,她不如林氏和端敏郡主嫁妆丰厚,但就大众向的衣服,她穿着也是出众无比,穆莳也跟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夏氏独自一人时,只觉得她生的娇艳雍容,但和旁人站在一起,那就完全不同了,好像特别出众,不,是特别特别出众。

    一眼就能看到她,男人的眼光都不由自主被她吸引。

    穆莳是高兴,但姚氏就未必了,姚氏和芸娘一样,属于嫁妆不算多的,尤其是在侯府,时时刻刻都要拿钱打点,月例银子有限,芸娘还有孙姨娘送的首饰和穆莳给的银钱打几枝钗戴戴。可她就只能按侯府所制冬衣穿了,她和芸娘穿的款式差不多,可芸娘头上戴着金累丝镶宝石青玉镂空双鸾牡丹挑心。

    本来芸娘乌发高耸,相貌雍容出众,即便站在端敏郡主身后,都压了前面的人一头。

    更别提是穿差不多衣衫的姚氏了,她原本就时常因为庶出的身份觉得自己矮了别人一头,如今这种感觉就越发明显了。

    众人先向城阳公主请安,再站起来时,城阳公主同驸马一起向长辈们请安,大家济济一堂,和芸娘拜见翁姑时完全不同,芸娘想,这也许就是身份不同吧,世上哪

    里存在什么公平正义呢。

    二太太见城阳公主骄矜天成,贵气逼人,不愧是天家帝姬,喜不自胜,显然对这位公主十分满意。

    但显然两位新人并非如此想的,尤其是城阳公主行完礼,脸色就沉了下来。

    林氏也觉着不对,但她是长嫂,面子上还得顾着,立马上前笑道:“公主,咱们府上的人先前都认识,只你三嫂,怕是你还不认得。”

    芸娘上前落落大方的喊了一声:“公主。”

    城阳公主比端敏郡主其实修养好了点,不管她心中如何想,脸上倒是有礼,足以显示出皇家风范。

    “公主,我们侯府有处暖坞,里边种满了奇花异草,尤其是昙花,昨儿晚上开了一朵,这个时候去,也不知道开了没有,要不妾身带您去看看?”

    除却穆蔚之外,城阳公主对建国候府的其他人都高看一眼,否则,她也不会嫁来穆家。

    这种场合,反正也没有芸娘话的份儿,索性她就当个锯了嘴的葫芦,本来也不是她表现的主场,她可不像姚氏,往往在事上争立。

    暖坞看完,下人又换了茶点上来,城阳公主见茶是苦丁蜜橘茶,她瞥了芸娘一眼,见她咕咚一下就喝了下去,还有些讶异。

    但在宫里长大的人,轻易不透露自己的心思,除非她自己想让旁人知道自己的心思。

    唯有端敏郡主见状,冷不丁的问:“你喝这个对身子无事么?难道你没有产吗?”

    即便是林氏想拦也拦不住了,姚氏更是巴不得听到这类密辛,或者看芸娘出丑,毕竟到处放出风声自己产的人,居然没有产,不知道是不是欺君之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