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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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可真是糟得不能再糟的一个请求了,黎望吓得连肉都不吃了,连恐吓带吹捧,总算是让这头胖鱼打消了当厨子的伟大理想。

    毕竟胖鱼的姐姐可是宫里头的贵妃,这胖子一看就没有学厨天分,不定讨好不成反倒变成下毒,岂不是要冤死个人了。

    “来来来,多吃点,尝尝这道香烤牛舌,绝对比这牛肉还要好吃。”

    庞昱没听清是什么,他只闻到鼻尖浓郁的香气,在桌上所有人都没伸筷的时候,嗷呜吞吃了一大口,很快眼睛就亮了:“好好吃!好嫩还有肉汁!”

    妥了,黎知常出,必属精品。

    即便是饭前对牛舌万般恐惧的五爷,都忍不住来了一口,唔,真香。

    牛肉宴大获成功,除了有点少,其他一切完美,第二日诸位大人去上早朝,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而这个时候,还有牛肉饼吃的黎爹,就显得颇有些面目可憎起来了。

    黎爹:嫉妒!你们就是嫉妒我玉树临风!

    反正甭管怎么着,反正黎家的牛肉宴算是在官场上地出了个名,不过牛肉本就少有,即便官家想吃,那也不是立时立刻就能吃上的,大家听个新鲜,稍微打趣两声,也就过去了。

    不过民间有股古话,叫“人前教子,人后教妻”,是个隐形妻管严的黎爹当然将这句话贯彻为“人前教子,人后也教子”,他虽然打不过大儿子,但挥挥藤条的力气还是有的。

    不指望能打中大儿子,但至少能把人赶去读书。

    于是这段时间黎望特别忙,忙到没时间钻厨房,黎爹一看,登时通体舒畅,即便饭没那么好吃,他还是多吃了一碗。

    黎母看父子俩斗法,真是连请戏班子的钱都省下了,有时候还跟儿子打趣:“晴儿,你兄长来京后,你挨揍的次数都比从前少了呢。”

    黎晴:但是打得更用力了,还不如从前呢!

    “娘,爹怎么老是棍棒教育啊,我前段时间认识的武将家公子,都不兴用藤条了。”唔,人家用刀柄,不过这就不用告诉娘亲了。

    黎母却道:“哎,谁让娘把你们生得这般聪明呢,他在学业上为难不了你们,自然也就只能挥挥藤条了。”

    娘你也蛮会自夸的。

    黎晴哄了一会儿娘亲,就跑去找二哥玩耍了,当然读作玩耍,其实是求人教武功去了。没错,勇敢晴晴,永不放弃。

    “五爷吃牛肉那晚,不是答应你了吗?”

    黎晴闻言有理有据:“可是他一去不回,到现在都七日了,连个鬼影子都没瞧见。”

    倒也是,听五爷出京办事去了,得个十来天才能回来。

    “那就先练习扎马步,像这样,先站个一个时辰,让你哥我好好看看你的毅力。”黎望正在写功课,没办法,这年头国子监的夫子都学精了,知道他懒得动笔,却偏要他交一稿书面作业。

    可恶,肯定是老头子告密,司业才会特意嘱咐的。

    “二哥,是这样吗?”黎晴好奇地摆着踉踉跄跄的花架子,一脸兴奋道。

    黎望拿着毛笔给人矫正了一下动作,才满意地放下笔:“恩,不错不错,你年纪,先站一个时辰再。”

    一个时辰,就是两个时,便是寻常笔直站着都很吃力,更何况是扎马步了。没到一炷夫,黎晴就有些遭不住了。

    “二哥,我撑不住了!”然后啪叽一声,跌坐在了地上。

    唔,比他想象中坚持得要久一些。

    看二哥这一副看好戏的模样,黎晴心里大呼上当:“二哥,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骗你作什么,不信你上外头的武馆问问,哪家学功夫都是从扎马步开始,这下盘要稳,要沉,你看看你,才一炷香不到就累得不行,可得好好练练。”

    黎晴还是不大信:“那二哥你能扎马步吗?”

    “这不是开玩笑嘛,哪个武人不会!等哪日五爷来了,你问问他不就知道了。”黎望只摊道,“若是你信不过我与五爷,那就问问展昭,他为人公正,必不会骗你一孩。”

    什么,难道学武真的这么难?如果真的是那样,那学武的苦,他必得跟庞昱一起承受啊:)。

    “那等展大哥来咱家,二哥你可要派南星来通知我。”

    黎望比了个可以的势:“没问题,快去泡个澡松松乏,否则你明日起来,腿脚得酸上好一阵呢。”

    黎晴只觉得好难,等到晚饭时分,人都是蔫的,但让他放弃学武,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娘,爹呢,怎么还没回家啊?”

    黎母拿公筷给两个儿子分别夹了菜,这才道:“高侍郎没了,他去高府吊唁,恐怕还要些时间,你们就先吃吧。”

    高侍郎死了?黎望心下有些惊诧,不过饭桌上不好谈论这些,只好等老头子回来再问个明白了。

    黎爹带着一身疲惫回来,换了身衣服才在偏厅又吃了些东西,刚放下筷子呢,就看到大儿子杵在了门口。

    “看来你已经知道高侍郎被杀的事情了,是不是开封府又找你去办案了?”

    黎望满眼惊讶:“高侍郎是被杀的?”难怪呢,高侍郎年纪又不大,与他爹年龄相仿,为官又很清明,他爹还若高侍郎身在督察院,必是一个极好的言官。这从侧面,也能明高侍郎是个敢敢言之人。

    黎爹:“你不知道啊?”合着他是自爆?!

    “儿子这几日忙功课就够够的了,哪有时间去忙其他事情。”黎望的眼中,忍不住发出幽怨的信号。

    黎爹只作没看到,站起来道:“高侍郎的案子,自有开封府查证,这案子非同寻常,你轻易不要沾。”

    这么严肃认真?看来确实是个大案。

    在开封府亦或是五爷没找上门来时,黎望是懒得管闲事的。

    然而让人没想到的是,高侍郎的头七才刚过,京城名捕铁振飞就也被杀了。两个案子之所以被认为是同一人所为,乃是因为两人被害时,里都被放了一朵红丝花。

    “这高侍郎也就罢了,他是个文人,不会拳脚功夫,但名捕铁捕头上可是有功夫的,能做到一击杀人,这红花杀恐怕功夫了得。”

    这接二连三有官员被害,朝中已有人自危,谁也不知道下一个被害的人是谁,黎爹也不是不害怕,但他还是拒绝了大儿子的接送:“多派几个护卫就是了,你这身子骨天天上督察院来,恐怕人家还以为我给你立什么规矩呢。”

    倒也不必想得这么深。

    “倒也是,这红花杀只在夜间出,他倘若敢来黎府,儿子定叫他有来无回。”

    黎爹:“怎么,你还想杀人不成?”

    “爹,抓住了直接送去开封府,也叫有来无回。”他杀鸡都懒得杀,更何况是杀人呢,没的脏了自己的。

    黎爹闻言,不免有些酸溜溜:“你对开封府,倒真是想得周到。”

    黎望:

    事实上,朝中并不只黎家加派了护卫,其他的官员有条件的都增派了护卫家丁保护自己,而没条件的呢,就给官家写折子,通过这个给开封府施加压力,让其早些破案。

    包公难道不想破案吗?他当然想,可是高侍郎和铁振飞都是在京郊被害,红花杀出果断,并没有留下太多证据,打那之后,也没再出,此案竟有些让人无从下。

    然而就在开封府遭遇瓶颈之事,展昭夜晚巡逻,竟在妓院打下救下了一名弱女子。这行走江湖,扶危济贫,展昭这样的事不知做过多少次,然而这次却非常特殊。

    “什么?你你救下的那个姑娘,长得与你早逝的未婚妻月娘生得一般无二?”公孙先生简直惊了。

    事实上,展昭打昨夜跟踪完那姑娘到惜春院回来,一宿没睡,倒不是还有什么情思,而是这等紧要关头,偏偏出现了一个长得跟月娘极其相似的青楼女子,怎么想都觉得非常可疑。

    公孙先生一听展护卫的分析,心里当即松了一口气:“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放什么心?展昭有些懵懵的。

    “听你这么分析,这显然是为了引你上套。”公孙先生分析道,“这青楼里的姑娘,但凡能逃出来的,怎么可能会自愿回去。而若是自愿,又何必逃,她如此矛盾行事,必是有诈。”

    展昭深思片刻,才道:“既是如此,那这惜春院即便是龙潭虎穴,我展某也得走一趟了。否则人家这戏台都摆上了,我若是不去,岂非可惜!”

    公孙先生有些担心,道:“不必这般,明知是危险还要去,非君子之举。”

    “不必,这京城武功比展某高的,一只都数不出来,若是情势不对,我肯定会立刻离开的。”展昭安抚道。

    公孙先生一听,也有道理,便让展昭便宜行事。

    展昭隔日就去了惜春院,也见到了那位同月娘相似的青楼头牌白如梦姑娘,只是还没太久,她就被相熟的恩客给叫走了。

    如此来了两回,展昭只觉得这惜春院非常古怪,但要具体哪里,却又不上来。如此他不得已再次登门,然而这一次,他却因好心中了招。

    于是五爷办完事回京听到的第一个消息,竟是展昭因好色贪花持剑杀人的惊悚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