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还是嫌犯之身,所以出城找人的事务，就交到了白玉堂里。

    五爷一听飞松口了，当即连夜赶往城外,按照飞口述的地址，果然找到了一间半新不旧的草堂。

    于是等黎望第二日起来准备去国子监上学时，于自家门外看到了满脸怀疑人生的五爷。

    “五爷，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昨晚的计划不顺利吗？

    白玉堂果断摇了摇头，他里还提着包煎角子，是方才来的路上在周家店买的,刚出炉还热乎着，他刚才已吃了三只，略有些口干,便道：“有茶吗？”

    “上车吧，车上有。”

    两人上了车,白玉堂将里的油纸包搁在案几上,取旁边的茶壶倒了满满一杯,喝到第三杯的时候,忽然开口：“黎知常,你知道昨夜，我经历了什么吗？”

    “什么？”

    五爷长舒了一口气,才靠在车厢里道：“你的计谋确实成功了，但恐怕就是你也想不到,我昨晚见到了谁。”

    怎么一副三观刷新后的模样，黎望托着腮道：“谁啊，出来听听，看能不能吓死我？”

    “红。”

    见从容不迫的好友终于露出惊愕的表情,五爷开心了：“你敢信吗？我昨夜匆匆去城外找人，好家伙那一开门，竟是个姑娘家。我又没见过红，还当是飞的妻子妹妹之类，等她作完自我介绍，吓得我差点以为半夜见鬼了。”

    黎望也是楞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红居然还活着？安平县的仵作是吃干饭的吗？连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也好意思叫仵作？”

    “据飞，红肩上的剑伤是古长玉用展昭的剑动的，他事后对红心有愧疚，便偷偷去义庄看红，却没想到红当初竟是陷入了假死状态，他见红还有心跳，便连忙带她走，一直藏在城外的草堂养伤。”

    所以得亏是古代仵作验尸不剖验，不然红即便是假死，也得真死一回了。

    不过这发展，也是让黎望始料未及，他是猜到飞里必定有古长玉的把柄，否则古长玉也不会三番两次上开封府替飞求情，却没想到这飞看着挺蠢一人，居然里握着这么大个“杀器”。

    “原来如此，不过这么一来，展昭的嫌弃便能彻底洗清了。”

    白玉堂听到这话，也很是高兴：“不错，多亏了你的计划，而且你还记得白如梦的女儿兰兰吗？”

    “记得，难不成也在那草堂里？”

    五爷当即摇头：“那倒不是，而是古长玉大概早已决定让红让陷害展昭的棋子，所以做很多事都未避着她。”

    “所以，红知道兰兰关在哪里？”

    “具体不知道，但知道大概的方位，开封府的衙差已经去找了，想必很快就有结果。”

    那倒也是一个好消息，如果兰兰被找到，相信白如梦也能真话。就是公主府那位幕后黑，恐怕不好找。

    但最近包公频繁进宫，恐怕是有所应对，朝堂之上的事情，黎望是绝对不会伸的，这点儿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黎望有种直觉，高侍郎和铁捕头这两个遇害者，绝不是随挑选的倒霉蛋，毕竟朝野上下，包公得罪的朝臣两只都数不过来，为什么是这两人，他直觉两人身上肯定还有其他的相通之处，只是应该不是他能插的范围了。

    **

    兰兰果然在红提供的地址范围内被找到，女孩大约六岁模样，因为被关了许久，怯生生的，谁靠近都缩成一团，一双大眼睛充满着对外界的不信任。

    包公见这孩子可怜，便提前开堂审讯，召古长玉和白如梦前来。

    古长玉一进开封府，心就跳到砰砰响，她已有了非常不祥的预感，但细思一番，她也并未露出破绽，难不成是白如梦背叛了她？

    她看向一脸凄苦的白如梦，见对方仍旧对她心存畏惧，便收回了视线，整理了一下心情，才进了公堂之内。

    “民妇古长玉&p;p;p;白如梦，叩见包大人。”

    包公审的是红被杀一案，开口自然是惯例询问，古长玉当也对答如流，不论包公是问红的剑伤还是当晚的细节，都没有任何错处。

    就在古长玉以为自己瞒天过海之时，包公忽然拍案：“大胆古长玉，竟到此刻，还巧言善辩、歪曲事实，来人，传人证上堂。”

    人证？什么人证？

    古长玉和白如梦齐齐转头，然后当场表演了一番“活见鬼”。

    “你你你你是人是鬼？”

    红深恨古长玉，若不是她剑伤未愈，必定是要找古长玉复仇的：“我当然还活着，古夫人很遗憾吗？”

    然而古长玉还没慌，白如梦就慌了，她直接扑了上去，恳切道：“红，红求你不要，我们情同姐妹的，不是吗？”

    红一脚踹开白如梦，因牵动肩头的伤，她脸上愈发憎恶：“谁跟你情同姐妹，就凭你给我烧的那几张黄纸吗？”

    在衙门后头听案情的黎望：这红看着，也不怎么恋爱脑啊，还是，一遇到飞就歇菜？

    “民女伸红，拜见青天包大人。”

    包公便道：“伸红，你有何冤屈，不妨来。”

    红一开口，或者她只要活着，那么古长玉的计划就不攻自破了，甚至当场就从原告身份变成了被告席。

    “启禀包大人，民女要告古长玉杀人，民女就是最好的罪证。”

    然后她仔细叙述了展昭开惜春院当晚发生的事情，先是白如梦在展昭面前模仿月娘，好叫展昭放松心神，随后白如梦失将加了迷药的酒倒在展昭身上，因他们行事前吃过解药，所以只有展昭一个人晕了过去。

    展昭被迷晕之后，红自述当时自己并不知道接下来的计划，只是从前对她笑脸相待的养母忽然拔剑刺向她，她只觉肩头一痛，便倒地不知人事了。

    “我再醒来，就是飞救了我，民女的话字字属实，请包大人替民女做主。”

    古长玉脸色极度难看，她这会儿却不开口，只让白如梦替她打先锋，白如梦无法，只得道：“红，你为什么要污蔑我们？你还活着，我好开心，夫人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对付夫人？”

    红轻嗤一声，捂着肩头道：“那我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不替我伸冤？”

    白如梦羞愧地低下了头，她没办法的，为什么所有人都在逼她？

    “行了，别做这幅模样了，你不就是为了你的女儿兰兰吗？”红心里满腔怨恨，的话也尖利极了，“你放心，兰兰已经被包大人救出来了，看在那点儿微末的姐妹情上，你不妨可以真话了。”

    五爷都想替这姑娘鼓掌了：“这姑娘口才不错，就是眼瞎了点，居然看上了飞。”

    对此，黎望也表示赞同。

    红一个人rry全场，包公当即传唤了展昭和兰兰前来，白如梦一见兰兰，当即抱着女儿哭了起来，她也终于开口了真话，道是古长玉出伤了红，而非展昭。

    红被刺一案，至此水落石出，包公当即判了展昭无罪释放，展昭当堂就换上了自己的红色官袍，刺得古长玉眼睛都要滴血了。

    “属下展昭，拜见大人。”

    包公立刻让展护卫归队，随后宣判了对古长玉和白如梦的判刑。古长玉刺伤红，嫁祸朝廷命官，证据确凿，因红未死，所以判流刑二十年，而白如梦乃从犯，事出有因，包公念在兰兰年幼的份上，只判五年劳役，可以银钱赎买。

    红一案结案，接下来就是红花杀一案了。

    包公让展昭将白如梦母女带下去，转而传唤飞上堂。

    飞一见古长玉，便是恨毒的目光，他知道自己的罪注定要死，但也绝对要拖古长玉下地狱，所以他交代得非常痛快，什么时间、什么地点、用的什么兵器，他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就连红花的来历，他也简要明了一番。

    红也适时作证，表明那些红花确实出自她的，但当时送花的时候，她并不知道这红花会被用来当杀人标志。

    “大胆古长玉，竟密谋杀害朝廷命官、陷害展护卫，你可知罪？”

    事到临头，古长玉也无意反驳，她恨只恨自己找了三个猪头当队友，特别是这个飞，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装个疯还能被抓进来，现在还一脸仇恨她的模样，简直不堪为用。

    “民妇无话可。”

    怪只怪，当初她对红下时，心生不忍，否则绝不会有现在的境地。

    古长玉完，低头一拜，随后竟拔下头上的簪子，一簪子扎进了飞的心口，这一次她出狠辣迅捷，没有半分的犹豫和不忍。

    她就是要飞去死。

    红跪在一旁，吓得当即扑到飞面前，可是飞只略挣扎了一下，就断了气。

    “古长玉，我杀了你！”

    古长玉却轻嗤一声，随后咬破了牙间的毒囊：“就你？还不够格。”

    然后毒药迅速发作，顷刻间便叫她没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