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雁初莞尔一笑，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略带深意：“殿下，人与人之间本来就是互相利用的，不是吗？”

    是吗？他们之间也是互相利用的。

    “虽然我爱慕殿下确实不假，但是我也没有自认为殿下就一定会对我一往情深，这是我能为殿下做的事情，我便想着让殿下你欠我更多的恩情，届时就算殿下不喜欢，我有这份恩情在，殿下也不会对我赶尽杀绝，不是吗？这可是我想了好几天才想出来的，殿下，我聪明吧？”

    陆清墨忍不住，瞬间失笑：“你确实是很聪明，只是这样的事情以后还是不要做了，太危险了。”

    “我不嘛，殿下怎么也将我救出了柳家那个地方，这也是我要报答殿下的呀，我喜欢殿下是一回事，但是我想要报答殿下也是另外一回事，只希望我的付出殿下都能记在心中，这份恩情希望殿下永志不忘。好啦，我就先去拜访秦桑了，傲雪那边还得需要殿下多多安抚才是。”

    “嗯，你去吧，心一些，我会与傲雪详细明的。”

    柳雁初离开了之后，陆清墨第一时间就去找了傲雪。

    临水而坐，看着平静无波的水面，傲雪的心情可不像此刻一样平静，自从知道青画就是青书闲的女儿之后，她整个人都显得暴怒无比，就算有些时候平静下来，不过片刻就又陷入了一种可怕的状态之中。

    若非最近陆清墨有事，柳雁初还经常来看看她，她都要以为自己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也确实只有她一个人了啊，云泽容萱，她竟然拜青书闲为师，那可是灭了云泽家族的仇人啊，她怎么可以这么做？

    “傲雪？”身后传来陆清墨的声音，她回头看他一眼，茫然无措的眼神之中，少年风姿俊朗，脸上带着淡淡的担忧与关切，她不由失笑：“殿下，若是你在意喜欢的人却恰好是你的灭族仇人，甚至是你的杀父仇人，你会怎么做？”

    “这”陆清墨一时愣住了，这个想法他还没有想到，却又听得她道：“假如假如夜华卿还活着，你她会怎么做？”

    这当然是想都不用想的问题。

    “她一定会报复我，让南越走上和夜国相同的道路。”

    是啊，傲雪一阵失神：“所以为什么云泽容萱竟然能给仇人当徒弟？而且还阻止我们去报仇？为什么？她凭什么？”

    陆清墨也叹了一口气，要是有人阻拦夜华卿来报仇，她一定会将对方不择段的都给弄死吧？毕竟阻拦她报仇就等同于站在了她的对立面，是仇人了。

    “你在怪她？”

    “难道我不该怪她吗？从前我只觉得她有些任性，如今却觉得她实在是拎不清，如此大的仇恨，她竟可以轻轻放下，还与仇人待在一起，她这么做对得起枉死的云泽家族那些人吗？对得起生养她的父母，对得起我们这些还活着的人吗？她都对不起。”

    此刻如此平静，纵然心中暴怒，面上却是不动如山，看的陆清墨有些心惊。

    所谓风雨来临之前都是平静的，她此刻就无异于此。

    两人之间再次沉默，主要是陆清墨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毕竟是灭门之仇，让她放下等同于劝她去死，她与他相识多年，这样的事情他还做不出来。

    似乎也是觉得自己的态度影响到了其他人，傲雪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那些愤怒和怨恨：“你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了？平时不去陪柳雁初吗？”

    陆清墨：“”

    轻笑一声，她道：“好吧，知道你不喜欢我这么，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的吗？”

    陆清墨走上前来，看着她轻声道：“雁初去找秦桑了，她想为我争取拉拢她，获得那四分之一的兵权，所以”

    “所以她让你来劝我暂时放下这份仇恨，不要与她过多计较，更不要将她前几做的那些事情以及的那些话放在心上是吗？”

    沉默片刻，陆清墨点了点头：“是。”

    傲雪忍不住一阵轻笑：“陆清墨，柳雁初对你还真是一往情深啊，自己放火烧了自己的家，能够名正言顺的住到你的身边来，又让柳茶芸母子被禁足，从而打压了皇后娘娘母族的几分力量，连带着连名声都不好了，对大皇子而言可不是一件好事，如今她竟然要去拉拢那个曾经与大皇子青梅竹马的女子，就算他们中间发生了些什么事情，感情也不是假的，她真的有把握能够成功？”

    “那你”

    傲雪看见平静无波的水面，淡淡的道：“其实我还挺喜欢柳雁初的，很聪明却不盲目，她喜欢你，却也知道你不可能将心全部都给她，所以她利用其他的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让你欠着她的恩情，届时这份恩情越欠越多，再怎么样你也不可能对她赶尽杀绝，她算是为自己留下了一条后路，陆清墨，她可真是将你看得透透的。”

    陆清墨沉默不语，傲雪继续道：“若她真能有把握让秦桑为你所用，成为我们不可多得的力量，叫我暂时撇开对秦桑的成见，那也无妨，毕竟我的仇人到底只有夜家，甚至只是那位传闻之中的贵妃娘娘，其他人都不算什么。只是听那秦桑的语气，我觉得此事无法善了，恐怕她此次前去是要受到一点刁难的。”

    他一愣：“你的意思是”

    “自然就是柳雁初对你的心意到底有多深了，不管是为了她自己还是为了你，秦桑不管提出任何要求，恐怕柳雁初都会答应。”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沉默片刻才继续道：“殿下，所谓以真心换真心，你能看到柳雁初对你有几分真心，我也希望你能对她多几分真心，就算要利用她也适可而止，不要再像对夜华卿那样灭了她满门。”

    “你这是什么意思？好端端的怎么又提起她了？”

    提起夜华卿，陆清墨总是有些不情愿，可这个话题却又无法避开。

    听到夜华卿的名字，他的心中总是烦躁的。

    傲雪轻笑一声：“陆清墨，你骗得了其他人，真骗得了自己的心？三年相处，我就不相信你对夜华卿一点感情都没有，纵然你自己从未爱过她，但到底有没有爱过，也只有你自己心中清楚了，只可惜如今佳人已逝，好不容易来了一个柳雁初，我觉得她很适合你，最起码她适合站在你的身边，为你出谋划策，一心一意的只为你着想，我希望你能善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