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鲜花饼
铺子不大,店家常年铁力气就比较大,一话就显得气力足,站在街上就听到了声音。
对面是间瓦罐铺子,店家朝着店里探头,也一眼认出了明姝,“原来是姝回来了,换了身衣裳,变富贵了。”
明姝衣裳简单,袄百褶裙,发间仅几朵珠花,雅致而不失妩媚。
话的个妇人,目光在明姝与长公主身上来回徘徊,最后选择走了进来,细细量着姑娘。
姑娘眉眼精致,黛眉妩媚,她惊讶了一声:“你娘你病了,送到亲戚府上治病,看你这么精神也不像是有病,倒像是……”
最后半句话没出口,倒像了找了富贵人家做妾。
明姝这个时候不糊涂了,明家的娘亲多半是待见她,明爹爹一死就将她卖了。
街坊邻居都不知晓这件事,她瞅了一眼明家的铺子,笑道:“我病刚好。”
妇人不信她,话中带棒:“病好了这么不回家,这是有了银子就忘了娘。”
秦棠溪未曾计较话中的意思,领着明姝就走,“我们去其他地方看看。”
店家急忙揽客,“我这里什么样的都有,您再看一眼,哎呦,您还是先走,别耽误我做生意。”完就赶着妇人离开。
架子上放着许多匕首,精致好看,秦棠溪淡淡地看了一眼就从袖口里掏出一只细长的簪子。
簪子华美,簪头是玫瑰花式,整体都是纯金的,簪身较为普通,是铜式。
店家是这里出名的铁匠,工艺好,秦棠溪选中这家是因为这里安静,未曾想到明家铺子会在这里。
“簪子里放些银针,会不会办?”
店家接过簪子细细量,又握着簪子掂量了会儿,最后点头答应下来:“我且试试,不过工钱不低,尤其是这些金子,若是化了,就不好办。”
“化了就再造。”秦棠溪漫不经心道,余光扫到街道上的妇人,心中暗自时思考了会儿,道:“明家的生意怎么样?”
“不行,前段时间铺子被收了,不知哪里得到的银子又买了回来,明家子不如他的父亲活络,不灵活。”
秦棠溪米又道:“明家夫人对这个女儿好吗?”
店家顿了下来,抬眸触及女子眼中的深渊,不知怎地,心后慌了,道:“不大好,都女儿是赔钱货,但明姝聪明,记账特别快,又会一手的好绣工。”
绣工?秦棠溪朝着姑娘一双玉手看去,同店家问道:“那可会弹琴?”
“琴?没听,明家子好像会笛子,街坊间都知晓这些事,一张琴价值不少钱,明家应该舍不得。”店家将簪子放回盒子里,脸上挂着几分了然,“半月后您来取,还是我给您送到府上?”
“我着人来取。”秦棠溪颔首,回身却见姑娘耷拉着脑袋,脚尖紧紧踩着地,好像在踩什么。
她随便看了一眼就往外走去,瓦罐铺子妇人还没有回去,准又是一个长舌妇,她带着明姝就登上马车。
马轮子转动的时候,明家铺子里走出一个妇人,叉着腰骂道:“真是晦气,早知道就不买回铺子,白白搭进去那么多银子还没有捞着好处。呸,赔钱货。”
回府后,六部来了紧急的事情,秦棠溪嘱咐几声别出门后就匆匆赶往署衙。
明姝一人回到屋子,待了不到片刻的功夫就被太妃的人请走。
春日里花开不少,公主府的花都是稀有的品种,长公主偶尔无事的时候会看上两眼。太妃回来后,仆人会讨好就搬了不少名贵的品种花放在庭院里。
晌午的时候一场暴雨,不少花都跟着凋零,婢女心疼得不行,安太妃让人将剩下没有落败的花也给摘了,做了一道鲜花饼。
明姝进屋就看到了鲜花饼,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这般样式的点心从未见过。
姑娘垂涎三尺,安太妃靠在榻上阖眸沉思,闻声指着一侧的琴:“弹几曲发时间。”
近日事情多,王妃回京一事搅得头疼,各方势力都在暗中观察,秦棠溪又是个温水煮青蛙的性子,丝毫没有危机感。
思来想去,她觉得先帝驾崩都没有眼前的事情头疼,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秦棠溪的性子一点都没像她。
琴弦波动,徐徐而起,脑门里的杂事被轻声赶跑了,整个人静静地安静下来。
许久后,一曲停了下来。
“太妃,可要听昏。”
“我又不和你过日子,弹昏给我听做甚。”
明姝讷讷,随手弹了几曲雅致的曲子,目光时而略过鲜花饼。
最后走的时候,安太妃奖励般将鲜花饼给她带了回去。
鲜花饼顾名思义就是鲜花做出的糕点,各色花瓣为馅,加以蜜糖。
黄昏时分,天色阴沉得更为厉害,走到庭院里就见到屋里点着灯火。
秦棠溪早就回来了,正与管事赵绘话。
屋里灯火比外间敞亮,秦棠溪手中拿着几张当票,一面看,一面听着赵绘的禀报:“玉佩在几个当铺间辗转,有人去当,过一段时间后又有人赎出来,接连几次都是这样。当票都存着。最后一次典当是年后,也就两月前,再没有人赎过。”
“当来当去是为何故?”秦棠溪不明白,典当是为了生活所需,加价赎回去是觉得玉佩还有用处?
赵汇也觉得奇怪,“的也不明白当来赎去的意思,等的再去查一查。”
“可知当和赎是不是同一人?”
“不是同一人,最后典当的是一妇人,不过人太多,当铺不记得妇人的样子。赎买的是一富商,居家搬离洛阳,的让人去跟着,务必将玉佩拿回来。”
“好,你下去吧。”秦棠溪朝着赵绘摆摆手,见到姑娘在门口徘徊就将人唤了进来。
明姝捧着一碟点心进去,眼睛还在赵绘身上有所停留,最后乖巧地走到殿下面前,“太妃给我一碟子点心,您可尝尝?”
“不尝了。”秦棠溪果断拒绝,太妃喜好吃甜,早些年恨不得在菜里也放些蜜糖。
明姝一脸失望,自己吃了一块觉得尚可,摸着自己软软的下巴,伸手抓了一块就递到殿下的嘴边,“殿下,很甜的。”
“腻人,你再吃就要胖了。”秦棠溪将当票都收了起来。
姑娘这回不信她的话,胖了就胖了,“我就吃一块。”
咬着点心的功夫还不忘瞄着殿上手上的东西,借机道:“殿下,今日不忙?”
“嗯,你今日在太妃处弹了什么曲子?”秦棠溪唤了婢女进来,吩咐道:“送去书房。”
“今日我想弹昏,可的殿下不肯听,是不同我过日子就不听。”明姝再度伸手将最后一块鲜花饼拿走,偷瞄一眼殿下后,喜滋滋地将点心塞进嘴里,快乐得眯住眼睛。
吃完就想起今日的话,太过安逸了。
秦棠溪没空同她这些琐事,吩咐管事将这几月的账簿取来。
管事双手空空地进屋,为难道:“太妃今后府里的支出都由她管问,您若想看就需同她。”
哦豁,管家权没有了。明姝怜悯地看了殿下一眼,以前信国公府就是母亲管家,父亲用些银子都得听母亲的。
那以后,殿下用银子还需问过太妃。
秦棠溪显然一怔,蓦地想起铁匠的话来,旋即转了话道:“你去取几步账簿来,往年的都可以。”
管事不明白,还是照常去取。
明姝心中咯噔一下,她不会算账。
怎么都没想到真的明姝还会算账。
她迷瞪了几眼后,拽着殿下的衣袖,声气道:“殿下,我们去床上练下腰吧。”
“天色未曾全黑,你急甚。”秦棠溪轻笑,扫过她皱在一起的脸后故作试探道:“你会算账吗?”
“您听真话还是假话?”明姝裤哭丧着脸。
“自然是真话。”
“真话就是我不会。”明姝讨好地笑了笑,脸憋得通红,她的算术是最差的,不及秦见晗一半。
让她算账,不如直接一顿为好。
秦棠溪故作不明,“为何不会,他们你精通于此。”
“进了玉楼春后惊吓过度,就、就忘了些以前的事,您信吗?”明姝眼底一片澄澈,装出一副孤独弱无助的模样。
长公主一声不吭,眼神复杂,她将自己当作傻子来骗,选择性记忆?
她摸摸自己的额头,上面好像没有写傻子两个字。
“你我就信。”
姑娘立即就乐了,伸手就想再吃一块点心,手摸到碟子却发现空了,心中略微叹息,嘴上加紧道:“我也忘了刺绣。”
她两只爪子绣出来的东西压根就不能看。
有一年殿下过生辰,酒醉后非要她绣方锦帕,是不给绣就不要她了。
最后她绣了一只玉如意,殿下认作是柳树。
从那以后,殿下不要她的绣品了。
听到荒唐的解释后,秦棠溪觉得自己才是最荒唐的人,觑她一眼后漫不经心道:“快些去梳洗,你的今夜要多练会功夫。”
明姝呆了呆,“我没有。”
果然是没了危险就开始放纵的姑娘。
秦棠溪无奈,想将白兔养成狐狸也是不易,毕竟兔子很多时候记忆也不好。
“你了,我给你记着,要不要拿算盘来给你记?”
姑娘不忘睨她一眼,学着她的样子鼓足勇气道:“殿下,你变了。”
“我变聪明了,而你变笨了。你是我见过最笨最不长脑子的姑娘,好在公主府里安静,没有人和你争和你抢。不过□□逸的环境下对你不好,不如你明日去六部干活?”
姑娘肠子悔青了:“干什么活?”
“算账。”
作者有话要:户部尚书:药丸。
前面那个珠串是个玩具,没有任何剧情作用,我在林然那篇里也写过,一笔带过的。
看,今天二更了,所以我有营养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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