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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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凝目:“不吃糖,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旋即又躺在外侧,春光正好,何必些无趣的事情。

    她这么一躺,秦棠溪也跟着躺了下来,问她:“如何了?”

    “晾着吧,过几日再,他们越闹,我这里越安静,他们便知晓我的意思了。阿姐,你不在,他们自然以皇帝为尊。”明姝道。

    大鱼吃鱼,鱼吃细虾米。长公主是大鱼,皇帝是鱼,没有大鱼的威胁,她自然就能毫无顾忌地吞下虾米。

    之前那些人仗着秦棠溪在,与她作对,如今不一样了,他们若聪明,就会乖乖投诚。

    若是不聪明,也是有办法应对的,毕竟兵在她二人手中,又添了段翎这一并州的支持,就更加如虎添翼了。

    皇帝洋洋得意,秦棠溪反而踢了她一脚,泼了一盆冷水:“藩王呢?”

    “教人盯着了,急不来的。”明姝拿脚按住她踢人的腿。

    秦棠溪不肯受她禁锢,蹬腿就给踢了,翻过身子背对她:“得意忘形会被算计得很惨,这次我帮不了你。”

    明姝望着她乌黑的秀发,脑海里快速将大致情形想了一通。

    洛阳城内的兵在她二人手中,文臣虽狡猾,可无兵就不能生事,稍加安抚就成,若生其他变故,也照样可以用兵压下。怕就怕洛阳城内的文臣与藩王稍加联合,到时,可不就简单是文臣的事情了。

    藩王封地是有都督府,都督监督地方军事,做到了监督的作用,简而言之,都督听话就成。

    如今就在那些都督们。

    并州先表态,段家是这些年经营有道,他们一冒头,其他人就会掂量几分。

    无论是立后还是长公主的爵位被废弃,都算不得什么大事,朝堂根基没有动摇,他们再怎么闹腾都没有道理。

    明姝忽而觉得自己的底气足了,张口便道:“段翎是傻气,但不是愚蠢,她会明白过来的。”

    段翎留在京城的用处肯定在于并州,且安太妃的意思很明显,段翎不为妃便领兵权,并州得了便宜,必会帮助秦棠溪。

    她又叹道:“太妃筹谋,我拍马也赶不及。”

    老狐狸、老狐狸,她这狐狸也只有羡慕的份上,试想想,她将视线放在洛阳城内,丝毫未曾注意到敌方,更别提并州段家这么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庶出姑娘。

    “陛下多学着。”秦躺下哼了一声,被禁锢的滋味有些难受,自己又翻过身去,同明姝道:“我不能出去了?”

    “能啊,只是现在不成,你跑了怎么办?”明姝眸色闪着亮光。

    秦棠溪靠近着她,鼻尖碰着她莹白的脸,故意压低声音道:“不跑给你吃糖?”

    阴阳怪气又夹着恐吓,明姝眼睁睁地看着她那双眸子,慢慢地靠近,深若古潭,黯淡无光,她一个激灵下,退了几寸,身子几乎贴在了榻沿上。

    “秦棠溪,你觉得你还能威胁我吗?”

    秦棠溪凝视那双澄澈的眼睛,“陛下,觉得我会妥协吗?”

    秦棠溪性子骄傲,就算没有爵位加持,也不会做一笼中雀。明姝明白她的道理,星眸带着笑意,唇角弯了弯,“外面肯定有人想杀了你,虎落平阳被犬欺的道理不懂吗?”

    “那、那我也不留在宫中。”秦棠溪觉得她很有道理,但是有道理是真,她不想做笼中雀也是真,思量一番,考虑道:“不如我去寺内待些时日。”

    “做甚?那里可是不沾荤腥的。”明姝唇角微勾,白肤映着晴光,让人心存柔和。

    “荤腥?也对,那便不去了,留在这里为好。”秦棠溪恍然醒悟过来,外间淡淡的光色给她白皙的面孔上镀了层光,明暗不一,一时间瞧不出她的喜怒,她却破天荒地一句不着边际的话:“日子凄苦,若不给自己寻些快乐,也是难捱,陛下晚间记得早些回来。”

    明姝:“你还是长公主吗?”

    秦棠溪颔首:“我是秦棠溪。”

    明姝不信:“秦棠溪以前有那么好色吗?”

    秦棠溪理直气壮:“喜欢不是好色。”

    明姝笑话她:“你就是好色。”

    秦棠溪妥协:“随你,你好色就是好色。”

    明姝:“……”好像哪里不对劲。

    接下来几日她就明白哪里不对劲了……

    世家与权臣在这个时候开始站队了,长公主的地位明显不保,没有爵位加持,皇帝想扳倒她易如反掌。

    世家们天生就会看人眼色行事,皇帝压着旨意不发,显然是在试探他们,他们立即抽身,站在帝党之内。

    而皇帝呢,每日早朝都是笑眯眯地,一点都不像烦恼忧愁,再观长公主,府门紧闭不见客,安太妃也不见了踪迹。

    世家们开始度量起皇帝的心思,正值年少,骨子里一股热血,她是绝对不允许有人站在她的上头发号施令,这个时候肯定是会借机剪除长公主的党羽。他们最好的选择就是明哲保身。

    观望了一阵后,果然,皇帝下旨废了长公主的爵位,皇室除名,但其他职权不动。

    秦棠溪除了不是长公主外,什么都没有变化。

    洛阳城内百姓茶余饭后都在着这件不寻常的事情,望江楼内百姓更多,每日趣谈便是此事。

    书生还是商户都会来这里一嘴,要一壶酒,边喝边听。

    一文人穿着长袍,站在大堂中央就道:“长公主辅助两代君王,政绩卓著,长公主一虚名罢了,未必就能入她的眼睛。”

    “皇室那么多公主在,光鲜亮丽如章安大长公主,聪慧有余,可是呢,骨子里的东西就阻碍了她进步。”

    一人接话道:“章安大长公主若看得清楚,也不会落到这般地步。”

    角落里的两人静静听着,尤其是明姝,悄悄与秦棠溪道:“他们看得可真清楚,秦安音就是被她傲气给折腾了。”

    人尊贵不假,也需看清自己的地位行事,白了,虚荣心作祟,总想压着别人一头。

    她想的功夫,酒客们又道:“这又不是寻常人家继承家产,依我看来,这位主子要不要虚名都是一样,不要这虚名,这那位也轻松些,没人争家产了嘛……”

    完,又是一阵附和声,也有人出言几警告:“别乱话,心被人听到了,抓你们去衙门。”

    但酒喝多了,哪里是一言一语就能停下的,不仅如此,其他人还跟着笑话提醒的人胆子太。

    明姝神色复杂地望着话的人,这么一来,好像是有那么回事,秦棠溪不能和她抢皇位了,朝臣们也是这么想的。

    秦棠溪兴致缺缺,脑海里想的却是如何将她的糖送入皇帝寝殿里。

    这是个问题,抬首去看,瞧见了皇帝发髻上的红色丝带,鲜衣怒马的年纪都爱玩。

    不知怎地,她自己也喜欢玩了。

    秦棠溪忧愁,静静地看着明姝,愁闷道:“我得了些糖,你想试试吗?”

    明姝不理会她,将目光移在厅内众人身上,屏息听了许久,又联合朝堂上的局势想了些问题,觉得此行来得值当。

    两人各怀心思,午后就离开了。

    回到宫里后,秦棠溪想回公主府,明姝不让,只道:“你那府外都是探子。”

    秦棠溪捏着她的脸上的嫩肉,“陛下就这么想我留下?”

    秦棠溪近日性子不好,一改往日的温柔,许是被闷住了。明姝也不生气,拿开她的手,好意道:“我带你出宫去了,你怎地还要回去,再者你的府邸我给段翎暂住了。”

    “住我府上不如住你宫里。”秦棠溪深深扫她一眼。

    “并州是太妃给你找的助力,我要了做甚。”明姝坦然拒绝,段翎住在公主府就等同对外明她是秦棠溪的人。

    一人代表一州,那么,并州就等同是秦棠溪的助力。

    万事开头难,难过以后,便迎刃而解。

    秦棠溪只道:“我不喜欢她。”

    明姝没有深究,但为了大局着想也没有让段翎离开,委婉拒绝秦棠溪不合理的要求。

    秦棠溪转身就走,明姝急得追上去:“阿姐去何处?”

    “上林苑。”

    ****

    上林苑是宫里养马之处,供贵人玩乐,许多时候都是虚设的。

    明姝就没来过这里,但秦棠溪幼时经常过来,这里的马都是千里挑一的好马,给下面人几个胆子也不敢糊弄皇帝。

    苑内马多,高矮不一,远远地看过去有些眼花缭乱。秦棠溪在马厩里挑挑选选地择了一匹烈马,看管上林苑的内侍就紧张道:“殿下不知这马烈性极大,最不服人。”

    “无妨。”秦棠溪不理会,令人开马厩,自己亲自去将烈马牵了出来。

    马儿长鸣,嘶叫刺耳,吓得明姝退了几步,文青当她不知旧事,便同她道:“殿下幼时是骑马好手,时日渐长后就无暇来此,但还是有些底子。”

    上林苑是马儿是供人游玩的,烈马也不会太烈,最多比一般的马性子坏一些。

    明姝隐约知晓些旧事,她的父亲赵烨曾夸过阿姐的马术,但后来忙于政务鲜少来骑马了。

    她朝着远处看了看,只见阿姐换了一身玄黑绣金的骑马装,裙摆铺在马身上,绣金在太阳下泛着光,流光溢彩,最为好看。

    简短地停歇下,只见秦棠溪猛地一抽马,马儿吃痛,瞬息就跑了出去,若离弦之箭,几乎跑出一条直线。

    明姝惊叹,更加不敢吭声了下意识道:“阿姐不高兴了。”

    文青也点头,“殿下似乎不悦。”

    明姝及时自省,她日日哄着,怎地还会不高兴,她想不通透。

    作者有话要: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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