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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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佐助正在训练场上。

    尽管天气很热, 地面附近的空气因高温变得微微变形,忍者还是穿着黑色的高专|制服,甚至把拉链拉到了最上方, 好像生怕自己多露出一点皮肤一样。

    看着就觉得热。

    “你真的不热吗……”禅院真希咂嘴咂嘴, 感觉眼镜镜框沾了汗水, 变得滑溜溜的, 难以在鼻梁上呆着, 一不心就会被甩出去——她刚才已经不心甩出去一次了, 要不是熊猫反应快, 这副眼镜就又要报废了。

    钉崎野蔷薇扯着领子透气,听到禅院真希的话,认同地点点头。

    式神真是好啊……

    明明宇智波佐助穿的是最多的, 结果对方神态平静, 看起来似乎根本感觉不到酷暑的高温, 反倒是他们一个个热的够呛,根本不想在太阳底下再多呆一秒。

    哦,不对, 这还有一个穿的很多的, 这个还是她“仅剩的”的同班同学。

    伏黑惠茫然地转头看着钉崎野蔷薇, 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用那种古怪的眼神盯着自己。

    还上下量了一下,好像他是某种奇怪的生物一样。

    钉崎野蔷薇观察到对方额上的汗,满意地收回了视线。

    这还是个人, 可能只是脑回路不太正常罢了。

    “不,”佐助,“刚才你们完全就是在自己自己的, 比平常还要弱。”

    一年级和二年级加起来总共五个人, 正儿八经用术式的只有伏黑惠一个。

    钉崎野蔷薇根本找不到机会用刍灵咒法, 钉子捏在手里,怎么看丢出去都会扎在别人身上,狗卷棘在开始之前尝试了一次最简单的咒言,让佐助闭上眼睛——不是睡着,就只是闭上眼睛——一开始似乎是挺成功的,狗卷看起来咒力消耗了不少,佐助的眼睛也闭上了。

    咒言师当时的表情却有点古怪,他们听见宇智波佐助淡淡地问狗卷棘“能睁开眼吗”,才知道对方其实完全没有反抗,担心反噬太严重,才顺着那股微弱的力量闭上了眼。

    至于熊猫,熊猫:“我只是一只熊猫,怎么会有术式呢?”

    总而言之,他们想要为九月的交流会做准备,就要训练,不止要训练个人技,还要考虑团队战的战略安排,所以天天泡在一起。

    而宇智波就是被禅院真希邀请、今天出现在了训练场上。

    五条悟这会儿大概在带着虎杖进行实战,不过给这些学生的理由——主要是二年级学生的理由——是出去执行任务了,所以不能过来陪他们训练。

    “我们的团队合作和你认为的团队合作大概不是一个东西吧,”禅院真希抱怨了一句,“咒术师哪有那么多合作啊。”

    宇智波佐助来的时候拎着刀,叮叮当当地站在他们面前,禅院真希还以为对方转性了,居然开始喜欢一些孩子的玩意儿,结果黑发式神,今天让他们试试抢铃铛——所有人一起上,有术式就用术式,没有就近战,还自己不会拔刀,让他们放心大胆的动手。

    “试试吧,好歹要代表学校出战,要是连铃铛都摸不到,你们就太弱了。”宇智波佐助。

    禅院真希当时想着为团队战磨合一下也好,所以就第一个冲上去了。他们几个二年级的学生大概还算有点默契,宇智波佐助又不会全力出手,碰应该总能碰到吧?

    结果场面一度非常混乱,狗卷被她的刀晃到眼睛,熊猫差点被钉子插进屁股,她则好几次被宇智波佐助丢出去砸到伏黑惠身上,还不如一个一个上。

    佐助晃了一下手中的唐刀,用红绳系在刀柄上的两枚铃铛发出了一阵鸣响,“我没有算让你们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学会团队合作。”

    禅院真希的也没错,咒术师很少需要高精度的团队合作,白了,这些学生现在组成一个团队只是为了之后的交流会,等从高专毕业,或者升到二级以后,出任务就不会再有搭档了,这样才能最大程度的利用每一分战力。

    而且,交流会一般也都是单独斗,只会简单的分工,祓除咒灵时一对多倒是常见,多对一反而很少见了。

    其实还是因为咒灵没什么脑子,人们的生得术式又五花八门,万一换个搭档,之前总结出来的套路基本上就全部作废,会想着配合的一般只有术式特殊的咒术师,找到合适的搭档之后互相磨合,如果运气好两个人都没死,过一段时间也能出像模像样的配合。

    但现在多了几个有智慧的特级,普通咒术师面对特级想多撑一段时间的话,只能抱团取暖。

    ——虽然他们遇见特级的可能性不大吧。

    熊猫疑惑地问:“这不是在练团队合作吗?”

    是团队合作的开始阶段,不过特级这种事也没法告诉他们,另外,如果按照每周或者每两周一次的频率来算的话,练得更多的反倒是其他方面,比如,如何主动将情报化为优势。

    “只有一次是没办法培养默契的,”佐助摇了摇头,“你们要做的就是利用一切情报,环境、敌人、同伴,这些都要考虑在内,行动也要根据情报进行,这样才能比别人快一步。”

    团队合作和利用情报的本质其实也是是一样的,只不过同伴身上的情报——习惯使用的忍术、习惯攻击的角度、习惯出手的节奏——会逐渐变成身体记忆,不再需要刻意思考,而在战斗中,忍者会做的就是一刻不停地观察、推理、验证,然后再对这些情报加以利用,从而败对面的敌人。

    所以宇智波这双洞察力超强的写轮眼才会那么强大。

    他接着了下去,漆黑的睫毛在阳光下泛着碎光:“禅院,”禅院真希忍了忍,没有让他不要叫自己的姓氏,“你每次变招的时候手都会提前换姿势;钉崎,钉子举太高了;伏黑,为什么你冲到一半就放慢速度了?”

    “真的假的?”禅院真希疑惑地盯着自己的手看了看,比划了一下,“有吗?”她问狗卷棘。

    咒言师紧盯着她,示意自己的同学再来一遍。

    “鲑鱼!”然后他用力点了下头,惊叹地看着佐助,冲他比了个大拇指。

    钉崎野蔷薇捏着钉子甩了一下,“不这样力度不够。”

    佐助挑了下眉,“你姿势不对。”

    他随手找了根草枝夹在手指之间,手腕放松,用肘部的力量带动指尖,轻描淡写地甩了一下。

    禅院真希下意识地挡了一下:“喂!”

    草杆和金属刀面碰撞在一起,发出了一声清脆而明亮的撞击声,轻飘飘地被弹开了。

    伏黑惠则不太明白佐助为什么问他这个问题:“他们都冲上去了,我上去的话会妨碍其他人,也没办法抢到那两个铃铛。”

    其实伏黑惠算是这些人之中脑子最好用的一个了,但就是脾气有点软,佐助想。

    “你的位置是最好的,为什么不能冲上来?”他反问道,“之前我和你过吧,不要畏首畏尾,禅院真希挡了你的路,你把她踢开不行吗?”

    禅院真希觉得宇智波佐助在针对自己。

    “我没挡他的路吧?”她没好气地,觉得宇智波佐助眼也太尖了,她只是大拇指习惯性地调整位置都会被对方发现,这种细节真的有必要在意吗?

    行吧,大概是有必要的。

    “……不,禅院前辈,你确实挡了一下。”

    伏黑惠沉默了一会儿:“狗卷前辈踢在宇智波先生左臂上的时候,如果我能冲过去的话,应该会在宇智波先生右后方,熊猫前辈卡住了路线,让宇智波先生只能往上方或者斜后方撤,如果我先找好位置,再用大蛇和鵺上下夹击,就宇智波先生就只剩下一条路可以走,摸到铃铛也是有可能的。”他看向禅院真希,当时你恰好挡住了宇智波先生的双腿,我无法确定他的位置,就没办法用大蛇,也预判不了他转移的方向。”

    禅院真希几乎是瞠目结舌地盯着伏黑惠,然后突然笑了起来:“这不是很好嘛,惠,”她用力拍着伏黑惠不算强壮的肩膀,手掌和少年掩在制服布料之下的脊背接触,发出了沉闷的响声,“战斗的时候当然要全力去赢,谦让可不是个好习惯。”

    “不过,”她话锋一转,指着远处,“先去买点水吧,一年级!”

    熊猫悄悄对狗卷棘:“这就是击报复吧,是恼羞成怒吧?”

    狗卷棘冲瞪过来的少女弯了下眼睛:“鲑鱼。”他点点头。

    禅院真希的下一句话被另一个人的声音盖住了。

    五条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训练场外,动作奔放地冲这边招手:“惠的分析很不错哦,老师我简直太感动了!”

    伏黑惠往后仰了仰脖子,好像这样就能听不见五条悟的话一样。

    五条悟揪住他的脸颊——这人一眨眼就站在了伏黑惠面前,根本没给对方躲开的机会——让伏黑惠“露出”一个字面意义上的“皮笑肉不笑”,笑眯眯地欣赏了两秒:“佐助我就带走了,接下来自己训练没问题吧?”

    禅院真希翻了个白眼:“当然,你在想什么?”

    “刚才不是被挑了很多错嘛,真希,”五条悟捉狭地,“接下来一个月多加油哦~”

    他招惹了一圈人,才冲佐助歪了歪头:“走吧。”

    “要我做什么?”佐助走在五条悟身旁,他并不是不热,刚才多少也出了点汗,不过这会儿走进了全木制结构的长廊,通风很好,又没有阳光,那点热意也很快消散了。

    自训练场离开以后,五条悟就一直沉默着,好像在想什么事情一样。

    听见佐助的话,他侧头勾了下嘴角:“只要不直接动手,随意哦,那个老爷爷带了好几个学生过来,我当然也要带人去敲一下他,顺便确认一下这人是不是真的老年痴呆。”

    他原本觉得乐言寺只是蠢,结果对方又在虎杖的事情里推波助澜,让他不得不再确认一下这位京都高校的校长没有别的问题。

    “我知道了。”佐助点点头,在离那间会客室还有几米远的时候突然开口了,“虎杖的心理问题应该已经解决了,你还在烦什么?”

    从刚才到现在,或者,最近一段时间,五条悟的心情都很起伏不定,有时很愉快,但大部分时间,表面的愉悦下好像还藏着某种更深的、佐助不知道原因的郁闷。

    这让佐助觉得有种莫名的不快。

    五条悟愣了一下。

    “唔,现在还不能,”他脚步顿了一下,继续往前走去,然后在会客室门口停了下来,“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告诉你的。”

    佐助别开眼:“无所谓,只要不影响其他事就行。”

    五条悟笑了笑:“这可不是无所谓的问题,对我来还挺重要的。”

    然后他没等佐助再话,就一把拉开了纸门。

    “上午好呀,老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