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于启齿的心思
傍晚李天水发微信她,晚上有应酬,让她别等他了。梁巳让他尽管忙,自己会出去找吃的。
李天水也是措手不及,浴柜厂家直接从机场来展厅,招呼都没提前。他昨天才沟通好,下周三给货款。
饭桌上对方客套,是儿子要来参加汽车拉力赛,他们就顺路过来看看。实则他们闻了信儿,是这兄弟俩生意做坏了,资产崩盘了。
他们一行来了三个人,是住两天玩玩,意思很明显,算收到款再回。
一直到晚上十一点,李天水才回来公寓。那边他安排了人送厂家回酒店。回来他就趴卫生间吐,对方酒量好,饮酒痛快,不喝就是驳面子,他禁不住被一个劲劝酒,少喝了有四两。
梁巳顺他背,李天水推她出去,不想她看见自己这模样。
梁巳去给他倒了水,端着坐在浴缸沿问他,“喝了多少?”
李天水伸指头,“我们四个人……喝了二斤 88 度的白酒。”
就冲他伸了五根指头,和 88 度的白酒,梁巳就知道他喝高了。
梁巳喂他水,要他漱口。
他不要,要刷牙,不刷牙嘴臭。
……
他漱了口开始刷牙,刷着刷着就把泡沫咽了,然后问她,“你猜牙膏什么味儿?”
梁巳抱抱他,哄着他脱衣服洗澡。
李天水心里明镜儿,但偏装疯卖傻,要梁巳帮自己干这干那。
弄好梁巳还给他敷了面膜,他乖乖地躺着,一会头痛,一会肚子痛,一会背上的一道疤痛。
梁巳也不问他跟谁喝酒了,他指哪痛,她就给他揉揉,呵呵气。然后又给他拆开一盒酸奶,要他喝了。
他不喝,太凉。
梁巳哄他,喊他宝贝儿。
李天水坐起来喝,洗过的头发软软地趴在额前,显得整个人非常乖。
梁巳夸他,“我们水水真棒,能自己喝酸奶了。”
李天水害羞了,趴下睡觉。
梁巳亲他,“好啦,把酸奶喝完,喝完就舒服了。”
李天水又坐好喝酸奶,吸管发出呲呲呲呲的声音。
梁巳笑笑,点了根烟,“舒坦点没?”
李天水也笑笑,点头,“舒坦了。”
梁巳揉揉他头发,把手里烟递给他,“头发该修了,回头我帮你修。”
“好。”李天水就着烟抽了口。
“有烦心事儿?”梁巳问。
“事儿。”李天水难为情道:“就想借酒发疯,撒个娇儿。”
哈哈哈哈,梁巳大笑。
笑完摸他脸,“你以前脸皮厚,怎么最近很容易害羞?”
“我也不知道。”李天水也费解,“就是在忽然的一天里面对你,我不自觉地就会难为情。”
俩人面对面地坐着,梁巳倾身吻他,李天水也柔柔地吻她。
梁巳夸他,“你很厉害,是我见过所有的男性中,最优秀厉害的那一个。”
“我接触过很多男性客户,牛鬼蛇神,什么样儿的都有。不是他们不好,而是他们身上没有能够吸引到我的品质。我可以欣赏他们,但做不到喜欢他们。”
“我喜欢有底线的人,事业上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个人上能担事,有操守,而且还要孝顺。因为懂得尊重长辈的人,品行都差不到哪去。我所谓的孝顺不是愚孝,不是妈宝,而是人性里最基本的良善。”
李天水静静地看着她,问:“这些我都具备吗?”
“对。”梁巳毋庸置疑地回答。
“我是你见过所有的男性中,最优秀厉害的那一个?”
“对。”梁巳望着他发光的眼睛,铿锵有力地回答。
李天水先是难为情,随后:“可是我觉得我经商能力一般。”
“我姐那么有头脑的人,她愿意跟你合作,明你身上必定有过人之处。”梁巳看他,“而且你有那么那么多优点,不要太完美了。”
李天水同她对视,再一次确认,“你真的相信我吗?”
“哪怕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在质疑你能力,我都会坚定不移地相信你。”梁巳一字一字地。
李天水获得了巨大的能量与无限的鼓舞。他很清楚梁巳是在鼓励他,但他就是很受用。尤其当梁巳以爱慕和坚定地眼神望着他,他感觉他拥有了全世界,心中纵有千岩万壑,全被梁巳一马蹚平。
他不自觉地开始膨胀和狂妄,为了克制这种不可一世的情绪,他一声不吭,闷头抽烟。
梁巳望着他,也一声不吭。
李天水伸手挡住她眼睛,他瞬间明白了蒋劲的那句话,她会要人命。
他情绪太高涨了,一晚上都没睡,大概过于高涨导致的眩晕,让他去卫生间又吐了两回。
梁巳早就熬不住,先睡了。
第二次吐完他顺便洗了个澡,然后赤条条地坐去阳台上抽烟。楼高,夜也深,他不担心会被人看见。
不知是因为酒的后劲大,还是虚荣心得到了巨大满足,总之他飘了。
他不止走路飘,他人也飘。他由着那股轻飘劲把自己带到床上,他要喊醒梁巳,要跟她很多很多的话。
但梁巳太乏了,没理他。
他生气,他吻她,在她身上胡作非为。梁巳被闹起了性,抱住他想要回吻,但李天水完全没那意思。
他身上透出一股狠劲,是一种誓不罢休,势必要自己臣服在他身下的执拗。她预感要发生什么,隐隐地期待着。
李天水把她抱去阳台,要她看天上的月,接着他如骑士一般半跪她面前,一点点地吻她。
梁巳生出股恍惚,自己像是一位睥睨天下的女皇,而他则是落在尘埃里、等着被宠幸的男宠。她想着就扮演起了女皇,伸手捏他下巴。李天水仰视她,开始舔弄她手指,极度孟浪,又极度情色。
后来的一切都不重要,重要得是李天水的姿态,他用实际行动告诉她,如果他是王,自己就是与他并肩的后。如果自己是王,他甘愿做她的裙下臣。
— 隔天梁巳醒得早,她给他煮了醒酒汤,煮好蹲在卫生间洗衣服。李天水醒一会了,他磨磨叽叽地起床,看见厨房煮了汤,自搭台阶道:“这酒太上头了,以后不能喝了。”
完看眼卫生间,不妨跟梁巳对视,撇开眼,嫌无趣。昨晚美到极致,也畅快到极致的一帧帧、一幕幕同时浮现在俩人脑海。
完事李天水不依不饶,梁巳懂他意思,如他所愿地承认,这是她经历过最惊心动魄和美好的一场性爱。完李天水才满意地睡去。
梁巳正揉着衣服,被李天水接了过去,“以后这事我来。”他始终记得她手不能沾洗衣液的事。
梁巳起身洗手,想起昨晚月色下的孟浪,身体里一阵阵悸动,脸上不自觉地火辣辣。她背靠着洗手台看他,“以后少喝点。”
“嗯,以后不喝了。”李天水应声。
“不是不让你喝,是少喝点。”
“好。”李天水轻声回。
他又踯躅半天,索性扔下衣服,直白坦荡地问她,“我昨晚上怎么样?”
梁巳点头,“……很棒。”
“多棒?”
“非常非常棒。”梁巳回视他,“我昨晚美妙绝伦,不是哄你,是发自内心。”
李天水凑过去吻了她一下,然后继续洗衣服。梁巳看看他,也凑过去吻下,“头还晕吗?”
“你喜不喜欢?”李天水答非所问。
“喜欢。”梁巳点头。
着着俩人都笑了。那股双方心里都清楚,但又羞于启齿,不尴不尬的心思被巧妙化解。
梁巳很开心,俩人的关系又到了一个境界。那些被视为障碍、会成为矛盾的点正被一一面对和化解。
这正是她所追求的、理想中的亲密关系。没有误会、狗血、吵架等等。俩个人在一起,心心相印很重要,这能使他们共同抵抗所有的外力。
因为她清楚,回家将要面临一场恶战,全家都会反对他们在一起。
这点李天水也心知肚明,他们从来都不讨论回老家后该怎么办。他们一直都把精力用在经营和巩固情感上。
李天水晾好衣服洗漱,梁巳回厨房热粥,然后把床上被子抻好,准备收拾屋子。李天水擦了脸过来,捏着被子的两个角,用力一甩,被子平平整整地贴在床上。
不像梁巳,笨里笨气地围着床转一圈,老老实实地抻平四个角。
“你嘲笑我?”梁巳看他。
李天水笑笑,回厨房盛粥。
梁巳跟在身后轻捶他,李天水冷不防地回过身,扣住她作乱的手吻她唇。
梁巳攀住他脖子回吻,吻得更大胆热烈,不同以往没掺杂过多欲望的轻吻。李天水快受不住了,她才适可而止,理理他衣服,催他赶紧喝了粥去工作。
她站在阳台上,望着楼下的人儿,尽管他看不见,她还是挥了挥手。她忽然间有点热泪盈眶,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平凡的,简单的,俩人朝九晚五的,日复一日地工作。不为大钱所累,有个房子,养活一家人就好。
她在阳台上发了会呆,回来坐床上电话给梁明月。梁明月如往常一般,让她有事就,没事别扯淡。
梁巳默默挂了电话,然后又给梁母,她买了各种干货回去,有买给舅舅的,有姨的,还有姑姑的。
俩人聊了十分钟,话尽了,就挂了。
她把坐乱的被子,学着李天水的样儿,用力一甩,抻平。然后屋子收拾了一番,拿上包出了门。
她先玩了圈,心不静,不自觉就到了银行门口。她站门口抽了根烟,义无反顾地进去,预约号,排队取钱。快轮上她的时候,接了个电话,挂完电话想了会,让对方给她发个账号。
号叫到她,她从起先的大额取款,改成了转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