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姐夫争霸赛序章
空中雪球炮弹炸开,操场中央很快就见不到郁谋的人了,不知道谁了句“谁砸中学神谁就能蹭考运!” 全年级男生都疯了一样拿着雪往他身上扣,他们也不扔,干脆就把雪攥在手里往他身上抹,沾到点雪沫子也算蹭到了。
后来又有人摸学神也算数,大家的手又拿着雪往他身上乱摸。张达直接一个助跑把郁谋压在雪地里:“来吧谋谋!这是你命中注定的劫数!”
郁谋闷哼一声,手在空中无力地抓了抓,几乎吐血:“达……你竟……背叛于我……” 无数双手摸他头摸他脸,有人摸不到的就摸他的手……他觉得自己脏了……
旁边傅辽跃跃欲试:“然哥,咱帮哪边?”
贺然蹙眉:“这还用问!?”
傅辽点头:“懂了,帮张达!” 雄赳赳气昂昂地就要推着装满了雪球的独轮车上前,被贺然揍了一拳在后背:“没听人班级荣誉么!咱肯定帮郁谋啊!磊落,懂不懂!?揍他是我自己的事!” 完,嘴里呜哩哇啦地奔上战场中心:“有什么都冲我来!搞我们班兄弟算什么?”……
场上很快分成了三个阵营:五班,揍五班的,还有蹲在防御工事里看戏的女生。
施念忧心忡忡地看了眼战场中心,确定郁谋还活着,心想,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文斯斯在堆一个迷你雪人,许沐子则在汇报战况:“咱班又折一个,哎呀傅辽那个二百五被拍在了地上,独轮车也被抢走了……”
最后五班男生全体覆灭,一对好几个,全年级的众矢之的,根本不过。
全班男生都被雪埋起来,像一个个蛹一样被堆在操场中央。站着的男生对蛹鞠躬,嘴里念念有词地装作烧香祭拜。
被埋起来的男生们彼此交换眼神,随后点点头,趁周围人拿出手机拍照的时候大吼一声,从雪堆里暴起,雪花崩裂四溅……新一轮的混战开始了……
最后鄂有乾穿着他那镂空皮鞋从教学楼里奔出来,拿着喇叭喊:“都给我回班!!!回班!!没正式放假呢还!!”
这话哪儿听得进去,考完试那一刻起就是放假了。
一群男生又将目标统一成年级组长,不怀好意地冲着他嘿嘿笑。然后一拥而上,扑住了鄂有乾。
鄂有乾不到一米七的个儿被大家举起来,在空中转,喷着唾沫星子吼:“放下我!反了你们了!” 但随后他手里的大喇叭也被抢走了,播放喇叭自带的鸡血音乐:滴滴嘟滴嘟——仿佛战斗号角响起。
大家堆好一个巨大的雪堆,所有人倒数:三、二、一!
空中抛过,“duang!”年级组长被扔进了雪堆里。
所有人被轰回班时,眉毛上,头发上,耳朵里,全是雪。
贺然抖衣服,刚才不知道谁直接往他领子里灌雪,丧心病狂。他干脆把校服和卫衣全脱了,只剩一件短袖,手臂一拧,外衣挤出水来。他脱衣服时不心带起里面的短袖,露出运动员身材的腰,好多人嘲他:“呦~~”
郁谋本来也想把湿叽叽的衣服都脱掉,转念一想,不行,不能被别人看到。他不能再被占便宜了。
但当他扭头去找施念时,发现施念三人组都在盯着周围纷纷脱衣服的男生看,眼花缭乱,目不暇接,过年了一样,好像还在讨论谁身材好。施念脸上的笑尤为憨,就像捧着丰收了的玉米棒子一样,傻嘿嘿的边点头边乐。少年脸色一下子黑下去,呵,女生,亏他自己还时刻谨记守身如玉。当施念眼睛亮晶晶地偷偷瞟他时,他立马把眼神别到一边去,希望她能自行体会自己哪里做错了,为什么他不和她对视。
进班前施念看看其他方向,像是被人挤着似的顺势凑过来,趁人不注意塞给郁谋一包纸巾。
郁谋下意识抿唇笑,随后把笑容屏住,算和她几句话时,她已经匆匆回到自己座位上,若无其事地将卷子的边角对齐叠好。
少年抽了张纸象征性地擦擦头发,用过的纸不扔,塞兜装好。他路过施念桌子时,顺便把手掌心里藏着的纸巾包拍在桌上滑回给她。
一旁傅辽见了,大剌剌地伸手把剩下一包纸巾截过,转身放贺然桌上:“然哥,这是施念给的纸巾!你快擦擦!”
贺然正往书包夹缝里藏期末卷子呢,听这话一愣,大声:“呦,谢谢啊!”
他看了眼纸巾,又:“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哆啦 A 梦了?”
许沐子目睹了全程,无情插嘴:“你不是最喜欢莫妮卡么?”
*
放学时鄂有乾挨班过来点名,组了一队,让雪仗最凶的各班级男生去操场铲雪。
施念边收拾书包边支着耳朵听,找不到机会问郁谋要不要一起回家,所以故意收拾得特别慢。郁谋路过她桌子时,轻敲了下她桌面。他目视前方,也不看她,晃了晃手里攥着的手机屏幕,示意她看手机。
施念从饭兜的夹层里拿出手机,开机,盼着信号赶紧来。然后成功地接收到提醒,偷偷瞟了一眼,看到郁谋给她发了一条短信:
【你先回,今天不用等我,一个人坐公交注意安全。晚上再找你 ̄︿ ̄】
竟然还了个最最简陋的,并且看起来不那么开心的颜文字。呃。
施念一个人回家时,她就去坐王之宝座了。
王之宝座海拔高,她把饭兜和书包都放膝盖上,围出一块天地。然后拿出手机,手机放在天地里面,屏幕只有她看得见。她把这条短信反反复复翻出来看,好像每次看都能品出新的意味。并且每看一遍就在脑海里想象一遍这话被他出来是什么语气,什么神情,然后把脸埋在饭兜里疯狂扬起嘴角,一颗心扑通扑通的。
车上的人如果注意到这个女孩,便会看到她一会儿看手机,一会儿傻呵呵笑,一会儿看看窗外。
*
操场上都是老熟人了。领奖时不见一起过,挨罚时次次凑一块儿。
鄂有乾给他们每人发了铲雪的工具,铲好的雪要统一扔到教学楼后方的水池里。
铲雪时郁谋和贺然挨着。俩人步调差不多一致,一人一行,静默地往前推雪。
郁谋忽然想起什么,道:“哎,下学期周末在我家有个学习组,你不训练时一起来呗。刷刷题什么的。还有傅辽。”
贺然推着铲子往前走,裸露出来的塑胶操场泛着白印:“你求我我就来。”
这语气明摆着找茬儿,郁谋转头:“怎么了?”
郁谋被分配的铲子比较,大概推了两米就要去倒雪,旁边贺然也转过头:“谁推雪推的距离长谁赢。”
郁谋这下明白了,他立住,面无表情:“赢什么?”
贺然将铲子往地上一杵:“谁赢内谁就喜欢谁。”
这句话太幼稚了,就跟揪花瓣儿占卜一样,郁谋第一反应是轻笑,“你谁?” 明知故问。
贺然偏不那两个字,他想了想:“名字是两个字的,从到大老往我家跑的,还经常吃我妈做的饭的,我妈特喜欢……的人。”
郁谋点头,噎道:“噢,你傅辽啊。那你赢了。多大点儿事,名字都不敢么。这么不自信啊。” 拿起铲子就要往楼后走。
他撂下一句:“谁铲雪铲的快谁赢。谁赢内谁就喜欢谁。” 故意激贺然。
贺然一挑眉,拿起铲子跟上来:“你谁?”
郁谋学着他话:“名字是两个字的,数学好,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非常自信,外表凶巴巴实际很温柔……的人。”
贺然反击:“噢,你咱班主任啊。唐华结婚了,有孩子了都。你赢了。”
随后两人你一句“让给你赢,傅辽是你的。” 他一句“让给你赢,你喜欢咱班主任。” 走到楼后面。
到了大水池,少年一起把铲子往里面一扔,挺起胸膛正事。
郁谋:“噢,你知道了?挺好。”
贺然:“挺好个屁。知道什么了我知道,你这语气是领证了啊还是发喜帖了啊,我怎么听着这么刺耳呢。”
郁谋一脸坦然:“迟早的事啊。好好学习,好好毕业,好好工作,然后该干嘛干嘛。这话对我们所有人都适用。”
贺然被他那副淡定面孔刺激到,上前一步揪起郁谋的衣领,郁谋也不甘下风,狠狠扣住贺然的手腕。两人个头差不多,身量差不多,谁也制不了谁,眼神交锋间写满了不服和不屑。
“我**真想揍你一顿。” 贺然。
“别光想,就这儿吧,乐意奉陪啊。” 郁谋,成竹在胸,指了指一旁空地。
“你、” 贺然额上青筋暴起。平时郁谋脾气好,男生都觉得他没架子,此时看他这副懒洋洋,根本不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的的样子恨不得一拳招呼到他脸上,把那碍眼的笑容得稀碎。
两人之间紧绷的那根弦马上就要断掉,就在这时,鄂有乾背着手走过来:“干嘛呢干嘛呢?”
两个人对视了几秒才齐齐松手,往两边看,整理衣服掩饰尴尬:“抢水池呢。”
“水池这么大用得着抢么?!拿上铲子跟我过来!” 鄂有乾眉毛都气的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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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场上罚站的两人中间隔着太平洋,因为鄂有乾在不远处,他们冲突降级,面冲前方继续刚刚的幼稚口水战。
“你不行。” “你不行。”
“你幼稚。” “你幼稚。”
“想揍你。” “快来啊。”
“念念不可能喜欢你的。” “那是你以为。”
“念念最后肯定喜欢我。” “那是你以为。”
“我就不明白了,她看上你哪儿了?” “你终于承认了。”
“我可没有。” “可你刚了。”
“你个傻叉儿。” “她喜欢我讲文明懂礼貌。”
“你等着。” “等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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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本身就二十来天,过年占了一多半的时间。郁谋终于等来了贺然,还是在大年初四的上午。
彤城在 2005 年颁布了市区内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的条令,所以大院儿里几个家长约好了,在大年初五的下午开车拉着孩子们去郊区放炮仗。
初四一大早,家里积攒了五个塑料兜子的空饮料瓶,叔让郁谋带去附近的垃圾回收站。
郁谋问了在哪儿,罩件外套下了楼。
他走到自行车棚时,特地往里面看,看施念的新自行车到底有没有买,买的什么颜色。这几天施念似乎都不在这边,前两天去姥姥家过年,昨天还去了她爸那里,发短信也回得很慢,是亲戚在一旁不能总看手机。
不过明天去郊区放炮她她会回来,他笑着想。
当时叔和他一起去选烟花,他选了一后备箱的儿童仙女棒呲花,特意确认过颜色变换时会出现绿色。叔边搬边摇头:“男大不中留。” 郁谋:“我自己想玩,不行啊。” 叔拉开驾驶位的车门,示意他上车:“你看我信你么。”
郁谋往院门口走时,发现贺然正好也拎着几兜子饮料瓶下楼来。
两人一对视,随后下巴一扬,懂了彼此的挑衅。
出了大院儿贺然撞上来,郁谋肩膀撞回去,贺然将装满的塑料袋往肩上一甩:“谁先跑到垃圾站谁赢!”
该来的总会来,谁怕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