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分手后还要面对面,他对她还成是怕她回国别人挑理,对,一定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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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念一直闭着眼睛听周围,直到听到床的另一侧十分安静,传来绵长安稳的呼吸。她便悄悄睁开眼看他。

    结果她看见郁谋正对着她,也睁开眼睛看她,一动不动。

    两人离的不算近,也不算远。

    “你不睡吗。” 她问。

    “嗯。” 他:“你不也在装睡。我还在想你要过多久才睁开眼。”

    她:“我还在想你过多久会睡着。”

    他侧了侧身,手枕到脑后:“我睡不着,睡得着就怪了。我一直以为这样的事不会发生在你我之间,刚刚出门静下来想了想,发现很多事情是有迹可循的,可能我还是太过于乐观了,应该早点把话清楚的。”

    她问:“什么话早点清楚?”

    他暂时没答,沉默了一会儿,转过来看她。看她脸上有一缕头发垂下来,下意识去帮她捋,手触到一半反应过来,问了一句:“我可以吗?”

    这句话直接让她心酸到无以复加,喉咙里挤出一个涩涩的“嗯。”

    他也不客气,帮她捋完头发,手继续放到她的腰上搭着:“抱歉。你先让我过渡一下,习惯着。你会不会觉得我手臂沉?”

    施念将手扣在他放在她腰上的手上:“不会。”

    他感受着她手心的温度,叹气:“我很喜欢你碰我。感觉你的手很软,摸起人来很温柔。”

    “不过我也没碰过其他女生的手,没办法横向对比。” 他补充道。

    施念笑了下:“然后你会发现,其实女生手的柔软程度都差不离。”

    “如果女生都是你这样,一辈子遇到一个也就够了,太要我的命了。前半夜的时候,我感觉我的半条命要留在大街上,回家后看到你把桃子吃掉,那半条命才重新捡回来。也真是奇怪。”

    “这和桃子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我记得你过,你去别人家不喜欢吃水果。你来我这里吃掉一整碗桃子,我多少还是很欣慰的。想着,这么多年的相处你还是下意识把我这里当家了。” 他对自己感到无可奈何,于是决定结束语:“成了,我们都再睡一会儿,然后去迪士尼逛一圈,好歹来一趟。回去你朋友一问都去哪里玩了,我没有尽地主之谊。”

    施念闭上眼睛:“可是我不太想去。我朋友不会问这些。”

    “那你想去哪里?”

    “在家待着,或是随便遛遛就行。我机票可以改签提前一点,看提前到哪天最划算。”

    “也成。其实我也不想去。” 听到改签,他语气变冷:“随便你。”

    *

    施念来一周时间,郁谋本来请了一周假。预计请假的第三天他就回到了学校。

    组里人都觉得奇怪,问他:“你女朋友呢?”

    他拉开转椅:“她在家里。”

    “一个人?” “嗯。”

    大家面面相觑,对他的冷漠更是感到不可置信,师弟时常挂在嘴边的一长串定语的初恋女朋友怎么会是这个待遇?

    郁谋懒得多解释,也很难想明白自己留她一人在家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内心烦躁得很,面上的平静都是装出来的。

    当然肯定是气的,不可能不生气。

    而后又会被一种复杂情绪折磨,觉得自己不免太欺负人,她在这里哪儿都不认识哪儿都去不了,自己却把她丢下。

    或许是想看她的反应,不能让她觉得自己没有脾气,是个大圣人:抱歉啊,不是男女朋友了,你就是这待遇。希望她能懂自己的暗示。

    可是今早他拎起电脑出门时,他特意看了眼她神情,坐在早餐桌前的施念有一瞬的惊讶,而后平静:“哦没关系,你快去忙。” 又让他没来由的心疼一下。

    有人正常人分手有四个阶段:不敢相信、难过、愤怒、平静。

    他现在正处于第三个阶段。她提分手当天,他有些恍惚,总体能控制情绪;昨天是第二天,他开始心气郁结到不想讲话;今天早上一睁眼,她告诉他她改签机票了,后天早上的飞机。他当即决定来办公室静静。分手第三天,他意识到自己的脾气终于找上门来,实在不想在她身上发出来。

    于是郁谋在自己的位置上发了一天的愣,效率零。终于熬到下午时分,拎起电脑包和车钥匙急急忙忙往外走,和众人招呼:“我回去了。”

    进家门前郁谋想她在家做什么,而后又在心里叹息,他总有种错觉,就是两人间的这种“别扭”和学生时代的每一次别扭其实没有两样。但他又深知其实这是不一样的,这次不是别扭,是确实要分开。

    虽然暂时没有分开的实感,因为他们还处于过渡时期,可这种感觉总会找上来的,也许是等她回去以后,也许过个半年一年。

    开门后她在沙发上看一场橄榄球比赛。见他进门她直起身。

    他撇了眼屏幕:“你爱看这个?”

    她道:“看了一下午都没搞懂规则。”

    “中午吃的什么?” 他没理会她的无聊,开冰箱。

    她随便一嘴:“就那个什么。” 一时想不起名字。

    他细细查看她吃的到底是“什么”,发现冰箱里唯独少了半盒鸡肉色拉,声音提高:“你不看保质期的吗?色拉快坏了,我算扔掉的。”

    她捏着遥控器茫然:“我没看啊。”

    “冰箱里这么多东西你不动你吃那个破烂玩意儿?” 很好,郁谋,你万分之一的怒火通过贬低一盒鸡肉色拉得到了释放。

    “可是你冰箱里的其他东西都要做才行,我不会做饭。”

    心里那团火涌上来,他将又一万分之一的怒火撒到车钥匙上,他狠狠捏着车钥匙站门口,一脸阴沉:“起来出门,我们出去买点吃的。别到时回国你朋友一问,闹分手然后我饿到你了,显得我格局不大。”

    “我朋友不会问这些。”

    *

    车开过一个满是店铺的广场,太阳未落山,流浪汉们坐在台阶上昏昏欲睡。

    郁谋停下车要去卖酒的商店,施念跟着来。

    刚要进店门,郁谋想起什么,同她确认:“你是不是还不满 21 岁?”

    “过两个月就是了。”

    “那也不行,加州法律规定 21 岁下不能喝酒,你跟我进去他们查 ID 不会卖给我的。你在外面等我下,我进去飞快地拿瓶白葡萄酒,回去做意面用。” 他指店门口旁边的玻璃处:“就在这里站着,在我视线内。”

    “哦好。” 施念原地不动,隔着玻璃看里面,有点好奇这边专门卖酒的地方长什么样子。

    很多货架很多酒,酒标五颜六色。

    郁谋在货架中穿行,选了一瓶味道合适和青口一起炖的白葡。本来拿起一瓶贵的,放下,千里迢迢来提分手的女人不值得这么贵的酒。随后又把贵的拿起来,他也要吃的,还是选贵的吧。

    玻璃有反光,施念眯着眼睛看见郁谋在收银台结账,人家问他要 ID,他翻钱包找驾照……果然要查 ID 啊。

    她又看见反光里一个奇奇怪怪的人对她招手,嘴里嘀嘀咕咕从身后向她走过来。那人脸上全是疮,衣衫不整。

    可能是透过玻璃看那人的行为,对距离的把控失去概念;可能是她第一反应是听那人在和她什么英文,她反应慢了半拍。

    直到那人突然怼到她身后撩起裙子开始顶胯时,她才尖叫出声。尖叫了一声立马闭嘴,店里的人都往这边看,她步快跑进来站到郁谋身边,腿起哆嗦。

    郁谋正在将驾照塞回钱包,没看到刚刚一幕,但他听到了那声尖叫。

    施念前所未有的冷静,看所有人都望她,她用最简单的英语解释:“He touched me.”

    男人脸色变了,买的酒“砰”的一声撂在收银台上大跨步追了出去,“Hey!”

    施念看他神色不对,赶紧拿起酒追了出去。

    那个人依旧维持空气顶胯的动作骂骂咧咧往前走,走到快路口。衣不蔽体,裸露的皮肤上全是疮疤。

    “Hey!” 郁谋又怒吼了一声,终于追上去。

    那人没回头,他扬起拳头就要砸向那人后背,被赶上来的施念一把抱住腰:“郁谋,冷静!”

    她死命抱着他往车那边推。她没有因为流浪汉害怕,反而是被他那不顾一切的状态吓到。

    郁谋的拳头慢了半拍,那人这才转过身,看到比他高出许多的男人,大惊失色,跌跌撞撞跑开了。

    *

    车在公寓下熄火,郁谋坐着不动,他看施念坐不住了,开口问道:

    “刚刚为什么不让我替你出头?是因为分手了?”

    施念坐的板直:“不是,我不想你碰他。他明显吸毒的,我怕你碰他染上什么血液疾病。”

    她:“你看他身上全是疮,你他,你拳头破了,咱们还得去医院检查。”

    郁谋想了想,没反驳,那个人确实是飞叶子瘾君子。遇到这样的人即使是报警警察也不管的。

    “他碰你哪里了?” 他确认。虽然他刚刚在回来的路上同她确认了无数遍。

    “他把我裙子撩起来,顶了一下。幸好我裙子里面有衬裙。你不要再问了,就一瞬间的事,我已经不去想了。”

    因为这个变故,回到家两人都没了之前的冷战低气压。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平静,一个生闷气。

    施念把裙子换下来,去浴室搓干净。其实上面没有脏,但她心理上嫌弃死了。

    郁谋在客厅站了一会儿,随后来找她。

    男人靠在浴室门口,看她仔仔细细搓裙子:“是我的话我可能会把这条裙子直接扔掉,不会洗它。”

    “这条裙子你忘了?是我们毕业照时穿的啊,我不想扔。” 施念旋开热水。

    犹豫再三,看她比他冷静许多,他问出口:“你不害怕吗?”

    “周围那么多人,我跑开就是了。与其是怕,我更觉得恶心,我怕他把什么恶心的液体沾到我身上……你懂吧。我不让你揍他也是怕他传染你疾病。我妈碰到这种人躲的远远的就好,不要碰。”

    “没想到你的想法会是这样。” 他在想两人的思维差异,也明白今天的自己不适合思考问题。可是事发突然,情况特殊,‘分手’后的两个人还要因为机票时间问题共处一室几天,尴尬僵持的状态因为这件事有了些许谈资。

    “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人,你第一天认识我吗?”她补充:“遇到在乎的人偶尔会上头。大部分时候还是很理智的。”

    “在乎的人……都指谁。”

    “还能谁,我妈,还有你呗。”

    “你对我上头过吗?你举个例子。”

    “你这里有颗痣你知道不?” 她转过来看他,点点眼睛位置。

    “好像是有。”

    “我一开始很担忧,因为我听眼睛边上的痣大多不好。” 她将裙子拧一遍。

    “是么。”

    “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后来上网搜,你这颗痣长的很好的,是难得的好痣。”

    “有什么法?”

    “事业顺利,财运亨通之类的,都是好话。”

    “你怎么还信这个?” 他无奈笑道。

    “所以上头了嘛。你脖子上还有一颗你知道不?”

    “哪里?” 他问。

    “哎?你自己身体上的你自己竟然没有注意到吗?这里……” 她甩了甩手上的水指过去。

    手指在半空,还没点到,直接被他攥住手,拉近身体,不让她走回水池:“我知道在哪里,刚骗你的,你不要指了。”

    施念察觉他状态不对劲,昨天不理人,今天话又开始变多,于是讷讷地把话完:“好。你脖子上这颗没什么迷信法。好多人脖子上都有,就是需要注意看它会不会变大,变大就不好,有可能是黑色素瘤,需要去点掉。”

    “都要分手了还这么操心。” 他垂眸看她脸颊上有一滴水珠,声音很低。施念陷落在这样的眼神里,心里惴惴,心虚又没底。

    “嗨,普通老百姓可不就只能关心这点破……” 一句话没完,男人俯身吻住了她唇,一点也不温柔,磕到了牙齿。她将将把话完:“……事情么。”

    他学着她的话:“和你,普通老百姓分手不这样。随他便吧。” 然后手伸进她睡衣下摆,狠狠捏了她腰一把,撒气一样。一路吻着她的脖子往下,声音带了些奇异怒火。两个普通老百姓跌跌撞撞倒去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