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月下初见
深秋即过,帝国的天气骤然冷了下来,尤其是靠近星际星云的边陲星,往往伴随着诡异的气流和低温。
这也是为什么边陲星的农作物存活率低、居住民不多的缘故。
来往于联感器边境难以顾及的第十、到第十三星的自由军,已经习惯了这种寒冷气温。
而今年又大有不同。
由于之前拯救沦陷区的行动有了秦望生和黎止的加入,使得自由军这一次的伤亡大大减少,毁坏的机甲到了秦殿下的手里修修改改,又能霹雳乓啷地继续跑,丝毫不影响攻防效果。
因此蒲岩武向军部申请的拨款,头一次出现了没用完的时候。
于是他便将钱用在了购买特质防寒布料,和补充热量的营养液上。
今年的自由军们,应当能过个好冬。
距离虫族大规模进攻边陲星,已经过了快两个月的时间。
这期间虫族就像是休战一般,一个多月来都没什么动静,让巡逻在星际航线的自由军们松了口气。
然而边陲气氛和谐,主内区的帝星倒是乱成一团糟,每天都有乱哄哄的新闻在皇室、议政厅发生,搅得帝国人民不得安生。
准确来,便是皇室开启了一场权利之争。
第十星上,几个年纪轻轻的单兵推推搡搡,在一处帐篷外来回徘徊。
“进去啊!别堵在门口!”
“你先进啊你怂什么?!本来就是你要来的……”
正推搡着,帐篷的帘子忽然从里面被掀起,一个一袭军衬面容冷肃的单兵从中走出,正和几个少年少女对上视线,一时间气氛有些僵。
正是黎止。
“有什么事么?”
几个年轻人呼吸一窒,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双眼瞳,才明白为何大家都黎止少尉的气势迫人。
最终为首的少女才涨红着脸道:“前辈,我们是想来和您声谢谢,今天要不是您我们队就死在航线了。”
她顿了片刻又声道:“还要和您道歉,之前是我们太不成熟了,别人什么都信,对不起!”
完,一群年轻人齐刷刷行了军礼,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些羞色。
在昨日随着自由军前往第十星时,负责侦查的几队战斗舰遇上了星际盗匪。
最近整个帝国的形势都动荡不安,上层风云暗涌,连带着这些灰色黑色地带的星际盗匪也趁乱作恶,像是上头有人一般根本就不惧怕正规军团兵。
其中这伙年轻人负责的航线上,就碰到了星盗。
他们刚准备勒令对方退离,那头的盗匪团便出其不意开了火,几个十几岁又没接受过正规训练的年轻人手忙脚乱;
要不是附近航线上的黎止及时带着队赶来,恐怕他们一伙人都要葬身在宇宙深渊。
而让他们感到羞愧的是,在最开始虫母未死的假消息传出时,他们便是义愤填膺、攻击黎止虚伪的一批人,都是边陲星被虫族杀死家人毁灭家园的遗孤。
这些孩子本性不坏,在看到黎止是被冤枉的、又在危难中救了他们,良心不安;
一通谋划,几人决定来给她道歉。
黎止也并没有把这些孩子的话放在心上,“道歉我接受了,以后见到人的时候心些,时刻准备开启高武形态。”
几个孩儿都是人精,发现黎止只是表面冷酷,实际上很好话后,都大了胆子。
“前辈,我们以后能跟您学机甲操纵么?”
“我也想学!之前我看到您和周哥格斗的时候三下就把他放倒了,太牛了吧!”
叽叽喳喳的年轻人们着,忽然有一个神经大条地男孩儿嚷道:
“前辈,您知道秦殿下什么时候能回来么?我的机甲一直宝贝着呢,谁知道前些日子就不灵光了;我隔壁铺子的栓子哥防护罩子也坏了,念叨好些天……嘶!刘玲你干嘛捣我?!”
骤然吃了一拐的少年疼得呲牙咧嘴,怒视着前头的少女,忽然也意识到了什么,猛地住了嘴。
夭寿,忘了不能在黎止前辈跟前提秦殿下的事情了!
月前,黎止独身回到了自由军团,向来和她形影不离的秦望生却没了踪迹。
起初敖柔还会追着她问,但在看到她神色不太自然后,便意识到两人之间应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结果黎止到达自由军团的次日,一个堪称颠覆星际人民认识的重磅消息便被放了出来。
秦望生是alpha。
他亲自将自己这一年来的体检报告、信息素检查和变化等等数据都放了出来。
由于他的身份特殊,这些都是经过最权威的医学博士反复认证的。
于是星际人民不愿意相信也不得不相信,自己当了二十多年帝国月光、心间白玫瑰的殿下,竟然再分化成了一个alpha?!
不少人觉得这件事本身就很玄幻,还有人猜测秦望生是不是为了和再分化后的黎止在一起,才伪造了一份身份证明。
再分化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万分之一的概率,百分之九十以上又都在二十岁之前。
怎么两个特殊案例,就发生在了黎止和秦望生的身上,简直太过戏剧化。
但更多的人都逐渐接受,并且意识到之前秦望生莫名高烧、又突然表现出来的超2s的精神力,应该都是因为再分化导致的。
只有远在蓝笐星的地中海医生意识到了什么,给黎止发了通讯隐晦询问。
他在看到这则重磅信息时,便想到黎止当时用的超2s等级的‘合成信息素’,全星际甚至连黑市都没有的货,秦望生是从哪里搞到的?
除非那根本就是真实的信息素。
但如果真是这样,按照当时的时间推算,秦望生至少在刚接近的时候,就已经是alpha了!
而这位突然爆出再分化的帝国王储,也并没有继续回到自由军团,而是留在帝星立即展开了一场堪称掠夺的夺权。
他公然宣称自己的父亲——如今帝国的王秦权,婚内出轨逼死当时身体羸弱的繁河王女;
又带着私生子这么冠冕堂皇地入住帝宫。
不仅违反了帝国法律,更是犯下重重罪责,不配为星际人民做表率。
这堪称雷霆的手段和强势的态度,顿时便让还不能接受的星际人民再受冲击。
他们真正意识到,秦望生并非是曾经那个一袭宫纱、带着得体优雅笑容的花瓶、吉祥物了。
在宣布他正式身份的那一天起,他便撕下了自己伪装的狼皮,用最凶狠、最无情的手段摧毁着秦权和议政厅布置的权利体系,开始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吞噬着帝国的权利。
军政以及各界的中上层纷纷嗅到了帝星中弥漫的动荡和不安。
他们知道,帝国要变天了。
旧王未死,根系尚存。
但崭露锋芒的新主也拥有不可忽视的力量和野心,手段狠辣让人胆寒。
随着帝星每天都要翻新变化的格局,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王室的权利争夺上后,很快黎止和秦望生这两个名字,在不知不觉中便开始解绑。
而不要在黎止面前提及秦望生这个名字,也成了不少自由军心照不宣的事情。
有人怀疑是因为秦望生突然分化为alpha,给黎止造成的冲击力太大,让她接受无能;
还有人猜测是因为秦望生夺权的手段太狠辣无情,和黎止理念不同……
但大致一致的观念,便是这两个曾经亲密无间的、被无数人磕生磕死的双O绝美cp,仿佛在一夜之间便be了。
不少双O粉痛心不已,其中最难过得无非是天天近距离看正主的敖柔。
此时这口无遮拦的少年直接在黎止的面前提起了秦望生,顿时让其他人噤了声,纷纷去看黎止的脸色。
好在她似乎没有怒色,很快几个少年跳过了话题,又寒暄几句便推搡着离开了。
直到几个年轻人的背影消失在旷野的帐篷间,一直古井无波的黎止才略一垂眸,神情有些疲惫。
时隔半月,却像过了一年半载。
她明明告诉过自己要把秦望生这个忘得干干净净,但骤一听到对方的名字,一股热意还是会涌上心头,让她心中悸动。
哪怕她控制自己不去想那天的事情,可炽热的燥意和肌肤相贴的感觉仍然刻入骨髓。
青年疯狂而偏执的眉眼、急促且沉重呼吸都萦绕在她的心头,久久不散。
在帝宫,黎止做了这辈子干过的最疯狂、最超脱理智的事情。
她在发/情期和秦望生疯狂拥吻、做/爱、被浸泡在彼此的信息素中,被成结正式标记。
那荒唐的几天,现在回想起来都会让她心腔震颤头皮发麻。
每一件事,都跳跃在她的底线和克制的边缘,分明是她绝对不可能接受的事情,但现在回想起来,她竟没有多少后悔。
发/情期度过的第一件事,黎止便是晕了满身痕迹的秦望生;
精神力强悍的操纵师怎么也没想到,刚刚才亲密无间的爱人会在情/潮一过便对自己出手,而他肉体强度一般,直接陷入昏睡。
而后黎止便连夜乘坐着前往第十二星的星际航舰,回到了自由军中。
她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秦望生,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已经乱成团的关系。
想要结束的人是她,可主动的人也是她。
一想到当时自己的决定,黎止便懊悔地直皱眉。
她只能选择了曾经的自己最瞧不起的方式,那就是逃避。
但饶是如此,在自由军中的夜晚,体内过多的烈酒味alpha信息素会悄然溢出,萦绕在她的梦里;
就连敖柔有一次凑近了闻,还问她:“学姐,我怎么觉得你的信息素味道变了,有股淡淡的酒精味儿。”
让黎止又惊又羞恼,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了。
好在秦望生也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追来。
自那天之后,她屏蔽了联系和消息,而对方也像是心知肚明般地没有来找她。
或许这样彼此静一静,再也不要见面,这段关系便能自然而然地断开了。
这么想着的黎止松了口气,但同时,她的心底也有种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最近帝星的动荡她不是不知道,哪怕她每天不看网路和新闻八卦,多少都能从其他自由军兴奋地讨论八卦中捕捉到秦望生的信息。
他公开了自己是alpha的身份,开始用雷霆手段夺取蚕食秦权手中的权利。
他的底牌多得吓人,根基也意外深厚,给所有瞧不起他、轻视他的人一个狠狠的耳刮子。
黎止想:这样也挺好的。
她从来都对秦望生有信心,相信她会是最终夺权的胜利者,会站到最高峰。
而她从今以后便长期驻扎在自由军和边陲星,替她的新主镇守帝国的疆土,曾经的纠缠和意外就像是一阵风,让它散在过往即可。
这么想着,黎止便将秦望生和帝星的事情都抛之脑后,寻了蒲岩武去商量军部的事情。
次日傍晚,她刚刚处理完手头的事情,终端的私人号便有陌生的人了进来。
她眉尖一跳,心底不由自主地营生出一股焦灼,响了半天后她才接通。
通讯那头并不是以为的那个人,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声音,这让黎止稍稍放心。
“你好,你是哪位?怎么拿到我的私人号的?”
对面的青年人沉默半晌,语气有些复杂:“黎将军,我叫钟潭江,是秦望生的私人医生,请您先别挂通讯……”
骤然听到这个名字,黎止原本松懈下来的心再次提起。
她脑海中骤然浮现出一个带着眼镜的温和beta形象,据秦望生所,这位钟医生是那超2s级的‘合成信息素’的制作者;
而黎止之所以对他有印象,是因为她晕了秦望生准备离开的那天,从寝宫中出来时,正巧碰上这位一袭医袍的青年宫医。
两人了个照面,对方虽然震惊,但也没阻拦她——或许是知道拦也拦不住。
想到那日自己最狼狈的一面被这位beta撞见,黎止便有种想直接挂了的羞恼感,但心里莫名的悸动还是让她选择听了下去。
那头的钟潭江也头疼万分。
身为一个资深医生,他再清楚不过秦望生已经正式标记了黎止。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两人还没戳破最后一层关系,甚至于黎止直接跑路了,而秦望生也疯了。
要不是他知道秦望生有多宝贝多喜欢黎止、绝对干不出强迫的事情,都要怀疑自己的兄弟是不是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虽然他对这两人之间的爱恨不感兴趣,但秦望生发疯已经严重影响到了他,他只能硬着头皮找人要来了黎止的私号,试图沟通一番。
“我联系您的事情秦望生并不知道,我也是瞒着他的,毕竟您要知道,他已经在地下议会厅呆了三天了,期间连床都不沾……虽然他的精神力很强,但因为他曾经过太多的生长抑制剂,精神和身体都处于一种极度不稳定的状态,再这样下去他自己就会把自己作没了。”
黎止睫毛微颤,并没有话。
那头的钟潭江深吸一口气又道:“而且这家伙,对秦权的手段非常激进,并且非常不明智。他分明有更加稳妥的方法,现在军部那边的老前辈都觉得他戾气太重了,行事有些太过极端疯狂……”
“我这些,并不是这是您的过错,但不得否认的是黎将军你才是影响他情绪的最关键的因素。我不知道您和他从认识、又关系匪浅,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等等。”黎止忽然断了钟潭江的话,脑海中瞬间有什么东西闪过。
“你的我和他从认识?谁告诉你的?”
钟潭江也很是惊奇,“难道不是么?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大概在他七岁那年,就告诉过我见到了一个很漂亮的大姐姐,后面陆陆续续又有几次。因为不确定你入宫的时间,他每天都在寝宫的附近的等……”
此时黎止的脑子里已经一片空白,她时确实因为黎家的缘故常常会入宫,但她从未在宴席上见过秦望生。
据那位殿下体弱多病,常年泡在药罐子里不方便见人。
她一直以为自己和秦望生的交集,第一次是产生在订婚宴的那天晚上。
一袭纯白宫装长衫的少年人面若白玉,眉眼间都带着淡淡的疏离和阴郁,却在看见她的那一瞬间亮了起来;
他似乎是想朝自己过来、和自己些什么。
但那时的黎止刚刚从军校毕业不久,被逼着和一个她眼里乳臭未干、又是明显地钳制的少人订婚,心中很不爽。
没等人凑近,她便寻了个借口离开了宴席。
从那以后,她便踏上了突击军团的征战之路,为数不多几次返回帝星,倒也和秦望生见过几面,只是都没能得上话。
在征战中她成熟了,也明白两人之间的联姻对方也是受害者,后来心中的抵触便没有那么深。
再加上她对omega没什么兴趣,索性想着就将对方好好娶回家,相敬如宾地过完一辈子也不是不可以。
黎止的脑海中倏忽回想起秦望生第一次踏上前往M-42的星舰时的话。
他自己早在许多年前,便是见过了黎止。
并对她一见钟情。
而现在钟潭江也是如此法,不由得让黎止怀疑自己的记忆是否出了问题。
忽然,对面的青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忽然道:
“或许……他从没告诉过您他的身份。在他十三岁之前,是不被允许踏出寝殿附近的,因为繁河王女的血脉同秦权不匹配,两个人的信息素也相抵,怀孕期间王女的身体因为心情抑郁非常低沉,对胎儿也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本身带有一半繁河王室——也就是幻想种血脉的秦望生,在十三岁之前脸上、身上一直都有类鱼一般的鳞片,正因如此本就不喜欢他的秦权更是对他极差,不允许他踏出寝殿周围,更不能去往宴席。在秦权的眼里,这样的王储是他的污点……”
后面钟潭江还絮絮叨叨了一大堆,但黎止已经听不太真切了。
她脑海中骤然浮现出一些被她遗忘的画面,同时拳心也开始不由攥紧。
她想起来秦望生了。
想起那个可怜兮兮、脸上和颈间都带着湖蓝色鳞纹的孩儿。
作为繁河文明最后的纯种血脉,繁河王女不能决定自己的婚姻,她需要为繁河留下血脉等级较高的后代,更需要肩负起繁河文明的传承。
因此就算她有一位青梅竹马的恋人,也不得不远赴帝国,同秦权联姻。
两个超级势力的联姻,顺势便能让两个文明逐渐融合、并在帝国得到新生。
可来到了帝国后的繁河王女厌恶秦权的接触,整日忧郁悲伤、甚至以泪洗面。
而在秦权的心里,作为一个落魄王室,就连繁河都需要帝国的接济,这个幻想种的omega竟然还整日不给自己好脸,自然也心怀不满和郁闷。
他们本就是联姻下的牺牲品,在秦权尝到了乱搞的甜头后,对妻子的态度愈发差。
也就在这个时候,繁河王女怀孕了。
她并不期待这个孩子的降生,甚至将其看作耻辱,是自己妥协的可悲证据。
在两人信息素本就不匹配的情况下,她整日以泪洗面、不仅将身子糟践地愈发虚弱,更是让腹中的孩子也得不到良好的生长环境。
十月怀胎后,拥有幻想种血脉、却因为融合不当而人身鱼纹的王储诞生。
只在襁褓中看了一眼,秦权便被吓到了,深感恶心。
而在繁河王女为儿子起名为“望生”——盼望自由生活,他更是对这个怪物一般的孩子嫌恶至极。
从秦望生就是在冷暴力和辱骂中成长。
他知道容貌甚丑,和其他人都不一样,为了不给皇室和秦权丢人,甚至只能称病不被允许出门。
而经历了产子大出血的繁河王女身体也日渐虚弱,她虽对这个孩子心有愧疚,可有时也忍不住痛恨埋冤,最终索性搁置不理,眼不见为净。
皇室的侍人见此状况,更不把这个被父母厌恶的孩子当回事。
一直长到七岁时,秦望生都又瘦又,像是五六岁发育不良的孩子,再配上他覆盖了大半面颊以及颈间的湖蓝色鱼纹,在许多人眼里更是丑陋吓人。
是个怪物。
在他即将过八岁生日的那年,帝宫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席,据是宴请的是死在抗虫战线上的黎老将军的遗孤——黎止。
隔着阴暗且略有些泥泞的路,那头的灯光实在璀璨,有欢笑声从对面传到寝宫中。
年幼的秦殿下大着胆子,趁着侍卫都在躲懒的空子,从墙角的栅栏钻了出去,试图凑近了再去看一看对岸的热闹。
虽然所有人都他阴郁地像个鬼魅,一点也不可爱,出去了就会吓人;
但年幼的孩儿还是好孤独,好寂寞。
哪怕只是看一看听一听也好,不会吓到别人的。
可惜虽然他的身形瘦,但衣角却勾住了尖锐的铁网,一时间扯不开身。
就在这时,前头的灌木丛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胆的男孩子睁大了眼,有些惊恐。
他还记得自己被秦权的猎狗追逐时,那只大狗就是猛地从灌木中跳出,可自己那所谓的父亲就在远处冷冷看着,也没有开口阻止。
要不是侍卫及时拦住,恐怕秦望生就会被猎狗咬伤。
他身子轻颤,漆黑的眼瞳微微缩紧。
下一秒,有一个一头红发、生地极为漂亮的女孩儿从灌木中钻了出来。
年十四的黎止刚刚在军校站稳脚跟、回来看看母亲,便被秦权抓住机会喊进帝宫敲。
她烦躁难忍,寻了个空子便钻出宴席,可外头到处都是那些军部所谓的父亲的朋友们,她只能往偏僻里走。
不知不觉便走到了这个有些荒芜的宫殿。
刚从狭的路径钻出,便迎面碰上一个有些妖异的孩儿。
那孩儿面孔有一大半呈现出湖蓝色,在月光下闪烁着莹莹光泽,身形很瘦,乌黑的发几近腰后。
黎止从来没这么妖的孩子,又觉得新奇又觉得有种奇艺的美感。
殊不知在一被外人看到,便会被斥责、被辱骂丑陋妖怪的秦望生的眼里,她也好看到了极致。
健气的女生一袭军衬,脚下踩着靴子用手肘撑着身。
她红发在月下如火,看到秦望生的那一瞬间没有惊惧和嫌恶,反而带着些惊艳地露出一丝笑容,洁白的齿尖微露。
尤其是那一双眼睛。
年幼的秦望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纯粹而神圣的金色泛着光晕,仿若故事中的希腊神明,在月泊间闯入人间,让凡尘的俗胎也能看清神的光辉。
金色眼瞳的神情声音也很好听:
“你是这宫殿里藏着的妖?怎么生得这么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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