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你教我的那些事(17)
上一个敢对五条少爷有意见的人, 坟头草至少两米高了。
五条悟随随便便捏碎了他一个火机,就把人吓得屁滚尿流,没两分钟就跑了老远。
他拍拍手, 嫌弃地甩掉沾到的人渣碎屑,一个转头, 刚才汹涌的气势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好啦。”五条悟用衣服擦了擦拿回来的绘马, 语气轻快, “我们去挂——久?”
猫崽子呆呆地盯着自己的手, 耳朵和尾巴都垂下来,听到他的声音才抬起头。
“……哦。”他慢半拍道,嘴角扯出一个的弧度, 答应道, “好,去挂绘马。”
五条悟:“……”
刚才那位, 给我回来。
不死你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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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久好像不高兴了。
虽然猫崽子好像并不想表现得闹脾气,但是他撒谎的水平实在很烂。
五条悟试图哄人。
他从路边摊买来八根苹果糖, 在双手的指缝夹满, 在五条久眼前晃来晃去。
“久——你看, 拳击手套~”
猫崽子抬起眼皮,又垂下来,努力笑了笑,从他手上拿走一根, 心不在焉道, “唔,甜。”
五条悟:“……”
那玩意是酸的,谢谢。
五条悟再接再厉,一闪身丢了苹果糖, 又抓来一把捞金鱼的纸网。
“捞金鱼吗?我刚才看到一只金色红尾的,特别好看——”
“这样呀。”五条久顺从道,“好哦,要捞吗?”
两人蹲在摊位前,五条久拿着纸网,泡在水里一动不动。
一只没长眼睛的金鱼路过,大头咚一下撞在纸网上——五条久仍然一动不动。
那鱼撞了第二下,穿过纸网摇着尾巴游走了。
五条久慢半拍把纸网抬起来,嘴里还咬着苹果糖,含糊道。
“啊……破了。”
五条悟:“……”
“……算了。”
五条悟拉着他站起来,放大六眼的范围,看到旁边的树林旁,有一条载着点点亮光的河。
是人们放河灯的地方。
五条少爷眼前一亮,拉着五条久到摊位买了纸和蜡烛,拎着塑料袋在他眼前晃。
“当当当~我们去折船,怎么样?”
五条久“哦”了一声。
没下文了。
五条悟:“……”
忍无可忍。
五条悟停下脚步,五条久没看到似的,路过他继续往前走,他拉住猫崽子的手,强行拖走,穿过路,走进旁边的树林,走到静谧的河边。
他把手里的纸和蜡烛放下来。
“久,到底怎么了!?”五条少爷飞快补充,“不许没事!不然明天没有早安吻!”
五条久犹豫了一下,还是声问,“我的名字……寓意真的很差吗?”
五条悟一愣,扑哧笑出声。
五条悟:“……噗。”
猫崽子马上补充解释,“不是!因为!硝子,我可以当高专的吉祥物,但是吉祥物的名字寓意不好,很不吉利吧……”
五条悟低着头,手捂在嘴边,已经忍不住笑出声了。
五条久鼓起脸颊,“不许笑!!”
五条久踮起脚,气愤地去扯他的脸。
“呜啊&*&,华(好)不笑……不笑哈哈哈。”五条悟被扯开嘴,含糊地颤抖了好半天才把孩撕下来,揉揉自己被拉痛的脸。
“什么啊,你在意的原来是这个吗?”
猫崽子被他一只手钳住手腕,脸颊气鼓鼓的,尾巴超凶地左右摇摆。
“不行嘛!”
“可以——诶,我了可以!别扯我头发!”五条悟护着自己的脑袋,大声喊道,“但是,久的名字不是痛苦的痛啊!”
“那是什么意思?”五条久勉为其难地停下来,随后又开始生气了,“反正肯定是悟随便起的吧!”
“不是啊。”五条悟赶紧拉住他,“不是我起的。”
“诶?”猫崽子撅起嘴,“骗人,不就是因为悟喜欢吃喜久福所以才随便取的吗!”
他还记着仇呢,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嘛。”五条悟用手挠了挠脸,“虽然喜久福的味道确实还可以……但是。”
五条少爷俯下身,用手捧住五条久的脸——两只拇指按住他鼻子。
“给我听好了,五条久的久,是喜久福的久,而‘喜久福’呢,意思是祈求长久的幸福——”
“所以,久(く)不是痛苦(くるしい)的痛(く),是长长久久(長い長い),一直一直,福运都在身边的意思。”
他的脸靠的很近,吐字又慢又清晰,墨镜的缝隙,透出一抹惊心动魄的蓝。
像雨后晴空,像溪流见底。
五条久呆呆地看着,一动不动,好像连呼吸都停止。
半天才挤出来一句。
“这个……不是悟起的名字吧?”
五条悟:“……”
你几个意思啊!?
五条少爷不爽的狠狠捏了捏他的脸,“为什么不能是我起的??”
“疼、疼疼——”
五条久泪眼汪汪地捂住被扯的脸颊,五条悟的动作下意识放轻了一点,然后就听猫崽子委屈巴巴道。
“因为,悟根本就没有这么浪漫啊……”
五条悟:“……”
五条悟头顶冒出十字,手下的力道又重了一点。
他泄愤地□□了一通,撇着嘴承认,“好啦,确实不是我起的。”
五条久捂着脸眨眨眼,“那是谁起的?”
五条悟坐下来,往河边放了一朵纸船,随意道。
“是我妈啦。”
“时候吓跑了一只流浪猫,然后她就,那起个名字吧。”
“但是——”五条久也在他旁边坐下来,“不是已经吓跑了吗?”
“对啊,超奇怪的吧!”五条悟一挑眉,嘟囔道,“明明猫都跑了,不给我找猫,却跟我,那先起个名字吧,这样以后再遇到的时候,就可以叫对方的名字了。”
都哪跟哪啊,自自话的。
那时候的五条少爷,因为对咒术的飞快掌握和六眼的觉醒,已经在五条家备受推崇。
父亲尝到权利的甜头,沉迷于新鲜的大千世界,日程逐渐繁忙,母亲每天独自呆在家里,日复一日处理着同样的杂务,孤独而平庸。
五条悟是家族重要的“资产”,从由奶妈带大,众星拱月,跟这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女人,不上疏远,但也谈不上多亲近。
不过是一只猫而已。
换做任何其他的人,可能都会立刻帮他买一只,多名贵的品种都不在话下。
毕竟,只要能让五条家的下一任家主记住自己,荣华富贵不是手到擒来,区区一只猫又算得了什么?
对五条悟来,这世界上没什么东西,是不能这样随便得到的。
但是那个女人只是笑了笑,然后——
【那给它起个名字吧。】
院子里种着白色的夹竹桃,桌上是一个手编的竹筐,压在配色有点土的手织毛线垫上。
筐里放了几枚分装的喜久福,才从冰箱拿出来,还冒着丝丝凉气。
女人想了想,认真道。
【因为想要他留下来,不如,就叫“五条久”,怎么样?】
【就用,“喜久福”的“久”,“祈愿长久幸福”的“久”。】
当时的五条少爷只觉得莫名其妙,但是,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他才明白。
——人,总会有什么是无论如何也得不到的。
就算是五条悟也一样。
五条久“哦”了一声,也拿了一张纸,照着五条悟的动作叠船。
“那她现在在哪?我怎么没见过?”
五条悟把蜡烛放在船上,放进河里,轻轻一推。
“你见过啊,主殿里那个佛龛里。”
五条久的动作一顿。
那可能是五岁发生的事,诅咒师挂了悬赏,想把未来的障碍扼杀在摇篮里,障碍本人太强不动,就当着他的面诅咒了那个女人。
来也很奇怪,平时那么没有存在感的人——死掉之后,却忽然之间重要了起来。
葬礼举行的轰轰烈烈,不着家的父亲破天荒在家里呆了好几天,让整个五条家都跟着披麻戴孝,至少一个月的时间,看到什么都是黑白的。
五条悟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感受了,大概率没什么感觉,那时候的他,还不能理解“母亲”这个概念有什么重要的。
或者,那时候的他,一切到手都太轻易,不知道究竟什么是重要。
他只记得,父亲从那天之后就变了。
那个女人活着的时候好像空气,无处不在又感觉不到她的存在,死去之后,却显出了形态,在两人间划下一道无形的巨大鸿沟。
然后,称呼就从“父亲”变成了“五条家主”又变成“臭老头”。
反正这个人就越来越不值得人尊敬了。
五条悟回忆正出神,忽然感觉手背上啪嗒滴了滴水。
诶,下雨了?
他抬起头,夜空晴朗,明月高照,没有一点阴云密布的迹象,然后慢半拍把注意力挪到手背上方,五条久的脸上。
视线相接——五条久嘴一扁,眼泪流的更凶了。
五条悟:“……”
五条少爷慌了。
“诶,你别哭,不是,你哭什么??”
五条悟头疼地浑身找纸,但是没有带,就干脆把外套一脱,简单粗暴的往猫崽子脸上抹。
五条久被他呼了一脸也不反抗,就任他抹,一声不吭,只有眼泪不要钱一样啪嗒啪嗒往下掉。
五条悟快绝望了,“喂——”
猫崽子抬起胳膊,抹了把脸,抽噎着断他,“……悟。”
“我会呆很久的。”
五条悟的动作一顿。
天上是无边的夜幕,身后是无尽的河流。
星星点点的亮光嵌在蓝丝绒的天幕里,对应着潺潺流水上飘着的莲花船,烛光摇曳,在水中映出倒影,随着破碎的涟漪浮动。
但这些都只能沦为背景,五条悟感觉到凉凉软软的皮肤贴上他的脖颈,五条久不知道什么时候蹭了上来,两手揽住他的脖子,坐在他腿上,身体前倾。
唇间落下一个轻轻的吻,眼泪滚下,有点咸。
五条悟一僵,随后抬起手,插进白色的发丝间,加深了这个吻。
“嗯。”他垂下头,低声道,“我知道。”
夜晚,只有虫鸣作伴。
五条悟抱着猫崽子,把下巴顶在他头顶,看着河面上成群结队远去的船灯,回味着刚才那个吻。
看来偶尔讲讲故事也有好处啊。
感谢臭老头,感谢五条家,感谢喜久福……
等等,喜久福?
忽然,宛如被闪电劈中,五条悟恍然惊醒。
喜、久、福。
——这是什么。
这不就是活生生完美告白的契机吗!?
完美啊!
五条悟飞快掏出手机,七点五十八,距离八点的花车□□,还有两分钟。
足够了。
花车□□的时候,会有礼物赠送环节,由装扮成福神惠比寿的工作人员,向□□两边的旅客撒下各种各样的礼物。
到时会有电视转播的记者前来采访,接到礼物的游客,就可以面对镜头出祝福感言。
当时——夏油杰就是的这个主意,好让五条久将他一军。
现在,作为五条少爷完美告白的一环,这不是刚刚好!
天时地利人和,齐了!
想到那个场面,五条悟嘴角就止不住上扬,吧唧在五条久脸上亲了一口,在他耳边道。
“等我一下,马上回来!”
作者有话要: 五条少爷立下了fg……=v=所以
最后一个正经情节的完结倒计时:2(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