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珩走到了操场的对面，宋绪还在被二中学生架着，一口一个“艹”的在问候着不远处的平头。

    “走了。”程珩揉了把宋绪的头，牵着宋绪的手带他离开。

    二中学生们本以为按照宋绪的性格会发飙，要不就是冲过去暴平头一顿，可没想到在程珩这么一句话之后，宋绪却低低的“嗯”了一声。

    他们不敢承认这乖乖巧巧任由学神牵走的人是他们认识的校霸。

    晚自习结束后二人都回到了宿舍，程珩先去洗了澡，而宋绪则是靠在床上没个正形的看着手机，似乎是过了一会儿，宋绪站了起来走去了门口。

    “去哪儿啊？”舍友看着宋绪的动作问道。

    “有东西落在教室了，去拿。”宋绪关上了门。

    等到程珩擦着头发出来，没见床上的宋绪，他扫视了一圈：“宋绪去哪了？”

    沉迷于王者的舍友抬起了头：“宋绪？他刚刚好像什么东西落在教室了。”

    程珩皱了皱眉：“他走了多久了？”

    “不知道，应该有好一会儿了吧。”舍友又低下了头起了。

    好一会儿了？

    程珩把毛巾放在了一旁，等了大概有五分钟左右，程珩站了起来。

    宋绪向来怕麻烦，以他的性格不管是落什么，都是不可能去教室的，那么宋绪又去了哪里？

    舍友看着程珩也跑了出去，连忙问道：“这又怎么了？”

    程珩抓着门把手的手一紧，低声道：“出去一下。”

    舍友看着门被关上，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外面的世界就那么精彩吗？怎么让这一个两个的都流连忘返？”

    附中的校园不比二中大，可不管程珩怎么找都找不到宋绪，他有些慌了，连忙掏出手机算联络可没想到因为他刚刚出来的太匆忙了，以至于连手机都没带出来。

    程珩久违的爆了一声粗口，转身算回宿舍去拿手机，可没想到突然被人叫住了。

    “程哥？”

    程珩转头看向身边的人，这人有些陌生，程珩对他并没有什么印象。

    “程哥……我……我以前三中的，跟你混过一段时间，可能程哥忘了。”那人话吞吞吐吐，低着头不敢直视程珩。

    程珩确实是没多大印象了，但他没有出来，而是看着曾经的“弟”脑海中在构思着如何回话。

    可就因为程珩的沉默让弟更慌了，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把口袋里的烟掏出来给程珩递了一根，而程珩更是下意识的接了过去。

    等程珩反应过来的时候，烟已经在了手上，再还回去也不好看，看着弟要递上来的火机，他摇了摇头，手中就这么夹着未燃的烟。

    “程哥是在找人吗？”这人不愧之前是在程珩身边混过，竟然能从程珩那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猜出一二。

    “嗯。”程珩不想废话，只应了一声。

    “是那个经常跟你在一起，长得很帅的男生吗？”弟有些犹豫的开了口，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是他的话，刚刚我见到了。”

    程珩停住了脚步：“在哪见到的？”

    “在学校操场拐角的角落那边。”

    “带我去。”

    程珩跟着那位弟到了角落，这是附中一个偏僻的地方，拐角处有围墙挡住了视线，而里面传来的阵阵声音是程珩所熟悉的，那个声音经常是带着不着调的意味喊着他“哥哥”和“同桌”，可如今这声音却带上了几分狠厉和冰冷。

    “你特么敢欺负他？”

    紧接着就是一道闷哼声，那是另一个人被的声音。

    因为离得有一段距离，所以角落里传来宋绪的声音很，但程珩却听得很清楚，一字一句的传到了程珩的耳朵里。

    “你以为老子被人架走就是怕了你？想什么呢？”

    “老子平时好吃好喝供着，都舍不得欺负的人还能轮得到你欺负？”

    程珩靠在围墙上，细想了一下，这朋友好像并没有好吃好喝的供着他吧？

    他失笑了一声：朋友夸大事实了。

    在程珩身边的弟见着程珩突然笑出来他吓得抖了一下，恰好被程珩看见了：“你抖什么？”

    弟默默的看着程珩没一句话：我不敢我怕你啊。

    程珩听着里面的动静算走进去帮着宋绪，以免宋绪受到欺负，可就在程珩有所动作的时候，宋绪的一句话在角落里轻飘飘的传来，却重重的砸在了程珩心上。

    “曾经你们欺负他是老子不在，现在既然我在他身边，你们就别想着动他！”

    平头好像是了一句什么话，程珩没听清，他本来要上前的步伐退了回去，又靠在了围墙上。

    “程哥？”弟看着程珩的动作，有些疑惑的开了口。

    “有火吗？”程珩突然开了口，一时之间让弟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他看到程珩手中夹起来的烟时，才明白了程珩的意思，他连忙把火机递了过去。

    角落里的声音还在继续，平头的话程珩已经听不清楚了，但奇怪的是宋绪的每一句话他却一字不漏的听完了。

    “告校长？你特么的告啊，我就没怕过，就算你告校长老子也照不误，你也不听听你绪爷在二中是干嘛的。”

    “问我是谁？我是你爹！”

    “你以后再开你那烂嘴欺负程珩一次？真当他没人护着吗？”

    “……”

    程珩吐出了一口烟，烟雾氤氲，慢慢的消散在空气中，他低着头看不到表情，手中的烟头明明暗暗。

    “你先回去。”程珩这一句是对那弟的，他抬起了头，“今晚看到的事情一句都不准出去。”

    程珩虽然语气平淡，但言语中的冷厉和威胁却让弟了一个寒颤。

    当初三中的校霸又回来了。

    这是程珩给弟的感觉。

    看着脚底抹油一眨眼就不见的弟，程珩夹着烟呆呆的看着前方，他突然想起了他在三中的生活——那种阴暗的，可以是不愿意提起的日子。

    初一的时候几乎每一天都在被人谩骂和欺负中度过，没有人出来帮他，反之，那些人还乐意站在一旁看戏。

    他渐渐的失望，等到了初一下学期之后，他开始反抗，身上带着不同的伤，但却没有人关心甚至是安慰一句，他也习惯了。

    程珩就是这样一个人，他过得很孤，活得很独，没什么朋友，而且在他父母都离开他身边之后，他就明白了这一切都得靠自己，因为没人能够帮得了你。

    他早已过惯了这种生活，但他却没想到今天仅仅是因为平头下午那一句侮辱的话，却让宋绪记在了心上。

    指尖的烟将要燃尽，烫到了程珩的手，让程珩不禁一缩，烟头掉落，程珩呆呆的看着。

    他如今正在被宋绪保护着，他从未想过自己也有被保护的一天，而从前的奢望，现在却变成了现实。

    程珩低头又点燃了一支烟，他听着里面的声音，没有进去阻止。

    角落里的声音慢慢的了，只听到宋绪一声：“滚。”一道狼狈的身影跑了出来。

    紧接着就是一道不紧不慢的脚步声，程珩偏头看了过去，正跟摸着后颈的宋绪对上了眼。

    宋绪：“……”

    程珩怎么会在这里！他看到了什么！他从哪里看到的？他是不是听到我骂人的声音了！艹！我的良好形象没了！

    尽管宋绪心中慌乱，但依旧可以勉强稳住自己的步伐。

    只见他平静的走上前去，把程珩手中夹着的烟拿过：“哥哥，抽烟对身体不好。”

    “戒了很久了。”程珩开口，被烟草熏染的声音比平日里低了几分，带着略微的沙哑。

    “那怎么突然抽起来了？”宋绪夹着程珩的那根烟把烟放在了嘴里，他叹了一口气，空气中烟草的味道慢慢消散。

    “刚刚想起了很多往事。”程珩收回了宋绪手中的烟把烟按灭，“朋友别学抽烟。”

    “我抽过的。”宋绪靠在墙上感受着口中烟草未散的味道，“只不过感觉不太好，抽的就少了。”

    “程珩。”宋绪叫了一声，“你以前都是被他们这么欺负的吗？”

    “我初二之后就没人敢欺负我了。”程珩知道宋绪想问的是什么，所以他巧妙的把话题给转移了。

    “程珩你知道我要问的是什么。”宋绪垂在身边的手牵住了程珩的手，“我想知道的是你的初一，在被他们欺负的时候，有没有人帮过你。”

    语罢，就是良久的沉默，程珩没开口，宋绪也不逼问。

    似乎是过了很久，久到宋绪觉得自己的腿都站的有些麻了程珩才开口了一句：“没有。”

    “你是第一个。”程珩道。

    程珩感觉的宋绪牵他的那只手有些颤抖，他转头却看到身旁的少年抬着头一言不发。

    不知什么时候，天上的乌云被风吹开，露出了月亮，借着微弱的月光程珩看到了少年的眼睛有些氤氲带着水汽，他抬着头就像是在掩饰着什么，可越想掩饰却更藏不住，突然一道泪光划过少年的眼角落在了脖颈里。

    “哥。”宋绪轻声叫着，声音很柔带着微微的颤抖，“淋了那么长时间的雨，可不可以让我给你撑个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