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宋绪带着他那123名的成绩回家的时候，段芸也不觉得奇怪了，只觉得宋绪是开了窍，完全忘记了当初是谁找人做法想要把“笨蛋宋绪”的魂召回来。

    期末考试结束也就意味着新的一年将要到来，宋绪忙忙碌碌着，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家里已经买好了一大堆的年货算过除夕了。

    寒假这期间宋绪跟程珩每天都有在通话，但因为年关将至家中总要遵照着一些风俗准备，所以宋绪跟程珩没下来几句话就会被段芸叫过去帮忙，好不容易在除夕的前一天才闲下来。

    今年异常寒冷，在连续几次发布寒潮预警之后，这雪又伴随着北风落下，宋绪站在窗前呼了一口气，把窗上的雾气擦掉，区外面已经是一片白色，各家各户的阳台都挂着彩灯或者的红灯笼，洋溢着过年的气氛。

    宋绪拿着手机想要电话给程珩却停了下来。

    程珩他……怎么过年……

    宋绪本就放空着，突然之间电话铃声响起，宋绪下意识的接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了程珩的声音：“朋友……”

    “不忙了吗？”

    宋绪抓着电话一愣：“你怎么知道。”

    电话那头传来了程珩的失笑：“笨，我之前电话给你都是等了十多秒你才接起来，现在你那么快就接了我的电话那肯定是有空了。”

    “也对。”宋绪抓着电话讪讪的笑着。

    “程珩你……”宋绪本来想问程珩过节怎么过，但话到嘴边却又硬生生的卡住了——他开不了口，怕程珩伤心。

    可没想到程珩就像是知道宋绪要问什么一样，他直接开口道：“除夕的话，应该是去舅舅那边过吧。”

    宋绪抓着电话的手微微握紧：“那你去舅舅那边不会觉得不方便吗，你舅妈……”

    “放心。”程珩只给了宋绪两个字，之后就再没有多。

    话筒中突然安静了下来，宋绪垂下来的手在下意识的扣着衣角：“程珩，我初一去看你。”

    那一头的程珩显然是愣了一下：“没必要特意来的。”

    “就这么定了，不准拒绝。”宋绪知道程珩的性格，所以赶在程珩拒绝之前他自顾自的定了下来，赶忙着就挂断了电话。

    程珩依旧是保持着拿着手机的动作，可电话那头早就想起了忙音。

    ……

    就在除夕这一天，段芸他们把宋绪的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都给接了过来，厨房里是段芸他们在忙活着年夜饭，宋绪坐在沙发上看着春晚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着奶奶的话，心里却在想着程珩现在到底在干什么。

    程珩他虽然是在他舅舅家过年，但看着舅舅一家人在一起心理肯定是不好受。

    正想着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宋绪看了一下来电显示，连忙站了起来躲在了自己的房间中。

    奶奶扶了扶自己的老花镜对身边的老伴道：“我觉得咱们孙子有情况。”

    “什么情况？”爷爷问道。

    “谈恋爱了！”

    宋绪抓着手机回到房间，反手就把房门给锁了：“程珩怎么了？”

    “突然很想你。”程珩的声音经过话筒传了过来，是藏不住的温柔。

    “我也是。”

    “朋友能开个窗吗？”程珩开口道。

    “开窗干嘛？”

    “变个魔法。”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程珩的声音都带上了平日里不常听到的笑意。

    宋绪失笑，边拿着电话边开窗：“什么魔法？难不成你还要翻窗来见……”

    宋绪的声音戛然而止，天空中还在飘着漫天的雪花，白茫茫的雪地里，一个男生正抬头看向了他，宋绪的手紧紧的抓着窗沿，他从未觉得自己心跳得这么快过。

    “朋友，你家楼太高了翻窗来见你有点困难，在楼下见你可不可以。”

    “除夕快乐，我的朋友。”

    紧接着程珩听到话筒边传来了一阵杂乱的声音和宋绪有些慌乱的：“我出去一下。”

    程珩没有把电话挂断，他站在雪地里等着他的朋友。

    看着眼前气喘吁吁的宋绪，程珩理了一下宋绪那有些凌乱的头发：“怎么跑得那么快。”

    宋绪抱住了程珩：“怕看到的是幻象，所以要来确认一下。”

    “那你觉得现在还是幻象吗？”

    “我不确定，总觉得自己在做梦。”

    程珩低头在宋绪唇边落下来了一吻，温温热热的触感告诉宋绪这真的不是幻觉。

    “怎么会突然来到东原。”宋绪埋在程珩的怀中闷闷的开口。

    “给我家朋友过生日。”

    程珩又补充了一句：“我答应过你的。”

    这时候宋绪才想起来之前程珩确实是问过他的生日，还跟他会陪他过，只不过那时候二人仅仅只是同学关系，程珩的那一句话也就被宋绪当作玩笑一般略过了。

    “这么冷的天，你从西太过来东原？”

    “嗯。”

    “傻。”

    “不傻。”

    “除夕哪有车让你过来。”

    “我早上过来的。”

    宋绪鼻头一酸：“你过来之后住哪儿？”

    程珩知道宋绪心中的难受，他揉了揉宋绪的头发：“找个咖啡厅坐了一下午。”

    “那你为什么不联系我。”

    程珩低下了头，把头放在了宋绪的颈窝，温热的气息洒落在宋绪的耳边：“想给你个惊喜，想和你一起看烟花等你生日。”

    “傻瓜，那你舅舅那边怎么办？”宋绪抱住了程珩。

    “我舅妈不喜欢我，年二九那天跟我阴阳怪气了一整天。”程珩在宋绪耳边轻轻开口，微微的热气伴着漫天的雪花消散，“我被间接的赶了出来。”

    这话一出来，宋绪的心就像是被一根针扎了一下，痛到难以复加。

    “去我家。”

    宋绪牵起了程珩的手，可没想到程珩却停在了原地向他摇了摇头：“不行。”

    “怎么不行。”

    “宋绪，除夕是阖家欢乐的日子，你的家人都在楼上，我身为一个外人，这么贸然过去不合适，我在外面随便找个地方住就好了。”

    宋绪听着有些生气：“住？你住哪儿，年三十谁都回家你住公园吗？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在这大雪天得道成仙？”

    “不是……”

    “跟我走。”宋绪由不得程珩拒绝。

    “可是……”

    “可是什么？谁你是外人，你特么的就是我内人，以后每年都要来我家过年的那种！”宋绪气冲冲的拽着程珩上了电梯。

    房门开，段芸看到了自家笨蛋儿子领了一个落了一身雪花的男生走了进来。

    “这是？”

    “我同学，他今早过来办事，结果没车回去了，今天跟我们过年。”

    段芸先是一愣，而后才反应过来：“好，先洗洗手吧，马上就要吃饭了。”

    窗外是阵阵的烟花声，程珩拿着筷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下手，这种场景对他来太陌生了，从他初一那一年开始，“过年”这两个字对他来就没有什么特殊意义，只不过是普通的一天，太阳照常升起，月亮照常落下，只不过那几天会比往日吵了几分。

    似乎是从他父母过世之后，那些嘈杂的、喜庆的声音在他听来都让他无比的烦躁。

    另一边的段芸看到程珩没有动作以为程珩不喜欢吃，连忙道：“你这孩子来的太突然了，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就随便做了一些。”

    程珩垂着头：“谢谢阿姨。”

    “谢什么，我还要谢谢你对绪的照顾。”在这时候段芸总算是想起了程珩就是之前家长会跟她聊天的男生，也是宋绪的同桌。

    “应该的。”程珩回答道。

    这刚吃完饭宋绪的筷子一撇就溜到自己的房间里，倒是程珩挽起了袖子帮段芸收拾着碗筷。

    “你不用收拾，赶紧去找绪玩去吧。”段芸道。

    “我帮你们吧，这碗太多了，您一个人忙不过来。”程珩回答道。

    段芸见着程珩坚持，没办法也让程珩帮了忙。

    洗碗期间，段芸就跟程珩聊起了家常：“你除夕不回家父母那边知道吗？要不要我电话跟他们一声。”

    程珩的动作停了一下：“我母亲过世了，父亲……不在家。”

    “家里就我一个人，不用电话的。”程珩又补充道。

    段芸没想到程珩的家庭是这么一种情况，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许久才听到段芸开口：“以后有事没事可以来我们家玩，不认识路的话就让让绪带你，过年也来吧，要不然一个人过年怪无聊的。”

    程珩心中淌过了一阵暖流：“谢谢阿姨。”

    程珩洗完了碗，敲了敲宋绪的房门口，听到里面传来了一声“进来”后，程珩才推开了门。

    宋绪正在他桌子边靠着墙角的地方在翻着什么，在看到程珩进来后连忙：“快把房门关上。”

    程珩关了房门：“怎么？”

    “给你看个东西。”

    宋绪从那犄角旮旯里翻出了很多东西——被砸碎的吉他，破了的画纸，撕得看不清内容的画。

    “这是……”程珩问到。

    “我妈撕的”宋绪不以为然的开口，原来他对于段芸这么做还是怀恨在心的，可是因为时间的推移，这恨意也就慢慢的消失了。

    “你想给我看什么？”

    宋绪从那些零碎的东西里翻出来了一幅画，一幅有些泛黄的，但是却很完整的画，随后交给了程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