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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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 这些禾秆草够了吗?”

    唐冬冬站在一边,好奇地看着唐立强砌灶台,分了家, 原先家里的火灶是分给爷奶的,他们也可以用火灶做饭,不过都分了家,四户轮流做饭也是轮到最后, 毕竟她爸排行三, 要敬着爹娘,总不能跟两个当哥的抢。

    所以唐立强杨芬芳一商量,干脆就自己砌个灶台,火灶就拿禾秆草搭个架子就成,等以后在砖瓦厂买了砖瓦, 起了漂亮的火灶。

    唐立强看了眼几个孩子抱来的禾秆草:“够了, 你们也不用蹲在这边,该去干啥就去干啥, 夏明, 你既然答应重念五年级, 就不能耍赖,花了钱就不能浪费了,你多长时间没翻书了?抓紧时间看书,不懂的就问秋实和春妮。”

    经过一番深入交谈,唐夏明已经被服, 重新回去上学, 他也不是不懂事的,半大子已经生性了,然而, 听到他爸这么,唐夏明就觉得胃痛,向大姐问问题这没什么,大姐一向很会念书,但是,向他弟问算什么?总觉得一问了,当大哥的尊严全没了。

    杨芬芳拍了下唐夏明的头:“咋不应声?反正都丢脸了,跟秋实学又没咋的,冬冬不是了?三个人里面,人家总是有某些地方比你强。”

    唐冬冬笑唐夏明:“妈的对,等到九月开学,大哥你重读五年级的事肯定很快传遍整个大队,不,不止是咱大队,其他大队也会知道的,既然都丢脸了,你就该想想,怎么念好书,考好成绩,最好考第一名,考了第一名,人家就不敢嘲笑你了,如果真有人嘲笑大哥你,你就可以将成绩甩他脸上啦!”

    “咋样?大哥,我这个主意好吧?”唐冬冬也是随口一,但完后,才发现这个想法的奇妙,哼哼,不定还能激励唐夏明奋发向上嘞,她果然是个天才!

    唐夏明也不傻,无语地看着妹妹:“冬冬,你得是好,但你大哥我考不了第一名,从前没考过,再去念书估计也考不了。”

    唐冬冬摇头:“大哥你这就不对了,还没开始做呢,你就觉得不成,思想不积极,你应当将念书当成吃饭一样,要是这样你还考不了好成绩,那就明你脑子不行。”

    唐冬冬话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委婉,一支箭就这样直插.入唐夏明心口。

    杨芬芳听完,顿觉好有道理:“听冬冬的,要是念书跟吃饭一样积极,我就不信你学不好。”

    唐立强笑呵呵的:“要是所有娃念书时有吃饭那猴急样,家长都不用愁他们的成绩了。”

    “嗖嗖”,来自爹妈的两支箭又给了唐夏明重击,要是成绩不好,就明他读书不认真,白上学。

    “我去看书!”唐夏明再也承受不住来自爹妈亲妹的言语击,揪住唐秋实的衣领,赶紧溜了。

    “大哥你别拎着我,我要看爸砌灶台啊……”然而,唐秋实反抗无效,还是被拖着走了。

    唐冬冬笑着摸了摸鼻子,满脸得意:“看来我的话还是能激励大哥努力的!”

    唐立强杨芬芳两人相视一眼,纷纷哈哈大笑,闺女简直就是活宝!

    他们这边干活干得欢欢喜喜,孙兰在边上瞧见了,忍不住走过去,边帮忙整理禾秆草,边问:“三弟妹,春妮有没有跟你们过,砖瓦厂啥时候招工?春妮都是砖瓦厂会计了,总能知道些内部消息吧?”

    分了家,杨芬芳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看待妯娌的眼光都不像从前那般,反正都是两家人了,孙兰想将主意到她头上还得看她肯不肯呢。

    杨芬芳早就知道孙兰着让唐立安进砖瓦厂的主意才肯分家的,多年妯娌,谁不知道谁啊,因为早有准备:“就这两天吧,具体时间还得看大队干部那边,还没商量出个章程呢。”

    孙兰忙追问:“那这回招多少人?是不是还是十人?要是招十个人,昌盛他们爸不定就能进砖瓦厂了。”

    砖瓦厂每个人的工资都是透明的,因着不像是城里的工厂,是大队集体的砖瓦厂,工资福利也不同,像唐春妮是会计,每个月工资十块钱,另外还有工分粮食补贴,烧砖烧瓦工则是工资八块,一样有工分粮食,偶然也会有票证补贴。

    进了砖瓦厂,就每个月能拿八块钱,一年下来,都能攒个八、九十块了,而在地里上工的,一年到头撑死也是二三十块,两者压根不能比,所以如今大队社员们都铆足劲儿要进砖瓦厂,竞争非常激烈。

    唐冬冬就很明显发现队里少了很多游手好闲的混子,地里头借口偷懒少干活的人也少了,短短时间,整个河溪大队的风貌便焕然一新,仿佛人人都是先进积极分子,还有就是大家对日子的盼头很足,精神气都完全不同了。

    改变有目共睹,唐一民惯来严肃的脸最近都是满面春风,笑脸迎人,初初见到的时候,唐冬冬还吓了一大跳,以为大队长是不是换了芯子。

    “多少人春妮可不知道,她也只是砖瓦厂的会计,又不参与招工的事,砖瓦厂招工是大队干部决定的,二嫂你想知道,就去问大队干部,这也不是不能问的事,我猜跟你一样想法的人有不少。”杨芬芳心里琢磨着,这回肯定招不到十人,一半倒是有可能,但她不会傻到将自己的猜测告诉孙兰。

    “哎哟!我这个猪脑子,我这就去问问!”孙兰一拍大腿,顿时后悔了,她咋就想不到呢,“三弟妹你也真是的,咋不早点提醒我呢,要是我早点知道,不就……”

    “这都能赖我?”杨芬芳没好气地对开始啐啐念的孙兰翻了个大白眼,赖得听她继续叨叨叨,“你再念经,就更迟了。”

    孙兰顿时一噎,蹭地站起来,嘴里还在不停着些什么,脚已经诚实往门口走了。

    唐冬冬叹了口气,然后摇头,二伯娘这样,她已经习惯了,真的。

    “你人的,叹什么气?”唐立强习惯性想伸手去揉一把闺女的黄毛,伸到一半才想起自己手全是泥巴,又缩回来,“别操心太多,该玩还是要玩。”

    杨芬芳哼笑一声:“你二伯娘就那样,谁管她。”没分家时忍一忍,分了家,谁还忍她?

    唐冬冬想什么,却见杨保家推着自行车进了院门口,立刻站起来:“大表哥!”

    杨保家看到快快乐乐的唐冬冬,顿时笑了:“冬冬啊,快过来,大表哥给你送好吃的来喽!”

    唐冬冬眼睛更亮了,飞一样跑过去,紧紧盯着自行车尾座上的麻包袋:“是啥好吃的?”

    “哈哈,有菠萝有葡萄有大白兔,还有肉!”杨保家也不卖关子,伸手拍拍麻包袋。

    杨保家的声音不,这一喊,屋里正在闷头看书的几个子一溜烟全跑了出来,有好吃的让他们忘了竹笋炒肉有多痛,一个个全围在杨保家身边,让他快快给他们瞧瞧。

    “外婆,我可管不住这几个子,你快来将他们扯开吧。”杨保家见杨菊花出来了,开玩笑,先前唐家分家,杨保家还在外面跑货,也是回家才知道外婆家分家了,他倒是想即刻给几个表弟表妹分吃的,但想了想,还是全交给外婆来。

    杨菊花一出来,几个娃顿时安静乖巧起来,只唐冬冬还扒拉着麻包袋,另一只手还拉着杨菊花手臂撒娇:“奶,先吃菠萝吧,先吃菠萝~大表哥从家骑车过来,肯定又饿又渴了!”

    杨菊花本能想拒绝,却看到杨保家头上头发都湿透了,顿时改了主意:“成,就开一个菠萝,先进屋,别站在外面。”

    杨菊花要给杨保家冲红糖水,杨保家忙阻止:“外婆给我凉白开就成,不然凉茶也行,我不爱喝甜滋滋的红糖水。”

    天气热,家里凉茶是常备的,杨菊花给他倒了一大杯,杨保家一口气灌了:“舒服!还是外婆煮的凉茶好喝,清甜清甜的。”

    听他这么,杨菊花又给他倒了一杯,让他慢慢喝。

    “外婆,这回豆腐干全跟人换了,好换得很,一到地方就有人来换了,这些钱票都是这回换回来的,你数数,看数目对不对,舅舅你们也都看看,这回有几张布票。”

    见几个娃都出去杀菠萝了,杨保家从自己随着带的包里拿出一沓钱和票,全放在桌上,零零散散的,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大家的呼吸都不由放轻了,好像呼吸重一点能将钱票吹跑一样。

    亲兄弟明算账,杨菊花当即点了点,数目对了,又让唐三民数,唐立强三兄弟也数一遍,没问题了。

    杨保家笑了笑,:“这回一样有不少人要买豆腐干,好些回头客,新来的也有,他们都是十斤二十斤这样订,这回要的差不多得两百斤,不过两百斤到底是显眼了些,所以我想着还是每回一百斤一百斤这样送去给他们,也不眼,外公外婆你们怎么看?”

    唐三民想了想:“一切以安全为上,咱家里也不能全靠做豆腐干吃饭,只是额外赚些,还是以稳为主,等你出门跑货,你舅舅会送豆腐干上门。”

    杨保家就点头:“成。”

    又了些话,唐冬冬来叫杨保家出去吃菠萝,杨保家顺势出门,留空间给他们。

    唐三民率先:“刚才保家的话你们都听见了?”

    “听见了,爹。”唐立平也是赶巧,平时他这时候都在砖瓦厂工作,今天轮到他休息了,唐三民这么一,他就猜到他要什么了。

    唐立强看了看其他人,也跟着表态:“爹,你有什么就直,儿子听你的。”

    唐立安搓搓手,跟着点头,有点激动。

    “一百斤豆腐干是定了的,没有再多了,这样,老大家二十斤,老二家四十斤,老三家二十斤,我跟你们娘二十斤,老二没工作,爹厚着脸皮偏心眼,让他多做些,你们同不同意?”

    唐立强:“我同意,这样比较合理,二哥没工作,家里多照顾他些很应该。”

    唐立平更不会反对,本来他做了砖瓦厂工人就觉得有点对不住二弟了:“三弟的是!”

    唐立安激动得眼睛都红了。

    唐三民点点头:“成,这回的钱平分。”

    唐冬冬边吃菠萝边问杨保家:“大表哥,你这次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好像都没有几天,以前大姑丈不是十天半个月甚至是一两个月才回一次家的吗?”

    杨保家解释:“因为我这回跑的是市里,所以来回也不耽搁什么时间,自然就快了。”

    “市里?市里是不是比县城更大更好玩?”唐冬冬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市还是没去过的,不免对市感到好奇。

    “大很多,省城更大,更好玩。”

    “不知道啥时候我能去省城看看。”恐怕几年之内是别想了,如今出行很受限制,没有证明寸步难行。

    “哈哈,会有机会的。”

    宋明睿哼哼两声,待引来了唐冬冬的注意,就乐颠颠:“京城更大更好玩,有好多景点,好多可以玩的地方,你啥都没看过,我就看过很多很多!要是你求我,我一高兴,不定就能跟你了。”

    唐冬冬撇嘴:“谁稀罕。”又不是没看过。

    宋明睿不满:“土包子,没见识!”

    唐冬冬:“那你就是臭屁炫耀狂,哼!”

    宋明睿差点气哭,直瞪着唐冬冬不放。

    唐冬冬懒得理他,要是她真想问,隔壁还有她相亲相爱的好同桌呢,用得着宋明睿?

    杨保家拿了不少菠萝过来,特意让唐立强给做成菠萝饭的,这还是杨卫国强烈要求的,要不是被唐秀欢压着在家干活,杨卫国早就跟在杨保家后面过来了。

    所以家里今天的晚饭就是菠萝饭了,唐冬冬拿着勺子,吃得满嘴油,一本满足:“爸,你这次做的菠萝饭比上次更加更加好吃了!”

    现在分了家,她爸做一家六口的饭更加方便,而且没有她奶在边上盯着,唐立强放料也是放得足足的,尤其是现在偶尔有人请唐立强去做宴席,时不时能拿点东西回家,那就更加没道理要省着吃,杨芬芳虽然舍不得,但也不会拦着不让唐立强放,索性最后都是吃进自家人肚子里,不算浪费。

    当然了,唐立强顺便做了唐三民两人的,加上跟着唐三民吃饭的宋明睿,大房二房那边倒是没管,毕竟都分家了,难不成每次做点好吃的都要分一分?没这个道理,分了家,那就算清楚一点,唐立强也不想给兄弟做白工,偶尔一回可以,来多几次,受不了。

    李一梅孙兰根本没有唐立强那般做饭肯花心思,每房分到一只菠萝,她们收了起来,算过几天再给娃吃,又或者做其他用途,菠萝饭又要放油又要放肉的,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天热,大家都是在外面吃饭的,所以哪房吃什么,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唐钢唐铁两人大了,即使想吃,也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唐钉和唐昌唐盛就没那么多顾忌,端着饭碗,眼巴巴看着唐冬冬菠萝碗里的菠萝炒饭,猛吞口水。

    唐冬冬也逗,一口一口吃,满脸享受,她吃饭又是细嚼慢咽的,其他人吃完了,剩下她慢吞吞的,逗得唐钉三人都要馋哭了。

    孙兰下午去找干部问砖瓦厂招工的事没结果,满肚子火气,又有杨保家送豆腐干的钱过来,知道以后他们只能买四十斤豆腐干,更难受了,要是之前公婆让卖豆腐干的活都交给他们二房,那他们每回都能得十几块钱,而不是只有几块几块的。

    要是豆腐干全让他们二房做,孙兰都不稀罕砖瓦厂的活了,如今只能做四十斤,少了一大半的钱哪!

    孙兰气不顺,看啥啥不顺眼,但唐三民杨菊花都在,没她耍威风的地方,便只能憋着一股气,见唐冬冬拿菠萝饭馋自家娃,顿时有了出气口:“我就冬冬是个自私的性子,有好吃的也不知道分给哥哥吃,你不分就算了,还拿来馋唐昌唐盛,你这不是坏吗?”

    唐冬冬一听,脸顿时拉了下来,嘴一张,叭叭叭:“二伯娘,你可真是霸道,这院子是大家的,又不是全分给你家了,我在我家吃好吃的碍得着你了?我爸我妈都没管我,我爷我奶都没我?用得着你个二伯娘我?你我自私,我还你自私自利心眼爱记仇呢!”

    来啊,互相伤害啊,谁怕谁,哼!

    孙兰火气又被唐冬冬激起几分,手指着唐冬冬,骂:“好啊你个丫头,没大没的,当着面你就敢骂长辈,你这个气性倒是大,你也不怕传出去名声不好听!”

    “略略略!名声算啥?不能吃不能喝的,我要它干啥?我没辈样,你还没长辈样呢!你也就是欺负你是我长辈,才敢冲我发火了,二伯娘,你这么大的人了,冲一个娃发脾气,你羞不羞啊?我都替你感到丢脸嘞!”骂了人,出了气,唐冬冬脸上才有了笑容!

    孙兰也是怒及,面色涨红,因为唐冬冬中她心思了,是了,也就是唐冬冬她才敢这样,其他人?她得掂量掂量才发火。

    唐冬冬拿起勺子,吃了一勺菠萝饭,满足眯眼,好好吃!

    “人善被人欺,软柿子被人捏,我要学大姑!大姑最厉害了,骂遍大队无敌手!嘴巴厉害的人长大之后才更厉害呢!虽然我是家里最的,但是,谁也欺负不了我,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儿!毕竟家里我最像奶了!”唐冬冬吃着东西,含糊不清地嘟囔。

    然而,这话的声音着实不,有耳朵的人都听见了,坐在唐冬冬手边的唐夏明喷笑出声:“是!能会道的姑娘厉害又能干!哈哈哈!”

    杨芬芳本来很生气,但见唐冬冬自己就取得了胜利,顿时高兴了,对着孙兰还能笑出来:“二嫂,冬冬还是个孩子呢,你跟孩子计较什么?跌份儿!”

    如果孙兰身体弱一点,这会儿肯定要被气到晕过去,但她身强体壮的,东西没少吃,晕都晕不过去,面上红了青青了白白了红,轮番变脸,好不精彩。

    李一梅全程看了,悄悄看了眼唐冬冬,只见唐冬冬高高兴兴在吃菠萝饭,隐晦地撇嘴:“性子这样厉害的女娃,谁家敢娶回去?”

    唐立平瞪了她一眼,李一梅低下头,没有再什么。

    唐冬冬才不管别人咋想呢,她快快活活,比啥都强!

    吃过饭,她端着剩下半边菠萝碗装的菠萝饭去隔壁,因为许家经常光顾她家吃食,分了家,王翠兰还专门过来只要她爸做的吃的,唐立强也记着,这不,做了菠萝饭,也想着给许嘉远送一份过去,尤其是冬冬还经常去许家玩,在许家可是吃了不少好东西,礼尚往来,很是应该。

    正好,许家三口也在吃饭,见唐冬冬来了,王翠兰就要起身拿多一双碗筷过来。

    “不用不用,我已经吃好饱好饱了,再也吃不下啦,许奶奶你瞧,我的衣服都被肚子撑起来了!”唐冬冬忙阻止王翠兰,“我给远送菠萝饭吃,远不是苦夏吗,菠萝饭有点酸酸的,很好吃的。”

    将菠萝碗放到许嘉远面前,唐冬冬瞧了眼许嘉远,虽然表情跟平时一样,但她就是看出他没什么胃口:“远你快尝尝,保证你吃得停不下嘴!”

    “好。”许嘉远已经闻到菠萝饭的香味了,肚里的馋虫像是被勾了出来,也不吃碗里的肉了,转而问,“你吃饱了?要不再分你?”

    唐冬冬赶紧摇头:“真饱了。”

    唐冬冬一向有话话,许嘉远也不勉强,就端起菠萝饭,给许家军王翠兰碗里分了些,自己剩下三分一,低头就吃。

    夏天吃饭其实有点干,但是,眼前的菠萝饭却能让人胃口大开,口齿生津,一口接着一口,没一会儿就吃了个精光,许嘉远咽下最后一口,看着剩下的菠萝碗,没吃饱,但胃口开了,吃之前的饭也能吃得多些。

    王翠兰也尝了菠萝饭,果然好吃,她也吃过不少好东西,但每回吃到唐立强做的,总觉得不够,吃了还想吃。

    看了眼许嘉远,王翠兰问:“冬冬,你家还有菠萝吗?”

    唐冬冬摇头:“没了,大表哥送来的不多,我家一个,都用来做了菠萝炒饭。”

    也是,如今应季新鲜水果都不便宜。

    许家军想了想,就:“请人寄一些过来?”

    许嘉远也不是娇气,许家都没娇惯过他,从就在军营长大的,摔摔是常有的事,但是,许嘉远一向苦夏,到了夏天,确实经常没有好胃口,难得能有喜欢的,多吃些正好,家里也不是没条件。

    许家军王翠兰做饭手艺一般,没唐立强的巧手,而且吃过唐立强的手艺,再吃自己做的,落差真不。

    王翠兰:“正好跟战友们换些各地特产,之前都是这样做的,没道理到了河溪大队就不成了,也得写信告诉他们声平安。”

    两人都是军人,全国各地都有老战友,或者是自己手下的兵和学生,都是有书信来往的,有些人家庭困难的,许家军王翠兰还会帮一把手,一开始只是帮忙,后来是互相寄特产,关系就一直维持了下来。

    唐冬冬听得兴致高昂,还时不时问个问题,屋里正着话呢,外面王大夫就喊人了:“翠兰姐?”

    停下话头,王翠兰应了一声,走出去,一看,王大夫身后跟这个脸上的伙子,伙子推着辆自行车,这副扮,很明显是邮差:“这是?”

    王大夫解释:“伙子给你送包裹呢,是东北那边送来的,老远了。”

    一看包裹,真是不,邮差抬着,手背上的青筋都出来了,许家军过去帮忙,还有一封信。

    王翠兰看到名字,就笑:“曹操曹操到,老姐妹寄过来的。”

    唐冬冬没有多留,跟许嘉远要了菠萝碗:“我哥要拿这个菠萝碗养蝌蚪呢。”

    许嘉远就递了过去,问:“你爸最近有做新的好吃的吗?”

    唐冬冬托着下巴想了想,摇头:“我不知道,等我回去问了,再来答你好了。”

    “好。”

    唐冬冬拿着菠萝碗回家,天色擦黑,正是大家伙乘凉吹牛屁的好时候,但她又非常“好运”地看到王月兰和秦元彬约会,也不知道他们天真,还是大胆,话归话,竟然一点也不知道放低点声音。

    “自行车票?你从哪里捡的?”秦元彬的声音明显含着震惊兴奋,甚至隐隐有些颤抖。

    王月兰情绪倒是还算稳定,不过也掩饰不了她的骄傲:“我上学路上捡的,刚好被风吹到我脚边!我捡起来一看,没想到竟然是自行车票!”

    秦元彬又有点迟疑:“自行车票是不是别人不见的?要不,我们去问问,将票还给别人?”

    王月兰:“不用,这票是无主的,我早两天捡的票,专门在那边等着人来找呢,还问过人了,结果没人丢过,所以,这票我们自己留着吧。”

    “这,好像不太好?”

    “没什么不好的,送去公社那边,谁知道那边有没有中饱私囊的人?你更需要它,之前后山的事没办法了,但这回,轮也该轮到我们了。”

    “……”

    唐冬冬后来没再听了,因为这俩光明正大往另一边走了。

    自行车票?又是哪个倒霉蛋给王月兰送好东西了?

    这念头也就过了下脑子,唐冬冬并不知道自己的被动金手指起不起作用,更不会去插手管了。

    然而,第二天天没亮,隔壁王家就闹腾开了,有人专门来找王月兰了!

    唐冬冬睁开惺忪的睡眼,胡乱揉了把头发,外面骂声一声高过一声,好像还有王月兰委屈巴巴的哭声?

    锦鲤精又哭了?有戏可看!

    唐冬冬快手快脚穿好衣服鞋子,蹭蹭蹭跑出去,就见王月兰可怜巴巴地被好几个面生的大娘大婶叔伯围在中间骂。

    “自行车票是我专门跟人换了,给我儿子结婚用的,跟亲戚借够了钱,那天正准备去城里买自行车呢,谁想到一阵风吹来,竟然吹跑了我放到兜里的自行车票!我们也是到了城里,都准备掏出钱票买车了,结果,钱还在,票没了!明明钱好好的在我兜里,票却不见了,这理跟谁去?娃娃,你也别我老婆子坑你,只要你将自行车票拿出来给我瞅一眼,我就能证明自行车票是我的,我在上面做了记号!”

    带头的大娘越越苦:“那可真是一股妖风!老婆子也不是封建迷信,大家伙想想,都在兜里,为啥钱好好的都在,票却不见了?没这个理对吧?”

    听老大娘得情真意切,也不像做戏,而且大队也是有人认识她的,就在隔壁大队呢,老大娘还有个女儿嫁到了河溪大队,这会儿正帮忙问王月兰,票在哪?

    “王七丫,你是不是去偷了大娘的自行车票!”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忽然吼了这么一句。

    王月兰顿时急了:“我没有!我怎么可能偷东西!我是捡到了一张自行车票,但那是我在上学路上捡的,我根本没见过这大娘!我又不是不想将票还给你们,自行车票不见了!真的,早上起来,我就发现票不见了,昨晚睡觉之前我就放在枕头底,票不见了,我能有啥办法啊,我在那条路上蹲了几天,根本没人来找我!”

    老大娘也不是个胡搅蛮缠的,她单纯就是来要回票的,听王月兰这么一,就紧紧盯着她:“你的句句实话?”

    王月兰又难堪又气愤:“珍珠都没我的话真!不信你们进我屋找票去!”她运气这么好,用得着偷吗?气死她了!

    老大娘也不为难她:“成,大家伙也听到了这女娃的话,老婆子确实没见过她,她不可能从我身上偷自行车票。”

    “娘,咱不进她屋找票了?”即将要结婚的儿子可放不下心来,他最着紧自行车票,有一辆新车结婚,多有面子的事啊!

    “进什么进?这是我家!轮得到你们撒泼?”王婆子拦在院门口,大咧咧往地上一坐,“谁都不许进,要进就踩在老婆子我身上过去!”

    “是你!”王月兰忽然想到什么,双眼刺在王婆子身上,“是你趁我睡觉偷了自行车票!”她就呢,票怎么不见了,原来是被这个老虔婆偷了!

    王婆子才不认,得了手的怎么可能松手:“没有!我没票!”

    王月兰越发肯定:“你们要自行车票,就找我奶,票肯定被她偷走了,你们要找就找他,要是知道是你们的票,我早就还给你们了,你们别找我!”

    老大娘也是看了出来,并不为难王月兰,对儿子女婿:“你们拦着这家的男人,”又看向儿媳女儿,“你们按住这家的男人,这老婆子就交给我了,票肯定在她身上。”

    王婆子见状,立刻伸手按住自己屁股一侧,老大娘顿时气笑了:“真在你身上!”

    旁人本来还想帮帮王家,不管咋,都是同一大队的人,然而,看到王婆子这副作态,谁还不明白呢?都选择在边上看戏,时不时指指点点的。

    眼前混乱的一幕,让唐冬冬看得叹为观止,确定了一件事,她的金手指对王月兰起了作用,这不,眼前找来的一家就是很好的明,要不然以王月兰的锦鲤运,自然会顺顺利利将自行车票兑换出去,换成其他东西。

    但现在,经她被动插手,事情慢慢回到了正轨,没有人被王月兰的光环降了智,大家都是正常人。

    老大娘战斗力不弱,比王婆子强多了,王婆子没帮手,很快就被老大娘趴下,就这样,王婆子还用手紧紧捂住裤头不放,老大娘直接扒下了王婆子半边裤子,翻到里面,果然有个口袋,伸手一抓,抓了一张自行车票出来,还有几张零散的钱。

    “我也不要你的钱,都给你塞回去,票我就拿回去了,瞧瞧,上面有我的手印,我不怕大家来查,一印一个准!”老大娘帮着王婆子拉好裤子,冷笑几声。

    这一回,王婆子是面子里子全都丢了,不仅被老大娘当众扒了裤子,还坐实了偷的罪名。

    杨菊花看得畅快:“该她的!”

    唐冬冬很是赞同,虽然惨,但看得就是大快人心,对王婆子这样的人,就该比她更狠更坏。

    唐冬冬高兴没多久,自己就先遭了罪。

    她头发长虱子了!

    惨惨惨!

    “呜呜呜,妈,我真的要剃光头吗?真的要剃光头吗?真的要剃光头吗?”唐冬冬用手挠着自己的头发,欲哭无泪,还有,真的好痒。

    杨芬芳冷酷无情:“剃,必须剃,要不然你这头虱子就该传遍全家了,你妈我可没心思帮你一个个捉虱子,捉不完,谁让你不知道去哪惹上了虱子,趁它们还不多,早点剃了完事。”

    唐冬冬抱住头,哭唧唧:“不能用药吗?光头,我接受不了哇……”

    “用药?那这些虱子蛋都会挂在你头发上,你肯留着?”

    唐冬冬眼泪真的飙了出来,谁能想到呢,她头上竟然成了虱子们的家,她无法想象自己顶着满头虱子的样子:“那就、剃光头吧呜呜呜……”

    “你长虱子,估计宝英也长虱子了,正好,你俩都是光头,谁也不嫌谁。”杨芬芳手起刀落,很快就将唐冬冬一头黄毛剃了个精光。

    唐冬冬看着自己被剃掉的头发,眼泪哗哗流。

    别被她知道是谁传染她的,她跟那人没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