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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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免会心生怨气。

    温浅不是苏锦行,在南康没有那么高的民心,而且也不得人心。

    所有人的眼中温浅不过是一个痴傻的女子,这场瘟疫是因为温浅的神智恢复才导致的。

    本身就不满的情况下,又得知了这件事情,大家的面色明显的不满起来。

    原先这件事只是国师和南康帝之间的,后来不知道怎么了,一传十,十传百的是因为温浅的原因。

    十六年前温浅降生,南方瘟疫;十六年后温浅神智恢复,南方瘟疫。

    她现在在大家的眼中已经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灾星”了。

    一进入廖平县之后,大家的怨气瞬间被另一种情绪所化解了。

    是恐惧与压抑,无声无息,却扼人于脖颈间,快喘不过气来了。

    与原先风平浪静的岭州府截然不同,廖平县分明是波及不深的,但刚到城中就可以闻到浓浓的焦尸味。

    这种味道就算是隔着面纱都还能闻到,可谓是十分的难受了。

    但温浅连忙蹙起了眉头,万一这焦尸的气味也能传播可怎么办。

    虽然南康帝曾一把大火烧尽一座城池的百姓,这才成功的阻止了瘟疫,但是现在的情况是城中还有百姓存活。

    突然从路的另一头走出一个佝偻着背的女子,等她走近了发现这是一位母亲,她的中正抱着孩子的尸体。

    双目无神,如同行尸走肉般,见到温浅一行人也只是麻木地看了眼,就收回视线,她的左脸颊上也已经出现了皮肤溃烂的现象。

    根据闻安的法来看,当皮肤开始溃烂到脸上的时候,就没人撑过第二天的日落。

    另一侧则恰好相反,是一个高大的男子正背着一个行囊,他被一老一幼纠缠着,求着他不要离去。

    “爹,不要离开我。”

    “你这个不孝子啊,家里就这么点钱还要给你爹买药,你怎么能就这样狠心的抛下我们母孙倆啊。”

    只见男子一个甩,脸上表情狰狞着,声嘶力竭的痛喊道:“不走难道等死吗?他娘已经死了,现在爹也感染上了,儿子是真的没有办法了,你们放我走吧,放我走吧。”

    那个年幼的孩子伏着男子的大腿痛哭着,可是这位狠心的爹没有再心疼自己的孩子,而是暴力的将自己的孩子一把踢开,慌忙的逃走。

    可是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整个岭州都遭难了,一脚逃走了廖平县,一脚又跨入另一个深渊。

    孩子被踢的直接在地上翻了一个跟头,随后爬起来撕心裂肺的恸哭,可惜这一幕已经不能打动这里的任何人了。

    因为每一天,都会有人死亡,每个人的家门都是禁闭着,不管是没感染的、感染了的,也都准备耗死在这里了。

    迟暮将军早已看不过去,没顾温浅,上就是将那男子抓了回来,一拳打在他的胸口上,怒道:“你这昧良心的,你爹娘千辛万苦将你养大;你妻子拼了半条命给你生下的儿子;你儿子对你这父亲如此的依赖,你居然如此凉薄,要弃他们于不顾!”

    男子被打了一拳之后,脑袋嗡嗡的,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呆坐在地上了,跟个孩童一般痛哭起来,“那我那怎么办,我那怎么办!”

    温浅拧着眉走上前,同那位老妪问道:“奶奶,可否让我们去您的家中看看?”

    老妪眼中有些浑浊,看着也七八十了,满脸都是憔悴的神情,眼底下的眼袋已经深得跟黑泥一般。

    麻木的走上去将自己的孙儿抱了起来,向温浅等人点了点头。

    “迟暮,将他一并带回去吧。”

    温浅看向瞪直了眼的迟暮将军,自己的心也一直揪着。

    她以前学医只是为一人,没想到现在竟可以为岭州的百姓解难,她也是没有辜负上天再给她一次重生的会了。

    老妪将他们领进家门,一家五口人就拥挤在一间狭的屋子里,家徒四壁,实在穷的可怜。

    南方地区是要比南康皇城内的气候暖和许多,但是也已入秋,早晚的温差又大,家里却连块炭火都买不起。

    “这狗官”

    那年轻气盛的太医没忍住骂了一句,只是周围的气氛一直低迷着,他也没有继续下去。

    “奶奶,我们是皇城来的,是来帮助你们的,你别怕,带我去看看爷爷好不好?”

    温浅与这位老妪非亲非故的,却喊她奶奶,叫随行的官员觉得在自降身份了,因此声提醒道:“三公主,您身份尊贵,不该这样称呼。”

    “那该如何称呼?敢问这位大人,南康国是以百姓的平安为己任,百姓安,国安;百姓富,国富;百姓强,国强。既然我是南康国的公主,如此称呼有何不妥?”

    “这”怎么能混为一谈呢,罢了罢了,眼下最要紧的是解决瘟疫,看着三公主确实很有胆识的模样,还是先看看吧。

    老妪没有动,倒是被迟暮拉着的那个男子惊喜道:“我带你过去,你们真的可以治好我爹的病吗?”

    没有人给出他准确的答复——

    温浅叫迟暮放了他,让他带路。

    等男子将温浅带到一床前,只见床上的老人两眼昏沉着,感觉随时都要西去的模样,这不像是瘟疫,倒是老了,到时限了。

    “你怎么觉得自己的父亲生病了?”

    温浅发问道。

    不准这个大皇子救回来了,能够帮得上忙一点,现在的局势依旧是对皇后不利的,要想洗清皇后的嫌疑,还是要调查清楚那盆盆栽的来历。

    “等一下,你们都给我停下!”

    孙太医被晾在一边许久,直到听见苏锦行,要温浅去救治大皇子的时候,他激动了。

    温浅是个什么玩意,她会医术吗,她能治好大皇子吗,要是治不好,那不就是整个太医院给她的错误陪葬了。

    孙太医绝对不能容忍这件事情发生,要是叫温浅上了,那他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宸王妃,你不要仗着自己自己背后有宸王撑腰,所以敢这么胆大妄为,大皇子可是我们陛下储君的人选之一,要是出了什么事,宸王妃,你能负责吗。”

    “孙太医,你不是治不了吗?”

    温浅挑了挑眉,看向孙太医,淡淡的道。

    其实有一瞬间,温浅觉得孙太医的侧脸与双云有几分的相似,或许是她看错了吧。

    “臣虽然治不了,但也不至于会将大皇子害了,但是宸王妃你可就不一样了,你连医术都不会,来这给大皇子治病,你到底是治病呢,还是蓄意谋害啊?”

    “先不是不是皇后娘娘要对大皇子下毒,但要是宸王妃你对大皇子蓄意谋害,陛下也是可以捉拿你的,并且还会牵连到宸王殿下,你可要想好了。”

    温浅把玩着中的帕子,等着孙太医完了,喊话道:“拿下,孙太医出言不逊,对皇后娘娘和宸王殿下以及我先后污蔑,此等恶劣的行为,实应重罚,但我想孙太医也是太过忧心陛下,和大皇子的安危,所以才这样的。”

    “我念及孙太医有功,对陛下也是忠心耿耿,就不罚了,但是回去休息着吧,这里不用你了。”

    “出了事,我自然是要负责的,但是要我能治好大皇子殿下,却因为孙太医你,耽误了救治大皇子的最好时,这是不是就要怪你了呢?”

    温浅笑着挥了挥,那些宫人就将孙太医给带了下去,不给他再废话的余地。

    只等孙太医一被带走,张培文就光明正大的拥了上来,跑到温浅的身侧,道:“师父,你好厉害。”

    在太医院,孙太医真的是最神气的一个了,因为南康帝宠他,所以他就觉得自己很厉害,对他们的要求很高。

    太医院很多人都看他不顺眼了,但是因为南康帝,又不想在太医院待不下去,所以对孙太医是一忍再忍。

    今日温浅给他们整个太医院出了头,这实在是太好了,整个太医院一定会视温浅为大好人的。

    “好了,去看看大皇子怎么样了,别真的错过了最佳治疗的时间,那到时候我也救不了他了。”

    温浅看了眼这泼皮般的徒儿,虽然对她还是这样,但是看得出来,这几个月里他成长的很快,而且还是飞速的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好。

    “是。”

    “三公主殿下,您大皇子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

    温浅都还没有开始给大皇子解毒,就有太医问她大皇子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了,这叫什么事啊。

    “取套银针过来。”

    温浅上还有一套针,但是是给苏锦行用的,另一套已经拿给皇后了,她还没有拿回来。

    这里的太医这么多,随便找一个应该都能找出一套银针出来,至于好不好用,那是另外一回事了。

    “有,三公主殿下,臣里有银针。”

    很快,一个年纪看着不大的“老”太医就从自己的兜里拿出来了一套银针,递给了温浅。

    温浅将银针放在火上烧了之后,往大皇子的解毒穴位上扎去,她的穴位找的很准,甚至太医们还没有看清穴位在哪里,温浅就已经下了。

    在场的有不少是见过温浅的医术的,但是还有一部分是没有见到过的,今日第一次见到,都纷纷大吃一惊,没有想到别人口中一直谣传的痴傻三公主殿下居然是如此的厉害。

    “半个时辰,喂他吃药,不出一个时辰就能清醒,等他醒了再来找我,我先去趟养心殿。”

    温浅刚要走,转身才想起来,她似乎药方单子还没有写给张培文,也不知道这傻徒儿知不知道煎什么药。

    今日是真的还有要事,温浅没想再逗弄一番了,果断了要了纸笔,将半个时辰后大皇子应该服用的药的药方写了出来,拿给张培文。

    张培文连忙接过,将温浅送了出去。

    温浅出门后,没有见到苏锦行的身影,应该是还在调查那盆栽的来历吧,那她就去皇后的厨房看看。

    厨子做菜都是要确保安全的,尤其是在皇宫里吃东西,按理是不应该加马钱这种本身带着毒性的药物的。

    为什么他们会选择加马钱,单纯的因为加了马钱之后味道更好吗。

    温浅觉得这件事不太对,或许涉及到的人还要更多,既然有人要害皇后,那她不管是牵连多少人,那要将皇后的嫌疑洗清才好。

    “双云,你的母亲有没有告诉过你,你的亲生父亲?”

    温浅之前就有问过双云,但是双云并不知道,双云的姓氏也是跟着她的母亲,姓林。

    但是双云也不能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吧。

    “回王妃,奴婢不知。”

    一提起自己的亲生父亲,双云也是十分的落寞,她确实很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但是又害怕母亲会伤心。

    在她很的时候,那会还不懂事,会经常问自己的母亲,为什么别的孩子都是有自己的父亲,而她却没有,一提起这个,她的母亲就一直的哭。

    很难过,很绝望,有时候到了大晚上也会自己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泣,在双云记事后,她就一直没再开口问过。

    因为她不想自己的母亲伤心,但也同时好奇着到底是谁,能够伤了母亲,还可以一直叫母亲对他念念不忘。

    “有时间还是去问问吧,总不能一辈子不知道啊。”

    皇后冷淡的回复道:“有孙太医在,大皇子吉人自有天相,自然不会有事。”

    “哼,”南康帝抓起桌上的一道卷轴,又丢下,表达自己的不满。

    “陛下,皇后娘娘要谋害臣妾的孩子,陛下,您要为臣妾做主啊,您怎么能够这样对臣妾,就这样宽待了皇后!”

    静妃越是这般吵闹,就愈发衬托出皇后的冷静来。

    这样一对比,在养心殿里的几个下人都感到奇怪,觉得皇后娘娘应该不会是凶的,大家都知道皇后对皇嗣是极为重视的,一直都照顾有加,对所有皇嗣都视如己出,也没有对哪个皇嗣下过啊。

    而且一般人下都不可能会选择在这种时候,在公主的生辰礼上,这么多的食物都是出自皇后的厨房里。

    怎么会就只有大皇子吃了有事,但是别人吃了就没事?

    这些点不是没有人想到,只是现在在立储的关键时期,要是真的可以扳倒了皇后,这局势也就一下子明了了。

    前朝的大臣们会全部倒戈到大皇子的身上,二皇子也就一下子失去了优势。

    “好了。皇后,你有何解释?”

    南康帝的前半句话是对静妃的,后半句才是质问皇后的。

    皇后不卑不亢,站直着身子,道:“臣妾没有下毒,否则就不可能只有大皇子一个人有事了,陛下您也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