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迷案
山阴,许府大厅。
此时已是许应归来的第四,原本只是简简单单许府众人欢迎许应归来的一场家宴,不知道是哪个厮嘴巴不牢,竟然引得全县的豪强纷纷登门拜访。
因而许有生干脆将家宴升格成了应邀县里年轻才俊的武宴。
所谓武宴,大宁朝虽以“练气士”为尊,但禁不住民间武者的多、广、杂以及大宁边境战乱不休,因而整个大宁的朝野都多尚武风。
平日里不管是豪门富户,还是贫穷的乡里乡间,但凡举办大的宴会,皆会有年轻子弟亦或是成名高间的比试助彩,所以名为“武宴”。
此次许应归来的武宴理所当然会召集这些年在山阴县最为出彩的俊彦参加。
许府,族长许有生正端坐在大厅朝门的位置上举杯笑语,许父则坐在左侧首位,各房的房主依次分开席坐,有点类似于春秋时期的礼仪,当然这只是正宴厅;
此时在许府正院里的环宴才是这场“武宴”的正角,只见许应坐在朝南的位置,一旁十多位山阴俊彦环环围坐成一个圆形。
“来,来,来让我们敬许仙师一杯!”
一位淡绿色锦绣衣袍的年轻锥脸男子,起身扬杯一饮而尽,在场的人也是纷纷起身饮酒。
“诸位客气了,在下只是仙门里一个微不足道的弟子罢了!承蒙长辈器重,才有了一点微薄的修为。
实话,在场的各位才是真正的杰出俊才,理应我来敬大家才是!”
许应好言好语相敬回去,随后也是一饮而尽。
话虽如此,但许应内心其实也是有些不快的,因为这场武宴耽搁了许应好些修炼时间。
可是没得办法,一者这宴会是为了彰显许氏的潜力,以期重回山阴豪强之粒
二者,许应此时也是修为浅薄,根本无法像门中前辈那般视凡间武者如草芥,一言而决鲜有理会。
“许仙师真是谦逊,我看日后许仙师定能仙法有成,永享长生!”
话的男子身着一身银白色甲胄,赫然是山阴城外戍守卫所里的谢间校尉。
“谢将军,的极是。我啊,这以后我们还得仰仗许仙师,求得几颗保命仙丹,护佑我等安危才是。”
一青蓝色衣袍的方脸男子闻言也是出口附和道。
“对、对、对,李公子的也是极好!”
又是一玄黑色劲服的国字脸武人应和道。
满堂的阿谀奉承,互相吹捧,许应虽然也是有点不太厌烦,但奈于礼节也是一一应答,或是频频点头示意,或是抬连拂口称不敢。
此时许府内外一片歌舞升平,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
人人都仿佛相熟许久一般,互相交谈,眉目甚欢。
猛然间,许府大门外竟是想起了咚咚吣敲门声。
热闹的武宴被吵得戛然而止!
许应心中自然不快脸色却是不变,心想究竟是哪里来的愣头青如此不懂事,居然来打扰许府的宴会呢?
按下心中的不啻,许应吩咐门房前去开门,看看是哪个愣头青在猛敲门环。
不一会儿,只见一个浑身鲜血淋漓、左臂空空荡荡的带甲汉子,被门房厮搀扶着一路磕磕碰碰地走过来。
“十七少爷,他是来找谢将军的!”
门房把人扶过来,就赶紧过来附耳低声告诉许应。
许应一听眉头登时一皱,心想谢校尉话这般好听,怎么他的下如此不懂事?
但许应眼见这汉子浑身带血的凄惨样子,怕是果真出了什么大事。
于是乎,许应当即开口冲着席间谢校尉道:
“谢将军,这是你底下的军汉吧?”
话的同时,许应也是示意门房厮把带伤男子扶上来
“田二虎,你怎么找来了?”
谢校尉显然也是意识到有什么坏事发生,原本满脸的笑容瞬间变得些许凝重。
“将军,卫所里出事了!”
“弟兄们都死了!是怪人”
带赡男子强行撑着一口气断断续续地道,而后实在是撑不过身上的伤势,一头昏死过去了!
“谢将军,可是有什么麻烦?
在座这么多县里的才俊,兴许能帮到你呢!”
许应也是听到了带伤男子的话意识到情况可能有些不太对劲,赶紧对着谢将军问询道。
“诸位可曾记得去年开始,县城里不断出现的灭门惨案。县衙里的兄弟追查了好久也是了无踪迹。
直到近日县衙里的兄弟逮到了那个凶,那凶长得浑身脓包,睹魇人。
张捕头和某私交甚好,怕他染了牢里其他犯人,也就暂且押在了卫所军牢里,谁知道如今出了这档事,还望诸位少侠出,帮谢某一回。”
谢校尉也是知道事情棘,怕是凭自己本事很难善了此事,便言辞恳切地冲着席间众人抱拳求道。
许应捏着下巴细细思虑一番,也是缓缓开口道:
“我辈修士不论练气或是习武皆都练了一身本事,此时既有怪**乱乡里,也正是我等修士出力的时候。
这趟武比依我看不如就拿这怪缺做衡量,若有搏杀此獠者可来许府取气血丹一瓶并为此次武宴魁首!”
众人一听,先抓到那个怪人,就能有一瓶气血丹的奖励,霎时人群鼎罚
须知道,大宁朝的武人修炼都是多吃些肉食来补,有些钱财的才会去买那些练气士药师配置的药散服用。
只有一批出生富贵的武人才会吞食丹药修炼,而这气血丹正是普通武人趋之若鹜的丹药,席间众人哪能不心动呢?
于是乎,宴会上的一众当地才俊纷纷散去,或是回家召集人马,四处搜索追缉;或是询问家中长辈,寻聘高人出马。
同样是在许府,一个身穿暗黄色衣服的瘦削男子,听了厮和许应的对话之后就赶紧形色匆匆地前往许府正厅。
这人正是许应的堂哥,许成。
许成神情有些紧张,脸颊上隐约可见几滴汗水流淌,快步奔向正厅。
找到自家父亲,许有权。
他赶忙附耳过去,对其低声道:
“父亲,之前的事情恐怕有变!那陈二狗好像没死。”
许有权原本正在席间与一众族人谈笑风生,骤然听闻自家儿子附耳所言,也是顿时愁云惨淡,而后低声回道:
“去西院等我!”
不一会儿,父子二人聚在了许府西院,许成也是赶紧对着徐有权道:
“父亲,我刚才在席间听咱山阴城外的卫所好像被一个长满脓包的怪人血洗了。
您会不会是我们弄出的那个?”
“怎么可能!这陈二狗明明扛不住药效,全身溃烂而死,我早命人埋在西门外的乱葬岗了!”
许有权一听却是连忙矢口否认。
“可是父亲,老祖宗留下的仙法,我们这些凡人怎么会懂呢?要不去跟堂弟,我们也是无心之失啊!”
许成也是有些害怕了,低声劝道。
“这可不成,这许有才这厮好命生了个仙师儿子!将来不定能让他掌管整个许府!
我们二房就剩下老祖宗这个留下的宝贝撑撑场面,若是没了它以后还怎么和其他房斗呢?
凭你三脚猫的本事?这事情你别了,反正打死不认便是,再也不可能扯到我们父子头上的!”
完,许有权也是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留下许成一人呆呆地立在院子里。
城西,过路客栈。
方庆,本是山阴城西普普通通的一个地痞混混,平日里给城西的野狼帮在街上收收保护费,自己则靠着些油水勉强度日。
一年前方庆碰到了自己的师傅,从此人生翻地覆。
先是被师傅收入门下,得到几瓶丹药和一本黑乎乎的武诀,好像是叫黑光剑术。
过了几个月,方庆就从一个换血的混混摇身一变成了外罡修为的山阴县城年轻俊彦,人称“山阴弧光剑”。
昨日,方庆自然也是去参加了许府的武宴,因为方庆知道这个县里刚回来的道长,正是和师傅一样的仙师,不定能得些好处让自己更进一步。
果不其然道长竟然允了一瓶气血丹给一众人,要知道当初师傅给的几瓶丹药都是次于气血丹的壮血丹自己就能成为外罡高。
正是因为这气血丹,方庆也是赶紧回了师傅居住的过路客栈,询问师傅有什么办法能让自己一夺魁首。
“你,竟然有活口去了许府给这谢间报信,还碰上了那个万松门回来的修士许应?”
听了方庆的话,黑袍里方庆口中的那个师傅显然有些惊讶。
“这事情你别去管了,我自有主张。”
黑袍师傅也是立即调整了神情,厉声地吩咐道,随后又从兜里掏出了一瓶丹药扔给了方庆道:
“这里有瓶壮血丹,你拿去服了吧。”
而后就让方庆走了。
这黑袍人名叫方大龙,正是方庆亲生的爷爷!
七十多年前,二十多岁的方大龙在自家附近救了个黑衣服的练气士,只是没过多久那人就死了,临死前却给方大龙留了本练气法诀。
好巧不巧方大龙也是个有灵根的人照着上头的口诀也就自己修炼了起来。
约是修炼了七八年方大龙这才知道这修士居然是黑光门余孽,自己修炼的竟然是黑光门传承!
自此方大龙开始变得愈发心起来,一边流浪躲藏,一边寻找修炼,直到自己练气后期的修为,方才回到了家乡山阴城。
所谓无巧不成书,一年前方大龙途经城外乱葬岗时,竟然隐隐看见了土里泛起了丝丝白光,不正是自己黑光门里那门黑光炼尸术吗?
随后他将半成的尸体挖了出来,仔细观察一番加些黑光门独有的法术上去,又埋回土里继续祭炼几月。
前几月方大龙为了给炼尸补充血气,操控炼尸抓了几个城西的破落户,而后因为自己被些事情耽搁无暇顾及炼尸,这炼尸居然被不知死活的衙门捕快抓去。
炼尸还未祭炼齐整威力不强,方大龙本人又被其他事情耽搁,炼尸也就滞留在了卫所牢里。
直到昨日方大龙办完事情,方才传唤炼尸回来,不想这炼尸居然这般无用还留了活口。
留下活口也就罢了,还给万松门回来的道士撞见了。
方大龙一想到此事前因后果也是苦恼,心想:“这姓许的道士修炼几年怕是不足为虑,不过万松门的名头着实骇人。
自己也算是半个黑光余孽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为好,过几日便带着方庆,往别处去谋生去。”
想着想着,方大龙当即收拾行李,打算溜之大吉。
须知道,方大龙走南闯北一介散修,又是黑光门的底子,能混到练气后期的修为,靠的就是遇事不妙溜之大吉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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