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巩烨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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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应就这么静静躺在马车的一角跟着一行二十多人进了靖德府的地界。

    靖德府虽是梁国的首府所在,其实也就比观澜城稍稍繁华一些,因为处在梁国偏南的地方,靠近瀚海国,所以靖德府文风颇盛。

    梁国当代太师虽然也有真气宗师境界,但是其文采也是盖压梁国文坛,被戏称为“文宗”。

    与文宗对立的自然是梁国镇北大将军“武宗”狄戎,虽然梁国百姓更愿意尊称他为“狄帅”。

    一路上许应也是看到许多背着方方正正竹制书箱的文生学子不停地赶往靖德府城。

    约莫是到了一处离府城三四十里远的密林处,此时许应身上的伤势也是缓和了不少,主要还是绿袍道人和精壮男子给他擦拭了一些凡间草药的缘故,居然还真有奇效。

    许应真元恢复一些也是立即悄悄神识探进储物袋从里头取出先前用剩下仅有的几张低阶符隶以及一些见效快的疗嗓药,许应估摸着等抵达靖德府城,自己一身伤势也能恢复得七七八八了。

    吱呀吱呀

    车轱辘转动的声音不绝于耳,两辆马车一路奔着府城行去。

    赶路的行人、书生见这队伍中的护卫皆是凶神恶煞,故而也都识趣地给许应一行让出道来。

    很快车队便入了靖德府城中,精壮男子掏出知府给的令牌。

    令牌一亮,许应一行便能畅通无阻地直接入城,也无需受什么检查。

    “巩兄,你先在这街上领着使者好生歇息,我和一众兄弟把东西送到太师府上,就跟你把使者一同护送入宫中面见国主。”

    精壮男子也是拱与绿袍道人告辞,随后一众护卫就打算把许应抬起来让绿袍道人看护。

    此时许应一身的伤势也是恢复得七七八八了,哪里还肯让这些凡人武者随意抬动,当即自己起身拱道:

    “承蒙诸位近日细心照看,在下伤势虽未痊愈也能勉强走动一二,便不再劳烦诸位弟兄费心了。”

    护卫们反正去太师府后,也仅仅领头的精壮男子会返回与绿袍道人一同护送许应入宫,一众护卫之后也是会直接离去的,自然不用管许应现在能不能自己走路。

    而后,精壮男子就转身带着两辆马车往太师府方向去了。

    “唉!血河蛮子在北面烧杀掠抢,这狗太师竟然还有兴致浪费民脂民膏去办这劳什子寿宴,真是瞎烈帅在北面带领兄弟们夙夜厮杀,苦思托之策。”

    这绿袍道人望着押送寿礼的车马远去,也是唉声叹道。

    许应不是梁国人,自然对他们的忧叹兴悲没什么感觉,只是静静地跟在绿袍道人后头,见识着整个梁国国都靖德府城的繁华景象。

    绿袍道人走在前头丝毫也没介意许应一路跟着。

    只见他时而光顾街道旁的吃铺,时而又进那些装饰华丽的大店面里头游览一番,时而临着码头远眺江面,时而坐在某家店铺的桌上暗暗叹息。

    许应也跟着绿袍道人巩烨梁一路走到了一处兴盛的学府跟前,巩烨梁黯黯地看着一众书生背着方正的书箱走入书院,忽而他眉色大开赞叹道:

    “真武使者,你看这书院求学来的学子不绝如缕,丝毫不弱于瀚海文风盛气,当称得我大梁文武鼎盛啊!”

    忽而这巩烨梁又是皱眉叹息道:

    “奈何往来学子心心向往的竟是太师所教的苟安、求和、退让之道。

    学成的书生也都一心攀附雍容华贵,却丝毫想不起我梁国北境疾苦,悲夫如斯不复叹矣。”

    一旁的许应竟然也有些被他得感动,却是心中不断提醒自己:

    “许应啊,许应!管个的拜龙国你都差点死了,这么点人族内斗的事情切莫再管了,再怎么斗也都是便宜人族自己,无妨无妨。”

    绿袍道人巩烨梁刚刚叹息完,又是向东怅惘道:

    “听闻拜龙国有幸得到上朝来的仙师帮助竟然光复了社稷,驱逐了海寇,当真令我辈羡慕,若是仙人有灵,还请救救梁国社稷。”

    这话许应一听便知道,自己恐怕昏迷的时间不算太长,不然自己这个仙人被海族筑基打得落荒而逃的消息早就传过来了。

    许应心中却是想道:

    “什么仙人不仙人,还不是修为不如人,差点丢了性命。

    抓紧闭关修炼,才是根本,若是有观海师叔金丹期的实力,何处不可去得?”

    这位绿袍道人感情是真的丰富,刚刚向东怅惘完,又是向西迷神道:

    “使者,道听真武国西边有神女国,神女国神女峰上的神女大人也是仙道中人,甚至是我山南地区里最后一位仙师了,不知真否?”

    这个许应怎么可能知道,只好随他口气一起叹道:

    “仙道叵测,我等凡人怎能知晓,还是踏踏实实安然余生才是。”

    这话不还好,一完这位绿袍道人巩烨梁更是感慨万千,悠悠怅道:

    “是啊,是啊,使者的可真好啊!我师傅临终前也曾拉着我的,劝我莫要羡慕仙饶长生,安心过自己日子便是。

    只是山河涂炭唯仙人方能救,寥寥凡躯于之奈何?”

    “你师傅得对啊,别瞎操心好好过日子罢。好好的一个武人,搞得自己玄乎玄乎的,整操着仙人心干嘛?”

    这话仅是许应内心独白。

    但是许应嘴上还是出口劝慰道:

    “道长莫忧了,此番我带来的正是真武国与梁国结媚书信。”

    谎话果然是治病良药,尤其是心病。

    许应这话一完,绿袍道人霎时重新变得精神抖擞,丝毫不见方才颓废态度,兴兴然就挽起许应双高呼道:

    “使者,咱们走!”

    一旁的路人也对他奇异的举动,回报以奇异的目光,仿佛在:

    “大家快看,两只猴子!”

    不多时也不等去往太师府交差的精壮汉子回来,绿袍道人巩烨梁就拉着许应径自去了梁国王宫,因为身上有着狄帅密令的缘故,巩烨梁很容易地就带着许应参见了梁国国主。

    坐在王宫大殿正中的梁国国主年纪看上去也就四十几许,但是浑身圆滚滚的,脸色苍白,眼瞳微微透着血丝一看便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梁国国主也是尽量宏声,实在是肚中底气不足,竭力发声也只堪堪达到常人正常声音般大,道:

    “大殿之下,可是真武上国来的使者?”

    “回梁国主,在下是尉迟将军麾下济水大营典武校尉,奉尉迟将军口令,来使约定两国共击血河之事。”

    许应没有文书没有印玺盖章只好传是口令,还是南庭柱尉迟益挽下的,反正该打的还是打的,不改的你约定了他也不上。

    “善。来人,请使者下去歇息,好生伺候。

    传,太师入宫。”

    梁国国主闻言顿时大喜,苍白的脸上罕见地出了几道红晕。

    许应自然也是跟着侍从下殿歇息去了,至于他们君臣讨论出什么,总之爱怎么样怎么样。

    许应歇息的是梁国王宫里较为靠外的外宾宫,还没等许应坐在塌上,绿袍道人巩烨梁又是匆匆赶来连声询问道:

    “怎样?情况如何?”

    许应只好姗姗道:

    “不错,梁主好像已经同意了,只是寻了太师商量。”

    话音刚落这绿袍道人又仿佛陷入自我的迷障,喃喃不休道:

    “哪里不错,一和国师商量必然又是不成。不对,结盟真武国的提议是国师提出来的,兴许能成。

    怎么可能,国师贪生怕死必然不成。不对,也许”

    此时许应内心也是不禁叹道:

    “同样是绿袍,为什么碧鳞海族怪人如此杀伐果断,这个巩烨梁为何又是如此喋喋不休呢?”

    人心叵测,不外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