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指鹿为马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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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冉最初不去见莫夏时,白七以为他不过口头。依照他弟控的属性,若莫夏真和林洛模样相仿,他会放任才怪。

    但事实则表明,林冉到做到,自从莫夏满月宴后不曾见他一面。白七私下曾悄悄去看过莫夏,发现他除却眉心那一枚梅花烙印,几乎是一个翻版的林洛。

    白七回去后,本想把事情瞒过去,怕林冉知道会破坏剧情,不想林冉自己提起了。他笑:“怎么样七,我的没错吧,那孩子真的和洛长得一模一样吧。”

    白七没想到他偷偷去看莫夏的事情会被发现,还没想好辞,林冉又道:“不用管我怎么知道的。我只想告诉你,你去看他时不必瞒我。我既然过不去见他,就不会去。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林冉这点还是做得到的。”

    白七不解:“但他和你弟弟长得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又怎样?”林冉不以为然,“他毕竟不是洛,而且我能做的已经都做了,不觉得对不起他。”

    “但你们人类不都会和模样合心意的人友好相处么?莫夏长得和你弟弟一模一样,你为什么反而没有破剧情的想法?毕竟这只是个C级世界。”

    以白七管理者的身份,这种话是极不恰当的。但他实在好奇。林冉可以因为他的弟弟接受系统空间的任务,为什么反而不会因为和林洛极为相仿的莫夏破坏区区一个C级世界的任务。

    C级世界之所以称为C级世界,一来因为此类世界的任务相对较为容易,二来则是因为它尚在成型初期,能量低而不稳定,既是被破坏也不会给主空间的管理者们带来什么损失。所以C级世界可以是新上任的宿主们正式处理任务前必经的新手世界。

    反之,对宿主而言,若要兑换系统空间提供的辅助道具,所需支付的任务点少以万起步,区区C级世界的一万任务点,大多宿主是不放在眼里的。

    林冉如此聪明,他早晚会意识到这一点,不定在进行任务之初就已经把这个世界当作积累经验了。所以白七道不后悔自己的口无遮拦,他只是太好奇。

    因为林洛不正是林冉的执念所系么?为什么在现在反而无动于衷?

    他们管理者存在的原因,除了发布任务并辅助宿主完成任务外,再来就是监督评判宿主是否有继续和系统空间续约的价值,如果林冉放下执念,那他将被系统空间驱逐。因为B级及其以上等级的世界一旦被破坏,造成的损失将不可估量。

    林冉似笑非笑。开口道:“你似乎很在意我对洛的态度?”

    否则不会对和林洛相同样貌的莫夏这样关心。他越是忽视莫夏,白七该越放心才对。

    白七正要回答,被林冉一个眼神制止了。

    他执起一枚酒杯轻轻摇晃,却不喝下去,而是对准窗户一角准确泼出去,酒液即刻化做利剑破窗纸。

    少顷,只听得一只猫惨叫一声,跑远了。

    林冉又倒了一杯酒,置于鼻尖轻嗅,酒液醇香熏人,是上等的好酒。他想起十三年前,抱着那个的孩子就寝时,他身上散发的那让人心神俱宁的安神香气,掀唇轻笑道:“他近来总爱四处跑?”

    林冉之前和白七的对话都是在脑海里完成的,这次却不同,他出了声。

    一名一身黑色劲衣的男子出现在房间中央。

    “是,尊上。少尊主近来总是无故出走。”

    “可是找到人了?”

    “少尊主天生自带异香,我等寻他极为容易。但此次不知缘何,少尊主体香被什么异法隐住了。”

    林冉嘴角嗔着一抹冷笑:“连个不会武的废物都看不住,我要你何用?!”

    他猛的将手中酒杯向跪于地上的男人掷出。男人没多,默默承受了这一下。酒杯在他额角砸出一个可怖的血口,他连牙都没咬:“属下看管不利,请尊上责罚。”

    林冉砸出一下后心情颇好,也不再计较。

    “罢了罢了,不过一个同他母亲模样一般无二的玩物而已。既是玩物,任他蹦跶几日也并非不可。今后不必管他,跑也好留也罢,随他去。日后碰了壁,自然就知道什么该做,而什么又不该做了。”

    “可……”男人有些迟疑,“少尊主她不懂武功,依她天人般相貌,一旦出去很可能叫人……”

    莫夏一直来皆以女子身份出现在众人视野当中,自习的都是些女红女训之类,还未曾有人教她武功。林冉又是个不管事的,所以纵然无上尊内多的是厉害的侠士,也没人敢随意出头。她那‘武林第一美人’的名号不是虚的,放出去很可能让不轨之人记上。

    林冉闻言,皱眉怒道:“你们这些人是吃白饭的么?这点事也来问我?他不会武,就派人去教他。难道我无上尊还缺区区一个授武的人?”

    那人连忙低头:“我等愚钝。”

    林冉似乎不想同他废话:“无事便下去吧,下次不要再拿这等事来询我。”

    黑衣人离开后,林冉抱起白七放在膝上。

    “继续我们刚才的话题。”他捏了捏白七的耳朵,“你问我为什么对和洛长得一模一样的莫夏无动于衷?”

    白七点头。

    对林冉,这个理由很简单。简单到他根本无需考虑。

    “因为,他不是洛。”

    他眯眼,望着窗外一轮圆月:“再怎么像,他也始终不是他。见他只会让我心烦。”

    窗外,莫夏躲在一棵大树树枝上,他的师父,那个银面的男人紧贴着他死死捂住他的嘴巴。那双方才还对父亲溢满期待双眼此刻终于黯淡下去,仿佛失去光芒的死星。

    现在,莫夏的脑中只有一句话:他的父亲,是讨厌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