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节 两晋之交27
张宾进言道:“将军神旗所经之处,晋朝官吏没有不变节的,没有能以大义做为进退的标准的,赵彭如此贤能,若是把将军比喻为高祖,将赵彭比喻为公卿,那么,这正是所谓的君臣之道,若将军能够任人唯贤,便足以成就将军旷世的雄心壮志,但倘若只让他做个官,未免太屈才了。”
石勒大喜,道:“右侯的正合我的心意。”于是赐给赵彭安车驷马,以卿士的俸禄供养,召他的儿子赵明为参军。石勒任命石季龙(石虎)为魏郡太守,镇守邺城的三台,石虎篡位夺权的念头便在此时悄悄萌发。
永嘉之乱后,王浚就假立太子,设立行台,设置百官,更打算自立为帝,石勒有吞并他的想法,想先派使者前去探一探情况。石勒的部下们都进言:“应该模仿羊祜与陆抗写信去劝进。”
石勒拿不定注意,想听听张宾的意见,当时张宾正卧病在床,于是石勒亲自到张宾的住处与他商议。张宾:“王浚借三部的力量,南面称制,虽是晋朝的藩臣,其实早怀有叛逆的志向,这样,他必定想招纳英雄,图谋事业。将军威震海内,将军的去向关系到天下的生死存亡、势力轻重,王浚想招抚将军,就像当年项羽想招抚韩信。如果现在只是派一个使者去试探,而不拿出些实际的诚意,这必会让他有所怀疑,一旦将军的计策露出一些端倪,以后就算有奇策,再想施展就很难成功了。成就大事的人必定要先表现得卑下,推奉他,只是对他称藩,尚且显得不够诚意,羊、陆之事例,我看不可以仿效。”石勒:“右侯的是。”
石勒按照张宾的,派舍人王子春、董肇等带了无数珍宝珠玉,恭敬地将石勒的奉表呈给王浚,推崇王浚为天子,还对王浚:“石勒本是个胡,是戎族的后裔,正值晋朝纲纪松弛,海内饥饿暴乱,百姓流离困厄,于是逃命到冀州,聚集在一起,以救性命。现在晋朝国运沦丧,远移吴会,中原没有主人,百姓无所寄托。惟有明公殿下,在各州各乡享有威望,为四海所推崇,能做帝王的,除了您还能有谁呢?石勒之所以冒着生命危险兴义兵,诛杀暴乱,正是为了给明公扫除一些障碍。希望殿下顺应天时,登上皇位。我石勒拥戴明公,如同天地父母,明公应该体察我的一片诚心,像对待儿子一样给以慈爱。”
与此同时,石勒还休书一封给王浚的女婿枣嵩,以重金加以贿赂。
王浚问子春:“石公是当时的英武之士,据有赵国的故都,已形成鼎足对峙之势,为什么要对我称藩,这可信吗?”子春回答:“石将军英才出众,兵马雄壮强盛,实如明公所。然而石勒仰慕明公在各地的声望,累世勋业辉煌,出镇海内,威望传布天下,胡越钦敬明公的风范,戎夷歌颂明公的功德,那区区石勒哪敢不恭敬从命!昔日陈婴、韩信难道是看不起帝王而自己不称帝吗?只是因为他们深知帝王不是可以凭借智慧和武力所能得到的。石将军与明公相比,就像月亮之于太阳,长江、黄河之于大海(石将军之拟明公,犹阴精之比太阳,江河之比洪海尔)。项籍(指项羽)、子阳(春秋战国时期郑国宰相)覆灭的时代不远,他们是石将军鲜明的前鉴,明公又有什么值得奇怪呢?况且自古以来的确只有胡人做名臣,而没有胡人做帝王的。石将军不是厌恶帝王而让给明公,只是因为上天和百姓不答应啊。希望明公不要猜疑。”王浚大喜,封王子春等为列侯,派使者回报石勒,以土特产作为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