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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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明哲,卿儿是你的孩子!那滴血认亲一定是出了错,你若不信可以再试试!”顾以画一把将严青推开,死死地抱住宋明哲的手臂苦苦哀求着,“明哲,再试一次,求你再试一次!”

    “将军,夫人不会做这等事,将军要相信夫人啊!”宋明哲常年带兵仗不在府里,府里一有事钱管家就找顾以画商量,她谦和有礼,对待下人也是客客气气,钱管家看在眼里,对顾以画的人品深信不疑。

    宋卿感受到房子里的压抑气氛,在知书怀里躁动不安起来,知书抱着宋卿跪在宋明哲的身下,“将军!姐冤枉啊,知书自陪着姐长大,姐的所有事情知书都知道。姐和那容公子不过是时候的玩伴,知书不知道将军是从哪里听这些事情的,但是姐日日夜夜都盼着将军回来,今早还在……”

    知书的话还没完,宋明哲一脚揣在了知书的头上,知书吃痛,双手一松,宋卿滚落到地面。

    严青迅速低头弯腰将宋卿抱起,递给宋明哲,宋明哲倒提着宋卿的脚,宋卿脸色胀得通红。

    “将军,我没有传递什么书信,根本就没有啊!”知书惊慌地大声辩解。

    “倒是跟你主子一个样!不见棺材不落泪!”宋明哲从袖口中拿出一个信封,“黑纸白字俱在!我倒要看你们怎么狡辩!”

    顾以画连忙将信封拾起拆开,刚看了几行字便眉间紧皱,捏住信纸的手不住发抖,

    “千忆见安:不知近来身上的伤势可有好转?

    我差知书买了封国特制的金疮药随着这信送到你的地方,希望对你身上的伤能帮助一二……”

    让顾以画发冷的不是这书信的内容,而是这字迹竟然跟她一模一样!

    “怎么,戳到痛处了?口口声声与荣千忆毫无关系,这书信分明是你的字迹!我起初还不相信你六妹顾以智的话,以为这不过是谁人伪造,可是回家按她的方法一验血!滑天下之大稽,我宋家的儿子,却流着荣家的血!”

    “严青,还不将这丫鬟给我拖下去,知情不报反而帮着她主子,给我往死里!”严青心里暗喜,六姐神机妙算,算到了这步。严清应了声,跑去门外叫了两个差役,一人拉着知书的一只手将她往屋外拖去,知书。

    “明哲,听我解释,不是我写的,这信不是我写的,是顾以智,一定是顾以智想要诬陷我!饶了知书吧,她从跟着我,我们像亲姐妹一样,她……”顾以画跪在宋明哲脚下不断哭泣着,宋明哲心中的无名火腾地窜了起来,“你竟然还想狡辩!”

    “砰,”重重地撞击声传来,血和白色的如同碎裂的豆腐一样的物体崩裂出来,红白交织,呈现在顾以画的面前。

    “卿儿!卿儿!”顾以画不顾一切地爬向那摔在地上的躯体,宋明哲力气本来就大,又是在怒火最旺的时候将头朝下的宋卿砸到地上,宋卿身体因为猛烈地撞击而不断抽搐着,嘴里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等到顾以画将他从地上抱起的时候,他已经没了呼吸。

    “你杀了你的亲生儿子!宋明哲!你杀了他!”顾以画身上的狐裘也沾染上了宋卿的白浆,那白色白得刺眼,顾以画不忍猝视,她抱着宋卿站了起来,

    “你听信顾以智的话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我千里迢迢从封国嫁到吴国,你竟然认为我会与远在吴国的荣千忆有染?世人都你宋明哲神机妙算,百战不殆,如今却被顾以智玩弄于鼓掌之间。你不配为夫,更不配为父!”

    宋明哲被这突如其来的指控弄得气急败坏,“按照我吴国律法,有妇之夫与人苟合乃是违背女子三德,该当火刑处死!我自会修书告诉钦天监的秦大人,动用私刑也是为了严正家纲,想必他自会谅解,将火刑架给我抬上来!”

    宋明哲口中的秦大人秦天是他一手从军部提拔上来的,开始时不过是个伙头兵,宋明哲见他有胆量,将他收为亲兵,后来秦天执掌吴国的钦天监,专门惩处那些犯案的达官贵族。

    火刑架不是家家户户都有的,宋明哲身为吴国大将军,手握重兵,吴国养的兵比都城的守卫还要多,宋明哲雷厉风行,将军营里的规矩带到了家里,惩罚的器具也照搬了过来。

    “将军使不得啊,使不得啊!到底怎么回事还没确定,不可将夫人送上那火刑架啊!”钱总管见宋明哲动了真格,顾不上礼节拉住他的衣角,宋明哲狠狠将钱总管一推,钱总管脑袋撞到了墙上,立时昏死过去。

    “多管闲事的老东西!给我将顾以画带到前院去,我要当着将军府所有人的面,让她知道不守妇道的下场!”

    顾以画死死地抱住浑身冰凉的宋卿,被下人一步一步地往前院推去。甫到前院,一片黑压压的人群压得她喘不过气。将军府的丫鬟杂役都聚在一起围成一个圈,伸头探脑地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啊,嘶,奴婢是冤枉的,将……将军,姐也是冤枉的……”知书的声伴随着鞭声不断传来,顾以画心里被抓紧,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不能再失去知书了。

    她顾不得身后跟着的人,朝着人群中跑去,丫鬟仆役们看到来的人是顾以画,都自觉地让开了一条道。

    触目惊心的伤痕出现在知书的背上和腿上,严青故意吩咐人把知书的衣衫褪下来露出腿,白皙的皮肤上到处青一块紫一块,执鞭的人不忍心继续下去,奈何严青站在边上监督着。痛楚让知书闭上了眼,她口中无意识地重复着。

    “知书!”

    顾以画在全场人的注视下蹲到知书身边,腾出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脸,轻轻地唤着,“知书,都是我不好,我不该……”

    这声呼唤听在知书耳里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缓缓地睁开了眼,双眼无神地看向顾以画,嘴唇轻动,却再也没了力气。

    “将顾以画给我绑到火刑架上去!”

    架子是用铜做的,顾以画四肢被固定在架子的四个角上,丝毫不能动弹。一阵阵寒冷从铜体上传来,可再怎么寒冷,也比不上顾以画心中的寒冷。

    她看向脚边宋卿的尸体,“死了,都死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