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以画当场愣在了云漪馆的门口，“这，这，难不成我来错了地方？”知书碰了碰她的手臂，她回过了神，脑海中极力搜索作为权势之家的姐应该是个什么样子，正准备将那些丫鬟唤过来，“你先别慌，看看情况。”知书捂住了顾以画的嘴，让她先别出声，“顾以智前世疯狂报复家里的姐妹，就是因为时候受到的关爱太少，是府里的人全都看不起她。若是，若是……”

    若是她真的因为受到了什么虐待，病好之后才变成那副样子，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光想着报复，而是应该将她的性子转过来？

    就在知书犹豫的当口，一声尖叫从院子里传来，知书和顾以画立刻躲到大门边上，悄悄从门框的缝隙里往里看去。

    一个八九岁大的女童手中倒提着一只死了的兔子，从院子的角落里钻了出来，身上的衣裳上泥土点点。那兔子一部分毛皮不知被谁给拔掉了，血肉模糊。已经发黑的血液将原本白色的绒毛凝结成块，丫鬟们放下手中的东西急忙跑到顾以智身边，“姐，你不是刚还在床上睡觉吗，怎么……怎么……”

    刚从芊萍院调到云漪馆的芹儿在顾以智出现的时候被血腥吓到，脸色发青，她拉了拉旁边丫鬟的衣袖，“六姐，六姐这是……”

    那丫鬟看到芹儿胆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了然，“倒是给忘了你是才从外边过来的，六姐不光是有傻病，还有些其它的病症。每隔一段时间，她脾气就会变得异常的暴躁，将自己弄得浑身是伤，手上脚上都是血。夫人给急坏了，连着那傻病找了好久的医生，也没人能出个所以然来。后来有个算命先生跑到府上，傻病治不了，但那血病却有办法治好。”

    芹儿嘴唇发抖，声音也不自然了起来，“什么法子？”

    那丫鬟看了看四周，见到其他人都将顾以智带去清洗了，没有人注意到她。她朝着芹儿勾勾手，朝着门外走去。知书心里一震，拉着顾以画准备走，若是让下人看到顾府四姐在六姐门口鬼鬼祟祟地张望，怕是会影响到她以后要做的事情。就在这时，那丫鬟停下了，离大门不过几尺远，知书镇了镇神，将手放开，又凑近那门缝看去。

    “既然你都到这个院子了，早晚也会知道。姐的病很有规律，都是在每月月初的时候发作。那算命先生天煞星在月初的时候，投影到咱封国的影子最大，将天地的煞气一裹再带回去，这六姐啊，估计是跟天煞星有什么关联，才会在这个时候发病呢。天煞星一出，就必须得见血，所以姐才会伤害自己。只要月初的时候，将杀了的猫啊，狗的畜生给她放在房里，她只会动那畜生，就不会伤害自己了。”丫鬟压低了声音，但还是被门外的知书给听见了，她皱了皱眉，前世只知顾以智痴傻，却不知道什么天煞星的事。

    “那，那，怎么我以前没听过？”芹儿脚下一软，丫鬟一把扶住她，目光里满是同情。

    “你以前是四姐那里来的？唉，跟着四姐多好啊，可惜你犯了事儿，进了咱云漪馆啊，就出不去咯。我以前也是跟着大姐的，后来大姐发脾气，我不过是劝了几句，她就叫人狠狠了我。浅晴倒是个公正的，把大姐给劝住了，那板子没有落到我身上，但还是把我发到了这里。来了我才知道啊，宁愿被那板子个半死，也不该进这云漪馆啊。”

    丫鬟摇摇头，“夫人有命，进了这馆里的丫鬟，就得在这里呆一辈子，什么时候六姐病好了，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就是担心有人将这天煞星的事给传出去。”

    芹儿一脸惨白，“可，可是我爹娘……”丫鬟的情绪也跟着低落了，声音里透着不舍，“莫是爹娘，若是六姐的病不好，我们连府都出不了。连绣个花样，也得花钱托人卖出去呢。”

    芹儿眼里的泪水开始往外涌，“那其她姐进来看望六姐的时候，就没人发现吗？”

    “我来这好几年了，也就大姐看在是自己的亲生妹妹份上，来看过六姐一次。大姐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顽劣不堪，她还捉弄她这个傻妹妹，刚好被大夫人看到，狠狠地教训了一番。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来过了。”

    芹儿眼中的绝望都被知书看在眼里，那个算命先生的估计是真的，不然王蔷不会让院子里的人保守秘密。天煞星是一颗灾星，每次出现的时候都会让生灵涂炭，如果堂堂封国丞相府的六姐跟着天煞星有了关联，顾以智保不了性命不，可能还会连累到顾清的仕途，爬得越高，摔得越重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知书，知书？”顾以画见知书发着呆，芹儿和那丫鬟已经走远了，她不知道她们是继续在这门外站着呢，还是推门进去，忍不住开口问起了知书。她虽然现在外貌上变成了顾府四姐，但是仍然将知书当做主子，凡事都忍不住要征求她的意见。顾以画骨子里一直认为，姐就是姐，哪怕变了个样子，换了个身份，自己还是她的丫鬟。

    “若是顾以智病愈后报复是因为时候不受重视的缘故也就罢了，我还想着放她一马，只要不让她见那天起真人就好，却没想到竟跟那臭名昭著的天煞星有关。既然是天性所致，那我们得赶快想个办法，最好能够……永绝后患。”

    知书的手从门上收回，拍了拍手除掉上面的灰尘，想到了就要去做，她朝着顾以画伸手指了指云漪馆，“你这是不是上天我们报仇？前世芹儿被调到这儿来了之后，我再也没见过她，以为她是犯了错有意躲着我，原来竟是被关在里面再也出不来了。”

    知书眼光一亮，“想要除掉她，光靠我们两个可不行，总得找个内应。你看，这不是有现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