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起来吧。”顾以画看见珍珠儿走远，附近的丫鬟们都不敢往这儿瞧，声音放缓了许多。顾以画有些紧张，知书来的时候教过她应该怎么话，还向她表演了一遍，可是当初她们可没预料到会遇到顾以智发狂这事。她询问地看向知书，知书点点头，她知道自己没错话，心里松了些。

    芹儿以为自己听错了，猛地抬头就看见顾以画朝着她微笑，知书伸手将她扶了起来，“姐知道你因为犯了错被罚到这云漪馆以后，一直懊悔当初自己醒得太晚，否则浅晴将你调走的时候她就能上话。她一直念叨着想要过来看你，这不，今天就来了。”

    芹儿刚咽下去的眼泪又回来了，她举起衣袖擦了擦手上的眼泪，袖口因为和顾以智的扭，粘上了不少的泥，知书从身上取出手绢帮她擦了擦脸，“你看看，脸都花了。”

    芹儿心里闪过一丝狐疑，为何她觉得这个知书话的语气和动作，怎么跟姐一模一样？反观姐，除了让自己起来以外，没过其它话。知书察觉到了她神色的变化，将手收回，漫不经心地道，“跟着姐以后，姐常常提起你，你多好多好，一副可惜的样子，看着我都生气。”完知书朝着芹儿眨眨眼，芹儿终于破涕为笑。

    “都怪我没注意害得姐掉下了河里，不是你救她起来……”知书看了看天色，已经要到了晚膳的时候，再不就怕来不及了，她拉着芹儿的手，“姐有些话不方便，想让我转告给你。”

    顾以画朝着知书点点头，又转向芹儿，“师傅教给我的功课还没做完，我就先回去了。这事就让知书跟你吧，至于答不答应，就看你的意思了。”顾以画完便缓步离开了云漪馆，云漪馆的人不知道知书和芹儿加上今天也才见过两面，还以为知书是专门托了四姐来看望芹儿，都羡慕得很。

    “四姐托人去看了你家看了你的父母，老人现在都还安好，忙着给你哥哥娶媳妇。四姐知道了，还让人送了个上好的镯子过去，是你送给未来嫂子的。”芹儿一听，一扫先前的阴霾，她高兴地拉起知书的手，“姐真好，我从芊萍院出来的时候，我哥才跟我爹娘了嫂子的事，这么快就定了？”

    她完又怏怏不乐起来，眼角湿了，“可惜我都没有办法去看看哥哥的婚事了，也没法出去见爹娘了。四姐真好，不但不怪罪我保护不周，还去帮我看望爹娘……可惜……可惜……”

    “四姐了，你若是想回到芊萍院的话她会想办法，不过那时她还不知道六姐的病还有这样的隐情，想要将你调回去会很困难。你也知道这顾府的后院，都是大夫人手下的浅晴在管，她只是个庶出的姐，没那么大的本事。不过若是你愿意离开这云漪馆，离开丞相府的话，她倒是有个主意。”

    前世芹儿服侍她的时候尽心尽力，只是后来顾以智病好之后，莫名其妙地就消失了，现在想来，应该这满院子里的丫鬟，在顾以智病好以后，都给她想办法除掉了吧，能救一个是一个，其她人她管不了，芹儿她实在是不舍。

    以顾以智的性格，必定不会让这些见到过她发疯时候狰狞样子的人继续存在这世上。

    “真的吗虽然丞相府给的工钱多，可是芹儿自问是个没出息的，还是天天想着爹妈，离了这丞相府，外边的活一样可以做。只是不知道，四姐是个什么主意？”

    知书来之前就知道，以芹儿恋家的性格，自己提出的建议她一定会接受，却没想到她一点也没怀疑。知书心里有愧，但为了报仇，也只能将这愧意压下去。罢了，以后自己多多补偿她就是。

    “四姐自从摔进了池子以后，太医让她少出门，她憋得慌。今天来看你，发现六姐才是最可怜的，被关在这宅子里这么多年，哪里也去不了。她瞧着六姐可怜，整日被关在这院子里面出不了门，想把她带出去转转，但又担心大夫人看见责骂她，所以想让你把六姐带出来，不要让其她人看到……”

    “若是没人发现最好，若是被人发现了必定会被大夫人责罚，不过四姐会为你求情，让大夫人将你遣出这丞相府里去，你也就不用呆在这儿了。”

    “四姐真是好心，别的姐都对六姐不理不睬的，别来看望了，就连她们的丫鬟也瞧不起我们云漪馆呢……那……”芹儿突然意识到自己得太多了，连忙闭上嘴。“每月初浅晴都会派人把一个月的例用送来，堆到柴房，柴米油盐一类的东西，大家伙都会帮着清点，没人会注意，到时候我偷偷把六姐给带出去，只是……”

    芹儿看了看四周，大家见顾以画离开了都各自散开去做事，没有人留意这边。她凑到知书的耳边，“月初的时候六姐的脾气最暴躁，千万别把她给惹火了，她若是发起狂，四姐和你一起，也制不住。”

    知书点点头，她选择月初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顾府里的人都知道，如果六姐的云漪馆是被人遗忘的角落，那么顾清的书房就是府里的禁地，除了顾清自己和固定扫书房的严哑，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严哑就跟他名字一样，是个哑巴，也不识字，顾清需要的就是这种人。

    “倒是奇怪，天降流星，福祸不明？”顾清拆开了密信，一对剑眉紧皱。信里的正是国师在龙虎山观测到的事，顾清安插在宫里的亲信将这个消息传回了丞相府。信上皇上正在让人暗中彻查，看看各府中有没有什么异动。

    “哼，那个装神弄鬼的老东西。”顾清对国相一直都只是表面的尊敬，他才不相信什么星象之，他将信收好，放回了桌上。他最近心神不宁，莫非与这流星有关？他摇了摇头，怎么可能，不过若是皇上借着这个由头，想要摸清各府的底细……

    顾府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他也没有野心，安插这探子也是为了摸清皇上的想法而已。

    不管皇上是因为什么目的下了这个命令，他还是算让那人继续留意，“但察无误。”提笔写了这几个字，他心中的担忧更重了。顾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揉了揉眼，最近早朝持续的时间太长，没时间休息，他算先回房睡个觉，晚些再让几个人将信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