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第 9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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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驸马如足,情郎如衣服/青色兔子

    第九十一章

    “殿下!”崔尘躬身相迎,深深俯首,满心忐忑。

    扬州刺史李庆也离坐起?身,道:“臣,扬州刺史李庆,见?过公主殿下。”

    相对于两人的严肃凝重?,穆明?珠的态度就随意很多,先?看一眼崔尘,笑道:“崔别驾也在啊?你与李刺史也是老朋友了吧?”又对李庆道:“都坐吧。”

    崔尘讪讪笑着,斜签着身子坐了,心觑着穆明?珠的面色。

    穆明?珠自往上首坐了,又随指了左边的位子给齐云,问李庆道:“底下人你要见?本殿,什么事?”

    李庆原本坐了,再度起?身,伏地再拜,颤声道:“臣尚未谢过殿下相救之恩,非是救臣一人,而是救臣阖族,救扬州万民。”

    穆明?珠漫不经心拨把玩着茶盖,道:“这些事情,都不必再提了。况且扬州万民的性命,当初看着是救下来了,如今却又悬在刀下了。”城外鄂州与南徐州兵马虎视眈眈,若她不能安然度过此劫,扬州城中难免又有一场大?灾难。

    她继续道:“李大?人若果真有心,自然清楚该如何去做。”

    李庆恳切道:“请殿下指教。”又道:“臣在狱中糊涂旬月,恐怕误了殿下正事。”

    穆明?珠面不改色心不跳,一脸认真道:“此前害你的焦家,你清楚吧?你当初交待的线索很有用。本殿的人追查下去,发现焦家不只是在扬州城中鱼肉百姓,更与废太子谋逆一案有牵扯。现下城外这些围住扬州的兵马,分别来自鄂州与南徐州,两州都督跟那焦家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他?们?现在假传母皇旨意,要把本殿扼死在扬州城中,好毁尸灭迹。”

    李庆已是信了八成?,点头道:“难怪当初陈侍郎只是撞破了焦府假山下有溶洞,便给焦家下害死了——原来竟是事涉谋逆。”又问道:“那此事朝廷可知晓?”

    穆明?珠平淡道:“本殿被困城内,朝堂也有宵之徒、混肴视听?,母皇一时受奸人蒙蔽,竟要本殿缴械出城”

    李庆一愣,道:“这”他?是在南山书院读过好多年书的,

    听?闻过许多皇帝的事迹,在外做官这些年也每天都看朝廷的邸报,在他?看来,当今皇帝可不像是会在这等重?大?事情上给奸人蒙蔽的。

    穆明?珠轻轻一松,茶盖落在茶杯上,发出一声清越的脆响。

    她忽然抬眸,目光如闪电打?在李庆身上。

    “如今咱们?唯有坚守扬州城,击溃、擒杀鄂州、南徐州两处都督,人证物证具在,才好回建业城向陛下分辩——李大?人,你是不是啊?”

    李庆为官多年,岂能不懂穆明?珠此问的深意,顿觉凛然,应道:“是。殿下所?言极是。”

    这是他?跟着穆明?珠,唯一的出路。

    穆明?珠审视着他?半响,道:“好。接下来守城的日子里,李大?人多为扬州百姓做点实事,便算是把陈侍郎那份心也尽了。”

    李庆想到已经化为鬼魂的旧友,不禁一阵恍惚,低声道:“是。殿下但?有所?令,下官无不遵从?。”

    穆明?珠慢悠悠又道:“鄂州与南徐州两处都督,公然引兵相助焦道成?这反贼一事,你务必知会扬州上下官员知晓。”不管事实真相如何,这一顶屎帽子一定要扣在对方头上。

    而她一定要占住大?义。

    李庆清楚这才是重?中之重?,敛容道:“是。鄂州陈都督与南徐州高都督,胆大?包天,在上蒙蔽陛下,在下欺凌百姓,实在叫人愤慨!”

    “好。”穆明?珠便道:“你去吧——见?见?从?前的下属,叫他?们?都动作?起?来,事情多着呢。”扬州城中自有原本的官僚体系,在两个月之前,李庆还是名正言顺的扬州刺史。比起?她从?外面带进来、或是从?底下提拔上来的人,李庆更了解原本这个系统中百官的性情能力,分派命令、查缺补漏的时候也就更有效率。

    一时李庆退下,穆明?珠饮了一口茶,这才看向坐在末尾的崔尘。

    崔尘坐在最临近门口的椅子上,佝偻着身子,像是努力要把自己缩一些,又像是随时准备夺门而逃。

    “崔别驾。”穆明?珠笑道:“你可知道本殿请你来,是要你做什么?”

    崔尘还真想不到,他?也不敢想到。

    他?偷偷看了一眼坐在公主殿下左

    下首的齐都督——那人黑色官帽遮住眉眼,除了腰间长刀,好像并?没有什么可怕之处,但?一联想到关于黑刀卫的传,就叫人不寒而栗。

    远的不,当初从?金玉园中救回来的焦家三郎君焦成?俊,崔尘是亲眼见?过的。

    焦道成?围困盘云山那一夜,派人把他?从?府中请出来,送到盘云山上去做客。那时候崔尘曾在焦道成?身边见?到过焦成?俊。那焦成?俊由焦家大?管事扶着,双目呆滞,口中流水,已经像是个傻子一样。崔尘从?前与焦家来往颇多,清楚焦成?俊原本是怎么风流精彩的一个年轻郎君!可是按照焦家大?管事的法,就那么短短半日之内,焦成?俊在穆明?珠的人中就成?了个傻子,成?了个废人!

    焦道成?这几日做梦,有时候还能梦见?焦成?俊那血淋淋的左,指头根根都断了。

    焦家私兵之中有人识得这等段,告诉焦家大?管事,这乃是黑刀卫刑讯逼供所?致。

    当时一行人正好走过盘云山下的河边,那焦成?俊一见?了水,忽然像是疯狗一样,剧烈挣扎起?来,咬伤了扶着他?的大?管事,要周围七八人才把他?扑倒在地,重?又捆起?来——据已经请医官看过了,就算还能活几年,也跟傻子没什么区别,永远不能恢复了。

    后来崔尘便没有再见?过焦成?俊了,大?约焦家溃败那一夜,人人逃命的时候,也没有人顾得上一个傻了的郎君,便给乱兵杀死了。

    当时的崔尘虽然被黑刀卫残忍的刑讯段震撼了,但?他?并?没有把这些事情跟穆明?珠联系在一起?。毕竟审讯逼供的乃是黑刀卫,又跟公主殿下有什么关系呢?公主殿下又不可能亲自操刀。

    直到他?在大?明?寺见?了净空的头颅,崔尘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看起?来花朵一样的公主殿下,跟看起?来就凶神?恶煞的黑刀卫,乃是一回事。

    现在安静的焦家正厅中,崔尘一个人坐在下首,上首不只有黑刀卫齐都督、还有那笑里藏刀的公主殿下,可谓是双倍的恐怖与刺激。

    崔尘胆怯地吞了一口唾沫,很怀疑自己也将面临跟焦成?俊一样的命运

    ——毕竟,扬州城中已经有了刺史李庆主事,公主殿下传他?来还能有什么别的用意呢?

    崔尘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推测有道理,眼前闪过焦成?俊血淋淋的指,终于扛不住沉默中的压力,再也坐不住了,竟是“噗通”一声从?椅子上滑跪下来,磕头如捣蒜,连声道:“殿下!殿下!求您开?恩呐!下官从?前糊涂,受了那焦道成?的蒙蔽,可是下官从?来没有不敬殿下之心,一直是盼着殿下平安归去的啊!现下焦道成?伏诛,下官也幡然醒悟!殿下,您想知道什么,下官一定知无不言!只求您放下官一条生路!”他?最后已是涕泗交加。

    穆明?珠淡淡一挑眉,道:“知无不言?”

    崔尘忙道:“是,下官从?前受焦道成?蒙蔽,与焦府往来不少,也许有些什么重?要的细节给下官看到、听?到过,只是下官当时没有留意”他?一面着,一面飞速回忆从?前与焦家来往的情形,急切盼着能找出一点有用的内容,好救一救自己这条性命。

    穆明?珠看着他?,道:“从?前你常往焦家做客,坐上常客都有哪些人啊?”

    崔尘果然不敢隐瞒,报了一长串扬州官员的名号出来,闷着头还要往下数

    穆明?珠摆止住,径直问道:“黑刀卫丁校尉,你可曾于宴上见?过?”

    穆明?珠此问一出,不只是崔尘,连边的齐云也是微微一愣。

    齐云没有想到穆明?珠会主动过问黑刀卫中的事情,因为当初查出黑刀卫在建业城有为焦家送信之人,清楚黑刀卫中有内贼,但?是线索在丁校尉这里断掉了。而大?周最密的黑刀卫中,清查内贼这等事情,是不宜声张的。齐云身在扬州,只能暗中寻访,静待时。他?忍不住想要抬头看一眼穆明?珠的神?色,帽檐已经抬起?了一半,又硬生生低下头去。

    而崔尘自然知道这丁校尉,他?还知道穆明?珠与齐都督入扬州城没多久之后,这位扬州城的黑刀卫丁校尉便死了。当日他?正好来焦府寻焦道成?商议如何“请走”穆明?珠一事,却撞上焦道成?冲着焦成?俊发脾气,原因便是这位丁校尉的骤然死亡。他?大?约知道,

    这是黑刀卫内部的肃清之法,不但?丁校尉死了,连常跟着丁校尉的那两个黑刀卫也死了。

    现在公主问起?那丁校尉来,显然跟丁校尉有关的事情,就可能成?为他?的救命符。

    崔尘定定神?,道:“见?、见?过的”他?在记忆中搜寻着与那位丁校尉有关的片段,眉头深皱,道:“从?前焦府中设宴,这位丁校尉倒是不曾前来同乐,因他?黑刀卫校尉的身份,也不适宜与下官等同席作?乐。不过有一回宴会间隙,下官出来更衣,隔着回廊正巧看到那丁校尉与焦道成?在假山下话?丁校尉那身黑刀卫的打?扮着实好认,那一回丁校尉跟焦道成?好像起?了争执,不一会儿那丁校尉便气咻咻走了”

    “你可听?到他?们?什么了?”穆明?珠盯着他?问道。

    崔尘极力思索着,不是很确定,磕磕绊绊道:“好像是丁校尉发怒,什么‘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如今成?了一场空’。那焦道成?就安抚丁校尉,什么‘祸福相依’。下官只听?得这些,急着去更衣,况且那丁校尉也走了,后边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穆明?珠道:“你没有记错?”

    崔尘忙道:“千真万确,不曾记错。因为下官更衣之后,回来还记挂着这事儿,宴会特意留到最后,问过焦道成?,是哪里惹怒了那黑刀卫丁校尉,要不要下官前去和”

    穆明?珠勾了勾唇角,难怪盘云山之战那一夜崔尘会上山来做客,原来是他?的拿戏了。

    崔尘回忆着又道:“要知道那时候下官与焦道成?关系还不错,焦道成?对下官也算是礼遇有加。可是那一回焦道成?却像是动了怒,有些疑心的样子,问下官这话?从?何起?。下官当时看焦道成?的面色,便知他?与丁校尉之事多半不想给人知晓,便没实话?,只来的时候碰见?了丁校尉,见?丁校尉像是生气的模样。焦道成?便松了口气,是丁校尉养的马病死了,便把下官搪塞过去了。下官也是好奇,后来使人私下探问,那丁校尉并?没有病死的马,可见?其中的确有事儿,只是焦道成?不肯告诉下官。”

    穆明?珠

    审视着崔尘,见?他?惧怕之下只怕自己得不够详细,倒不像是撒谎的样子,沉吟片刻,问道:“你的这一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崔尘呆着脸想了一想,道:“那时候焦府设宴赏腊梅,乃是冬春交逢之时”他?低头掐着指头数了一遍,道:“是今年二月份的事情。”

    “二月份”穆明?珠思量着,那就是半年前的事情,当时丁校尉不知因何发怒,她看着崔尘,又道:“还有呢?”

    崔尘绞尽脑汁想了半日,苦着脸道:“下官实在想不出来了。那黑刀卫素来是监察百官、为陛下做事的,与下官等本来就不相亲。焦道成?若是设宴请下官等人,便不会请丁校尉,纵然是请了、丁校尉避忌也多半不回来;他?若是私下请丁校尉的时候,便不会请下官等人。”他?求生的欲望很强烈,膝行上前,含泪恳切道:“公主殿下,求您明?鉴。下官若只是为了活命,一通胡,其实也容易。但?下官到了这等地步,岂敢蒙骗殿下”

    穆明?珠淡声道:“你撒谎试试。”

    崔尘一噎,目光不由自主转向左首的齐都督。一看到那黑帽黑衣的齐都督,他?就想起?五指血淋淋的焦成?俊来,进而仿佛看到了有血光之灾的自己,他?艰难得咽了口唾沫,虚弱道:“不、下官当然不敢”

    穆明?珠见?他?榨不出更多的信息来了,便招示意外面的扈从?进来,道:“把他?带下去,找间空屋子关起?来。”

    崔尘大?惊,抱着身边的椅子不撒,泣道:“殿下,下官所?言,句句属实!殿下!”他?已经被扈从?架起?来,身不由己往外“飘”去。

    “殿下!”崔尘哭得嗓子都嘶哑了,再没了读书人的体面与别驾的尊严,“殿下!刑不上大?夫!下官乃荆州崔氏所?出,一州别驾呜呜,受不得黑刀卫酷刑呐呜呜”声音越来越远,已是给扈从?带下去了。

    穆明?珠被他?嚎哭的这两嗓子惊到了,皱着眉头,有些嫌弃得笑了笑。

    齐云直到扈从?带着崔尘退下,这才终于看向穆明?珠的侧脸,低声道:“可要臣去审他??”

    穆明?珠略有些诧异

    ,道:“你看他?方才谎了?”

    齐云方才虽然不敢看穆明?珠,但?从?崔尘开?口就一直在盯着崔尘,此时沉默一瞬,道:“并?没有。”但?他?在黑刀卫中久了,皇帝从?来要的是确凿坚实的最后真相,所?以没有物证的情况下,不曾用刑的证人是难以被相信的。

    穆明?珠便道:“他?跟焦成?俊的情况不一样。”又道:“且给他?关空屋子里两日,再看他?什么。”像崔尘这种没事儿自己吓自己的人,要是真给他?用上刑讯逼供那一套,不得要给他?吓死在审讯室里。

    当初对焦成?俊用刑,是因为她只有那短暂半日的时间差,必须从?焦成?俊口中挖出有用的信息、潜入焦府。焦成?俊跟崔尘的个性、立场也完全不同。

    齐云听?了这一句,眉梢轻动,从?中品出了公主殿下的态度——虽然紧急重?大?关头,她不避讳用此等酷刑,但?是在内心深处,她并?不愿倚仗此等酷刑。

    而他?正是以擅施此等酷刑,而声名狼藉于天下。

    “是。”齐云轻声应道,长睫毛缓缓落下,遮住了黯淡眸光。

    穆明?珠微微倾身向他?而来,居高临下,伸按在他?肩头,低声道:“黑刀卫中的内贼,你要多费些心。”成?败藏在细节里,她身上担着太多人的性命,自己又还有太多事未做,这一战只能赢,不能输。

    她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齐云感受到肩头透来的力度,整颗心都随之一沉,旋即却又激烈跳动起?来。

    “是。”他?再度轻声应,原本黯淡了的双眸,忽然转为黑亮。

    此时厅外的扈从?入内,上报了城外鄂州、南徐州两处兵马的动向。

    “斥候来报,是外面的贼兵忽然后撤数里,安营扎寨。同时派了几支队伍,返回鄂州与南徐州,辅佐调度攻城器械,已经有冲车、撞城锥等物在来的路上了。”

    “好,本殿知道了。让斥候继续盯着,随时来报。”穆明?珠望着扈从?退下去,眸光微转,轻声道:“他?们?是真的要打?了。”

    齐云抬眸看向公主殿下,却见?她忽然翘了翘嘴角。

    “也好。”穆明?珠淡声笑道:“他?们

    ?若是不来打?才麻烦”她若是需要像当初激怒焦道成?一样,来激怒两州都督,那在朝堂上可真就不过去了。

    是夜有萧渊守在城墙上,齐云领兵巡防城内,穆明?珠在樱红陪伴下,睡了一个安稳觉。

    次晨醒来的时候,穆明?珠便知道自己月事来了——难怪昨日觉得倦怠。她这具身体十二岁半来的月事,此后月月规律来去,只是月事前两日容易倦怠,倒是没有旁的什么。

    “殿下,外面扈从?来报,是您昨日要联系野山匪首的事情办妥了。盘云山东面野山的匪首收了东西,传回话?来,是也不占您的便宜,与您约在两山豁口处相见?。您几时来,人家便几时至。”

    穆明?珠看一眼天色,觉得醒来就有好消息,笑道:“好,那你命人传话?去,就本殿一个时辰便至。”又问道:“萧渊与齐云呢?叫他?们?一同跟着。”

    她之所?以要这两人同行,一是因为与匪首见?面毕竟有未知的危险,带个武艺高强又信得过的齐云,还是很必要的;二是因为萧渊性情中人,有时候与这等匪徒相交,反倒是讲义气的人能投脾气。

    樱红服侍穆明?珠穿戴,见?她神?色略显倦怠,有意逗趣,道:“殿下这样美丽,山匪见?了怕是都想抢走”她故意压低声音,道:“奴婢听?外面有传言,是这野山上的匪首荤素不忌,还劫掠过俊秀的书生呢”

    穆明?珠笑道:“你这传言不准确——难道你竟不知那野山匪首是个女的?”

    樱红愣住,道:“山匪头子,是个女人吗?”

    穆明?珠要拉人入伙,自然早研究透了对方,点头笑道:“是啊。我看你是白担心了,她见?了我,不得要拉我入伙做山匪呢!”

    樱红哭笑不得。

    穆明?珠道:“我今日在外,你留在府中照料万事。城墙上的事情有林然守着,城中的事情有王长寿。你若是有事要找人商量,便问静玉。”

    樱红一一应下来。

    一时萧渊与齐云奉召而至,在穆明?珠的马车前撞见?对方,都是脚步一顿。

    穆明?珠从?车窗中露出半张脸来,懒洋洋道:“愣着做什么?都上来话?。”

    萧渊微露犹豫之色,本能觉得自己是不是骑马比较好。

    齐云已经错后一步,躬身伸,低声道:“萧郎君请。”

    萧渊揉了揉自己一夜未合的眼睛,与齐云一前一后进了马车。

    穆明?珠正按着后腰,低头想从?长凳上拿过靠枕来。

    左右两侧的长凳上各有一个靠枕。

    萧渊在前,先?拿了靠枕给她,看着她的面色,道:“你今日怎么病歪歪的?”

    齐云落后一步,只来得及握住自己这边长凳上的靠枕,静默看向两人。

    穆明?珠倚在靠枕上,道:“月事来了。”

    萧渊其实跟女子接触也不多,但?见?过穆明?珠几次月事中的状态,摸摸鼻子,道:“你这也太难了”

    穆明?珠歪靠着,因都是自己人,也没有装出生龙活虎的样子,只是懒洋洋道:“你可知道习武之人,平时在腿上绑沙袋的?一旦去了沙袋,便是身轻如燕、飞檐走壁。”

    “所?以?”萧渊不明?所?以,在旁边坐下来。

    穆明?珠懒懒一笑,道:“女子月事,正是绑沙袋呢。月事之时,我能做到的事情;月事过后,我便愈发游刃有余了。”

    萧渊摇头而笑,道:“佩服!佩服!”

    齐云从?帽檐下悄悄望向穆明?珠,不过一日之隔,车厢内多了一个人,却已经太过拥挤。

    作者有话要:女鹅最棒!

    齐云:你们聊得很开心的样子

    穆明珠:有吗?

    马车修罗场修筑中

    晚安,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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