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第 10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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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驸马如?足,情郎如?衣服/青色兔子

    第?一?百零三章

    齐云的?声音虽然轻,但此时风平浪静、竹筏将?靠岸,而?穆明珠就?伏在他背上,自然听?得清楚。

    穆明珠微微一?愣。

    虽然齐云并没有把话透,但她联系前后一?想,便不难明白。

    她一?直以为齐云瞅准时、射瞎穆武一?只?眼,乃是因为穆武欺辱过齐云,还曾杀了齐云父亲留下来的?战马。可是此时齐云所,分明指的?是当初穆武猪油蒙了心、妄图染指她一?事——因穆武也只?有这一?桩事算得上有意欺负她。自这一?件事后,穆武虽然恨她,但极少正面招惹她。当初她惩戒穆武,故意遣开了从?人,因此从?未想到齐云会?知晓这件事。

    如?今看来,齐云早对?她有心,时时留意,竟是连这件事都知道的?。

    穆明珠想明白这一?处关节,非但没有感到甜蜜,反倒心思沉重起来,以至于当下无话可以应答。

    在她看来,她与齐云之间这点快乐隐秘的??事,甚至都称不上存在一?种关系。

    少年?无疑是喜欢她的?。

    时氛围刚刚好?,她也愿意同他一?起快乐。

    但是她并没有思考过这些。

    她思考扬州城要如?何破局,思考要如?何步入中枢,思考要如?何抵御外敌;也思考要如?何释疑于母皇,思考如?何最大限度利用?萧负雪,思考如?何挫败谢钧的?图谋

    前世哪怕是齐云为给她报信而?死之后,她也不曾深想过齐云喜欢她这种可能。

    今世一?步步行来,她终于感知到齐云的?确是喜欢她的?。

    但是要这份喜欢有多么深厚,却也勉强。

    在她的?视角看来,齐云前世之死,一?半是因为时选择不当,一?半是因为少年?人的?冲动。譬如?罗密欧与朱丽叶,正是十四五岁的?年?纪,大脑还没发育完全呢,强烈激素的?作用?下,会?作出殉情之举也不难理解。悲剧固然动人,但两个如?此年?少的?人之间,仅凭数面之缘定下的?感情,在文艺作品中可以深刻,但总是跟厚重无关的?

    。

    正如?齐云对?她。

    在她的?印象中,她前世与齐云的?来往,次数既少、又多是争吵憎恶,这种情形下少年?的?喜欢,她只?能归结为“见色起意”。

    这倒不是她自大,她今生对?齐云也是一?般的?“见色起意”,是很公平合理的?。

    而?齐云少言寡语,极少吐露心声。她只?能从?他的?身体?反应来判断,他无疑很喜欢她的?亲近。

    所以扬州之行,她与齐云之间发生的?种种亲密举动,基本都是她来主导,且毫无心理负担。

    但是此刻,穆明珠从?齐云偶尔泄露的?只?言片语中,窥见了少年?这份心意的?珍贵——远比她所认为的?要贵重、甚至是珍稀。

    若是在从?前,她要回答也很简单,“你也不喜欢有人欺负我吗?”“那以后都守在我身边好?不好??”这等哄人的?话本就?是她信拈来的?。

    可是穆明珠伏在少年?背上,望着月色下他微红的?耳尖,忽然意识到,原来少年?的?情动未必只?是身体?的?反应,而?她随口哄人的?话,很可能会?带给他很大的?影响。

    而?她其实并没有想过两个人的?未来。

    穆明珠感受到一?种全新的?情绪,因为过份慎重,而?近乎于畏惧了。

    她缓缓离开了少年?的?后背,跪坐于竹筏的?另一?侧,借着以指梳理长发的?动作,结束了上一?个话题。

    齐云一?直屏息等着穆明珠的?回应,却在一?片沉寂过后,等来了女孩温软的?身体?离开他。

    他控制不住地回首望来,却见抛了发饰的?公主殿下跪坐于月下竹筏上、正低头梳理着长发,只?留给他一?个美丽的?侧影。

    “咄”的?一?声轻响,两人都不由自主往后一?倒,原来是竹筏已经触到了江中?岛。

    “上岸啦!”穆明珠一?声低呼,轻快地跑过竹筏,踏上了野花芬芳、林木低矮的??岛。

    这处江中?岛,也是他们出发之前就?计划好?的?路线。虽然未必是落在这一?处?岛上,但是在长江流速和缓、江水最浅的?这一?段附近,散落着五六处这样的??岛,足够他们作为歇脚之

    处了。

    而?最多两日,最快一?日,原本跟随她的?扈从?等人也能寻到附近来。

    毕竟公主落水,生死不明,怎能不大张旗鼓追寻?

    穆明珠环顾过四周景色,才察觉齐云还没上岸,回头望去,却见少年?有些艰难地从?竹筏上站立起来、往岸上走来时却像是拖着左腿——像是左腿不敢吃力的?样子。

    穆明珠想到前世他残了的?左腿,心中一?惊,想到他这一?路上在竹筏上都是跪坐或蹲着,竟不曾站起来——难道?

    方才在船舱中,因大火逼近,她是第?一?个出船舱的?,齐云落在她后面。

    她从?船舱入水的?那瞬间,仿佛听?到头顶巨物落下的?风声,但当时她已来不及多想,随后齐云也跟着入水上了船尾的?竹筏,她也就?没有在意当时听?到的?风声。

    此时穆明珠忙迎上去,钻到他左臂之下架着他,分担他左腿所要承受的?力。

    “你腿受伤了?怎么伤的??骨头要紧吗?”穆明珠清楚齐云的?性子,若是还能佯装无事,他是定然不会?给她看出来的?,又有前世的?阴影在,担忧之下一?连串问题抛出来,“你先坐这里?——我看看。”

    她扶着齐云在岸边的?野草堆中坐下来,便亲去给他挽左边的?裤腿。

    因为方才两人都是浑身湿透,齐云又是一?袭黑衣,所以腿上湿漉漉的?,是水还是血全看不分明。

    穆明珠伸往他左腿上轻轻一?触。

    齐云的?左腿便疼得一?颤。

    穆明珠收回来,看到皎洁月光之下,心那被?水浸透后的?淡淡血色。

    齐云睫毛轻颤,忍着疼痛,淡声道:“只?是不?心给划伤了,不要紧。”他一?面着,却一?面近乎痴迷地望着穆明珠。

    穆明珠低头研究他的?伤腿,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关切与担忧。

    听?了齐云的?话,穆明珠并不是很相信,若只?是简单的?划伤,何至于把他疼成这个样子。

    她抽出袖中匕首,直接挑破了他左腿的?裤子。

    黑色的?布料裂开,露出?腿上严重烫伤的?皮肤——那里?的?皮肉,是先被?划伤,又被?烈火烧过,丑陋不堪。

    齐

    云不敢拦她的?动作,只?探身伸,要遮住自己的?伤处,口中轻声道:“过两日便好?了——殿下别看。”语气中有几分忐忑的?恳求意味。

    穆明珠不理会?他,只?顺着他左?腿的?骨头慢慢摸索下来,脸色稍微好?些了,“骨头好?像没问题”

    齐云咬牙忍着从?左腿蹿上来的?酥麻。

    穆明珠稍微松了口气,抬眸盯着他,严厉道:“究竟是怎么伤的??”

    齐云不敢与她对?视,别开视线,轻声道:“船舱里?有一?块烧断了的?木梁,正好?落下来,臣没能躲开”

    穆明珠显然并不相信,以他的?身,怎会?躲不开?她想到自己入水瞬间所听?到的?风声,已经有了猜测,大约是她入水时恰好?有被?火烧断的?木梁落下来,齐云为了救她,更不可能闪躲,急切间横踢出去为她推开了这一?大危险,却伤了左腿。

    她没有话,默默解了腰间的?水囊,以清洁的?饮用?水为他冲洗伤腿,又从?荷包瓷瓶中取出备好?的?伤药——因诈死这一?路危险,伤药是提前备好?的?。

    她低着头,默默把伤药洒在齐云伤腿上。

    以穆明珠的?性子,她思考的?时候不话,但她做事的?时候却很喜欢以话来带动氛围。

    齐云望着始终沉默的?公主殿下,几度欲言又止,最终轻声道:“臣自己来吧”

    穆明珠没有理会?他,仍是坚持给他上完药。

    齐云悄悄望着她,口唇微动,轻声道:“是臣办事不力”以至于惹殿下生气了。

    穆明珠没有话,在荷包中又翻了翻,捡出一?只?青瓷瓶来,打开来取了一?粒梅子糖,抬塞到齐云口中,命令道:“吃糖。”

    齐云一?噎,含住她递来的?那枚糖,梅子的?清香与酸甜很快溢满了口腔。

    穆明珠神色复杂地看他一?眼,起身道:“我去捡些干柴来。”

    齐云坐直了上身,下意识要跟着她一?同走,腰身一?动,却给伤腿拖累,仍是坐倒在地。

    穆明珠已经转身离开,往鸟鸣阵阵的?低矮林木中走去。

    夜色之中,这座?岛上的?水鸟鸭子本来都已经歇下了,却因为

    两人到此的?动静,又被?惊醒了。

    穆明珠听?到鸟鸣声与昆虫叫声,倒是觉得安全——做幽灵那三年?,她已经了解到,昆虫与鸟类不疾不徐鸣叫的?地方,至少没有猛兽与毒虫。

    她一?面俯身捡拾着干枯的?树枝,一?面思考着齐云这个人——或者思考着她的?感情。

    坦白来,她并不相信爱情这回事。

    毕竟,不管前世今生、现代古代,她始终无法相信父母爱她。作为一?个人,如?果都不能相信父母是爱她的?,又如?何会?相信会?有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来“爱”她呢?

    她并不相信人世间的?情,不管是亲情还是爱情,太多故事、太多美化。

    齐云前世为了给她报信而?死,她只?是觉得诧异,也许隐隐的?还在心中指摘——他本可以做得更聪明,也许救不得她的?性命,但至少能掌控局势。

    她自认是个凉薄的?人。

    哪怕前世她最喜欢萧负雪的?时候,要她能为之奋不顾身、为之生死之际做出牺牲,那都是不可想象的?。

    她喜欢一?个人,就?像喜欢西瓜最中间的?一?口,喜欢阳光下盛放的?花,喜欢随风飘散的?蒲公英;至于西瓜是怎样从?一?粒种子开始发芽,花朵地下的?根须如?何丑陋努力,蒲公英也需要浇水日光——她并不关心。

    她想象不出是怎样的?一?种感情,能让人克服与生俱来对?火的?畏惧,迎着燃烧滚落的?巨木,以血肉之躯迎上去。

    她想象不出。

    她也给付不出同等的?感情。

    穆明珠捡起一?根又一?根的?木柴。

    她并不感到甜蜜,她只?是觉得沉重。

    齐云听?到缓步熟悉的?脚步声,抬眸就?见穆明珠抱着一?堆木柴从?林木中钻出来。她散开的?长发,已经用?丝绦简单束起,抱着木柴从?月光下的?林木中钻出来,像是传中山林里?的?美丽精怪。

    齐云从?怀中摸出以牛皮纸封起的?火折子,成功点燃了木柴。

    穆明珠轻声道:“你要不要烘干衣服?”

    齐云一?愣,抬眸看她,对?视之下明白过来,忙背对?过去,耳尖红红道:“臣、臣不必殿下请

    ”

    若是在今夜之前,当此情景,穆明珠必然要捉弄调笑于他的?。

    此时穆明珠却并没有,只?是迅速宽去衣衫,架在火堆旁,先烘干里?衣。

    夏日的?中衣单薄,很快便干爽了。

    穆明珠穿起里?衣,任由半湿的?裙裾挂在木柴旁,起身道:“我方才见林子里?有禽鸟,肥肥的?,不避人。我去打一?只?来,咱们吃。你把衣裳也烘干了,本来就?伤了腿,别再?染了风寒。”她完,转身又进了林木中,但是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打猎,只?是靠在树干上休息。她清楚齐云的?脾气,只?是找个借口避开,让他烘干衣服罢了。

    这处?岛应该极少有人来,岛上的?水鸭子都有些憨傻,半夜中被?惊醒,见了穆明珠也不知道躲。

    穆明珠原本也没想对?它们下,但转了两圈也没摸到它们下的?蛋,只?好?从?中挑了一?只?最肥的?,拎着脖子提回了岸边。

    岸边火堆还在燃烧,四周支起的?木架上,在穆明珠淡金色的?裙裾之外,又多了一?袭黑色的?衣裳,自然是齐云的?外衣。

    他一?袭雪白中衣,隔着烘烤的?衣裳,坐在火堆另一?端——也不知他那中衣是烘干又穿上了,还是始终没有脱下来。

    穆明珠猜想,多半是后者。

    两人只?穿中衣相见,虽然在穆明珠没什么,但对?于时人来,多少是有些亲密了。

    齐云似乎不知该往哪里?放眼睛,低着头有些不安。

    穆明珠在火光中提起那只?水鸭子来,笑道:“你会?杀这玩意儿吗?”

    齐云这才抬头向她中看去,低声道:“臣勉力一?试”

    穆明珠便把那水鸭子交给他,抱膝坐在火堆另一?侧,看他就?着岸边的?江水屠宰——割喉、放血、掏五脏,但是干净利落。

    “哪里?学来的?艺?”穆明珠起了兴趣,笑问道。

    齐云专心做事,不自在倒是少了,也笑道:“从?前在北府军中”

    穆明珠愣一?愣,才想起来,在入黑刀卫之前,齐云已经在北府军打熬了两年?——他十二岁就?去军中历练了。

    严格意义上来,那时候的?齐云还是个孩子。

    穆明珠轻声道:“你才十二岁,便去了北府军——母皇当真是有意栽培你”但也太早了些。

    齐云轻声道:“不是陛下的?命令。”

    “哦?”

    齐云又道:“是臣主动求去的?。”

    穆明珠一?瞬的?疑惑过后,也明白过来。齐云的?父亲当初就?是赴任北府军后,蹊跷死去——连齐云的?母亲也一?并去了。齐云若有心,自然会?主动要求去北府军。

    水鸭子被?插在木棍上,架在了火堆旁。

    烧焦羽毛的?气味弥漫开来,鸭子身上的?毛都被?燎烧了。

    穆明珠看一?眼夜空中高悬的?明月,轻声道:“今夜吃顿饱饭。外面朝廷的?人必然在搜寻咱们的?下落,孟非白的?人未必能大张旗鼓找过来,若静悄悄来,自然要晚些。你的?腿”她的?目光往下滑落去,透过两人烘烤中的?外裳下缝隙,看向少年?被?素白中衣遮住的?伤腿,微微蹙眉,道:“你的?腿最好?是不沾布料,免得皮肉受疼。”

    齐云轻声道:“无碍的?。”

    穆明珠却是道:“我不看就?是。”

    齐云微微一?愣,抬眸看她一?眼。

    穆明珠知道他的?忌讳,大概是怕自己看他的?伤腿,又道:“受了伤还管什么美与丑?”

    烤鸭肉的?香气在空中飘散开来。

    穆明珠原本心思沉重,此时倒是被?这香气勾起了食欲来,目光不由自主便飘向了木架上的?烤鸭子。

    齐云立时会?意,不顾那鸭肉滚烫,以素帕隔着撕了一?只?鸭腿下来,先捧给穆明珠,“殿下请用?。”

    穆明珠也没有客气,吹了几口便下嘴,谁知这野鸭肉闻着香,吃起来却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又老又腥。

    不管穆明珠在书中世间看了多少民生疾苦,她那一?条舌头仍是给宫中烹饪的?大厨给养得娇贵异常,食材的?一?点不对?味都能尝出来,更不用?这等没有任何佐料、既老又腥的?野鸭子肉。

    也是她没有饿到饥不择食的?地步。

    穆明珠只?尝了一?口,便放下了。

    齐云抬眸看她。

    穆明珠淡声道:“不是很饿”

    齐云了然,低声道:“野外吃食简陋

    ”

    “你吃你的?。”穆明珠止住了他接下来的?话语,从?荷包中翻了翻,又取瓷瓶倒了一?粒梅子糖出来,这次送到了自己口中,嘴硬道:“我吃两颗糖就?好?。”

    酸酸甜甜的?梅子糖入口,酸甜的?汁液顺着喉咙一?路滑到肚中去。

    穆明珠仰头望天,更饿了。

    她只?好?祭出转移注意力大法,轻声道:“喂,你建业城中知道我死了,会?是什么反应?”

    齐云想了一?想,道:“大约是有人欢喜有人悲的?。”

    穆明珠回程落水,船只?着火,本人下落不明的?消息,当夜便已经传回了建业城中。

    思政殿中,皇帝穆桢听?完奏报,感到一?阵滑稽的?愕然,道:“公主生死不明?”

    黑刀卫校尉秦威俯首在下,颤声道:“陛下,当时臣在另一?艘船上,是黑刀卫副官蔡攀起了贼心。当时跟着蔡攀动的?还有四名黑刀卫,人都在公主那艘船上。蔡攀也下落不明,但那四名黑刀卫中活了两人下来,如?今都押送回来了。臣路上审问过他们,据公主殿下从?扬州城运了一?尾稀奇的?金鳞鱼来进献给陛下,路上担心那鱼受不得船舱气闷,公主殿下便亲自下船舱去查看。谁知就?给了蔡攀会?,他早已在船舱货物中浸了油,待公主入船舱之后,便紧闭舱门,在船舱门外点燃了引信。听?他指令的?那四名黑刀卫,两人死于火中,两人活下来,给船上冲过去的?扈从?冲过去拿下。当时跟公主殿下一?同入船舱的?,还有齐都督。如?今齐都督也是下落不明。”

    “这是扑灭大火之后,从?船舱角落中发现的?发饰”秦威从?怀中摸出数物,抬头搁到侍女捧来的?银盘中,“据公主殿下的?贴身婢女辨认,的?确是公主殿下当日的?发饰”

    那侍女以银盘托着发饰,疾步向上而?去,要捧到皇帝穆桢的?面前去。

    而?殿内秘议政事的?数人,从?陪在皇帝身边的?李思清,到左首立着的?右相萧负雪,都已经被?这突然的?噩耗打懵了。

    要知道,在这黑刀卫校尉报讯之前,这些重要人物集聚一?堂,商讨的?正是要如?何惩治束

    缚即将?入建业的?公主穆明珠。

    银光闪闪的?托盘上,摆着三件玲珑可爱的?发饰,一?件是浑圆珍珠束起的?发环,一?件是碧玉发簪,一?件是雕刻了蝴蝶的?金环。

    皇帝穆桢还处在愕然之中,望着那三件陌生的?发饰,一?时不出话来。

    她对?这个女儿实在关心不够,以至于望着这可能是遗物的?三件发饰,却也无从?判断究竟是真是假。

    皇帝穆桢在一?片空茫中,忽然感到一?种滑稽嘲讽的?笑意。

    李思清就?站在一?旁,低头细细看着,见皇帝始终不语,便轻声道:“瞧着的?确像是殿下素日所爱的?发饰”公主的?发饰千百样,她不可能每件都见过;但是一?个人的?着装穿戴风格,总是有迹可循的?。

    皇帝穆桢有些迟缓地看向李思清。

    李思清轻声又道:“像是公主殿下的?”她伸向那银盘中,“臣是否可以?”

    皇帝穆桢如?梦方醒,吸了口气,道:“你来看。”

    李思清便取了那发饰在,细看之下,材质工艺,的?确都是公主之尊才用?得起之物。

    那位明丽聪慧的??公主,多半当真落水失踪了。

    大火与暗杀叠加在一?起,这个失踪,也就?是死亡的?委婉法了。

    李思清忽然不敢再?看皇帝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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