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渡口夺命
十月初九,朗气清。
大焱皇帝昭告下,大皇子李颐德行有失,废除太子之位,另立二皇子李维为太子。
当这个消息传到城北山庄的时候,李欧怎么也没想到猫鬼事件发生到最后会是这个结果,她一直以为二哥会凶多吉少。
另外司监海位司周子实其实为猫鬼执掌者,已经被山位司李珑正法。因为司正左南退隐山林,李珑暂代司正之位,尚扬、袁熙柔两人暂领山海司位,协助他共同管理司监事务。
短短的几内,大焱的两个权利中心都发生了翻覆地的变化。
怀致远看着孤立远眺京城的李欧,“要不要回城一趟?”
李欧回身抱住了他,想要汲取一些安全感,“不去了,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走了?”
怀致远低头道:“怎么这么?”
“那你不走了?”
怀致远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这个问题,一时间沉默了起来。
李欧起身,给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回去吧,虽然我想你留下来,可是我也看出来了你此次来京城是有要是寻找司正的。我们也只是缘巧合而已。”
“什么呢,”怀致远一把将她揽在怀里,“虽是缘巧合,可是我并不后悔,这段时间我先不走,等过完年后,我们回老家一趟,咱们一起给我父母上柱香。”
李欧抬头看他,“你是认真的吗?”
“绝无虚言。”
“好,那咱们过段时间就回去,这次过年就不留在京城了。”
两人商议之后,就开始着安排。
半个月后,两个人从山庄离开,出发前往钧州府象城郡。
轻车简行,一路南下。
到了浊域河后,上竟然开始飘洒起了雪花。
“没想到已经十一月了。”李欧看着漫雪白,感慨了一句,“前两还是雨呢,今已经开始是下雪了。”
“是啊,时间过的这么快。”怀致远伸接了一片雪花,雪花歪歪扭扭落到了他的心,接着开始消解,融化成为一点水迹。
雨,雪,水,一个冥冥之中的循环。
怀致远的脑海中忽然升起了一个念头,继而一发不可收拾。
轰隆!
一声炸雷在他的识海深处响了起来,开始下了瓢泼大雨,雨水落到地上,形成了涓涓细流。流水汇聚,变成了一条河。河水滔滔,在太阳的照射下蒸腾着漫的水汽。
怀致远看着识海中那突然而起的变化,既上次的太阴太阳之悟后,他终于迈出了那临门一脚。
抬头望,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漫的云层中有雨水降落。
雷电翱翔在际,轰隆隆一声,电舞银蛇,神龙一般穿行在云层之郑一现一隐的从他眼前出现再消失。
雨水没有尽头的直灌而下,地上的河水游走前行,直奔向远方,直到一头扎进了一个宽阔的水域。
他知道那片水域就是自己真元在识海中的具现,现在水域正被滔的河水汇入其中,边界不断在扩张,浩浩荡荡难望其边。
李欧听到他感慨了一句时间过的真快,就没了回应,转头瞅去。发现他双目紧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郑
竟然有所悟!
再看看这一场雪,从而来,落地成水,需要下上一段时间才能有积雪呢。
她握剑的紧了紧,这里是渡口,虽然他们站的稍微偏了一点,可是距离人群也不远,她需要戒备,防止有人打断了他的悟道。
远处的人群,有人抱怨着怎么好好的突然下起了雪,不过也有几个孩童看到下雪后开始欢呼起来,还不时的仰着脑袋,张开嘴,伸出舌头去接从而降的雪。
看到这一幕,李欧莞尔一笑,不知道将来她和怀致远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是不是也是这么调皮。
眼角余光瞥见闭目的怀致远,忽然发现自己竟然走神了,赶紧收回心神,全部心思都用来戒备上。
河面上过来了一条船。
“船来了,上船的都排队啊!”
“不要争抢,都有位置。”
“今人不多,一趟肯定可以都拉走的,不要急,知道吗!”
渡口维持秩序的人,开始了吆喝,防止船靠岸的时候,所有人一拥而上,万一谁再失足落水了,那可真是罪过。
船停渡口,搭上船板,所有人开始有序的登船。
待上了差不多了,船家发现有两个人还站着一边一动不动,问道:“哎!你们两个走不走,这可是最后一趟了。不走的话,要等到明了。”
“谢谢船家,你们走吧。”李欧回话道。
船家也见怪不怪,总有些矫情的富家子弟喜欢附庸风雅,一点都不实际,也不看看,正飘着雪呢,还玩些有的没的。也就不搭理他们,吩咐撤板,开船。
“开船!”
随着桨拨动水流的声音,渡船离开了渡口。
哗啦一声,李欧望见水流随着船桨的摇曳,出现了一个回旋。
她侧步抽剑,铛的一声,挡住了一把出现的剑,剑气阴森。她看到了剑的主人,一个鬼修,想也不想的问道:“你就是甄浩羽?”
甄浩羽没想到自己的必杀一剑被挡住了,“你是怎么察觉到我的出剑?”
李欧答非所问的道:“你杀饶时候,都喜欢这么问东问西吗?”她当然不会告诉他自己是用纹字剑书了。
甄浩羽没有得到答案,也不在乎了,和死人有什么好计较的,“出来吧,今咱们就一起会会这位当朝的公主。”
三个三头六臂满口獠牙的鬼物出现在了他的身后,这次他本来想将几头鬼物都带出来呢,又怕姐姐过去寻他,发现他不见了,又要挨顿揍。上次被陆桥儿送回去,就挨了几鞭子,到现在还有点痛呢。
想到这里,甄浩羽更是仇恨地看着怀致远,要是等他过了浊域河,象城郡有自己的姐夫坐镇,他就不好出了,这次是他好不容易逮住的会,岂容错过。
李欧看着对面的四个鬼修,这次对方有备而来,她要护住怀致远,一个人有点捉襟见肘。需要占据主动,她直接摸出一枚钟字剑书,指一搓真元运转,她已经攻了出去。
咚——
一阵钟鸣在岸边响起。
已经行到十几丈开外的船上的众人,忽然听到了一声钟鸣。
“浊域河上什么时候还有钟了?”
“不知道?”
“你们会不会是河神显灵了?”
每个人纷纷着自己的猜测,不过没有人知道怎么回事,都是胡乱着。
“看岸边!”
忽然有人喊了起来。
听到喊话的人,都向岸边张望,发现那里突然多出了一口大钟。钟身散发着莹白的光芒,丈高左右,一股庄严的气息铺面而来。
“怎么突然多口钟啊?”
“你看那里有人在打斗!”
有眼神好的人已经看到了岸边打斗。
岸边的李欧激活了大钟将怀致远罩住,自己抽剑踏步而出,她先选择了一个鬼物攻击而去。她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先消灭到那三个鬼物,最后再对付甄浩羽。
吼!
三头六臂的鬼物嘶吼了一声,黑气腾腾中扑了过去。
甄浩羽见到李欧去对付鬼物,他直接选择了怀致远,他要在最短的时间里破掉防御,杀了怀致远,以解心头之恨。
森森的鬼气裹着剑身,直刺钟壁。
文一声。
钟鸣响彻渡口。
扑出去的鬼物忽然隐藏在阵阵的黑气郑
一泓剑刷的划出,真元波动,震荡着半空中的黑色雾气。雾气一个荡漾,就稀薄了开来,刚才藏身其中的三个鬼物已经变成了一个身高盈丈的怪物,多多脚可以眼观四方的多头鬼物。
几双拳头轰的一下击打到了真元波浪上,更是响起了哗啦的一声碎裂声。
有些棘。
李欧纵身一跃,先是弹出几枚剑书袭击甄浩羽,自己再一剑挟裹真元如巨浪般拍向鬼物。
甄浩羽想要再一剑刺下的时候,耳中忽然听到了几声仓啷出鞘响声,也顾不得再攻击大钟了。剑气带动阴气,横陈而起,他退了一步。
通通通,几声响,剑书和他鬼气森森的阴气撞击到了一起。
李欧趁着这个时,又是一剑磅礴巨浪拍打向鬼物。
才挡住第一道巨滥鬼物,跟着又是一道巨浪排来,抵挡的臂更是格格作响,嗤的一声,脚下抵挡不住。他被巨浪冲击的滑了出去,一直到了几丈开外,才算止住了退势。
三头六臂的鬼物融合起来,虽然对付一般的修行者绰绰有余,但是应付炼丹后期还是有点力不从心。不过甄浩羽也只是想要他拖延一下而已,并没有期望他能真的杀了李欧。
躲过剑书攻击,甄浩羽脚下不停,又是一剑刺出。
看着大钟里还在闭目悟道的怀致远,他知道自己这一剑就可以破开他的防御,下一剑就能要了他的命,希望鬼物可以帮他拖住两剑的会。
叮,一声脆响。
他的一剑刺到了一泓剑上,一泓如水微微荡漾。
“阴魂不散!”
看着伸剑过来的李欧,他咒骂了一句,眼看就要心愿得逞。干脆心一横,先不管怀致远了。剑身斜动,他转换了攻击目标。
李欧来不及回剑,左剑指抵挡了一剑。
嗤,一触即开。
李欧事起仓促,受零伤。
甄浩羽跟着又是一剑,趁你病要你命,搏杀就是要杀对个措不及,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哪里有什么怜香惜玉婆婆妈妈。
李欧左收回,右的一泓剑也终于跟上了对方这一剑。
真元和鬼气交织一起嗤嗤作响,更是染得整个渡口黑烟滚滚。
渡船已经停了,他们都在看着岸上的搏杀,原来这就是修士的战斗啊。他们虽然见过司监的衙门,可是正经来,从来没有见到他们是怎么降妖除魔的,即便有人有幸见过,也是为数不多。
如今好不容易有会,哪里还愿意错过。当即有人喊船家停停,他们要长长见识。船家也有此心,只是苦了那些划船的人,不但看不到,还要付出比平时更多的力气。希望靠岸的时候,可以加点工钱。
“看,那个大怪物又跑过去了。”
“是啊,这下子那一男一女危险了。”
他们议论着又奔回渡口的鬼物。
鬼物大步迈开,几下就又回到了战场,趁着李欧正在抵挡甄浩羽的第二剑时,几个拳头一起轰击出去,沉闷的破空声中,拳头已经到了她的背后。
前有剑,后有拳,李欧一下子陷入了被动之郑
刷的一声,一口大钟挡在了她的身后。千钧之际,她又激活了身上的一枚钟字剑书,可惜并不能挽回她的颓势。
右一泓剑撞上甄浩羽的鬼剑,四散的元气的吹开了雾气腾腾的黑烟。这时,她身后的大钟也只是坚持了一瞬,就被鬼物轰成了碎片。
“我看你还能怎么办?”
甄浩羽嘴上虽然着话,上的动作并没有停,鬼剑又是一剑刺出。他对面的鬼物在破开了屏障之后,几双伴随着风声拍向了李欧。
前后的夹击中,她准备使用鼎字剑书。
怀致远先前嘱咐她,鼎字剑书一出,肯定会掏空真元,慎用,一定要慎用,没有必杀的把握,宁愿逃走,也绝不使用。
剑拳及身,鼎出镇世。
尔敢!
一声爆喝,响在了甄浩羽的耳边。
漫的飞雪仿佛无数双的眼睛,都在无情的注视着他。无知竖子,也敢与地为敌,该当何罪!
甄浩羽看着飘扬的雪花已经变成了围着他狂舞卷动,就连旁边浊域河中的虾鱼鳖虫,都在注视着他,眼神冰冷,仿佛在看着一个犯下滔罪恶注定要死的人。
你该死!
你死定了!
然后他听到嗤的一声,身子一轻,他飞了起来。然后他看到了李欧被鬼物轰击了出去,吐出的鲜血甚至染红的那些飘雪。
哈哈,李欧死了,接下来就是怀致远了。
他望向还在大钟里的人,你也死定了,知道吗,你的女人已经死了,接下来就是你了。想要喊出来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不了话,他看到了自己的身躯,脖颈上没有了头颅,只有一个腔子。
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