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A+A-

    翌日午时,微风钻过窗缝,把床幔吹得到处飞扬,相对于院子里的如火如荼,卧室此刻就显得比较幽静。

    木桌上端,放着一匹绛紫色的棉布,宁哥儿从怀里掏出一大团色系相近的绣线,仔细对比着颜色。

    “云哥儿,你怎么买了这颜色?”宁哥儿纳闷道,印象中,戚秀才似乎很少穿色彩鲜艳的长衫。

    邹云一时语塞,他能他觉得浅色系戚林穿上去太过于寡淡,掩盖了他的气质吗?只有这种低调中透漏着富贵的衣服才配得上戚林那张脸。

    “最近镇上兴这种。”邹云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颜狗属性的。

    “是吗?”宁哥儿尾音上扬,他很久没有去镇上了,倒也不怀疑,只是略微好奇。

    余光瞥见邹云百般无聊,宁哥儿拿起两块早已经准备好的碎麻布,塞到他手中:“云哥儿,你先缝缝看,我再挑挑线的颜色。

    村民们平时要下田耕地,干重活儿,所以大部分人都穿麻布,价钱便宜,耐摩擦,还不易磨损,是最实惠的选择,棉布价钱还要贵上几文,在村里头很少人穿。

    故怕邹云毁了这块布料,宁哥儿决定让他先练练手。

    “咦……”

    “嘶……”

    呼痛声此起彼伏。

    接过针线开始缝制,有那么霎那间,邹云觉得全世界都抛弃了自己,只留给自己满手的沧桑和没完没了的任务。

    呜呜呜,不活了……

    一边的宁哥儿不知道邹云内心的崩溃,只是紧紧地抿住双唇,看着他生疏的动作,时不时还要戳自己的手指头几下,这过程中唯一顺畅的地方是穿线。

    简直不忍直视!!!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没想到,邹云昨天跟他的会一点点针线活就是勉为其难把两块破布缝在一起,而中间的针脚稀疏的可以容纳成年人的一个手指头,连村里头的六岁娃娃都不如。

    宁哥儿翻看了片刻,用手轻轻一拽,邹云缝了老半天的两块布就被扯开了,只能从上面挂着的几缕残线中看出他们曾经被人缝合在一起。

    宁哥儿:“……”

    邹云:“……”

    邹云直接大受击,就这技术还想为男主缝制衣服,还不如直接狗带呢。

    土拨鼠尖叫.JPG

    好在宁哥儿初为人师,耐心十足,善解人意安慰道:“云哥儿,你要是着急,我把衣服尺寸给裁好,不讲究美观的话,是可以速成的。”

    话罢,他拿起针线,灵活地在麻布上穿梭,介绍着各种绣法:“这是一字针,用于拼接衣服,这个是暗针,适用于衣服的贴边处……”

    他又慢动作地把暗针的动作演示了一遍:“云哥儿,你再试一下。”

    “好。”邹云神情严肃,依照001录屏下来的慢速1.5倍视频,高高翘起兰花指,笨拙地模仿着视频里的慢动作,一戳一穿间,也把破布重新缝好。

    成品虽比不上他的手艺,但初见成效,身为人师的宁哥儿频频点头,表示很满意。

    又经过一下午的加强巩固,邹云总算可以不看慢速视频,熟练地运用暗针缝纫。

    ……

    牛车上,戚林双手环着箱笼闭目养神。

    “真晦气,怎么就和这个瘟神同车了。”一道刻薄的女声断了周围人的窃窃私语,把一潭原本平静的池水搅乱。

    村民们一时噤声,本能朝声源处瞧去。

    “都看我干什么?平日里也没有少见你们背后偷偷人闲话。”屠杏花扯着嗓子嚷嚷道,语气中带着满满不耐,她最烦这群喜欢在背后里嚼舌根,敢做不敢当的人。

    村民们面面相觑,面子一下子挂不住,想开口挽救,又怕屠杏花一口气把他们暗中议论戚林抖了个干净,只得吃了这个闷亏,郁闷极了。

    屠杏花瞥见戚林仍神情冷淡,置身事外的模样,眼里冒着火花,恶毒的话一连串吐了出来:“不就是一个吃软饭的吗?现在村子里头谁不知道戚秀才靠自己的夫郎风吹日晒卖着酸辣粉养着,自己抄书赚的银钱买药都够呛。”

    “以前多合适呀,一个游手好闲,偷鸡摸狗,正如无所事事,一个病秧子一个,药一停,也不知道那一天就没了。”完还“咯咯”笑了几声,感觉还不够尽兴,又继续补充道:“保不准哪天云哥儿又一次开窍了,把你过……”

    屠杏花一阵心悸,感觉自己的脖子被无形间狠狠地掐住,她剧烈的喘息,埋下头往对面窥看。

    那人还是在闭目眼神,刚才那毒蛇似的阴毒的眼神仿佛是她的错觉。

    全身的力气被人卸尽,她倚靠在车厢,背后的冷汗流个不停。

    ……

    书肆

    掌柜随手翻了几页戚林誉写的科举用书,连连点头:“戚秀才的字一如既往富有韵味,不错,不错。”从暗阁拿出早准备好的一包钱,递过去:“这个月的酬金,你数一数有没有出错。”

    戚林拱手道:“不用了,掌柜的话,我自然是信的过。”

    像是无意间的翻了几页,他把话题引到了书肆里堆积的一本本话本:“蔡老板,你这些话本是新进的?”

    聊起这个,掌柜脸上的笑意殆尽:“戚秀才有所不知,前些日子,镇西边新开了一家书肆,进了一批新话本,故事走向新奇,买的书和我们这边差不多的,那些姐啊哥儿全跑到那边去了,我这生意是一日不如一日了。”蔡掌柜摇了摇头,无奈道“也奇怪,这附近的几个镇的写书人我私下派遣厮全听了个遍,可那批新话本横空出世般,半点风声都没有捕捉到。”最近把他愁的呀,头发白了一大片。

    戚林作揖道:“生恰好也拟了本话本,蔡掌柜不嫌弃的话可以看看。”话罢,从箱笼里拿出一叠宣纸。

    会读书的写作不一定好,蔡掌柜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思,随意地翻阅了几页,就被里面的故事给深深吸引,看完之后还意犹未尽:“没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