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吧还可以点早餐, 许靖玉拿手机扫码，看了一圈，还是点了粥, 沈清让已经睡下了，她吃完饭也得去上班了。

    吃早饭的时候, 沈清让在海浪的后台也没关，许靖玉只是想看个剧，开浏览器，就看到后台了，犹豫了下，许靖玉还是没看后台的数据，这是沈清让的隐私, 他挣了多少钱, 她也没有道理不经过他的同意去看。

    倒是许靖玉的经纪人给她发了不少消息, 问她怎么会在沈清让那, 昨天晚上经纪人放假了，知道这事的时候, 手机都被轰炸了，昨天的直播热度很高, 在海浪直播平台到现在都是热度第一，即使下播了，还有不少人看沈清让的回放，还剪辑了很多许靖玉和沈清让的对话。

    连许靖玉骂人的话都剪辑的丝毫不漏, 视频点击率也很高, 速度非常快。

    许靖玉的账号也一下子就破了百万粉丝，对于游戏区来几百万不算什么，沈清让的粉丝都有几千万, 可是许靖玉不一样，她是声音频道的主播，不是游戏主播，CV区总共的粉丝都不一定有百万，许靖玉是唯一一个破百万粉丝的声音主播。

    刚开始给许靖玉分的经纪人就不怎么厉害，也没有想到许靖玉这么快就火了。

    经纪人旁敲侧击问：“你跟让在吃早饭吗？”

    许靖玉回头看眼沈清让，男人趴在床上，大半肩膀出来，睡得很沉，占了床的三分之二的位置。

    她冷漠回头，敲字：“我在家，马上上班了。”

    “那让呢？他……”

    “他不是通宵直播吗？下播了肯定去睡觉了吧。”许靖玉回的很冠冕堂皇，经纪人似乎生气了，一连串消息过来。

    “你跟让在谈恋爱吗？”

    “你怎么跟他在一起的？普通朋友关系会这么好？你现在热度很高，如果是炒作的话，是不是要提前知会一声？”

    许靖玉看着，翻了个白眼，有些不耐烦，“我没有算炒作，我只是兼职在海浪直播，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了，我就算在海浪一场直播不挣钱，但我配一个影视剧都够我半年的吃喝了。”

    经纪人立马质问：“那怎么回事？你不是不知道让的热度多高，你跟他搭上，热度自然就有了。”

    “你要是觉得我热度太高，我不介意换一个经纪人。”

    许靖玉不吃了，收拾了饭盒，拿出包里的口红，用手机当镜子匆匆抹了两下，准备将手机扔包里，屏幕亮了，经纪人发了消息过来：“你这样一声不吭，我被吓到了，我不是你热度太高不好。”

    “你也了，你有本职工作，但是热度这些东西容易迷失自己，我不喜欢炒作的主播，如果是炒作的话，你需要名利，那你可能要换个经纪人了。”

    许靖玉看着这两句，反而没那么着急了。

    这个经纪人倒是挺不一样的，许靖玉之前看她一直在撮合自己和游戏区的活动，现在热度上来了，反而很冷静，还刻意提醒许靖玉不该炒作之类的话。

    就是让许靖玉爱惜羽毛，配音圈干干净净，就是一个工作的大圈子，每个人都应该清楚自己的定位。

    许靖玉本来就对这些热度什么的不关心，反而没有想到这些，她在直播的时候，是不是无意间蹭了沈清让的热度，从而造成了一种炒作氛围。

    许靖玉出了电梯，一路上都在想这个事情。

    到了公司，人来人往，北京的拥挤，就算不在五环内，也能感觉到，许靖玉等到电梯，准备上去，发现里面密不透风，便放弃了。

    几十层，下一趟估计都要十几分钟了，许靖玉叹气。

    饶汾背着包，急急忙忙按了开门键，慌忙看着电梯里的人，都塞满了，电梯里的人翻白眼，“没位置了，别按了，浪费时间。”

    里面人抱怨着，电梯合上去了，生怕又来个人按了开门。

    饶汾有些尴尬，一回头就看到许靖玉站在那，更尴尬了，连忙笑道：“早上的电梯都不好上。”

    许靖玉漫不经心点头，“是啊。”

    沉默一会，饶汾笑着：“前辈吃早饭了吗？我买了点锅贴，听前辈老家在云市，这家锅贴还是很正宗的，你尝尝？”

    他着，要去拿，许靖玉连忙制止，“不用了，我早上吃过了，吃的有点多。”

    都到这个份上了，饶汾只好点头，笑的也很尴尬。

    许靖玉叹气，饶汾看着她，有些话不好问，比如昨天晚上那个男的是谁，比如她今天怎么还穿着昨天的衣服，是没回家吗？

    但是种种迹象都表明，许靖玉最起码不处在孤身一人的状态，没有男朋友，也是有人追的。

    好不容易坐上电梯到了公司，就开始忙碌的工作了，许靖玉昨天睡得晚，声音有些疲惫，导演还是了几句，她午饭只喝了冰咖啡，吃多了午饭容易犯困，饶汾看着她坐在休息室，手边的杯子上的寒气很重，凝成水珠滴在桌子上。

    他本想上前去关心一下，却发现周围人都没有要上前关心的算，好像许靖玉来这几天，并没有他那么自来熟，别人跟许靖玉的关系只是表面上客气，算不上熟悉。

    “许姐只喝咖啡，要不要我们带点吃的？”有个录音老师开口，饶汾连忙道：“对啊。”

    一边的几个人道：“不用了吧？她可能是累了，想一个人待会吧。”

    “其实我觉得许老师有点傲，脾气不好。”

    饶汾瞪大眼睛，“哪有？你别想。”

    那人连忙改口，“我就是表面，其实人挺好的，就是不容易让人靠近，她对别人亲近，我们才敢凑上前，可是现在我们也不敢啊。”

    “人家反正是来出差了，也不是我们公司的，才几天，也没必要认识，人家业务能力不错就可以了，哪有那么多要求。”

    几个人嘀嘀咕咕的，“就是，我们才是别操心了，人家万一社恐呢。”

    饶汾蹙眉挠头，他是对许靖玉有些好感的，但不敢跟人家表白，一来也有自知之明，二来怕人家有男朋友了。

    之前许靖玉也去他所属公司出差过，可能是跟老板姚申关系好的缘故，在那出差的几天，倒是挺开心的，饶汾倒是觉得许靖玉只是到了新的地方，认识人不多，所以才这么安静。

    许靖玉压根懒得管他们怎么想的，盯着楼下发呆，还在想直播的事情，要不要跟沈清让摊牌清楚？

    下午工作的时候，许靖玉跟了鸡血一样，工作格外认真专注，导演也松了口气，生怕她还跟上午一样，不然就耽误事情了。

    晚上还是耽误了一会，剪辑老师那边出了错，许靖玉得重新录一段，好在过的快，听到导演ok，立马拿包起身，跑得很快，留下录音棚里一众茫然的样子。

    许靖玉看眼手表，沿路拦了辆出租车，先回家。

    车上，许靖玉看眼海浪直播，沈清让开播了，这次露脸了，换了件蓝色的上衣，坐在电脑前，低头看手机，腮帮子微鼓，轻轻动着，手里还拿着昨天送过来的零食，不知道什么牌子的海苔卷。

    “还没吃饭，等一下吧。”他抬头看眼弹幕，“我今天跟乐乐上分，他巅峰赛上不去，我跟他双排一下，顺便帮榜一分。”

    许靖玉正看着，司机到了，她连忙给钱，一口气跑回别墅。

    后妈在看电视，手里抱着自己的茶杯犬，看到她进来，吓得一激灵，可惜许靖玉没看她一眼，跑上楼了。

    家里阿姨在摆弄花，跟后妈对视一眼，后妈没话，又坐下来了。

    没一会，许靖玉拿了个背包，里面鼓鼓囊囊的，后妈看她下来，连忙起身道：“玉，你昨天怎么没回来？”

    “我在同学家住的。”她敷衍撒谎，后妈也不在意这些，笑道：“你这几天住在家里，不回来该跟我们一下的。”

    “恩，我这几天不住这了，后天就回宁市了。”

    许靖玉往门口走，后妈了几句客套话，她也没认真听，去了车库开车，后妈反而松了口气，她倒不是怕许靖玉 ，许靖玉跟她关系其实不差，反而是许靖玉和她爸不对付，还是为了张凤芝之前的事情。

    许靖玉刚上车，有些热，她开了空调，还没开车上路，就接到电话了，是许云云的，许靖玉蹙眉，一边开车一边接了。

    “你这几天回北京了，怎么不跟我？”

    许云云那头很快指责，都不用招呼，许靖玉没好气道：“你忙着离婚带孩子，我吵你干嘛。”

    “那请你吃饭的时间也是有的啊，你之前在宁市那么照顾我。”许云云气得不行，“你下班了没有？我跟你去吃饭。”

    许靖玉立马蹙眉，“我现在没时间，等我下次回北京再吧。”

    “你怎么没时间了？你回来也去看看你妈？”

    许云云有些烦。

    许靖玉听着这话，犹豫着，只：“我会去看她的，她今年情况挺好的，我怕她见到我激动。”

    “那你不见我？”许云云把话绕了回来，许靖玉头疼的很，“我这几天真的没有时间，我就是临时出个差，忙得很。”

    “随你吧。”许云云直接挂了电话，许靖玉叹气。

    到了网吧门口，许靖玉停好车，拿着包下去，轻车熟路上了楼上包间，沈清让听到敲门声，应了声，连忙放下手机，去开门，以为是外卖，看到她愣了下。

    许靖玉不话，他也没话，安静回到座位了。

    许靖玉没靠里面走，沈清让看眼弹幕：“服务生，来拿垃圾的。”

    许靖玉莫名成了服务生，没敢吭声。

    正好这局也快完了，刚结束，沈清让就把视频关了，“这摄像头有问题，还是不开了。”

    弹幕一个劲在刷问号。

    【又开始了是吧？开个摄像头要你命？】

    【今天是露脸直播，我劝主播不要不识好歹。】

    【咋地，你房里藏人了？】

    有人提出质疑，突然很多人都在追问。

    【我靠，极有可能，鲸鱼姐姐来了？】

    【妈耶，主播有鬼啊，这个点了，饭都没吃，就关摄像头。】

    【鲸鱼姐姐出来招呼。】

    许靖玉看着弹幕，斜眼看向沈清让，沈清让靠着椅子，认真游戏了。

    门再一次被敲响，是外卖，许靖玉拿了进来，是一份外卖，许靖玉没吭声，放在了桌子上，沈清让都没想到她会来，他的包都收拾好了，许靖玉才后知后觉自己是不是太自觉了一点，人家可能今天晚上的机票回去，她都没来得及问一声。

    许靖玉坐在床边，看着手机，也没准备解决晚饭问题，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清让看她一眼，这局完，把直播间的声音也关了。

    “你晚饭吃了吗？”

    许靖玉等他问第二遍的时候，才反应过来，看眼电脑，发现关麦了，这才回答：“还没，你完了？”

    “还没，今天直播到两点。”

    “这么晚？”许靖玉诧异，沈清让笑道：“暑假工。”

    怪不得比之前勤快多了，之前开播次数按周计算，现在都开始一天天了。

    许靖玉看眼他放在桌子上的包，“那你几点回去？机票买了吗？”

    “你急着我回去？”沈清让坐直，椅子转向她，许靖玉没吭声，他有些不高兴了，拉过一边的外卖袋子，开始拆筷子。

    许靖玉看他慢吞吞吃饭，犹豫一下，才开口：“我今天粉丝破百万了。”

    沈清让没明白，歪头看她，咬了个墨鱼丸子，慢吞吞动着下颌。

    “托你的福，我经纪人我炒作的很厉害，跟你炒作的。”

    许靖玉叹气，沈清让顿时笑了，“炒作？我怎么没收到一场费用？我出价很高的。”

    “你要多少钱？”

    “我不要钱，我不缺钱。”他耷拉眉眼，眼睛却是盯着她，许靖玉咳嗽一声，“我觉得我们以后还是别在直播间有什么来往，我经纪人希望我能洁身自好。”

    “我是什么……垃圾吗？碰上你就不干净了？”他放下碗筷，回过头，没再看她了，显然生气了。

    “她觉得我是一个配音演员，如果像一个网红主播一样，靠炒作热度之类的，很不好，对形象上……”

    沈清让闭了闭眼，“职业还有高低贵贱了？你们配音很厉害，主播就低廉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希望我们都不要媚粉，对直播间的观众和自己负责，你跟我一起，炒作一些热度出来了，对你也不好，你在主播圈，也要是清清白白的。”许靖玉很认真着这些，她是思考了一天的，她比沈清让大，她觉得自己应该处理好这些，不该任由这些流言蜚语，和一些暧昧的气息在观众粉丝之间。

    以后崩盘的，是他们。

    她必须控制好这个度。

    “清清白白。”沈清让仔细品味这四个字，讽刺笑道：“没想到你现在都开始论清白了，我和你之间哪里不清白了？”

    他抬手，将鼠标挪到声音开启地方，许靖玉连忙起身，“沈清让，我不想蹭你的热度，你也不需要我这个绯闻。”

    “那你觉得我们现在算什么？”沈清让一把摔了鼠标，起身，将她按在床上坐下，盯着她的眼睛，“你就这么急着摆脱我？我到底是哪里不堪让你这么躲着，四年前是，现在也是，你当初还招惹我，现在也招惹我，许靖玉！”

    “算恋人。”许靖玉睁大眼睛，抬头看着他。

    他一时语塞，质问还没完，反而自己堵住了，心口堵住了，什么东西要往里面塞，也有可能是什么要把角落里的杂草割干净。

    许靖玉深呼吸，认真道：“当然算恋人了，你怎么会觉得我在摆脱你？我只是不想扰你工作，也不想让我们直播依附谁，你现在主业是直播，我不是，你好好做你的工作，我也可以做自己的工作。”

    “那个活动随便参加一下就好了，游戏……我觉得没有那么重要。”

    许靖玉完，沈清让松开手，居高临下看她，“既然是恋人，就不是炒作。”

    “那也不能消耗彼此啊，我没有想要当一个好的主播，我已经在做一个好的配音演员了，你不用顾及我。”许靖玉摇头，“感情不是用来摆在台面上变现的，那样就不是感情。”

    沈清让坐了回去，许靖玉呼了口气，感觉该的都完了，心情也好了很多，“那下次你有空教我，不用在直播间带我，我也不会在直播间……”

    “什么时候？”他问出口，许靖玉奇怪，“什么？”

    他拿着筷子回头，犹豫下问道：“我们什么时候是恋人关系了？”

    许靖玉眼神闪躲，她刚才急，出口，也没过多思考，这会倒是不好意思起来了，“你要是觉得不算就不算吧，我也没跟你表白，你也没有……”

    “现在也行。”他放下筷子，椅子转向她，两个人的膝盖顶着，空间太了，许靖玉反而有种被他禁锢的感觉。

    许靖玉往后撤了点，不跟他膝盖贴膝盖，他却往前一点，轮子转动，他微微开了点角度，双膝在她的腿侧，这下就真的是禁锢。

    “什么现在？”许靖玉差点没空管他的话。

    他喉结滚动一下，低眸看她：“表白。”

    许靖玉立马道：“为什么是我？”

    “是你先出恋人关系的，我还不知情。”

    许靖玉蹙眉，“就不能是你吗？”

    “我表白过了，四年前。”

    许靖玉觉得他在耍赖，连忙道：“那个不算，都过了保质期了。”

    “算，是永久期限。”他的认真，眼神在睫毛丛中，反而透漏出专注的光亮，许靖玉一时间看愣了，心乱如麻，有些东西快的都要抓不住了。

    “我……不好意思。”许靖玉为难。

    沈清让很失落，从一开始过多的期待，失落就越大，他后退了些，沉默看着她，就这样，反而更有压迫感，后面的弹幕疯狂略过。

    【让哥人呢？卧槽，吃饭去了？】

    【开麦游戏啊，合理怀疑主播凑时长。】

    【我要投诉，我刚刷的海浪，榜一等秃头了。】

    【什么情况？主播别是出了什么事吧？】

    许靖玉看着弹幕，反而更焦急了，观众很着急，面前是沈清让的脸，光亮在他的轮廓上出淡蓝色的光。

    “我很喜欢你。”许靖玉心跳声都要大过自己话声了，耳膜有些生疼，也不知道自己脸红没有，面前的沈清让都恍惚了。

    沈清让似乎笑了下，“我爱你。”

    许靖玉张着嘴，偏头，脸红的滴血，“你快点直播吧，观众不是来看你摸鱼的。”

    “摸鱼？”他抬手，手指有些凉，摸在她脸上，冷热相触，像是激起波澜了，许靖玉连忙拍他的手，“你干嘛？”

    “你不是我在摸鱼吗？我在摸鲸鱼姐。”他笑着，许靖玉被他这个不知道是冷笑话还是什么的，给弄懵了，“你的一点也不好笑。”

    “我也觉得。”沈清让收回手，“不过摸鱼挺开心的。”

    许靖玉感觉他话里有话，还不是什么好话，她便没有搭腔。

    沈清让也不急着开麦，看向她的包，“你带衣服来了？”

    许靖玉尴尬搓着膝盖，“我家里……你知道的，弟弟在闹……”

    其实是假的，沈清让也没有纠结的意思，“去洗澡吧，我给你点外卖，今天晚上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许靖玉连忙点头，“我自己点，你先游戏。”

    “我……不能给你点吗？”他抬眸，眼神里有奇怪的情绪，许靖玉忍了忍，点头道：“可以的，你看着点吧。”

    沈清让笑着，看她去拿衣服了，拿起另一部手机开始点外卖。

    许靖玉不敢看他了，慌慌张张拿着衣服去了卫生间，她感觉周围都是恍惚的，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在做梦，她居然和沈清让告白了，而且他也了一句话回应。

    他不是让她告白，而是让她先开口。

    外面沈清让放了音乐，也开了摄像头，游戏的声音也传来了，许靖玉才感觉到，不是做梦，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