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言忱走到医院外停下, 站在阳光下深呼吸了一口气,伸手探向心口,之前的疯狂跳动稍微平息了一些。
时隔多年, 他倒是很会。
也怪她不争气,怎么脸就红了呢!
当初更近的距离都有过,也没有这样疯狂的心跳啊,停不下来了似的,要不是他电话响了, 她肯定要被他奚落一番。
言忱连他会什么都想好了。
对前男友念念不忘、垂涎他的美色, 诸如此类,她可真是长十张嘴都不清。
虽然……好像……是有点念念不忘。
马路上车流如梭, 身边人来人往,言忱站在原地摁了摁眉心, 总觉着刚才很尴尬,但再想起刚刚那场面, 她耳朵又像发烧了似的。
喜欢他好像就是刻在身体里的本能。
真没出息啊, 言忱想。
在外边站了五分钟, 言忱才算是恢复了冷静,她车离开医院, 却在几分钟后拿出手机给沈渊发:【生病了就要吃药。】
又故意调侃他,【沈医生, 不要知错犯错。】
沈渊刚刚被叫走去开会,这会儿应该看不了手机,所以一直没回。
但她想想这人以前的脾性,高烧39度都不去医院不吃药, 这会儿估计连药都不会开。
言忱握着手机犹豫了会儿。
算了, 好人做到底, 她今天就是言雷锋。
在下一个路口,言忱让司机师傅掉了头,重返医院。
医院附近的药店很多,她随意进了一家,买了两盒感康,记得以前他吃这个好得最快。
离开医院之前,她问了沈渊他们科室在哪儿,沈渊是南门进去第二栋楼,跟住院部几乎在相反方向,所以这次她直接让司机师傅来的南门,这会儿轻而易举就找到了三楼的骨科。
她很少来医院,这会儿进来闻到刺鼻的消毒水味还了两个喷嚏。
这个点儿正是看病的高峰期,前台忙得不可开交,言忱干脆坐在椅子上等了会儿,等到前台那儿人少了才过去。
她本以为人家不会认识一个实习生,可能要介绍下外貌之类的才行,结果一报名字,两个护士姐姐相视一笑,齐声:“他啊,我们科室都认识。”
“……”
长得好就是有优势啊。
“把这两盒药给他吧。”言忱把药递过去,“谢谢。”
站在最左边的姐姐忽然叹气,“这两天都几个了。”
言忱:“???”
只见姐姐从柜台那儿拿出四盒药,“这都是今天早上送过来,沈同志还没来得及拿走的。”
另一个姐姐忙完手头的事,这会儿凑过来趣道:“不是我,要是沈再不好啊,咱们科室能改成大药房了。”
言忱抿唇不语。
得,又是她自作多情了。
“放下吧。”护士姐姐和言忱:“最好写上名字,我一起转交。”
“你还收啊?”不远处的一个女生喊她:“昨天沈不是不收了吗?”
“送过来的有其他科室的姑娘,还有咱们主任的女儿,他不想得罪人,我还不想呢。”姐姐理直气壮道:“都是女孩们的一片心意,我不忍心。”
言忱在最边上的药盒上看见了熟悉的名字:李思涵。
估计就是她们口中主任的女儿。
啧,般配。
言忱问护士姐姐要了支笔,在药盒上落笔要写名字时,刚写了个点,突然笔锋一转,在两盒药的右下角都写了名字,写完以后嘴角微翘。
嗯,舒服了。
她把笔还给护士,道了谢离开。
等她一走 ,几个护士忽然对了个眼神,其中一个先开口道:“这妹妹是明星吧,长得真好看啊。”
“比明星也好看,又瘦又白,刚刚凑过来的时候,脸上几乎都看不见毛孔,皮肤真的好。”
“而且她五官也好,最重要的是身上的气质,刚刚她写完笑的时候,那个样子真的绝了,我从到大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哎……话回来她写了什么啊?”
正拿着药盒往柜台下放的护士手一顿,忽然被勾起了好奇心。
同事们八卦的目光望过来,但她只看了一眼立马收起。
“写了什么啊?”有人问。
护士姐姐:“……”
犹豫了两秒,姐姐把药盒往里塞了塞,敷衍地回答:“就一个名字。”
其实一盒正面是沈狗蛋,另一盒正面是沈傻蛋。
算了 ,给沈留点面子。
-
言忱中午抵达餐厅时收到了沈渊的消息:【你来送了药?】
言忱没犹豫地回:【是。】
沈渊给她拍了张照片过来,就是她送过去的那两盒感康,但是没有把最下边她签名的地方拍进去。
故意的吧?
言忱低头轻笑:【是】
【SY:下了毒?】
言忱:【对,剧毒。】
【SY:吃过了,等收尸。】
言忱:【行。】
两人的聊天很精简,哪怕是玩笑都带着几分严肃。
这要放在那会儿,沈渊肯定给她起很多难听的名,而且用他那独特的嗓音懒洋洋地、吊儿郎当地、不厌其烦地在她耳边喊她一遍又一遍。
跟现在不一样。
他们之间已经走到了连玩笑都生疏的地步。
言忱划了划两人的聊天记录,之前删过一次,所以总共也没几句。
不失落是假的。
言忱总会想,要是当初没走会怎样?
他们之间应当不是现在这样。
或如胶似漆、或冷漠分手,关系总有个既定界限,不像现在这样,总觉得是很残忍的藕断丝连。
“想什么呢?”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言忱一秒拉回现实,她看向来人,低声招呼:“你来了啊。”
“嗯。”贺雨眠坐在她对面,低头给自己倒了杯茶,“我都到几分钟了,看你在发呆就没扰,但没想到你会一直发呆。”
言忱:“……”
“抱歉。”
言忱也是刚察觉自己竟然走了很久的神,就是从沈渊那条消息开始,忆及过往,思绪发散,然后就不知道自己想到了哪里。
贺雨眠笑道:“没事,你点菜了吗?”
言忱摇头:“在等你。”
贺雨眠喊来服务员点菜,等点完菜后才寒暄。
两人虽许久未见,但一直都有在微信上联系,偶尔会交流一下各自写的歌,有时贺雨眠写歌时遇到瓶颈也会让言忱帮忙听一下。
聊了聊各自的近况,又随意地聊了会儿,菜上来之后就默契地没再话。
等到吃完饭,贺雨眠从包里拿出一张纸沿着桌子给言忱推过去,言忱刚放下筷子就看到了“《金曲之星》报名表”的标题。
“贺老师。”言忱拿了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了嘴,“我过不参加的。”
“这次真的是个好机会。”贺雨眠又往过推了推。
“我知道。”言忱仍是拒绝,“如果不是好机会,您不会这样推荐给我,但我真的不会去。”
“为什么?”贺雨眠不解,“你条件这么好,无论是长相还是嗓音,包括你的创作能力都是得天独厚的,而且还有我在里面,你不会被欺负。你到底有什么顾虑?”
包厢内忽然沉默下来。
言忱抿唇不语,良久后,她轻飘飘地回答:“顾虑要是能出来,就不叫顾虑了。”
贺雨眠的手指在那张报名表上点了点,“你要知道,不是什么时候都会有这种好机会的。现在节目鱼龙混杂,新人出头的机会难之又难,这档节目会邀请很多知名制作人来,你能跟你一直喜欢的音乐人、制作人合作切磋,你不仅能收获到知名度和利益,最关键的是你的音乐会被更多人听到,你能拥有主动权和对你音乐的支配权。”
“我不需要。”言忱:“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这些的。”
“但你喜欢。”贺雨眠笃定地:“阿忱,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别的或许不知道,但你对音乐的热爱是真的,你想站到大舞台上唱歌的梦想也是真的,为什么现在不敢承认了呢?”
死一样的沉寂在包厢内蔓延。
言忱垂在桌下的手指不断蜷缩,但面上仍波澜不惊。
几分钟后,她看向贺雨眠,“梦想会变的。”
“以前的那套辞就换了吧。”贺雨眠轻嗤,“阿忱,我看着你长大,你觉得能骗得了我吗?”
他表情仍旧温和,但让言忱有压迫感。
是啊,贺雨眠看着她长大,在北望那条破旧的老巷子里,他住在巷子深处,她一放学就跑过去。
他教她弹吉他,教她乐理,夸她天赋异禀,他甚至比她更懂她对音乐的喜爱。
可是他也应当知道她一直在经历什么。
有些人的人生从起点就废掉了。
言忱低敛着眉眼,沉默许久才开口,“贺老师,放弃我吧。”
她注定成不了贺雨眠最优秀的学生,也无法完成他的期待。
贺雨眠不可置信地看向言忱,“你知道你在什么吗?”
这是他为她能找到最好的机会,她竟然要他放弃?她不是很爱音乐吗?她不是很想站在大舞台上唱歌吗?她不是想开自己的万人演唱会吗?他在为她提供机会和平台,但她呢?
贺雨眠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有一堆话能拿来谴责她。
她是他见过最有天赋的人,她对音乐的感悟力、创作时的共情感,这都是很多音乐人达不到的,天赋和技巧在她这里可以被完美的融合。
而她的音乐只能由她一个人演绎,谁唱她的歌都不是那个感觉。
贺雨眠在她的沉默中冷静下来。
他看向她,“言忱,你能跟我句实话吗?”
“嗯?”
“我一直没问,你当初离开北望时经历了什么?”贺雨眠温声提及过往,带着几分循循善诱的意味,但言忱的脸色微变。
“能告诉我吗?”贺雨眠:“或者你为什么离开北望?”
良久,言忱沉声:“也就一场生死局而已。”
-
言忱跟贺雨眠那天没谈下个结果,但贺雨眠毕竟年长,见她不想也没再追问,只不过表达了一下惋惜。
言忱却笑着:“不是只有走到台前才能做音乐。”
贺雨眠却把报名表硬给他塞了过来,是改变主意了可以联系他,从他这儿走名额可以不用过海选。
言忱跟他作对了一中午,临离别时没再拂他的好意,但一回家就把报名表放进了柜子里,没再看过。
之后她没再和贺雨眠联系,她的生活还和以前一样,只是连着三天晚上一直做噩梦,梦里又回到了北望,天阴沉沉的,主色调是散不开的灰色。
她去药店开了点镇定的药才算好一些。
转眼就到了5月20日,谜语Club推出了活动,言忱下午早早就要去准备。
活动的具体方案言忱也不了解,但老板让她今天唱点比较甜的歌,而且晚上有一场蒙面舞会。
甜歌超出了言忱的业务范畴,但老板开了口,她就从自己的歌单里翻了一遍,发现还真没几首,不过勉强勉强也能行。
她去了酒吧以后发现好多人都在挂气球,跟众人了声招呼就去后台调设备。
今晚她不止弹吉他,还算敲架子鼓,所以提前去那儿练了一遍。
一切准备就绪,等到晚上八点,酒吧已经变了样子,虽然还是和以往一样的灯光,但里边的装饰和摆设像极了相亲场所。
玫瑰、气球、花瓣,连调酒师调的酒都是粉色。
酒吧里陆陆续续有人来,刚进门的人都被发了面具。
早上傅意雪就过招呼,是晚上要来找她一起过520,酒吧刚开没多久,傅意雪就带着岑星过来了,两人都穿着昨天刚买的裙子,十分好认。
言忱一直在台上唱歌,也无暇顾及她俩。
酒吧推出的活动还是吸引了很多人来。
言忱听了老板的话,一首又一首地唱甜歌,唱得她自己都牙酸。
到了九点多,酒吧内氛围已经推向了高潮,男男女女的眼神暧昧不已,言忱坐在台上,隔着暗影流动的光也看得真切,甚至已经有人抱在了一起。
十点,蒙面舞会正式开始。
言忱放下身上的吉他,绕后坐在架子鼓前,在音乐间隙中,有人大声喊:“主唱这腿真好看!”
言忱眉头微皱,没理。
往常她都是T恤长裤,今天难得换了条短裤。
还是傅意雪和岑星昨天出去逛街给她买的,是好看,顺带当傅意雪送她的520礼物,与之搭配的是一件齐胸紧身背心,锁骨和肩膀都露在外边,普通人一般驾驭不了这种衣服,但言忱穿着很好看。
她锁骨漂亮,不过她穿的时候在外边加了件短外套。
今天刚来酒吧时就有人夸她这身衣服好看,都是属于正常夸奖,但刚刚那人的话里带着一股浓浓的调戏意味。
没过几秒,人群里又有男的大声喊:“这是腿玩年系列的腿啊。”
邦-邦-邦-邦。
四声,言忱敲击鼓棒然后猝不及防地开了场,她架子鼓的时候比弹吉他时更放肆一些,架子鼓本身就是很狂野的乐器,她玩起来头发甩开,节奏响起,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
酒吧内的气氛瞬间被点燃,就像是来到了音乐节现场。
而不远处的吧台前,傅意川崇拜地:“言忱姐的架子鼓好厉害啊。”
他戴着“孙悟空”的面具,旁边是宋长遥和沈渊。
沈渊的目光落在言忱身上,此刻的她有种不羁和野性的美,重逢以后就再没见过她这种状态,他还以为她变了,结果是她藏起来了。
傅意川没得到回应,又凑到沈渊旁边大声:“沈哥,言忱姐的架子鼓是不是超棒?”
沈渊一把推开他,没回答。
傅意川还想再,结果还没来得及就被人扯了下耳朵,一回头就看见了傅意雪,旁边还有她的新舍友。
傅意川瞳孔震惊,“你怎么在这?”
“这话该是我问你吧?”傅意雪抱臂看他,但也是扯着嗓子吼:“你怎么来了?”
傅意川:“……”
答辩完也拍了毕业照,这几天他们很闲。
除了沈渊还要偶尔去医院值班外,他们基本上处于自由状态,所以傅意川到处找新鲜的玩乐场所,刚好看到了谜语Club有活动,所以撺掇着两个舍友一起过来,来了以后才发现言忱姐在这边唱歌。
之后他们就一直待着。
姐弟两个撞车撞得猝不及防,正好谁也别谁。
台上的表演还在继续,几人扎堆在一块站着看。
一段掷地有声的架子鼓表演结束,傅意雪成功化身气氛组,在下边大声喊:“言宝好棒!”
站在台上的言忱听见喊声朝她看过来,但第一眼看到的是沈渊。
他轻倚着吧台站,白衬衫最上边的扣子开了一颗,状态松散,脸上戴着狐狸面具,倒衬的那张脸越发好看。
言忱看过去时刚好和那双眼睛对上,很容易就认出来是他。
但那边人太多,还有两个身材很好的女生直奔他们而去,看起来目标是沈渊。
言忱从台上一跃而下,但还没走几步就被人拦住。
对方比言忱高不了多少,穿着白T工装裤,脖子里的大金链子快要闪瞎人的眼,倒是很白,手里拿了两杯酒,朝言忱递了一杯,在喧闹的音乐声中开口,“姐姐,一起喝一杯啊。”
平常言忱从不下台,表演完都是绕后边收拾东西,然后就离开酒吧,不会过多逗留,但今天傅意雪他们在,肯定要一起玩会儿再回去,所以绕了个近路,想不到会碰到找她喝酒的人。
她在酒吧驻唱了好几年,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一些,这会儿也没被吓到,稍往后退了半步,平静地回答:“嗓子疼,不喝酒。”
“这就不给面子了吧。”男人轻笑道:“不过一杯而已。”
“喝不了。”言忱:“你找别人。”
酒吧里声音嘈杂,男人凑得越近,她往后退,他就往前进。
真烦人。
言忱眉头皱得极紧,只听男人道:“可我就想跟你喝,就一杯,喝完我就让你走。”
言忱没动,也没话。
“给你一万怎么样?”男人盯着她,“一杯酒一万,这买卖划算吧?”
言忱抿唇,耐心在被耗尽的边缘。
旁边慢慢凑过来一些人,看上去是他的朋友们,一人一句地劝言忱,也有讥笑她的。
“不过就是个破主唱 ,装什么清高。”
“我们鹏哥跟你喝酒是看得起你,妈的,装什么装。”
“你就喝了呗,一杯一万,你得唱多少天啊?就算嗓子坏了,鹏哥也养得起你。”
“鹏哥不给我,不然我今天能把这酒吧喝倒闭了。”
“……”
他们的声音和吵闹的重金属声混在一起,言忱感觉耳朵快要炸了。
她本就对声音敏感,这会儿听他们的话声格外清晰,但还混着背景音,这对她的耳朵极不友好。
再加上这帮人围在这边,空气流通都不好。
“姐姐,可别不识抬举。”男人把酒杯又递过来,言忱看到站在不远处的老板一直在不停地朝她使眼色,大概这是个老板得罪不起的富二代,也想让她息事宁人,她刚来没多少天,也不想惹事生非,皱着眉接过了那杯酒,然后一饮而尽,不耐烦道:“行了吧?”
完以后就要走,结果男人忽然拽住了她的手腕,“姐姐,别走啊。”
言忱:“……”
她已经握紧了拳头,手指都在咯吱作响。
耐心即将告罄。
“不如今晚一起出去?”男人的手指在她手腕处摩挲了几下,弄得言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偏他还觉得自己魅力无限,凑近了言忱:“你长得这么漂亮,一晚上五十万,怎么样?”
言忱:“……”
她的舌尖儿抵着牙齿,那张清冷妖艳的脸此刻格外厌世。
男人见她没反应,和她挨得越近,“不满意的话,一百万行不行?”话间手要往她大腿上摸,笑得越发猥琐,“我觉得你这腿我能玩一晚上。”
“……”
艹。
忍不下去了。
言忱一把拍掉他的手,然后就听砰一声,沈渊一拳正中男人的脸,刚好掉他的面具,力道太大导致男人直接往后倒去,倒的时候还在口吐芬芳。
变故来得太快,众人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
言忱已经握紧还没来得及挥出去的拳头猛地停在半空中,显得有些娇俏。
“……”
但沈渊站在她身前,她忽然更有安全感。
虽然以前经常浑身带伤的人是她,而他几乎从不架。
有些人站在那儿,就是自带加成。
男人很快爬起来,毫不留情朝着沈渊挥拳,但是直接被沈渊又了一拳,他力道很大,这一拳直接把对方得流了鼻血。
这一下有点给对方干懵了,但四周的人慢慢反应了过来,尤其是跟鹏哥一起来的那一帮。
本来都是捧着鹏哥来的,结果鹏哥被人揍了,这能行?
鹏哥在经历了短暂的懵以后,直接上了头,“我操!你他妈敢我?”
一边骂着一边朝沈渊过去,但他胳膊没沈渊长,而且反应也不如沈渊敏捷,胳膊刚伸出去就被沈渊一把手抓住,而沈渊的拳头又落在了他脸上,这会直接在了他颧骨上,他瞬间感觉骨头都要裂了。
他从到大就没受过这种委屈,回头一看他的兄弟们还在观望中,他直接骂道:“他妈的,你们倒是上啊。”
两秒后,四五个人都朝着沈渊围攻了过来。
言忱也没闲着,直接抬脚就踹,虽然很多年没跟人动手,但功底还在,而且她穿着运动鞋,起来还算方便。
鹏哥今天来的时候喊了很多人,一开始是大家胆子也不想惹事,但鹏哥被揍以后有点上头,对着大家喊:“今天都给我,坏了算我的。”
约莫十个人都上了。
沈渊单挑那玩意儿看起来厉害是因为对方太菜。
他又没专门学过散之类的课程,凭借力气和反应力取胜的,这会儿这么多人一起上,他肯定不过,下意识找言忱,结果发现言忱已经参与到了这场斗殴中。
不仅如此,傅意川、宋长遥、傅意雪都参与了进来,十几号人在这边斗殴,场面一度混乱。
好多人都已经退到了安全位置吃瓜看戏,生怕把自己误伤,而谜语Club的老板正在那儿喊着:“都别了,都是朋友。”
鹏哥朝着沈渊就过去,头都没回地:“谁他妈跟你是朋友!”
没过多久,又听见一句:“我艹!”
然后这场混乱的战局扩大。
“再我报警了!”老板跑到台上拿着麦大吼一声。
傅意川等人毕竟都是学生,闻言动作一顿,结果有个人已经得没有理智,在众人愣怔间隙,他不知道从哪找到根棍子,直接一棍就朝言忱了过来,言忱瞳孔瞬间放大,她抬起胳膊要挡,结果有人把她往后稍微拉了下,关键时刻抬起了自己的胳膊。
咔哒。
棍子落在身上的声音格外大,身后传来一声闷哼。
言忱站在沈渊身前,脑袋只要往后一仰就能倚在他怀里,而他的胳膊此刻被一棍子敲下来,骨关节好像都错了位。
“我艹!”看见沈渊受伤的李淼忽然狂奔过来,抢了那人手里的棍子,直接就把人给摁到了地上,“你他妈的是想进局子里待两年吗?”
架那人这会儿也回过神来,听李淼这么吓得直抖,然后大声喊鹏哥,“鹏哥,你了出事你负责的!”
“鹏哥?”李淼回头瞟了眼那人,“你是不是陈星远的弟弟?”
鹏哥一愣,立马气狠狠地回:“操,谁跟他有关系!”
“妈的。”李淼给了地上那人一脚,直接掏出手机来电话,“陈星远你他妈能不能过来带人!你弟带的人把温鸠酒吧闹了,还了我哥,哔了狗。”
电话挂断,这场混战就此停歇。
十分钟后,陈星远带着人把带头的那个“鹏哥”带走,他一路走一路骂,结果陈星远让保镖给他塞了块白布。
没有了主心骨,其他人都怂的一批。
李淼气得又给了地上那人一脚,然后跑过去找沈渊。
四目相对,李淼又看向言忱,最后所有脏话咽进肚子里,只问:“120了吗?”
“沈哥没让。”傅意川跟李淼也算认识,这会儿自动接过话回答:“是开车过去。”
“你们开车了?”李淼问。
“我开了。”宋长遥:“赶紧走吧。”
李淼:“也行。”
一堆人往外走,言忱一直跟在沈渊身边,他被击伤的是右胳膊,这会儿连抬起来都困难,众人一开始还有些担心他,但他自己看了下伤势应该是骨折,早点去医院绑个石膏就行。
但他额头浸出了冷汗。
应当是很疼。
在他们快要走出去的时候,有人忽然吐槽,“为了一个女人也他妈的值得上来一架?”
吐槽的人就是刚刚参与架的人,这会儿见他们都快走了,声音也大了些,就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结果没想到沈渊忽然回头,看着话的人冷冷地骂了句:“傻逼。”
-
沈渊的胳膊拍了片,是骨折。
正好过去的时候有熟人在,很快了石膏。
除了几个女生,这几个人身上都有一点儿伤口,傅意川和宋长遥分别给大家简单处理了一下,直到全部忙完也已经快12点。
一群人站在医院的走廊里,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去哪儿?”
傅意雪的肚子忽然咕噜作响,最后李淼一块儿去吃饭吧。
开车去饭店的路上,李淼开车,沈渊坐在副驾,言忱和岑星在后排,他问了半晌,才勉强知道了起来的原因。
得知是因为言忱时,他从后视镜里看了又看,还是没忍住道:“你就不能消停点?”
言忱:“……”
“酒吧那种地方本来就不安全。”李淼气道:“出门多穿点又不会死。”
话音刚落,沈渊斜睨他一眼,“你这得是什么狗话?”
李淼:“……”
“我不是那个意思。”李淼也知道自己表达错了,解释道:“酒吧人多又乱,温鸠那个性格又软,你在那边就稍微收敛一点,毕竟你为了自己安全啊。”
“连穿衣自由都没了?”言忱回他:“那也活得太累了点。”
“不是没有穿衣自由。”李淼:“是你工作环境受限,毕竟你管不了那些傻逼,你就只能保护自己,懂吗?”
“你挺懂啊。”沈渊在一旁懒洋洋地开口,“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种天赋。”
李淼:“嗯?”
“上什么中专。”沈渊:“你当初应该报师范啊。”
李淼:“……”
李淼被堵得哑口无言,最后气愤地:“你就帮着她吧。”
沈渊没话。
李淼临下车时,盯着言忱声地:“红颜祸水。”
言忱朝他挑眉,“嗯?”
“你真的不应该出现。”李淼咬牙切齿,“遇见你,他就没好过。”
“你当我聋了?”沈渊走在他们前边,脚步忽然顿住,“你什么时候管这么宽?搬到海边了?”
李淼:“……”
他看看沈渊,又看看言忱,气得冷笑一声,“得,我就不该管你这闲事。”
“我就等着看你被她玩死那天。”李淼:“死了以后别找我给你收尸。”
完就往前去追其他人,后边只剩下了沈渊和言忱。
夜里十二点的风带着凉意吹过,言忱的头发被吹起。
一时间谁都没开口。
隔了许久,言忱低声:“或许他得对。”
沈渊:“嗯?”
“我不该再次出现在你身边。”言忱看向他受伤的胳膊,“你跟我在一块,好像总是很惨。”
沈渊看向她,“所以呢?还要走?”
言忱低下头轻笑一声,“没有。”
她忽然往前一步,虚虚地拥抱了沈渊,她的脑袋蹭在他心口的位置,刚好避开了他着石膏的胳膊,而沈渊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手指不断蜷缩,在犹疑和挣扎要不要回抱她。
言忱低声和他,“沈渊,这次是真的好久不见。”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怀念和眷恋,沈渊缓缓地抬起胳膊,但李淼忽然大喊:“外边这么冷,你们是算聊到地老天荒啊?”
沈渊的胳膊忽然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