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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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寿宴,知情人各个神色各异,不知情者也有不知情的烦恼。

    金不弃与万芷柔一起坐在了金不言旁边,可惜沈淙洲眼神儿不好,只瞧得见金不言,茶水喝了一口便撤了金不言面前的茶盏,吩咐在座席间穿梭的丫环:“去给大姐煮一壶姜茶来。”

    金不弃:“”

    万芷柔:“”

    沈淙洲你是真瞎啊?!

    放着妙龄女郎不知照顾,却去照顾一个刚刚和离的女人!

    两女心中如是想,只是当着满堂宾客嘴上不好刀来剑往,只能另行想辙。

    万芷柔靠着金不言的肩膀不依:“沈大哥,你偏心不言姐姐,我也要喝姜茶!”她素来擅长用鞭子解决问题,言语直爽,撒娇撒的自己内心都翻白眼,生怕当场吐出来。

    金不弃揭穿她的真面目:“大姐姐最是怕冷,所以才要喝姜茶,你大雪天都想穿单衣,浑身上下都快冒火了,喝了姜茶也不怕嗓子疼?”她极为亲昵道:“淙洲哥哥,我也冷,想要个炉。”

    沈淙洲淡淡扫了一眼她身后的丫环:“你的丫环若是不听使唤,不如回了苏姨娘,另换了好的来。”

    金不弃自暗恨自己庶出的身份,尤其自家亲娘掌着侯府后院,故而想要事事压金不言这位嫡出长女一头,无论吃穿用度,侍候的丫环婆子都要比长姐多了一倍。

    她此时才发现,金不言身边连一个丫环都没有,而她身后候着俩丫环月荷跟月莲,随时听候差遣。

    金不弃:“”

    金不言个弃妇你好心计!

    故意不带丫环让沈大哥照顾!

    她对嫡出的兄姐殊无敬意,平日除了别苗头极难和谐相处,今日若非沈淙洲打死也不会与嫡姐同席,结果却当着万芷柔的面在沈淙洲处碰了个软钉子,气得面色几变,霍然起身离开。

    “不言姐姐,等年后天气热了,咱们一起骑马出去转转吧?你脚冷便是缺少运动之故。”万芷柔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好像无人注意到她这么大一个人负气离开似的。

    “不语也过,我这是少动少食之故,他也时常催促我动一动,只是我懒怠得动。”

    金

    不弃停下脚步,心想:大姐不会是也想撮合万芷柔与金不语吧?

    “听世子对不言姐姐极好,果然如此。”万芷柔话锋一转,赞的十足诚心:“不言姐姐人好,底下的弟弟们都对大姐姐好,连沈大哥也不例外,一家子和和气气,真让人羡慕。不像我哥,天天找我麻烦。”还顺势相邀:“等我跟不言姐姐骑马出去转的时候,不如沈大哥也来吧?”

    金不弃指甲掐进了心,心烦意乱之下便向苏溱溱寻求帮助,哪知道一眼扫过母亲那桌,却察觉她神情大异,面色惨白如同泥塑木雕般坐着,目光直直盯着戏台,好像那里有什么恐怖的事情。

    “娘,你怎么了?”金不弃上前去握住了她的,总算将苏溱溱从过去噩梦般的旧事里拉了回来。

    “我想起来还有件事情未处理,万夫人宽坐,我去去就回!”苏溱溱扶着女儿的,几乎是逃一般离开了。

    不远处,金不语转头扫到苏溱溱落荒而逃的身影,心头冷意一层层漫上来,想起那些年姜娴在婚内承受到的恶意,暗道:您二位不是情比金坚吗?

    一个同款美人便试探出了两个人不同的反应,真是奇了怪了。

    曲终人散,各路宾客归家,侯府众仆忙着收拾,戏班子被黎氏兄弟带回了世子院落,而金不语被金守忠召了去。

    定北侯一进书房,便黑着脸吩咐她:“关门,跪下!”

    金不语早有应对,老实关门跪下,问道:“请父亲示下,儿子可是哪里做错了?”

    定北侯也只是在台下恍惚了一折子戏的时间,等送走了宾客被冷风一吹便清醒了过来,心中暗恼自己竟然被这畜生算计了,她整这个戏班子回来到底唱的哪一出?

    “戏班子是怎么回事?我怎么瞧着唱麻姑的女子有点眼熟?”

    金不语装傻:“麻姑不都是那种扮相吗?只衣服首饰妆容略有改动,都是一般的美貌。儿子在苏州听了几十场戏,见过不少的麻姑,后来觉得把苏州城里唱麻姑的女子都召集到一个台子上,乍一看都跟亲姐妹似的大差不离。不知道父亲瞧着那麻姑像谁?”

    金守忠:“”

    金守忠怀疑她没实话:“这戏班子怎么回事?”

    金

    不语笑的尴尬:“儿子先前戏班子是儿子为了父亲亲自采买,其实不是实话。儿子哪有那么多银子?”她好像被定北侯逼到了墙角不得不实话。

    “这个戏班子是姨丈家养的,还未登台表演。儿子临来之前,姨丈问我还想要什么,儿子左思右想,不知道给父亲送什么生辰贺礼,便跟姨丈讨了这班戏子来给父亲贺寿。姨丈先还不肯,被儿子磨缠不过,这才答应了。他还这帮戏子是预备着京里有贵人来要招待贵人用的,都刻苦排练了三四年了,里面的人都是从儿选来养在宅子里练习的,外面的人见都没见过。”

    “儿子想着,外面的人来历复杂,谁知道都经历过些什么,也就只有这种家养的戏子身世清白,也适合放在咱们侯府供父亲闲暇之时听两曲放松放松。”

    她边边不着痕迹的打量金守忠,到“身世清白”几个字,便见他神色阴晴不定,好像无意之中戳到了他的软肋,心中大奇:难道苏溱溱跟金守忠之前,不大清白?

    到底是身世不祥还是清白有暇?

    金不语满肚子主意却跪的格外老实,话也的漂亮:“儿子往日不成器,老惹父亲生气。不过今儿是父亲生辰,原还想着逗父亲一乐,没想到又做错了。”她作势要走:“算了算了,反正我做什么你都不满意,等我回头就派人把戏班子还给姨丈去,反正姨丈本来就不愿意给我。后来姨母还数落了他一回,他才不情不愿的给了,还就当是送给父亲的生辰贺礼。”到后来她好像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话给吓到了,连忙捂嘴,笑的更尴尬了:“儿子儿子也不是没为父亲备生辰礼,只是拿不出,才借姨丈的生辰礼一用,父亲别怪。”

    金守忠心头疑虑尽消。

    他与苏州那位连襟处于多年闻名但未曾见面的状态,连他成亲也是姜岚带着孩子回来,夫妇俩从没见过苏溱溱唱戏的扮相,如何又能想到这一出?

    听他的连襟是位一心沉迷赚钱的生意人,搞不好还真是巧合。

    “算了算了,既然是你姨丈的一片好心,怎么能拂了他的好意?”金守忠喝骂道:“还不起来?你以后若是再跑去亲戚家胡乱讨要东西,心

    我打断你的狗腿!”

    金不语害怕的摸摸自己的腿,点头如捣蒜:“知道了知道了!”在金守忠严厉的表情之下,又郑重表态:“谨遵父亲教诲,下次定然不会跟姨丈讨要戏班子!”

    金守忠跟她斗智斗勇的次数多了,如何听不出她话中暗藏的玄:“赶紧滚吧!”

    不讨要戏班子,总能讨要别的吧?

    金不语到了门口,心问道:“既然已经贺过了寿,戏班子儿子是不是可以带回别院了?”

    她这副送出去又想讨回来的模样让金守忠心头来气,一个砚台顺便砸了过去:“混帐东西,送出去的贺礼岂有收回来的道理?再这是你姨丈送的贺礼,你的呢?”

    金不语闪身避过砚台,拉开门一溜烟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