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七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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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不语一觉睡起来,外面的世界变了天。

    她昨晚心情愉快,喝的有点多,被黎英跟独孤默弄回府,睡一觉起来,橙心冲了进来禀报:“侯爷身边的亲卫送来的消息,是苏姨娘跟二姐昨天去宝灵寺,结果临时回府,天色未亮,一车人全掉进了山涧,侯爷跟大公子三公子已经赶往宝灵寺了。”

    金不语:“嚯,真狠!”

    高嬷嬷敲了她一记:“什么真狠?”

    金不语挥退了橙心,懒懒洋又倒了回去,翻个身趴在那儿:“全身的骨头都酸了,嬷嬷帮我捏一捏吧。”

    高嬷嬷边替她松筋骨边听她,听大公子的亲爹居然真不是定北侯,都呆住了:“苏氏真是胆大。”

    再听世子将自己如何下如何意外盯住了孙春愈,意外救了他,骗他暂居别院密室,待得亲自驾车送他上山送死,还赚得那人感激涕零,最后命丧定北侯之一一道来。

    高嬷嬷没想到定北侯竟然对少年时相爱,此后同床共枕二十余年的苏氏下狠,连她生的女儿金不弃都没逃过去,不由被惊到了:“真没想到,姓金的居然狠到连自己的亲骨肉都能下得去,他还是人吗?”

    “他是权势的狗。”世子笑嘻嘻趴着,有人脚步轻悄的踏进内室,面前横过来一盏红枣茶,她坐了起来,发现是独孤默,颇有些意外,与高嬷嬷使眼色:怎么让他进内室侍候了?

    高嬷嬷意味深长的笑,让独孤默去厨房传话,准备早饭,她声嘀咕:“还不是为了世子的将来。”

    金不语大惊:“嬷嬷的什么糊涂话?我的将来跟独孤默有什么关系?”

    “他不是已经知道了世子的女儿身吗?”高嬷嬷想的很开:“不如就让他在你房里侍候着,待得时间合适,世子便收他在身边,生个一儿半女。反正他被流放,又是大罪,恐怕极难回京,能侍候世子,可是他修来的福气。再”高嬷嬷凑近了金不语,透着不出的高兴:“阿默长的好看,性情又好,也不知道世子跟他生下来的孩儿得多好看哪?”

    金不语:“”

    终极颜控原来在这里!

    她也就是花痴花痴别人长的好看,高嬷嬷已经开始花痴尚未降生的孩子了。

    高嬷嬷的算盘打的很精:“自从上次阿默闯了进来,无意之中知道了你是女儿身,我就想好了,往后就让他一直跟在你身边侍候,保管比橙心橙意还贴心。”

    金不语觉得无法反驳,难怪昨天她要去如意馆喝酒,高嬷嬷临时将独孤默塞上马车随侍,原来打着这个主意。

    “嬷嬷你看着安排吧。”她就跟这世间许多态度随意纳妾收通房的男人一样:“反正别出岔子就好。”

    侯爷带着苏溱溱生的俩儿子往宝灵寺去了一趟,只从山涧里捡了几块新鲜的白骨回来,也分不清谁是谁,只好分装起来,在府里替苏溱溱与金不弃设了灵堂,他还往灵前去狠哭了一场,伤心难禁的模样很对得起他对苏溱溱这二十多年的宠爱。

    金不语去灵前祭拜,发现金不畏惊魂未定的模样,在她面前近似卑躬屈膝的讨好,亲自替她拿香,恭恭敬敬:“多谢世子!”再没了侯府大公子曾经的傲气。

    她怀疑大公子窥得一点内情,才惶惶如丧家之犬,并且对自己的性命也不甚乐观。

    但此事是金守忠与苏溱溱作孽,她与母姐皆是受害者,故而只作不知,还劝慰兄弟俩:“大哥与三弟还请节哀!出了这种事儿,谁也不想的。”倒是兄友弟恭的紧。

    府里少了苏溱溱主持中馈,便由管家金余暂代,他跑前跑后张罗苏氏母女俩的丧仪,顺带还要关怀“伤心过度”的侯爷,忙的脚不沾地,不得已找上了金不语。

    “世子,老奴实在忙不过来,想请高嬷嬷出山。老奴知道高嬷嬷定然不肯,为着过世的夫人也咽不下这口气。可各府派人来吊唁,丢的可是侯府的脸面。还请世子跟高嬷嬷?”

    金不语拨着茶碗里的浮沫,眉毛都没抬:“金管家,这是你的主意还是侯爷的意思?”

    “嗐!”金余道:“侯爷失了苏姨娘跟二姐,心疼的饭都吃不下去,哪有功夫理会这些事儿?都是老奴自作主张。”

    金不语忍不住伸出了罪恶的,想要给金侯爷的伤口上再撒一点盐:“高嬷嬷身体不适还在床上躺着呢,不如你让苏姨娘身边侍候的去帮忙。父亲伤心姨娘与妹妹早亡,丧事可不能马虎了。”

    金余揣摩侯爷的意思,外面的风言风语当不得真,最爱的女人跟最爱的女儿出了意外,他伤心难禁,也只有在身后事上好好补偿补偿。

    得了世子提点,顿时打起精神,将苏溱溱生前培植的人使唤的团团转。

    苏溱溱与金不弃出了意外之后,幽州城里议论纷纷,都在暗中议论谁下,后来母女俩着急回府起早了,正赶上暴雨过后山体松软,马车滑下了山涧,被山间暴雨过后出来觅食的野兽啃成了白骨。

    金不弃生前在各府有些帕交,虽然交情算不得深厚,背后互相议论嘲笑免不了,但逢生死大事,也都亲自来吊祭。

    各府听侯府惨事,亦派人前来吊唁,再加上军中各级将领们也支会家里人前来,顿时侯府门前挤满了人。

    定北侯在书房里阴着一张“伤心过度”的脸问金余:“外面闹哄哄的,怎么回事?”

    金余为了安慰伤心难禁的主子,摆出一副感同深受的模样,道:“苏姨娘与二姐意外身故,老奴见侯爷伤心,府里又再无女眷主持,老奴便自作主张往各家送了信。”

    金守忠:“”

    妈的!你是嫌老子丢脸丢的还不够吗?!

    苏溱溱这个贱人生前背叛了我,还跟别人生下仨野种,死后还要侯府为她跟野种大办丧事,当老子是什么人了?

    冤大头都当了好几回了!

    他自信当年肥胖颟顸的戏班班主早死在了檀州山间,还是他派人动的,确凿无疑,而后来出现的这个奸夫跟苏溱溱恐怕一直有勾连,可怜他一片丹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白白替他人养野种。

    金守忠骨子里既狂妄自大又自卑自怜,在感情的战场上从来都没什么自信,时候父母双亡,寄居在舅家的时候与苏溱溱两情相悦,也还时不时自问:我配得上她吗?总觉得苏溱溱对他的动心毫无缘由,不定是在可怜他,然而这样的可怜也值得他如追逐明月一般追逐苏溱溱的爱情。

    没想到苏溱溱竟敢怀着别人的孩子骗了他,这种愤怒又激发了金侯爷的多疑,让他全盘否定了苏溱溱,甚至认定连她生的孩子也全都是野种!

    “谁让你这么干的?”金侯爷气的要吐血,好几顿没吃饭还要假装深情,话有气无力,但想到有可能是金不畏这野种不安生,竟然借着侯府的名头替苏溱溱母女大办丧事,顿时杀他的心都有了。

    他原来想着,自己在府里伤心之下,苏氏与金不弃的丧事无人主持,自然一切从简,尽快葬了完事,过得几年他毕生之耻随着亡者入土,无人提起也就渐渐淡了。

    可现在丧事办的如此隆重,外面连念经的和尚都请了来,各府里都派人来吊唁,想低调都低调不了。不定再过十几年,旁人都会提起侯府妾室苏氏跟金不弃的丧仪,连带着自然便能想得起这女人的所作所为,而他替别人养野种的事情也永不会被别人忘记。。

    只要想到这种可能,金侯爷的心情就极度糟糕,产生了想要毁灭世界的冲动。

    金管家误以为侯爷要放赏,自然不能让世子抢了他的功劳,挺胸凸肚道:“没人吩咐,是老奴觉得侯爷哀伤过度,苏姨娘与二姐走的不安生,这才想着好好办一场,也好让她们母女俩走的安生。”着还抹抹眼角并不存在的泪,叹道:“苏姨娘生前对老奴多有照顾,漫是侯爷伤心,老奴每每想起她与不弃姐,就觉得心都在疼。”

    金守忠:

    踏马的,都疯了吧?

    他脑子里忽然浮起一个荒唐的念头——苏溱溱不会与金鱼也有点什么吧?

    金侯爷一旦确定了苏氏不忠,且奸夫都不止一个,连野种都生的堂而皇之,再见她日常接触过多的男人,心里的怀疑便跟野草似的疯长。

    他内心狂喊:苏氏,你究竟有几个好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