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第一百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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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两人独处,独孤默始有会问及金不语在宫中所:“世子真准备在营中筹备识字扫盲班?这件事情想了多久?”

    世子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是想了很久。”在独孤默期待的眼神之下,老实交待:“从发现你被人绑走之后,到入宫的这一段路程。”

    独孤默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世子是怎么想出来的?”

    世子洋洋得意:“爷夜闯宫门,总要想个能在陛下面前得过去的理由,不然就凭一张嘴,陛下肯放人?”

    独孤默想起皇帝的口谕,内心复杂又不能让她瞧破,勉强笑着夸道:“世子智过人。”

    世子不知谦虚为何物:“那是,不然如何夜闯宫门去救你?”

    独孤默:“”

    第二日中午,皇帝向定北侯赐了四名美貌宫人,前来传旨的是大太监广田,待金守忠接旨之后,笑眯眯道:“陛下每每思及定北侯劳苦功高不知如何赏赐,思来想去便赐几个美人儿贴心侍候,也好解侯爷征战杀伐之苦。”

    四名娇滴滴的美人儿齐齐上前向定北侯见礼,围观群众金不语心中震惊,怀疑皇帝他老人家是搞批发出身,上来就是四个美人儿,也不怕回头侯府后院打成一锅粥。

    定北侯对自己后院的乱象视而不见,喜孜孜送走了广田,搂着美人儿回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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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得几日,眼见着献俘大典之事在京中激起的流言还未消解,朝中皇子与官员最近皆老实不少,乏人走动。定北侯自觉押解俘虏的任务已经完成,且收到了皇帝陛下的赏赐,京中水浑开销太大——他拉来的那些礼物已经送的七七八八,再住下去不定就得欠债了,还是赶紧拍马回幽州,便向皇帝请辞。

    皇帝饱含关切道:“幽州离不开爱卿,但世子年纪尚,又刚刚订了亲,不如留在京里多住些日子?”

    金不语睡一觉起来,正为要娶美娇娘而犯愁,听侯爷要收拾行礼回幽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跟着进宫,生怕自己不在场发生什么变故。

    赐婚的深刻教训就摆在眼前——这帮人总喜欢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规划她的人生,还硬塞给她一个老婆。

    面对和蔼可亲的皇帝陛下,金不语的爱国热情空前高涨,慷慨激昂的拒绝:“谢陛下厚爱,只是微臣职责所在,怎能因贪看京中繁华而擅离职守?”

    皇帝似乎对父子俩的回答都很满意,况且京中局势复杂,皇子们明争暗斗,听近来都有意笼络定北侯世子,却是不得不防。

    当下赞许道:“爱卿父子忠君体国,朕心甚慰。可惜朕跟前这几个儿子都养的很不成器,不知民间疾苦,一味只奢靡度日,定北侯教子有方,世子年少有为,不如爱卿这次回幽州将老六也带上,去幽州磨炼一番,不定将来也能懂事些?”

    定北侯这时候倒很有自知知明了,一脸惶恐的跪倒在地:“陛下有所不知,世子也是顽劣得很,况且边关寒苦,六皇子久居京中,哪里吃得了那份苦?臣何德何能,敢将皇子带回幽州?”

    金不语一边跟着亲爹跪下,一边在肚里犯嘀咕:皇帝陛下这是卖的什么药?再就六殿下那副高贵的气场恐怕跟幽州犯冲。

    她怀疑皇帝陛下奏折看多了,可能眼神儿不大好,否则怎能错看成侯爷教子有方?不客气的,她能成才全靠自觉!

    皇帝陛下心意已坚,忧心忡忡道:“爱卿别光顾着拒绝,也为朕想想。如今北狄边关大战平息,朕已决定将老汗王跟二王子荣养在京都,顺便送国书给北狄,探问新汗王的打算。京里几个皇子都成年了,总也要让他们历练一番,一直护在朕羽翼之下,将来就藩连底下的人都管不住。爱卿治军有方,让老六跟着学学,也算是帮朕了。”

    定北侯唏嘘不已:“陛下慈父心肠令微臣感怀在心,微臣只恐有负陛下所托!”

    君臣相得,只差执诉衷肠,金不语跪在地上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是个多余的!

    皇帝那里辞完了行,定北侯便携世子前去赵府辞别赵阁老与亲家赵明悟。

    赵阁老正满脑袋包。

    阁老夫人听到圣旨,当时就沉下了脸,赵芳芷原本以为终身有望,哪知道被堂妹横插了一杠子,伤心之下回房便病倒了。

    赵芳瑜当时便骂了起来:“不要脸的蹄子,我就知道她憋着坏,竟然抢姐姐的亲事,我这便带人去教训她!”

    赵芳芷在床榻上只顾着哭,赵芳瑜带着自己底下的丫环嬷嬷旋风般刮了出去,将赵芳菲堵在园子里吵了起来。

    赵芳菲哪知道世子是祖父为堂姐选的夫婿,再她心仪世子,岂可将心爱之人拱相让,两下里争吵起来就没好话,一来二去闹了起来,也不知道是赵芳瑜还是她的丫环将赵芳菲的脸都抓花了。

    赵远平出去寻了一圈世子没找到人,回来便发现妹子跟赵芳瑜被罚跪了祠堂,虽然府里找了大夫为妹妹治脸,但两姐妹争夫的事情到底传开了。

    赵阁老头疼的不止是孙女之间的矛盾,还有给二儿子写出去的那封信,都讲明了女婿人选,结果中间出了岔子,新娘子换成了三房的丫头,在二儿子面前也不好交待。

    正这此事头疼之时,定北侯带着世子上门拜访。

    两家赐婚之后,定北侯父子俩是头一回上门,府里下人们皆偷偷打量世子,这次的眼神与前两次来的时候又大为不同,众人都好奇世子何等人物,竟能引的赵家姐妹俩都打起来。

    赵阁老是有苦不出,只能暗悔自己当初没有明讲是哪一房的孙女,阴差阳错让三儿子带着女儿去致谢,令得定北侯会错了意,只能错有错招,笑着待客。

    赵明悟被赵阁老派人从书房里揪出来,略微收拾一番便笑盈盈进了亲爹书房,与定北侯厮见之后,世子便恭恭敬敬向前行礼:“婿见过岳父大人。”

    “贤婿快快请起。”赵明悟是岳父看女婿,越看越欢喜,有心想让世子与赵芳菲见一面,可惜女儿不但脸被抓伤在敷药,人还被禁足在家祠里,着实遗憾。

    众人分宾主而坐,定北侯便提起此行来意:“阁老也知道幽州主将不可久离,我已与陛下辞行,陛下已经允准我父子尽早回去。只是两家刚刚赐婚,时间匆忙,总要来与阁老及亲家辞行。待回幽州之后,再正经的准备行六礼,不知阁老与亲家觉得意下如何?”

    定北侯府的世子成婚,阁老府里的姐出嫁,自然不是民间嫁娶,随便弄两只红烛盖个盖头入洞房就算的,其中六礼之繁琐也要慢慢准备。

    事到如今,赵阁老只能再为赵芳芷慢慢选婿了,他道:“婚事不急。”再赵芳菲脸上还有伤呢,也不急于一时出嫁。

    赵明悟便提起另一件事情:“内子还未见过世子呢。”

    定北侯来之前便早准备好了,于是世子跟着婆子进内院去向三夫人磕头送礼。

    三太太最近正抑郁着,没想到世子出颇为豪阔,再加之世子生的风流俊俏,眉眼含春,三太太的抑郁奇迹般的让未来女婿给治好了。

    世子见过了三太太,又跟着三太太见过了比儿媳妇还抑郁的阁老夫人。

    三太太是眉飞色舞,阁老夫人却郁郁难展,想到如今还在病榻上嚷嚷着要出家做姑子的赵芳芷,阁老夫人的头疼都有加剧的趋势,寒暄几句便将两人打发了出去。

    世子跟着三夫人在内宅走一趟,关切道:“那日婿来的时候见老夫人还身子康健,没想到这几日竟是病了?也不知生的什么病,可要不要紧?”

    三夫人完全被有钱女婿给俘获,只觉得女婿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扶贫的佛光,尤其已经是一家人了,自然也没什么隐瞒的,笑道:“贤婿不必多想,这不是府里还有位姑娘,是我家那丫头的堂姐,年纪也不了,婚事耽搁了,老太太原还想着将那丫头许给你呢,只是没想到陛下竟为贤婿与芳菲赐婚了,老太太自然就病倒了。”她拿帕子掩口笑起来,好似不心出口的:“唉,看我这张嘴,见到贤婿高兴,便忍不住多了两句,贤婿别放在心上。”

    她多年在阁老府里不得婆婆宠,又受尽了妯娌的气,一朝得了佳婿自然春风得意,连最近赏赐府里的下人都多了两文钱。

    金不语只要愿意,惯会哄人开心,况且她除了不能娶赵芳菲为妻,对丫头印象不错,对她的点心就更喜欢了,笑道:“岳母哪里话,既然是一家人,也没什么该瞒着的。”内心深觉老天也在帮她,赵芳菲年纪还不着急成婚,拖个两年也无妨,但若换成赵芳芷,必然是急于成婚的,不得过得半年便要把人娶进府里去,岂不要穿帮?

    三太太深觉女婿善解人意,当下更欢喜了,只是颇为遗憾道:“可惜你不能在临走之时与芳菲见上一面。”

    金不语不解:“为何?莫非芳菲也病了?那便更要去探望了。”她对未婚妻忍不住怜香惜玉起来——碰上她是个花名在外的纨绔就算了,竟然还是个假冒的,也算得命苦了。

    三太太深觉女儿为着未来女婿打架出去有些丢脸,这时候就不是一家人了,而是“家丑不可外扬”,吱吱唔唔不肯实话,总算是将“一心牵挂女儿的佳婿”给推脱过去了。

    世子与定北侯走了一趟阁老府,连未婚妻的金面都未曾见到,便收拾行李扬鞭启程。来时押着一队俘虏,走的时候带着个拖油瓶六皇子,而拖油瓶皇子身边还带着五百亲卫,以及一长串大车的行李用具,不知道的还当他要搬家。

    定北侯暗暗皱眉。

    金不语头一次见到皇子出行的阵仗,都被惊呆了:“殿下怎不搬张床在路上睡?”这人连马桶都带着,还有两名美貌宫人侍候,风格与皇帝赐给定北侯的差不多,都是宫里教出来的温顺妥帖。

    李恪躺在自己宽大的车驾里,旁边还有美人喂着果子,一副乐不思蜀的模样:“你当本王不想的?只是床太大,搬着不大方便,不过本王这辆马车减震效果不错,也算勉强能睡了。”如果不是为了麻痹迷惑定北侯父子,他也不必摆出这副派头。

    六皇子深悔自己行事不谨慎,让父皇抓住了把柄。

    金不语赖在他的马车里感受了一番皇家马车的减震效果,瞬间就不想回去了:“殿下,我能在您马车上休息吗?”

    李恪无情拒绝:“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