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第一百六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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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我怎么听自己不能人道,还这辈子都不能生孩子?”独孤默双臂撑在她头顶俯视着她:“敢问姜大爷,你可是验证过?”

    少年的脸渐渐逼近,明明武力值在她面前不值一提,还偏偏做出一副威慑的模样,姜不语脑子里不期然想起高妈妈的话——将来生个孩儿,若是随了爹,不知道得多漂亮。

    她老人家当时心气儿足,连如何照顾婴儿都想到了,连婴儿亲爹的处境都设想周全,姜不语心内一动,忽觉得高妈妈的提议不但可以实施,还不用想办法安置孩儿爹。

    独孤家书香门第,独孤默不但生的好看还有个聪明的脑瓜子,作为新上任的姜氏大爷,肩负着为姜氏延续血脉的责任,姜大爷这一刻鬼使神差,揽着少年的腰肢一个翻身,变被动为主动,将他压**在身**下,拿出自己惯熟的段,挑着少年的下巴浪荡一笑:“既然如此,那爷就验证一下!”在独孤公子震惊于眼前之人无耻的目光之下,吻了下去。

    “唔”独孤默犹如落在恶狼口中的绵羊,原本以为只是一个吻而已,却没想到紧跟着他的衣服便被扒了,姜大爷毫无女子的矜持,让人很难不怀疑她是蓄谋已久。

    “你等等——”

    “等什么等?”曾经叱咤疆场的姜大爷美色当前,耐心全无,仿佛来到了另外一个战场,而她富有攻击性的个性将独孤默压制的死死的,他也曾经试着反抗,想要逃离她的魔爪:“不语,你我还未成亲”

    读书人一到关键时刻就想讲道理,姜大爷却无赖惯了,向来纵情任性,甚至还咬了下他的耳珠,轻笑道:“独孤公子不是要自荐枕席吗?难道反悔了?”

    独孤默:“”看在你心情不好丢了爵位的份上,我让着你!

    他在心里默默替姜不语找着理由,实则丢盔弃甲,溃不成军,只有举投降的份儿。

    姜大爷对他的迁就才不领情,对待降兵毫不容情,如狂风过境般攻城掠地,独孤默只差咬着被角哭泣了。

    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

    此兵还是贼兵,忽悠拿人耍无赖都拿,唯独不跟他讲道理。

    第二天,独孤默顶着高妈妈意味深长的目光,接过她老人家递上来的补汤,暗暗怀疑高妈妈偷听壁角,不然何以接过空碗,还要补上一句:“公子身子是有些弱,大爷向来无法无天,常年练武也有些没轻没重,您多包涵!”

    阁老府里的长公子呢,也别欺负的太惨了!

    独孤默:“”

    经此一事,姜大爷好像忽然想明白了,她连日来的低烧奇迹般的退去了,整个人神清气爽,吃完饭便张罗着要带独孤默出门去玩。

    “你来幽州三年,真正无事闲逛的时候极少,不如咱们就在幽州城里好好玩几日。”

    昨儿京里的圣旨已经进了城,皇帝令武安侯查清楚金守忠之罪行,押送一干犯人入京,并令六皇子李恪掌幽州军。

    武安侯派人来传话,既然独孤默也要回京,不如大家结伴同行,路上也有人可聊天解闷。

    姜不语已经替独孤默答应了下来,大约过个三五日,武安侯便要入京了。

    独孤默也知道不能再拖了,召他回京的不是独孤玉衡,而是皇帝陛下。

    两人相伴一夜,独孤默满腔离愁别绪,可姜大爷却似乎极为高兴,一点都不为离别伤感,白日带着他满幽州城乱转,吃了不少新鲜吃,还去听了一场银簪记,以过来人的身份对他写的话本子大加评判:“你现在是不是也觉得自己写的不大好,还是我修改的好?”

    独孤默被她一句话撩拨的面红过耳,轻扯了下她的袖子,轻声责道:“大天白日你什么胡话?”

    姜大爷认错及时:“好好我不,留着晚上!”

    她到做到,夜晚在床榻间胡闹之时,果然多了不少花样。

    独孤默深深怀疑:“你哪儿学来的?”

    姜大爷对自己过往的风流艳史毫不避讳:“你当我这些年如意馆是白逛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又坏笑着:“你读的是圣贤之书,我读的可不止话本子,要不要送你几本?”

    独孤默:“”

    自从遇到姜大爷,他从前清心寡欲的生活一去不复返。

    离开幽州城的前夜,姜不语带着独孤默爬上侯府最高的屋顶,顶着冷风:“上次成亲,刘巧匠做了许多烟花,可惜当时忙着平叛,都没功夫细瞧,现下有时间了,我前些日子派人重新订了一批,算是为你送行吧。”

    她话音刚落,远处烟花便腾的升空了,幽州城内尽在烟花的照耀之下,他对着她那张忽然正经起来的脸,一句话不由脱口而出:“要不我就留在幽州城,不走了可好?”

    姜大爷斜睨了他一眼,道:“一千两银子!我整整花了一千两银子为你送行,把刘巧匠家库存的烟花全都包圆了,结果你你不走了?逗我玩是吧?大丈夫志在四方,别娘们唧唧拿不起放不下!”

    独孤默:“”

    他满腹离情都抵不过姜大爷煞风景的本领,只能默默仰头看烟花,最后没头没脑一句:“你等我!”至于等多久,他也不知道。

    姜大爷“嗤”的笑出声来:“你当我是戏本子里苦守寒窑的王宝钏啊?你我在一起时开开心心,不负相识一场缘份,离开之时你也只管奔着自己的锦绣前程而去,别想着幽州城内还有人痴痴等你!”

    她意气风发,对着再次升腾而起的烟花宣布雄心壮志:“爷这一辈子总要多收几个俊俏少年郎,方不负风流之名。你也别担心走了之后我会无聊,日子总能快快活活过下去的。”

    独孤默听她描绘自己未来的生活,没有他就算了,竟然还想着别的少年郎,当下面若冰霜,气的封住了她那张气死人不偿命的嘴,万幸此刻一朵烟花刚落,院子里黑漆漆的,仆人们都已经去睡了,无人瞧见。

    姜大爷内心暗暗反省:这孩子会不会被我拐带坏了?

    次日,幽州府衙前最宽阔的街道上站了两排衣甲鲜明的军士,武安侯与邓刺史道别,等着下人将人犯从牢房里押出来,窦卓与金守忠后院的女眷们也尽数被塞进囚车,连同半疯的金不离、杨力及金余的家眷等等。

    囚车从街头排到了街尾,又陆续往前走,等到装着金守忠的囚车到了城外,最后一名囚犯才从牢房里被押出来,被士兵粗鲁的塞进了囚车。

    姜不语在城外送行,将她那辆宽大舒适的世子车驾送了给独孤默,陪伴独孤默回京的还有她送的长琴、被关在笼子里的灰,马车旁边的黑。

    独孤玉衡派人来接独孤默,原本是怕他一个人贸然上路,万一半路遇上赵躬一案的漏之鱼前来寻仇,特意找人借了几名武师,谁知独孤默与武安侯随行,几名武师不由松了一口气,暗暗觉得闭着眼睛睡着也能安安稳稳到达京城。

    离别在即,姜大爷总算收了她那副浪荡模样,正经了许多,隔着车窗道:“阿默,我如今可是庶民,脾气又不大好,万一哪天惹了祸,还指望着你捞人呢。你可得好好当官,步步高升啊。”

    独孤默满目柔情,凝视着她。

    他:“好!”

    不远处,金守忠半躺在囚车里,断腿跟指疼的一刻都不得安宁,这几日他时常回想这些年的日子,原来权势富贵一场梦。

    武安侯骑马赶来,见独孤默车驾舒适,将马缰扔给亲卫,直接上了独孤默的车,顿时被里面华丽的陈设给惊到了,从坐垫到被褥枕头无一不精美,还有固定在马车里面的暖炉茶具,可能是怕他闷,连固定在车上的棋盘都准备好了,那棋子也不知是用什么做的,按上去吧嗒一声,便牢牢吸在了棋盘之上。

    马车动起来之后,独孤默向车窗外的人招挥别,颇为失落,过得片刻才想起来问一句:“侯爷可要吃些点心?”

    武安侯环顾四周,桌空空如也,奇道:“哪里有点心?”

    独孤默拉开车厢四壁隐藏的好几个暗屉,各个都装的满满登登,干果蜜饯零嘴点心琳琅满目,在投喂一项上,姜大爷从来不落人后。

    武安侯感叹道:“阁老想的真周到,长途跋涉专门送了马车过来。”他这时候才察觉:“咦,这马车行驶平稳,减震不错啊。”

    独孤默来时孑然一身,扛着重枷失意消沉,也是在冬日到达的幽州,离开的时候乘着那人的马车,车里装着她满满当当的心意,满腹情思缠绕,惆怅难解。

    那人嘴里从来没一句真话,想要听她一句真心话比登天还难,可她所有隐藏在嬉皮笑脸背后暗暗的体贴关心,无不透露着真心真意。

    相思比路还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