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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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夜无眠府的正东方,乃是府君的居所。

    细细数来,如今的府君乃是永夜无眠府第三十二代府君。

    历来府君的政策都一致,赚钱,招人,打魔渊。

    这一代的府君做得尤其好,盖因他不只懂政,修为也很高深。听年轻时参加过修真界的比斗大会,能占前三位一直不下?来。

    近来府君寿数到了,看来也是没考虑过飞升,现下身体又不好,时常不露面,是时候选继承人了。

    众人对此倒是不太担心,不永夜无眠府才俊甚多,府君的女儿春江火主也是一等一的人物。

    如今春江火主修为已近大乘,人既仗义又聪慧睿智,至于脾气一上来有些控不住,倒也无所谓了。

    只是若有其他人想要府君的位置,则需要在府君死后十日内前往府君正殿参与遴选,票高者为新任府君。

    只是在平日来,选府君这最为重要之事,在今日全然不重要了。

    因为敲钟警告,整个永夜无眠府都知道府君是被人杀害,而非自然老死。

    永夜无眠府收留了许多世所不容之人,历任府君都是他们的恩人。

    恩公惨死,无论是谁都不能轻易过去!必要报仇雪恨才行!

    永夜无眠府外聚满了修士,纷纷要问个清楚明白。

    是了,虽然府君正殿中还未有准确消息,但有亲朋在里边做事的,则悄悄递着讯息——杀府君者,乃落花云台仙君,谢夷。

    此事一出,自然让众人瞠目结舌。

    谢夷与永夜无眠府又无仇无怨,为何要千里?迢迢来到此处杀人?

    但无论如何,若是此事确实

    “我是不管佛修道修怎么的!什么魔渊天裂,天定之人,都是狗屁!他要是真杀了府君,他就得死!”

    一个壮汉将中大锤抡到地上,将青砖石地面打出了一道深深的凹痕。

    可就算如此,他们也还是不大信的,若真是谢夷,以传中谢夷的修为,府君正殿谁拿得下?他?

    众人议论纷纷,但府君正殿的大门仍然紧闭,如同深渊静潭,难窥一二。

    在府君正殿的正下方,有一牢房,历来用来关押穷凶极恶之徒,大多被关进去时,身上已每一块好

    骨头。

    但今日关押的人,是自己走进去的。

    谢夷站在牢房中,透过三万九千道锁扣符文?,与独自站在外边的春江火主拱。

    “那么,就劳烦春江火主查明真相了。这半魔是我自董家追击而来,想来与那董少爷有些什么关系。”

    春江火主不作声,依然死死瞪着谢夷。她脚下?就是那张半魔的人皮,已经查看过,溯源的术法也已经用过,但查不到源头。

    在外人口中冲动易怒的春江火主,面对疑似杀父仇人时,竟保持了冷静,全然不像之前有其他修士在时,直接挥枪的暴怒模样。

    因为春江火主不是真的时隔数月才进入父亲书房。

    早在七日前,她已绕过符文照壁,偷偷进来过一次。

    春江火主的父亲春江潮历来喜欢热闹,就算寿数将尽,也时常爱在城中闲逛,并没有什么到死了还要不停修炼的心。

    可是这一次,春江潮居然数月不曾出门,实在让春江火主起疑。

    不会是要趁死前干点什么以前不敢干的事吧。

    春江火主二话?不找了一天就悄悄潜入了春江潮的书房,却看到了春江潮的尸体。

    春江火主的惊怒悲愤在那一日就已耗尽了。

    但她仍然以绝大毅力控制住自己,未曾宣告世人,因为她看到了书房中的隐秘处,还有一块标记。

    那是为了让划破虚空之人,能准确落点的标记。

    标记还很新,未曾用过。

    那杀了春江潮的人还会再回来。

    无论标记会不会提前被人发现,结果都是一样。

    那人也根本不惧标记被人发现春江潮已死,那人十分清楚以春江潮的为人威望,必有人要为他报仇。

    留下?标记,此乃阳谋,不得不接。

    因此春江火主一直在等待,在书房出现动静的瞬间,她也骤然冲入书房。

    只是没料到站在书房中的是谢夷。

    “仙君没有摆脱任何嫌疑,还是别笑得太开心。”

    春江火主神?色淡淡,眼底却像是烧着一簇火焰,她抬脚碾着脚下?的那张半魔人皮,朝谢夷皮笑肉不笑地扯起嘴角。

    “若仙君有半点相关,哪怕寻常法子杀不了你,上天入地,我也会找到办法”

    谢夷静静听了

    ,便对春江火主道。

    “所以我这不是也没动,好让春江火主不必打草惊蛇么。至于杀我,这倒不必春江火主忧心,我已找到法子了。”

    春江火主眼角一跳,像是想起了以前谢夷的疯狂行径,她往后退了一步,转身就走,身上红披风随之飘扬。

    “疯子,跟你多一句也短寿。”

    地牢大门猛地关上,谢夷没了人话?,也不觉得无趣,随意找了个地盘腿坐下?,单支着下?颚望向牢房外。

    “不知道阿云会不会来救我,这么些时日相处下?来,也算是朋友了吧。”

    “她要是来了,不定还会有点意外之喜。”

    谢夷弯唇笑了笑,只是不知是这里?的牢房太像他以前待过的那间,还是他也到了回忆过去的年纪。

    谢夷耳边隐隐有人声响起。

    你根本不该出世。

    什么麒麟子?他们信我却是不信的!

    哎呀,若是你爹娘没有还,我是不会杀了他们的。

    都怪你呀。

    -

    身为谢夷钦定之友的宋娴正在府君正殿外的一家食肆里?嗑瓜子。

    桌上还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胡辣汤,还有一碟制作精致,切成一口大的肉夹馍。

    原本这家店在街道后半,平日生意不算多么红火,也不是很讲究。

    但今日宋娴一来,原本正打瞌睡的老板立时精神?了。

    不仅桌椅擦得澄亮,碗筷也是新的,连肉夹馍都给切成适口的大。

    宋娴连不必,真的,很不必,老板才放弃了给宋娴的胡辣汤过滤的想法。

    宋娴讪笑着坐下?,眼见店里?客人开始增多,就默默坐到了角落。

    她听着人群中讨论着关于“府君之死”的事,还在里边听到了好几次“谢夷”的名?字。

    宋娴不紧不慢地吃完了饭食,肚子里?热乎乎的,在桌上留下?一角灵石后,才出了店门。

    宋娴已换下了落花云台的校服,穿着一件青色的春衫,柔软的裙摆划过雪白的脚踝,路人见着那道倩影,还未等多看一眼,宋娴便失了踪影。

    等走到僻静处,宋娴打开如意袋,将里?边的纸人全都叫了出来。

    “待会呢,可能要办件事,人不能多,就选一个!”

    纸人站在地上立刻举,兴奋自荐。

    “我来我来我来——”

    “要进入府君正殿,四处看看仙君在哪里,可能有点危险哦。”宋娴补充。

    只是宋娴刚补充完,就见那些原本十分积极的纸人立刻看向四周,吹着口哨,集体往后退了一步。

    “啊,我,我还有事要忙哟。”

    “我也是!”

    “阿云的如意袋还没有整理好!”

    “我虽然没什么事,但不想去!”

    纸人们叽叽喳喳着自己的理由,宋娴无奈扶额。

    果然是自己剪出来的,这种听到危险转身就要走的姿势太像她了!

    宋娴看向前方的大道,再走三百步就能到达正殿大门,那里现在仍聚着许多人。

    “好吧好吧,”宋娴将纸人捡起来,放到如意袋里?,“我受了仙君那样多的恩情,虽然真的很想走,但不能真的走了。不然我也会瞧不起自己。”

    纸人趴在如意袋口,眨巴着看着宋娴,拍起来。

    “阿云长大啦,好勇敢。”

    “那有谁要和我一起?”宋娴再问。

    纸人歪着头,其中一个伸出。

    “我们抽签!等等!”

    如意袋口一松,纸人们就集体钻入袋中抽签去了。

    宋娴深吸一口气,缓步往府君正殿走。

    短短一段路,宋娴走得很慢,她打量着府君正殿四周,想要寻到某些薄弱处。

    只是刚到正殿时,宋娴就听到一阵轰鸣雷响。

    一道暗紫色的闪电划过天际,竟是要下?雨了。

    原本一直紧闭的正殿大门突然打开了一条缝,一名?神?态威严,拄着拐杖的年长妇人走了出来。

    众人见到她时,纷纷拱作揖。

    “见过玉门姥。”

    “今日散了吧,春江火主正在寻找杀人凶,你们莫要冲动惹事。”玉门姥挥了挥,便让人退去。

    人群中便有人议论“不是是谢夷吗”,玉门姥不太有耐心地伸出拐杖点了点地,人群骤然安静下?来。

    “现在要紧的是选出新府君,永夜无眠府不可一日无主,有意者可在这十日内来此写名?,入府君殿。”

    宋娴不知这玉门姥是谁,但她像是很有威信,这下?那些修士便不再多话?,

    拱弯腰缓缓退去。

    大雨突然哗哗落下,宋娴立时从如意袋中取出一把油纸伞撑开,只是那伞面刚刚举到与宋娴齐平之处,她眼前就出现了一个人。

    一身松绿长衫,其上用金线绣着一尾独脚鹤,面容肃穆,头发雪白,肌肤苍白的老妇人,正拄着拐杖直直盯着宋娴。

    玉门姥。

    好快根本没能察觉这人是何时来的。

    宋娴握着伞柄的微微握紧,随后便也拱行了一礼。

    玉门姥上下?打量着宋娴,生成这样的姑娘并不多见,她独自立在人群中时,已不是鹤立鸡群这种词能得全的。

    “你叫什么名?字?”玉门姥问。

    “宋娴。”宋娴回答。

    “你看起来不像是永夜无眠府人。”

    “是,刚来此地,正在游历。”

    宋娴话和姿态都很规矩,玉门姥却不知为何皱起眉来。

    “你现下?来这,是要来报选府君的么?”

    宋娴一愣,不,当然不是。

    “我只是路过,这就走。”区区金丹宋娴正要后退,却被玉门姥直接握住腕。

    宋娴被人握腕握出了恐惧,她立时抽,玉门姥却依旧追了上来。

    两人在这豪雨之下?,一面描着青雀红花的油纸伞下?,瞬间过了十招。

    纤细柔美的指穿过豆大的雨滴,拂开雨幕,扬起了大片剔透的水花。

    两人的比斗在这场大雨之下?似是寂静无声,唯有那在雨幕中不停飞溅而出的水花,才能让人窥探到那伞下?是何等疾风骤雨。

    原本被这骤雨打湿翅膀,从半空坠下?的雀鸟被水花一激,得了助力便得以飞到屋檐下?抖干羽毛。

    路边大朵的绣球花与芍药被这雨水淋得压弯了腰,丰厚的花瓣落在地上,被两人的脚尖踏过,竟没有踩伤那花瓣一丝一毫。

    最后一滴雨水落到了宋娴的眼中,在她眨眼的瞬间,玉门姥抬便在宋娴背上盖了一个红色的赤鸟印记。

    “我同意了,你可以进去等着了。”

    宋娴大惊失色,用力擦着背。

    “前辈为何突然动,又为何给我盖印!我并没有想到当什么府君!”

    “我最恨撒谎的孩子!”玉门姥却喊得比宋娴还大声,如同夔牛临世,震得宋娴肺

    腑一阵刺痛。

    “既然是来讨债的,那就堂堂正正进去,你凭本事拿到就是你的,拿不到也算尽了孝心!”

    玉门姥一甩袖,便往府君正殿走去。

    讨债?孝心?

    宋娴立在原地,像是明白了什么,随后她便几步追上去问道。

    “您认识我祖母?宋如雪?”

    玉门姥背影一僵,但瞬间便失了踪影。

    宋娴站在府君正殿门外,门内两位看门的力士望着宋娴,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宋娴指轻轻抚过背,看着这座巨门,想起来到此处的目的,终是一低头走了进去。

    只是走了两步,她又回头问那两位力士。

    “请问选府君是文试吗?”宋娴举发问。

    两名力士像是在听什么天外奇谭,愣了一会才。

    “首要是捉对厮杀,至于文?试,还要看诸位尊者如何决定。”

    “弃权可以吗?”宋娴又举发问。

    “可以是可以,”力士又用力皱起眉头,额心中出现了一道川字,“不过有人这样孬种吗?”

    宋娴并不在意什么名?声,听到可以就松了肩膀,欢欢快快地往里?走。

    今天也算是好运,这样就进来了!

    里?边也有童等着宋娴,看来是被人派来为宋娴引路的。

    宋娴跟在童身后,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看得在远处观望的玉门姥又哼了一声!

    “没出息的样子也和她祖母一模一样!”

    在一旁叼着烟枪的一名?老者无奈地笑了笑。

    “你看不惯,那又何必让她进来?”

    “我乐意!”玉门姥咚咚敲着拐杖。

    “是是,您得都对,的告退,太上府君请便。”

    老者拱弯腰退下?,边走边摇头。

    宋如雪和姚玉门的府君之争这事都过了多少年了?

    那叫宋娴的女孩,样子虽然和宋如雪不太像,可他们在场的老人,有哪一个没被宋如雪斩过神?魂?

    当神?魂之刀再现,哪怕沉在神魂识海之中,仍是让他们早已愈合的神?魂隐隐作痛。

    根本不需要验证血缘。

    那个看起来懒洋洋,毫无紧迫感的孩子,就是宋如雪的传人。

    -

    童将宋娴带到了一处厢房内,便拱告辞。

    府君殿内大多是演武场,书

    室,布局比董府简单多了,也没什么花俏得撞人眼晕的富贵装饰。

    宋娴所住的地方是单给候选人居住的,现下只住了宋娴一个人。

    听领路的童,也有候选人写了名?后不来住的,到了比试那一天才会来。

    宋娴又问她能不能出去溜达,童就笑,所有不许入的地方都有符文壁障,宋娴不必担心走错地方,除此之外都可以随便走走。

    宋娴二话?不就要去看看那些符文壁障。

    一直安静的如意袋这时也终于动了,一只纸人委委屈屈地从袋口爬了出来。

    “是我抽中了。”

    “你们抽签可够久的,”宋娴把纸人放到肩上,就往外走,“认认路。”

    纸人双抱胸,气得跺脚。

    “我们都抽了十八回签了!但是总有人不同意!后来就看谁中的签多,谁就来!”

    宋娴甚至揉着纸人脑袋:“啊,那你中了多少次啊?”

    “十八次!”纸人一屁股坐在宋娴肩上,气嘎嘎地捶肩膀。

    这不从头到尾都是你吗,还有人不同意,就是你吧。

    宋娴失笑,她走在长廊下?,外边还在下雨,她特意走到了靠里?的地方,以免被雨淋湿。

    只是宋娴走了一会,就停了下?来,她望着外边纷纷扬扬的雨幕,这里?的瓦片不知铺的是什么材质,雨滴落在瓦片上的声音,就像一层层倾盆倒下?的豆子。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宋娴听着撒豆子的声音,突然忆起与祖母一起修行的日子。

    祖母什么时候都爱听雨,有时候风大的时候,也会听落花的声音。

    她有时候会遮起宋娴的眼睛,让宋娴听在一里?之外,有一颗埋在地下的种子正在缓缓生根发芽,雨水冲开土壤,绿色的芽顶开了土壤,缓缓探出头来。雨水嗒嗒打在绿芽的叶子上,迎接着生命伊始的第一场洗礼。

    对于祖母和宋娴来,这就是一天的修行了。

    不知祖母在永夜无眠府,是不是也是这样?

    宋娴缓缓睁开眼,便看到对面有一名?身披战甲的女子正坐在凉亭里,她与宋娴视线对上,便举起中杯子。

    “春江火主。”

    “宋娴。”

    双方拱,互通姓名?。

    春江

    火主笑道:“喝一杯?不过我不饮酒,只喝茶。”

    宋娴便绕过长廊,走到了凉亭中,朝春江火主一拱。

    “打扰了。”

    春江火主打量着宋娴,没想到这样早便遇到了想要问话之人。

    春江火主为人大方,不知比宋娴高了几个境界,依然这样平易近人。她把一杯碧绿的茶汤递到宋娴边,单支着下?颚,艳丽的脸上满是探究的神?色。

    “宋姐就是昨日自董府中出逃的宋娴吗?董少爷听伤心得卧床不起了。”

    宋娴差点表演一个喷茶落雨,她坚持住了,把那口茶咽下之后,才道。

    “误会。我才刚来,不知道此地风俗,误接了绣球,谁知还回去也不行,这就要成亲。可成亲这事,天南地北都要讲究个你情我愿,我,我又有些怕蛇,与董实是无缘无分的。”

    宋娴脑海中又回想起那条通天巨蟒大发神威的样子,属实不行,达咩达咩。

    “原来如此,”春江火主弯唇一笑,长发随风翻飞,实是风情万种,“既是误会,那之后开便好。董少爷也会来参选府君,到时不定会碰到。”

    永夜无眠府已落下四门,许进不许出,春江火主等了这许多天,实是等不及了。

    董府也有人四方盯着,连同城中所有半魔。

    若真是这些半魔起了骚动,他们潜伏这许多年是为了夺这镇压魔渊的堡垒大位而来。

    那便来。

    宋娴则听了董也会来,当下?就觉得不好。

    但她仍然镇定打听:“外边市井流传府君死因乃是因为落花云台的仙君谢夷,可是真的?”

    春江火主指绕着发丝,像是知道宋娴会有此一问。

    “是,外边都传疯了,我下?有个人嘴巴不严,向外边了此事。”

    春江火主对宋娴点点头。

    “府君确实是谢夷所杀,我等已将谢夷收押至地牢,很快便会处置。”

    宋娴愣愣点头,此事不只宋娴知晓,在外边府城中也有人知道了这个消息。

    虽然不是府君正殿的人出来,不过既然是某某人的三十九姨和十七叔的,多少也信了一半。

    当夜,春江火主便听着下?人汇报,每隔一刻便会有人来“地牢无动静”。

    春

    江火主便觉得挺无趣似的,这事好似真与谢夷无关,他也没有同伙。

    同伙宋娴正在床上发巨蛇缠身的噩梦。

    而那个连输十八次的纸人,在宋娴与春江火主饮茶的时候,宋娴就给纸人打了一道符。

    让它消去灵力,如同寻常纸张一样,贴在了春江火主的鞋底。

    春江火主总会去看谢夷的,宋娴给纸人的指令则是——见到谢夷再激活。

    然后要先问谢夷,“仙君您有什么自救办法吗,您这么大个人了,要学会自救了哇”。

    作者有话要:咸鱼宋娴的救命方法——请受害人想点办法自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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