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阿鼻刑者(下)

A+A-

    “吱呀——”

    北京

    朝阳区

    某拆迁废墟处一座院中,墙边写满了无数的“拆”字,满地尽是被摧毁的石块、木条、杂物,毫无落脚之处,就在如此凌乱的区域内,一间破旧的屋子直挺挺的静立在那里,趁着这灰色的环境,有股凄凉之感。

    天色还未亮,正值一日间最冷之时,只听得那院门缓缓被打开了

    “咚——咚——咚——”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缓缓传近,过了许久,在那孤寂的屋前停住了。

    “十日内不走——死——!”

    几个鲜红的血字,正喷在门正中的位置。

    “咣——”

    那屋门猛地被推开,框上扶上一只,而后一个黑影挨了进来。

    正待转身将房门掩上,只觉屋中脚落处晃起一片亮影——

    “铃——”

    亮影闪烁不断,伴随着一阵嘈杂之音。那黑影丝毫未有何动容,却是不紧不慢的走上前去。

    “喂?”

    “”

    原来是一部电话,黑影拿过来点了接通,对面却是无人应声。

    “兰?”

    黑影试探性的心问了一声。

    “潇离——!”

    电话那头猛然怒喝一声,吓得黑影将电话拿开,揉了揉耳朵。等了好一会,见那边没有动静,心凑了上去

    “兰”

    “”

    被称作“潇离”的黑影赶紧将电话又放到远处轻唤了一声,显是对对方很是畏惧。

    “我到家了”

    见对方又不话了,潇离凑近又心了句。

    “你还活着?谢谢你——!”

    电话猛地又响了起来,自是潇离口中的“兰”无疑了。

    “呵呵嗯嗯”

    潇离也不敢乱话,应了几声等着对方再质问些什么。

    “我打了多少电话!你自己看!”

    “好好”潇离听到指令,赶忙端着查询着,恍然大悟道:“天呐!这么多未接!太不应该了!”潇离赔笑道:“我这不是不是找到些线索么”

    “狡辩!”

    “兰”哪能轻饶了他?继续反问道:“找到线索就不能带着了?万一有点什么事怎么办?!救都来不及救你!”

    潇离听到这话“嘿嘿”笑了两声道:“我还怕死么?到了鬼门关让别人把我捞出来就是了。”

    “你再?!”

    “下次一定心!”

    潇离赶忙转口道,怕是“兰”在场,当真就要立稳敬个军礼的姿态了。

    “这还差不多”

    对方终于有所缓和,潇离总算长舒一口气。

    “潇离你那边怎么样了?”

    “兰”语气突然转柔问道。

    “食气鬼灵智开了。”

    潇离也收敛笑意,沉声道。

    “什么?!”

    “兰”似极是惊讶。“怎么鬼也能开了灵智?”

    “不仅如此,遇到的食气鬼,已经融入现世了。”

    潇离继续道:“东边儿前阵子有几宗命案,正巧儿这边有个交情的罗刹婆透露可能和彤儿有关系,我便过去看了。”

    谁知电话那头一声冷“哼”道:“罗刹鬼?还有交情?怕是没有什么好事吧?”

    “你想多了都什么年代了,谁恶鬼便行恶事?想当初”

    “好了好了”

    “兰”显是怕潇离将话题扯远了,赶忙阻拦道:“上海这边,情况也不太好,我现在不方便,你没事便好,等我回去了再细。”

    “好谢”

    “嘟嘟嘟嘟”

    潇离还想些什么,电话已然挂断了。

    “啊——”

    潇离在黑暗中舒坦的伸了个懒腰,顺将灯绳一拽——“啪嗒”一声屋顶的荧光灯亮了起来。

    这屋子也就十来平米,木质桌椅、柜子以及床铺,仅此而已。唯一的家电便是摆在角落里的电风扇,再无其他。

    “哐——”

    “铛——”

    潇离身后似是缚着何物,现下终于轻松,解下后往床上一扔。细看过去,却是三把材质不同的长剑。前者脱下衬衫,让人不禁一怔,那极富肌肉的上身竟印着无数黑色炭墨般的印。

    屋中有些寒气,潇离用在周身拍打了一番,走到柜前将那柜门敞开。谁知看似不起眼的柜中,竟分割成了无数层格,最中间的隔断整齐的摆挂着各式衣物鞋袜,无论学生、休闲、或是宴会礼服、甚至军装,堪比明星藏柜一般。潇离伏下身子,从最下面抽屉中取出一个木质方盒,将柜门关好盘腿坐到床铺之上,而后轻端着心平放下来,这盒子倒无何新奇之处,只是侧面一粒铜制梅花扣很是精致显眼,“啪——”一声梅花扣被打开,从里面现出一块白色的净布来。

    潇离心取过白布,眼睛瞥向一旁

    “铮”的一声,那三柄剑中最长的,也是那日夜中现身的金属之剑出了鞘,鸣音许久未散。潇离凑近剑柄向上看去,只见那亮泽中泛着晶莹质感,竟是把银身之剑!

    白布轻盖上面,这银剑剑身无刃,浑圆一体,只有那剑尖隐着寒光,那白布待到尽头,轻巧一转,而后捧于掌心上展开,竟未沾染任何灰迹。

    银剑转瞬入鞘,潇离又取过另一把剑,这次动作要缓上许多,也未听得有何金属鸣音,却是多了些许顿挫之感,这剑身中规中矩,不似那银剑尖部的锋利,只因其特别的质地——桃木。又是一番擦拭后,桃木剑缓缓入鞘。

    最后那柄剑还静在一旁,如若是剑,倒不如称其为“刀”更来的合适,那宽大的剑身裹在一团黑布之中不知深浅,只见潇离将两柄剑放在其旁,竟不再擦拭这把“宽剑”,而是在一旁心将那白布重铺在木盒内,合上梅花扣,放回了柜子之中。

    三柄剑并排放在那里,潇离拉下灯绳,屋子又回归黑暗之中。不知何时外面已经蒙亮,借着这股亮光,潇离缓步来到桌前,从怀中掏出一盒火柴,轻捏起一支。

    “嚓哗”

    那微弱的火光,凑上前去却是燃起了桌上半截残损的灯烛。

    潇离望着闪跃的烛火良久,转身回到床上躺下,闭上了那许久未曾休息干涩的双眼,就在要睡去之时,露出了难得的笑意,只听口中微喃道:

    “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