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再次被拉回，她脑海中重复浮现出一个画面，一个雨夜，两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他们把她的放在院长里，最后开车离开，她在后面追，她越跑越快，车就越来越快，直到在黑夜里只剩下一个点。

    那时候她只有六岁。

    本该是上学的年龄，却被亲生父母丢在了孤儿院。

    齐薇从讲台上下来，顾颂却不让任何人靠近她，情绪十分不稳定，桌椅也被弄歪，周围的人都躲开远远的。

    最担心的还是徐浩然，他本来还在昏昏欲睡，被顾颂一声尖叫给吓醒，“顾颂，你是看见什么东西了吗？”

    见徐浩然想上来帮她捡起地上的信封和照片，顾颂拦下他。

    “别我想，我想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齐老师，对不起。”

    完，顾颂捞起地上的信封和照片，从后门跑了出去。

    齐薇放心不下，回办公室拿通知顾颂的家长。

    初栖捏这，这时候担心的要死，她也不知道顾颂会去哪儿，担心之际她想到了裴梓言。

    早读课的高二二班闹得不行，没有班主任，初栖喘着气跑到后门。

    后座的几个男生凑在一起玩起三国杀。

    “裴，裴梓言，顾颂她，她出事了。”初栖扶着门缓了口气，脸色很不还，像是加了一层霜似的，嘴角向下垂了一下，直到裴梓言转头看她，“不知道是谁往顾颂抽屉里塞了一张照片还有信封，顾颂看了之后情绪就很不稳定，也不让人靠近她，她好像朝天台那边儿去了。”

    裴梓言心一沉。

    他把往抽屉里一丢，从教室走廊朝天台跑。

    等裴梓言跑没了影，谢潇宇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拍了拍初栖的肩膀，“没事别担心，阿言很会哄女孩子开心的。”

    初栖身体在谢潇宇掌覆上来的一瞬间跟着颤了一下，呼吸一滞，干咳了两声来缓解自己的紧张，“我，我知道啊，可这种情况怎么才能让女孩子开心起来啊。”

    谢潇宇一愣。

    这题明显超纲了。

    如果裴梓言最会哄女孩子开心了，那他就是最不会哄女孩子开心了。

    他接不上话了。

    裴梓言急急下了教学楼的楼梯，朝四周看了看，教学楼的天台一直都被锁着不能上去。

    他拦住一个开酒水车的大爷问：“唉，大爷，咱这把中有学生跳过楼不？”

    大爷转头瞅了裴梓言一眼，打扮得人模狗样，就跟他孙女追的什么欧巴似的，大爷疑惑着，往红顶钟楼一指：“有啊，就那儿，跳了两个了，一个腿没了，一个脑子傻了。

    裴梓言一听拔腿就跑，眉头拢成山，嘴里还恨恨地骂着：“顾颂，你这个蠢蛋！”

    由于又气又担心，裴梓言一路自言自语，声音就没停过。

    “欠收拾呢，大清早的，蠢蛋。”

    着着，裴梓言冒了一头汗一口气跑到钟楼天台上，看椅子上抱着腿哭得直抽抽的姑娘。

    “你吓爹呢！给我过来！”

    顾颂撇开脸，顶楼的风呼呼呼地往耳朵里灌，以至于她听不太清楚裴梓言后面了些什么话。

    她哭得有些喘不上气。

    裴梓言叹了口气，看着姑娘这样，刚才满脑子的气都消了，摸了摸口袋，摸出一包淡紫色碎花的餐巾纸，走过去，坐在顾颂身边，递给她：“跟我，别哭了宝贝。”

    顾颂吸了吸鼻子，用那双红肿的眼睛望向裴梓言。

    耳边有空调外滴答滴答的水声，顾颂环着膝盖，脚边的抽纸团堆了许多。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过得很开心了，我以为我会一直幸福下去，可是现实偏偏要给我这当头一棒，把我，把我”

    顾颂情绪有点激动，话声音一抽一抽的。

    裴梓言伸抚了抚她的背帮她顺气，“不急，慢慢，我听着呢。”

    顾颂没了声音。

    只是眼泪一个劲儿地往下流。

    可是现实偏偏要给她当头一棒，把她这么多年调整好的状态给打乱了。

    她胡乱抹了把眼泪，伸进裴梓言包里捣鼓着摸了摸，其实她本来是想摸纸巾的。

    结果摸出了一包烟。

    烟是薄荷色的煊赫门，细细长长的。

    顾颂抬起头看着裴梓言，眼神里是自我怂恿的犹豫，她好奇过，也想试过，一直没敢，喝酒赌博泡吧她都学会了，唯独抽烟。

    “女孩子抽什么烟。”裴梓言抽走烟盒放进包里，重新摸出几颗水果糖，递到顾颂面前，“吃这个。”

    顾颂撅了撅嘴，推开糖，“我就试一次，一次好不好？”

    裴梓言怎么可能给她，垂眸看了眼心里的糖，几秒后，掀起眼皮，“不行，要不”

    “啊？什么？”顾颂有点懵。

    两人只隔了一段距离，像有什么东西就在这一段的距离里，发酵升温，却始终都没有动作。

    裴梓言看着她，良久后：“试试别的吧。”

    顾颂一愣。

    也不知道是因为他的话太深奥还是他压根没有明白，顾颂还是一脸懵。

    她正要话。

    下一秒，裴梓言就大捧着她的脸，吻住她的唇。

    只是亲了一下，他就退开一段距离，去看她的反应，那双熟悉的狐狸眼带着濛濛软软的水汽看着他，配合地，抬着下巴。

    如献祭一般期待被神享用。

    顾颂心里漫上一丝甜味，比吃进嘴里的糖还要甜的那种，她娇矜的抿住嘴唇，烧红了脸和耳朵，嘴角带着上扬的弧度。

    两人还没有下一步动作，一句话都来不及，楼梯口就传来人的脚步声，像是特意过来抓他们的，校长上来的时候一点儿也没犹豫。

    “你们俩！跟着到办公室来！来学校是来干嘛的了！？是来谈恋爱的是吧？现在什么时间，都在上早读课，你们到这儿谈恋爱了是吧，都把你们的家长叫来！”

    “真的是太不像话了！”

    校长边骂边往楼下走，一副没眼看的样子。

    顾颂一脸错愕，她是真没想到校长会突然上来，这明显就是专门上来抓他们的，“这，这是被人打报告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