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服吗？校服也算情侣装的话那就穿过。但是那情侣就多了，我们高中一两千人呢，都是情侣啊。”

    只要看到了腾飞，面对面，千山就放心了，至少不担心电话里不清，挂了电话怎么都不接了。

    蹲跪在床边，拉着腾飞的手，从下往上看着腾飞，这样能够看到腾飞低着的脸，撅起的嘴。

    “你脚没好呢。坐着。”

    腾飞觉得自己就是贤妻良母，这么生气，还是拉着千山要坐到床上。

    千山干脆坐到他的脚边，蹲时间长了，他的脚踝挺疼的，现在就抗议了，为了找腾飞跑很多路了今天。

    “那时候没有情侣装，十多年了都。”

    “是啊，十多年了，他只是你老同学了，有啥见不得光的，你为啥不实话实啊，就算是高中时候你们表白了，早恋而已啊。”

    “是很见不得光。”

    千山不笑了，重重叹口气。

    既然恋爱准备结婚了，都要开诚布公，好的坏的，难堪的很糗的，喜好厌恶，开心的快乐的，儿时的上学的，工作的未来的，都要。结婚对象就是这么样的人，不够完美，也有过以前，了解透彻了，优点缺点，好的坏的都能爱，或者能包容，没有什么接受不了的，相处还算舒服，那就是可以结婚了吧。

    有些事瞒着，觉得是黑历史，不想。可万一被发现了，很容易在对方心里结成疙瘩。

    就像现在，千山觉得那段高三时黑暗时光，尽量隐瞒，还不是让腾飞气急眼了，火冒三丈的第一次和他吵架。第一次手足无措，第一次因为腾飞发脾气他后悔。

    腾飞，我看不透你，就算在身边，我也看不透你。

    千山很自责，他从没有给过腾飞安全感，所以让他一直或得或失，因为一个礼物就高兴异常，也因为一点问题就炸了。

    全部坦白，坦诚面对，让你知道以前的秦千山。揭开那层纱，驱散你的迷雾，让你看到这座山的样子。

    千山是一座山的话，他有秀美景色，他有悬崖峭壁的危险，他也有怪石嶙峋的不完美。

    可这座山，不会离开腾飞。

    “为什么没告诉你？一来怕你生气，二来怕你吃醋。三来，挺阴暗的，这么多年都没提过，除了我爸谁也不知道。想起来我都会做噩梦，不是被吓住的那种噩梦，而是很恶心的噩梦。”

    腾飞嗖的瞪圆了眼睛。恶心的噩梦？梦里有很多很多的虫子？密集恐惧症？

    “本算这事儿烂肚子也不想提，对我影响有点大。从那以后，你看我一直没动过感情吧，学习工作紧张是一方面，最大的是因为，恐惧？洁癖？不知道，就是很排斥感情。”

    “可你接受我了啊。”

    “你没发现咱们刚在一起的时候，我都不会亲你吗？”

    对，亲吻只亲脸，亲脑门，过了很久才亲的嘴，现在是越亲越上瘾。

    “高一的时候，我和他就同班，他学习成绩特别好，杜思谦，不，那时候他叫杜峰，杜思谦笑起来眼睛弯弯的，人缘也不错，各方面都很好，就对他一直有好感。但从来没想过表白或者什么，我知道他也对我有意，但谁都没。那时候都是学生，学习为主。一直到高三快高考了，他突然对我表白了，很急的表白。本来就有这个意思，他一表白我肯定会接受。”

    “然后就开始了校园纯纯恋爱？”

    还是酸，一起复习，一起球，一起逛校园。

    “没有，他先表白了，我很高兴，第二天他就求我，他爸被警察带走了，是强奸杀人，他他爸没做过，警察冤枉的。”

    “求你有什么用？你也不是警察。”

    “我爸和当时的警察局长是战友。关系特别好，就他表白的前两天，我爸开会恰巧接我放学，在学校门口的路上看到了当时的警察局长，我爸和局长就聊起来了。他肯定是看到我爸和警察局长聊天了。他求我，让我和我爸，他父亲是被冤枉的。希望让我爸给警察局长个招呼或者是走走关系。”

    “你求了我老公爹吗？”

    “我求了，他哭着和我他爸是被冤枉的，我就和我爸了。可你要知道，军队干部不能插手地方政务。我爸要是管了，给警局加压，这就是越权。我爸，警察不会冤枉好人的。调查清楚就行。可他认为我没有好好的帮他的忙，他让我给我爸跪下，用自杀的方式威胁我爸，必须管这件事。我没同意。”

    腾飞有点为难了。

    “这事儿吧，帮忙是人情，不帮忙，老公爹也是本分。逼你也没用，你就是一个学生啊。再者了，那时候你妈去世了吧，你要是用自杀的方式威胁我老公爹，那让老头多伤心啊。”

    “是，我爸对我很好，我不能伤害我爸。那时候我爸也要升军职，要考察我爸的，敏感时期我爸不想生事。他要我们父子俩作壁上观，勉强也算。”

    “所以因为这个你们分手了？”

    “没有，他每天每天哀求我，我不答应他就我自私，我不喜欢他。你不是喜欢我吗？喜欢我你为什么不帮我，这是他的原话。”

    “喜欢也不能杀人放火啊。”

    “紧跟着警察局从快从速的破案了，这里边不得不有时候破案的草率，上头下达命令限期破案，下边就会完成任务，就有了冤假错案。这个案子当时很轰动，他爸判的也很重。他妈妈就去市政府喊冤了。这些我和你过，他妈妈冲进市长办公室，恰好赶上省里的调研组来市里，他妈妈正在市政府开会的时候冲进去，又哭又闹，对着当时的公安局长就过去了，能有好结果吗？被抓，关进看守所，拘留十五天。”

    “他又求你救他妈妈？”

    “对。哀求，哭闹，把衣服脱了，你帮我求求你爸爸，我让你上我。那时候他都疯了。”

    “你和他那啥了？”

    腾飞急着问，是不是那啥了？

    “我不是乘人之危的人，不可能啊。你别胡。你听我。”

    千山点了一根烟，那些事情翻出来，一想起来就头疼。

    “我爸给警察局长电话了，法盲也是一时情绪激动，差不多就行了，罚点款把人放了吧。可这事儿市长不同意，省里的调查组训斥市长，市长自然把这股火转到他母亲身上。什么也不放，拘留十五天，一天也不少。我把这个意思告诉他了，他第二天把我喊过去，他快高考了，家里出事儿也不能不高考，让我给他复习。我去了，喝了他给我准备的果汁。我就昏睡过去。”

    “然后呢？”

    “他给我爸电话，我在他手上，我爸要是不动用关系把他母亲从看守所放出来，他就宰了我。”

    腾飞倒抽一口冷气，终于知道千山看到杜思谦为什么那么大脾气了。

    “他是在利用我，从头到尾。虽然没对我殴伤害，但他还是利用我威胁我爸达到他的目的。”

    “我是被我爸的警卫员弄出去的。关于这一段我爸一直没和我过，我都不知道，只是睡醒了在家了，我爸我睡着了，然后让警卫员把我接回去的。我猜，是我爸火了，出动身边的警卫员和战士冲进去强行把我带走的。再然后，你知道的，他妈妈跳楼了。他疯了，什么都敢干。我还把他当成好友，拉他去高考，我爸严厉不允许我和他再见面。我高考结束以后去他家，真把我恶心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