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乘风破浪开始了
“啪!”一道清脆的巴掌落下来。
绵绵刚想睁开眼睛,就被这个巴掌打懵了。
紧接着,是更多的巴掌拍下来。
“喻姐,您可不能死啊!程先生马上就回来了!您您怎么那么想不开啊?”
“喻姐,您醒醒啊!”
绵绵费力地睁开眼睛,刚想一句“别打了,我没死”,结果一股水从嗓子里冒了出来。
那个管家制服的男人愣住,颤抖又惊喜道:“喻姐?”,然后就立刻按着绵绵做心肺复苏。
绵绵软乎乎地瘫在地上,滋溜溜往外冒水,像一只生无可恋的蓝鲸。
她从嗓子叽里咕噜挤出:“我真的还没死啊”,但是被七八脚的人声掩盖了。
哎,绵绵在心里叹了口气,她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她为什么要吃那条鱼。
不吃鱼她就不会噎死,不噎死她就不会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不,归根结底,她还是不应该打开那本书。
绵绵本来是一只海豚精,事情发生前,她正悠哉地躺在沙滩上,一边吃鱼一边晒太阳。
然后她忍不住好奇心,打开了一本人类的古早虐恋。
书里的女主喻眠本来是z大音乐系系花,遇到男主程司越后,被迫开始了凄惨的工具人剧情;不仅中断了学业,还被关在别墅里四年,成了一无所有的金丝雀。生日这天,她辛辛苦苦和后厨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等了男主一夜。结果狗男人和刚回国的青梅竹马蒋云奚烛光晚餐去了,连电话都没接。
这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等不下去的喻眠终于绝望,跳了泳池自尽。
结局是,男主和青梅经历了一系列“你跑我追最后我们都插翅难逃”的狗血操作后,最后修成正果,在喻眠的忌日这天订了婚。
绵绵就是看到这,天雷滚滚,电光火石的一瞬,不心被鱼给噎死了。
然后她就眼前一黑,来到了这个泳池,被管家和阿姨们七八脚地捞了上来,还接受了一顿人道主义毒打,哦不,施救。
在这个过程里,不断地有不属于她的记忆涌进她的脑海:父母的意外离世,在学校受
到的霸凌和排挤,她和男主为数不多的见面,男主的冷漠绝情,以及她刚刚跳水自鲨了。
绵绵终于明白了,她没有死,但她穿成了书里的悲惨女主喻眠。
此刻“喻眠”刚刚被揉干头发,愣愣地坐在水池边,还有一根碎发呆萌地支棱了起来。
刚刚被她唾弃的狗血剧情居然成了真,现在悲惨女主所遭受的一切,都要她来顶上了。
危,豚豚危,修炼册上根本没写应该怎么应对穿书啊!
管家拿了浴巾回来,看到喻眠还是坐在原地,正迷茫而懵懂地看着身后的玻璃房子。
那是一张属于童话里最漂亮的人鱼公主的脸,落水之后,反而比之前更加精致动人。
阳光照在她白皙到反光的肌肤上,产生了一圈朦胧的白色光晕。海藻般的头发柔顺地散在背后,精致巧的五官挑不出一丝瑕疵,只是那双清澈的眼睛,此刻泛着朦胧的、楚楚可怜的薄雾,让她看起来像是一只湿漉漉的狗。
管家叹了口气,哎,喻姐实在是太可怜了,刚从鬼门关回来,还痴痴地盯着门口,期待程先生能出现。啊,爱情伟大。
而此刻喻眠心里想的是:
那么大一桌都是食物吗?乌乌,好饿,想吃qaq
管家上前给喻眠披上浴巾,关切道:“喻姐,快起来吧,刚才程先生打电话要回来,您应该高兴啊?赶紧起来去梳妆打扮吧,先生平时喜欢的那几套衣服我都为您准备好了。”
喻眠想了想,程先生?就是里那个几个月不回别墅一次,鸽到原主伤心自鲨的狗男人吗?
等等,她刚刚都自鲨了,差点死过去,现在还得去换上狗男人喜欢的衣服?
做人有做人的道理,做妖有做妖的道理,而狗男主,不讲道理。
原主就是因为太善良了,才被欺负得那么惨。但她,海豚精,这三百年的鱼干可不是白吃的啊。她吓退过大虎鲸,打败过鲨鱼,一个犬类男人在她面前,又有什么高傲之处呢?
她在心里暗下决心:她要掀翻这个剧本,逃离这里,改变工具人的命运!
喻眠站了起来,对管家轻轻道:“走吧。”
管家被喻眠眼里闪过的光芒感动了,明明是那么虚弱的身体
,却因为爱情而重新迸发出了力量。啊,爱情伟大!
喻眠往前走了几步,进了泳池前的玻璃房子。由于还没有适应双腿行走,她看起来像只摇摇摆摆的帝企鹅。
管家只当喻眠是在水里太久,腿抽了筋,伸想扶她上楼。
结果喻眠碎步走到餐桌前,一屁股坐了下来。
赵管家:“???”
赵管家:“喻姐不是要等程先生回来再动这些吗?”
喻眠已经抓起一个水晶煎包,看着赵管家,柔弱道:“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更好地迎接他啊,没事,我就吃一点点。”
管家一听有道理,就让后厨重新热了饭菜,安安心心在旁边等着。反正喻姐平时也吃不了几口,他估摸着,顶多等个十分钟吧。
结果一时后,管家对着喻眠打出的长长的饱嗝,以及桌子上风卷残云过后的残羹,呆滞了。
喻姐对一点点有什么误解?这分明是一口没剩啊!
“没有嗷,”喻眠在残羹里扒拉半天,扒拉出一盘完整的抹茶糯米糍,端给管家:“还剩了一份甜点,程先生路上辛苦,下午茶可以用这个配咖啡。”
少女的眼睛灵动清澈,眼巴巴地举着糕点,娇,可怜,又无辜。
管家接过来,慈爱道,“喻姐亲做的,先生肯定高兴。”
智障美人这才露出高兴的笑容,踩着碎步离开了。
——当然高兴了,糯米糍里面的抹茶换成了芥末,更绿更健康,犬类男人的绝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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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眠回到房间,看到床上已经放着两条高定长裙,高级的丝绸缎面反射着人民币的光芒。
喻眠扫了一眼,对它们半点都不感兴趣。她试着在房间里走了几圈,慢慢适应了人类的走路方式,然后站在了穿衣镜前面。
镜子里的人,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人类都要好看。
光滑的肌肤吹弹可破,墨绿色的真丝睡袍把本就冷白的皮肤衬得更加晃眼。睡袍下面露出一截嫩生生的腿,像精心打磨过的玉瓷筷子,又细又直,找不到一丝瑕疵。
喻眠满意地抿出两个梨涡。这可是她修炼了很多年都没能拥有的双腿,看来穿成虐文女主这件事,也不完全是坏事嘛。
不经意间,喻眠发现她锁骨
右边有一道月牙型的红痕,在一片雪白的肌肤上分外明显,和她当年被虎鲸咬的那个伤痕一模一样。
诶?这具身体竟然是她自己的?
发现了这一点后,喻眠比以前更有信心了。她迅速从挂满高奢衣裙的衣柜里选了一套方便的海军蓝制服短裙,歪七扭八地穿在了身上。然后检查了斜挎包里有几张应急的纸钞后,就跑到阳台隐蔽的角落,静待时。
想她豚生三百年,一直都是自给自足,把自己养得白胖白胖的。现在她有有脚了,就更没理由寄人篱下啦!看狗男人脸色有什么快乐呢?
外面的世界那么精彩,自己养活自己不好吗?
半时后。
别墅外,一辆型货车卸空了物资,关上车门正准备启动,车厢顶部突然传来了轻微的震动。
司狐疑地伸头出去看了看,什么都没有。
这山里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有,刚才这点动静,司也不足为奇。
于是司一脚油门,货车叮叮咣咣地开了出去。
而外面车厢顶上,喻眠抓着边缘的安全栓,美滋滋地趴在车顶,目送着别墅变得越来越。
可去他的金丝雀吧!外面的世界,她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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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山别墅门口,一辆通体漆黑的加长宾利停在门前。管家颠颠上前把车门打开,如同向日葵一般迎着男人出来。
车里冷气很足,管家跟在后面打了个激灵。
出来的男人身量修长,西装革履,白衬衫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方,略高的领口笔挺周正,带着复古欧洲绅士的味道。
他把臂弯挂着的深驼色长风衣交给管家,开口道,“喻姐呢?”
清澈冷冽的声线,是骨子里带着的冷,面上能维持优雅教养,冷意却能从下面丝丝缕缕渗出来。
管家颠颠应道:“哎,姐吃够了就上楼休息了,早晨那场落水可把她折腾得不轻。”
脚步停了下来。
男人回头,眸子极黑,眉目清敛舒朗,却无温度。领边的银色胸针淬着冷光,和他唇边的笑极其不搭调。
“因为我没陪她过生日?”
他在客厅里坐下来,单解着衬衫的袖口。
管家计上心头,赶紧端出剩下的那个抹茶糯米糍,献宝一般:“这是喻姐亲
做给您的,她可没有要离开先生的意思,可能就是看着昨晚的新闻了,闹闹脾——”
话到结尾,管家突然意识到自己了什么蠢话,赶紧闭了嘴。
昨晚程司越和蒋氏千金共进晚餐,被媒体拍到了疑似拥抱的照片,还给推上了热搜第一。
这也不奇怪,清冷贵公子两不沾红尘这么多年,头一次出了这种照片,友肯定是不肯罢休的。
就是可怜了喻姐。
程司越接过甜点,比白衬衫还冷白的脸色缓和了一些。
然后他一口咬了下去。
半晌,程司越静静地把糯米糍拿出来,连眉头都没皱,不动声色地擦了擦嘴。
管家内心姨母笑:优雅,我们先生就是优雅。
然而程司越动作停住,闭上眼,两行清泪“唰”地流了出来。
管家:“????”
现在是什么情况?先生因为吃了一口喻姐的糯米糍,感动的哭了????
他就知道!
上那些什么青梅竹马莺莺燕燕,全都是浮云,喻姐yy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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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
房间的门自然是敲不开的,程司越敲到后来没了耐心,索性直接拿钥匙开了门。
拉开门,一个软乎乎的身体直接倒进他怀里。
程司越微微皱起眉,推开那个“身体”,发现那是一只和喻眠身高:定制的白色泰迪熊。
此刻,白熊的脸上用殷红的口红画上了可怖泪痕,嘴也被涂上了口红,诡异地咧起来,一直咧到耳根。
白熊身上套着的是喻眠以前穿过的高定丝绸裙子,撑得鼓囊囊的,裙子上面还写了鲜红刺目的大字:
欢迎回家
程司越垂眸盯了泰迪熊半天,抬眼环视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又回身问管家,“你弄的?”
管家立刻像触电一般弹开去,“不不不,不是我啊!”
程司越感到一阵头疼,他修长的脖颈下,血管剧烈地跳动了两下。他实在无法想象,这种玩意怎么会出现在这个乖巧女孩的房间里。
然后他把泰迪熊翻了个面,结果后面的裙子居然也写了四个大字。
一起玩玩?
一起玩玩一起玩玩一起玩玩一起玩玩
程司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