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这男人呐,幼稚起来也是无聊得很
元址停止了动作,双手从离兰的里衣内抽出来,放在离兰的两侧,支着身体,看着身下的人。
他面色如临大敌,冷着眼神问着:“那老东西同你瞎了什么?什么是‘会要命’?你休听他胡言乱语,他年纪大了,免不了稀里糊涂的,错了话那也是有可能的。你定会同我一起百年好合,活过一百年。”
离兰双手勾住了元址的脖子,轻声漫语:“好,我知道啦。许院判也并未什么,他只是我身子有些虚弱,但是养养便会好,莫担心了。”
元址顿了顿,“好,他不是了我不行吗?那我便同你一起好好吃药、好好看诊。你信我,假以时日,我们总会有敦伦入巷、巫山云雨的那一天。”
离兰笑笑,又抬头轻咬了下元址的下颌。
他二人,心怀鬼胎,却又各自掩饰。
元址生怕离兰猜测到命不久矣之事;而离兰生怕元址知晓,他同许之润同流,讵骗元址,薅元址羊毛。
这么想来,离兰忽而觉得心上有些愧疚。元址那些慌乱的掩饰,他皆看在眼中。
爱,即是软肋。
他身前的人得多爱他,才肯配合许之润演这么一出蹩脚的戏。
他骗他命不久矣,他骗他不能承恩,他骗他的一年一万两黄金,如今他还搀着上元址的身子。
如此骗财又骗色,他都觉得自己怎么这么坏呢。
若有一天,元址知道了事实的真相,会不会直接将他塞回崖山的那座衣冠冢里。
嗯……这件事还得同许之润好好商议。
依着许之润先前告诉元址的话,自己虽不能承恩,却没不能御龙之上啊。
万一……万一元址心头一软,便答应了呢。倒也不是不可能,对吧?
届时他可是财色双收,元址和黄金都在自己怀中,想想便开心。
想到此,离兰忍不出失笑一声。
元址吻了吻离兰的额间,将他从软垫上扶起来,又替他整理好衣袍,一同端坐着,问道:“何事?这么幵心。”
离兰继续编着鬼话,“没什么,只是想着离恩曾过他借给我银子就像肉包子狗,有去无回。今日瞧着这满车的银钱玉器和名贵字画,不知他会作何想?会不会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元址还未接话,马车外五子前来禀报,“离兰先生,酒坛子已经从梨园搬来了,要装车吗?”
离兰隔着车窗回道:“好,装吧。”
“梨园?”元址讶异:“你差人回宫了?那酒可是梨花白?”
离兰点点头,“嗯,你及冠那年酿的。先前同离恩要送他几坛子好酒,你知道我一穷二白,唯有自酿的梨花白算拿得出手,所以昨夜差人回宫里都挖了出来,今日送与离恩。”
元址轻阿一声,“你你欠他钱,可之前他把你当做摇钱树也挣了不少锒子。何况,今日我赔了这几大箱的财物都不够吗?他有几个脑袋担得住我朝天子亲送的赔礼,还敢觊觎我家宝贝亲酿的酒?他是不是想让我给他挪挪窝啊?!挪到大理寺可好?!”
离兰急道:“元址,你才应我要做一代明君,就算你是皇帝也不能为所欲为。何况,这是我送他的,又不是他同我硬抢?你不能这般不讲道理。”
元址惊讶地瞪直了眼珠子:“你为了他同我讲道理?”
“……”好家伙,元址这作死的毛病又犯了,离兰无语,一个白眼都快翻到了天上去,“你是不是又犯病了?”
“你为了他还……还咒我犯病、同我生气?还翻白眼?”
“……”离兰伸手推开了马车门,满脸写着不可理喻的神情,“你下车,我自己去。”
“你为了他还赶我下车?丨”元址一手挡在了车门上,“我不去,你也别想去。”
“无理取闹!”离兰丢下这四个字,眼神瞥向窗外,不再看他。
二人就如此胶着着。
“陛下,陛下!”顺子从远处跑来,来到马车旁边看着元址正一手挡在马车门上,也来不及揣摩他二人的状况,双手将一支铜雕信卷呈上,焦急地郑重道:“陛下,北境急件!”
元址依旧铁青着脸色,丝毫没想理会顺子,像只点着的炮仗,死死地盯着离兰,问道:“是我无理取闹?!”
此言一出,顺子忙得稍稍后撤了一步,歪了歪脑袋看着站在马车旁的五子,用口型问道:“怎么回事?”
五子面色犯难,比划着:“皇家御制的醋坛子翻了??”“噢??”顺子恍然,点点头。
他悄悄地重新挪回马车边,眼神越过元址的身子,从缝隙间看向离兰,晃了晃手上的铜雕信卷,寻求离兰的帮助。
离兰会意,看向元址的眼神柔和了些,语气也软了下来,“这次是我不对,我们的事之后再谈。北境急件,若不是十分要紧的军报,也不会启用铜雕信卷。快去看看吧,兵部侍郎还在御书房晾着。元儿,你答应我的,要做明君。”
“明他个姥姥!后院都蹿火了,还让我去前朝陪那些老货。梅子焉乃兵部侍郎,若是这点事都处理不当,我看他也不必在朝廷里当差了!”
看着元址暴躁地如同一头狮子,离兰有些后悔出那番话刺激他,对付元址还是得顺毛捋。
离兰扶了扶额头,眼神示意,让顺子带着人走远些。
顺子点头,悄声吩咐着四周的宫人躲远了。
离兰探身上前一手抓住了元址的衣领,用力一扯,带着元址向后倒去,躺在软垫之上。
这力道之大,震得马车都晃动了下。
离兰一手紧抓着元址的前襟,另一手勾住了元址的脖子,用柔软的双唇将元址升腾的怒气全部吞下。
元址闷哼着断断续续言道:“你别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我消气……”
“那……这样呢?”离兰用软糯的舌头深入,抚慰过元址的每一颗齿贝。
元址热烈地回应着,将离兰的双手放在其头顶处,十指交缠,直到将离兰的双唇嘬红了,才抬起头来,看着离兰氤氲的眼神,戏虐地回道:“要这样才可以。”
完,他再次低头一口晈在离兰的颈侧,力道却拿捏地刚刚好,既不会伤到离兰,但也足以留一个明晃晃的印记。
他笑着从离兰身上起来,“你去吧,若我能早些发走他们,便去接你。”
离兰勾着他的脖子重新坐好了,趣着:“你的暗卫,日夜鹰犬一般盯着我,还担心我跑了不成?”
“是啊!”他伸手摸了摸晈在离兰脖子上的牙印子,“有前科的人不能信,若你再跑,我真的会铲平空虚阁,会把所有和你有关的人关进大理寺,会将每个城廓都贴满你的海捕文书,让你去哪里都是死路,只有回到我心里,才是唯一的活路。”
离兰无奈地摇摇头,捏了捏元址下颌:“你呀,怕了你了。快去吧,我可不想担着这祸国殃民的罪名。”
元址满意地笑笑,跳下马车,唤来了顺子和五子二人。
“五子,先生怕冷,记得多备些暖手铜炉。先生平日喜欢吃的点心也多带些,记得让闲杂人等都同先生保持一定的距离,就一丈吧。若有人不要命的非得往上凑,不必客气,照脸上抽他。听明白了吗?”
五子躬身,双手端礼:“遵旨!”
交待完五子,元址带着顺子朝着御书房的方向去了,直到远离了马车,元址才回身对顺子言道:“你去差一队人在后面跟着,路上的时候将最后一辆马车上的几坛子梨花白给朕卸下来,随便换成什么。先生亲酿的酒,一滴都不能留给外人,全部带回来。记住了吗?”
“啊?”顺子有点犯难,倒不是此事难办,而是他家主子又一次踩在离兰先生的底线上来回蹦跶,作死得很。
元址看着顺子支吾的样子,言道:“!”
顺子硬着头皮回道:“陛下这样做,回头先生又该不高兴了。”
“回头的事,回头再。那可是他在朕及冠的时候亲酿的酒啊,意义非凡,除了朕,天下没有人配得起南昭的梨花白。朕要留着,做合卺酒!听明白了吗?”
顺子狠狠点头:“遵旨!”
元址接过顺子手里的铜雕信管,“朕自己去御书房,你去办吧。”
“是!”
去往空虚阁的路上,离兰轻呷着五子温好的茶,手握着书卷,靠在软垫上细品着。
他素来不爱聊天,车厢内静得只听得到车辙声和翻书页的声音。
在行了半个时辰之后,马车队停了会,五子下车问了才知道是前几日下大雨,路上挡了些石头,侍卫们正在清理路障,一会便好。
约莫又过了一个时辰,马车终于停在了空虚阁山门下的那一百零八个大台阶下。
五子推开车门,扶着离兰下了马车。
一眼便看到离恩带着众徒弟等候在了马车旁。
离恩看着侍卫们抬着几个沉甸甸的大箱子,笑脸盈盈,冲着离兰比了个大拇指:“师兄啊,还是你厉害!果真将我的话听进心里去了,谁有钱都不如咱们爷们自己有钱!”
离兰不好意思地笑笑,言语间却是掩饰不住地炫耀:“没有没有!我都了出门在外,不想带这么多东西,怪累赘的。可家里那位偏偏不同意,一定要备些赔礼送与师弟,一大早便差人装了几个箱子。还库里的东西多得很,让我不必觉得心疼,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拿!你他,有他这么肆无忌惮挥霍的吗?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离兰又故意晃了晃自己脖子山的牙印子,“你看看他,这么大个的印子晈便晈,什么怕别人抢走了我,非得让别人知道我是有主的。这男人呐,幼稚起来也是无聊得很,真拿他没办法!”
离恩嘴角抽了抽,压低了声音,言道:“呃...师兄啊,咱二人之间就不必如此见外了吧。你不就是想让我夸你一句,你这金主傍得好,傍得妙,傍得呱呱叫!”
搬完了箱子,侍卫们从最后一辆马车里搬下来几个黑黢黢、裹着泥巴的大坛子。
离恩皱眉:“师兄啊?这也是你家那位预备的?”
“不是,是我预备的。”
“你这些坛子是从哪个前朝的古墓里挖出来的?”
离兰晬他一口,“怎么话呢!这明明是爷亲酿的梨花白!”
他看着那些个坛子也颇为疑惑,“不过这坛子的确有点不对劲。”
离恩将其中一个坛子上的封口撕开,一阵阵浓浓的酸腐味飘荡在人间。
离恩用衣袖捂着鼻子仔细瞧了瞧坛子里的东西,那气味都酸得他直上头,忙得后退了几步,冲着离兰道:“师兄啊,这就是你亲酿的梨花白?这明明是不知道埋了多少年的陈年老酸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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