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陈星盐放弃思考 爱咋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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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原主把全世界都睡过, 得到了所有人都想得到的一切之后,他空虚寂寞又无聊,盯着反光的灵石铺成的地, 那里有他影影绰绰的倒影。

    茅塞顿开, 恍然大悟,好像得到了启示。

    原来老子的海里还有漏网之鱼。

    原主花了半个多月, 把自己的善分离出来,然后穷尽幽冥十二域和九重天最好的材料, 给她做了身体。

    全心全意的爱,不论善恶和立场的绝对支持,以及和自己可以是一模一样的脸。

    一个女性的自己——

    就很带劲。

    这个故事线到这里戛然而止,没有结局。

    给出的信息量很少, 没这个东西是怎么被分离出来的,笔墨都放在怎么和造出来的自己睡觉上了, 陈星盐想要研究也找不到依据。

    原主是想把自己分开, 于是分开了;而现在陈星盐只不过喝了个酒,甚至都没有分裂的概念, 另一个自己就毫无预告的出现了。

    那分裂出来的“他”又是什么样的存在?

    是从她灵魂里分离出来的善吗?

    看着不像,没有哪个纯善的好人, 会刚出生没多长时间,就产生浓烈的嗜杀欲。

    在另一个自己, 陈星盐决定简称他叫星星,在星星出现的时候,陈星盐觉得自己好像被关在一个密闭的房间里,房顶上有大喇叭,其中一面墙壁上挂着荧幕,自己局外人一样看着“自己”话和行动。

    星星看到姬停时, 陈星盐听见大喇叭兴奋地喊“我想杀他!”

    陈星盐当场回喊“不行”,星星或许是受到限制,或许是听话,总之再没提这茬。

    之后遇见肖平天的时候也一样。

    陈星盐坐起来,在心底呼唤星星,没有回应。

    不知道是沉睡还是没听到陈星盐的呼唤。

    陈星盐又叫了几声,星星好像从来没存在过一样安静,只有那个闪着微光的头像,才能明这些都不是陈星盐酒醉后的臆想。

    星星的事先放在一边,日后再研究。

    他突然出现扰乱了陈星盐的许多计划,现在陈星盐自身难保身处险境,直接进入敌人老巢。

    陈星盐坐起来,伸伸胳膊和腿,感受一番自己被改变过的身体,然后驱动灵力,灵海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放出来。

    阵法倒是启动了。

    肖平天立刻赶过来,他把自己手上无关紧要的任务都交给别人,势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陈星盐变成合格的使用者。

    陈星盐还是第一次和肖平天对上面,她上下扫他,并没恐惧,嘴角一勾:“来吧。”

    “你知道我要找你干什么?”

    “我知不知道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你会放我走吗?”

    “……”

    肖平天盯着陈星盐,试图从她眼中找出半点逞强的痕迹,但什么都没有,陈星盐看起来甚至是在期待接下来的事情。

    就很不合逻辑。

    肖平天带她离开暗室往上走,回到那个噩梦一般的屋子,屋子的地面上还有昨天未擦干净的血迹,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陈星盐接过肖平天给她的丹药,顺从服下。

    姬停听陈星盐醒了,好奇过来。

    这时的药效正在发作,陈星盐靠着墙角,灵力派不上用场,只能靠自己的毅力挺过这一阶段。

    闭上眼,把自己团成一个团,肚子丹田处好像有一团火在燃烧,烈火熊熊。

    陈星盐咬着牙不发出一点声音。

    姬停走到陈星盐身边蹲下去,歪着头观察她,“肖平天,你今天喂的是什么?”

    肖平天神色平静地从空间中掏出一个大桶,往里面注入灵泉,又滴了几滴黑色的药液,清澈的灵泉立刻被那几滴药液染得乌黑,温度上升,散发着难闻的腐臭味。

    “刚刚吃的是固魂丹,我这里大多是用丹药,你有什么意见吗。”

    姬停笑微微地拉开陈星盐的胳膊,陈星盐已经疼到不出话,也没有抵抗的力气,颤抖着,唇色惨白,额发被汗湿。

    姬停感觉有点好玩,把陈星盐放平,陈星盐倒在地上,身体和地面的接触扩大,猛地一震,一声哀嚎刚要脱口而出,一咬牙却忍了回去。

    姬停有些遗憾,伸手把陈星盐汗湿的发捋上去,又摸摸她冰凉的脸,“肖平天,你懂不懂怜香惜玉啊?好歹是个美人,你居然用固魂丹?她疼死了,我去哪给你找第二个陈星盐?”

    顿了顿,笑着:“我最常用咒,估计派不上什么用场——但是让她听话,让她忠诚却是足够了。”

    肖平天嗤笑一声,没回话。

    陈星盐感觉身体忽冷忽热,好像有人在她五脏六腑里燃放烟花,不要放了不要放了,但是她的话没人听,该炸裂的地方还是在炸。

    问题不大。

    陈星盐恶狠狠地一拳锤在一旁看热闹的姬停腿上,却因为太虚弱,比起攻击更像是撒娇求饶。

    姬停笑,无比爱惜的摸了摸她的头,又对肖平天:“能不能用完她之后让她多活一会儿,我看着挺喜欢,想要。”

    “顶多能撑一个月,你要是想再帮她续命,可以给她喂一些琉璃族人的肉。”肖平天走过来看了看陈星盐的状态,陈星盐艰难地掀起眼皮瞪他。

    肖平天放出一丝灵气进入陈星盐的体内,顺着被药力加固的筋脉血管一路滑到丹田,那里有一个金色的圆球,上面刻印着清晰可见的漂亮花纹。

    肖平天皱眉,收回灵力。

    不应该呀。按理来,她现在应该是元婴了。

    怎么还是金丹?

    罢了。毕竟只是普通修士,跟他们这些天才没法比,即使用了能瞬间提升修为,却副作用极大的丹药,效果也没有他们本人用来得好。

    肖平天拍了拍陈星盐的脸,“还醒着吗?”

    陈星盐支撑地板,费力的爬起来,踉跄着站好。

    “继续。”掷地有声。

    肖平天看着陈星盐一点点没入黑水里,没忍住,问她:“你知道我现在在干什么吗?你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吗?”

    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不妥协求饶?为什么这么理直气壮的接受不公平的现实?为什么能这么胸有成竹的踩进他们的陷阱,然后直接躺平任欺?

    她究竟在想什么?!

    陈星盐泡在这黑水里,有种泡在硫酸里的感觉,身体疼痛,但脑子是清醒的,她抬眼看了看肖平天,“我知道

    啊。 ”

    又垂眼,认真对抗疼痛,再没下文。

    肖平天半天没等到回应,也确实想不出陈星盐这一串不合逻辑的举动究竟是有什么靠山作为支撑,不好的预感始终萦绕心头,来得莫名其妙,又让人分外焦躁。

    肖平天深呼吸,压住心魔,看向姬停,“你要在这守着她吗?”

    姬停目不转睛的欣赏一会儿陈星盐的惨状后,就稍微有些腻歪了,这种疼法太过单一,对他而言吸引力也不高。

    于是起身,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不了,你呢?”

    “我去取一些药材,她进度太慢,我之前准备的可能不够。”

    二人一路交谈着离开这间屋子。

    只留下陈星盐一个人。

    陈星盐扒着桶边,把放在自己识海里的婴儿放回丹田。

    丹田里的那颗金丹,是陈星盐用妖力模拟灵力做出来的,惟妙惟肖。

    这个操作史无前例。

    婴儿一到丹田就吸疯了,丹田里从未有过的浓郁灵力滋养着它,它的五官越发精细,看不出性别,但样貌与陈星盐很相似,如果陈星盐是个婴儿,估计也就长这样了。

    桶里的黑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清澈,最后就和普通的饮用水没什么区别。

    一切疼痛从身上褪去,陈星盐终于松了口气。

    水还是热乎的,陈星盐捧了一点水洗洗脸,脸上全是汗沾的有些难受。

    陈星盐很勇,但是也不可能认为自己可以以一挑十,以区区元婴之力撬动数十位蜕凡大能巅峰,冲进来闯回去,血洗老巢直接偷家。

    她在来之前,就做了充足的准备,让芜在她丹田识海和心脏三处做下三大阵法,相互掩饰又相互交融,芜是化神期,做出的阵法效力更强,也绝不会被修为低于他的人察觉到。

    肖平天那些速成丹药,经过阵法的过滤,就完全变成了有利无害的大补神药,让陈星盐在短短的几天内,就隐隐有了突破元婴直上蜕凡的感觉。

    陈星盐手指放在水面上随意滑了滑,搅乱了倒映出来的她的模样。

    肖平天取来的那些药,陈星盐竟然一个都不认得。

    知识。

    这是陈星盐来这的主要目的。

    第二重的知识技术都掌握在他们的手中,从指缝中随意露出来的细沙于陈星盐而言都是财富。

    再来就是信息上的不平等。

    他们都攻击目标主要集中在陈星盐和芜身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但是陈星盐只知道有二十多个领头的还没除掉,但具体是谁,不知道。

    斩草除根。

    这些人活着,就是隐患。

    陈星盐本来走的很稳健,准备假装合作互相演戏,碟中谍中谍,套取情报,但星星突然出现,一切都失了控。

    陈星盐当时挺绝望的,心想毁灭吧不玩了,自己生存值全场最低,脑子里那个弱智系统一直他妈的警报,操心的事情一大堆,疼的死去活来,一切都好不起来了似的。

    但醒来还是要面对现实嘛。她要回家,她还有学生要教,她是升学班班主任,一帮未来的花朵还要她的浇灌。

    她要回家。

    窟窿太大太多,索性就不补了。

    陈星盐一开始的行为就没有逻辑,又弱,让他们钻了空子以为控制住她,那好吧,不演戏不挣扎,按着那些人的计划走,直到最后那天。

    ——杀芜,分赃。

    陈星盐笑。

    那时候他们应该就都出现了吧。

    ——

    九重阁阁顶,姬灵枕着双臂,看着天。

    天上白云悠悠,地下修士芸芸,匆匆忙忙。

    通天路还有半个月就开启,姬灵是他所在宗派唯三的可以不用试炼就直接参加的天才。

    通天路,路通天,顾名思义,走了这路,就离天又近了一步。

    所有人都焦虑地准备着,只有姬灵,每天无所事事躺在阁顶看天。

    没人敢对他指指点点,连议论都憋心里。

    怪物,不能惹。

    姬灵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即使知道了也不甚在意。

    他看白云的尾巴尖,脑子里就一件事。

    五年了,师傅怎么还不接他回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