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迷眼 甜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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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肆意这两日真是忙得很, 前脚刚送走了李晗和赵姝婉,后脚林清媛和时泽恩成亲的日子就到了。

    时泽恩幼年丧父,家中不算富裕, 场面自是没有崔绍成亲时宏大。

    不过,时泽恩人缘不错, 和他一届的学子现下在京任职的基本上都来了,翰林院里的同僚也来了大半, 即便是那实在抽不出空闲的, 也纷纷送上了贺礼。

    时母在院子里忙前忙后, 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笑意,精神头出奇地好。

    她待人热络又不失分寸,怕林清媛刚嫁过来不习惯, 主动过去陪她话,末了又将自己身边唯一的丫鬟留下,为她介绍府里的情况,即便是对着林清媛的陪嫁嬷嬷和丫鬟,也是客客气气的, 从不摆什么架子。

    纵是从前听赵王妃提起过时母的性子, 但此刻亲眼见了,崔肆意悬着的心才算放下来。

    夫君呵护, 婆婆慈爱, 林清媛以后的日子过得不会差。

    见时泽恩进了新房, 崔肆意不好再留,就找了借口出来, 在花园里闲逛,算等时泽恩出去和友人吃酒了,再进去陪林清媛话。

    她在花园里四处张望, 想找找杨西雨,结果杨西雨也不知跑哪里去了,连个影儿都没看见。

    崔肆意口中的杨西雨现在也在花园里,不过是在花园的另一角和沈融谦话。

    “听你母亲要为你议亲了……”杨西雨咬了咬唇。

    “嗯,听杨姐也在此次礼聘的候选之列,沈某祝杨姐早日心愿得偿。”

    沈融谦的表情风轻云淡,似乎杨西雨怎样,已经和他再没有关系。

    来沈融谦之所以在这个时候准备议亲,和崔肆意还有薛景恒也有点关系。

    自从崔肆意和薛景恒一块去找了沈融谕后,定远侯夫人郑氏就怕沈融谕差点和崔肆意议亲的事情,影响到崔肆意和薛景恒的感情,忙为沈融谕定下了刚刚相看好的怀恩侯府的嫡长女,又因沈融谦只比沈融谕两岁,故也开始相看了。

    至于庶出的沈二公子和沈三公子,定远侯早有算,郑氏也懒得操那个心。

    “我后悔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沈融谦,你还要不要我……”

    杨西雨颓废地低下头,似乎完这句话,已经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沈融谦轻轻一笑,一双桃花眼里满是嘲讽。

    “杨姐当沈某是你养的一条狗吗?招之则来,挥之则去?”

    完也不待杨西雨回应,就拂袖离开了。

    微风拂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杨西雨面前出现了一条手帕。

    “擦擦眼泪吧。”

    崔肆意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能遇见这种情况,又怕杨西雨心有芥蒂,立马解释道:“这次我真的什么也没听见,我就是远远瞧着沈四公子从这里走出来,想着你可能在这,才过来看看的。”

    杨西雨的语气抽抽搭搭,却还不忘问崔肆意:“那上次呢?”

    “上次虽然听见了,但也不是故意的……”

    崔肆意解释到一半就放弃了。

    “算了,反正你十岁那年学着仕女图的样子扑蝶却误闯蜜蜂窝,然后被蜜蜂蛰得满头包、巨丑的样子,我也见过,所以这点场面根本不算什么。”

    杨西雨被她的话逗笑了,然后不知不觉吹出一个鼻涕泡。

    见状,两人皆是一怔,随即笑弯了腰。

    半晌后。

    崔肆意拂了拂她额前被风吹乱的发丝,温声道:“我看你今日状态不好,还是早些回去吧,清媛那里我会你不舒服。”

    “好,多谢你了崔肆意。”杨西雨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和。

    杨西雨走后,崔肆意又开始找茴香芸豆。

    刚才她怕自己看见什么不该看的,又怕杨西雨面上过不去,于是借口风大让茴香去马车上取披风,又自己渴了,让芸豆到里面倒杯茶来,现在也不知道这俩人跑哪去了。

    也不知是不是崔肆意了风大的缘故,她走到花圃旁边时,还真刮起了一阵大风,然后她的右眼突然睁不开了,好像有只虫飞了进去。

    身边又没有丫鬟,崔肆意只好眯着一只眼睛,算自己把虫抠出来。

    “别动。”

    是江勉的声音,“我帮你把它弄出来。”

    崔肆意本想拒绝,不想江勉又继续道:“我们本就是一起长大的,现在虽然无缘在一起,但我终究是你表哥,阮阮是要与我见外了吗?”

    崔肆意听后,果然不再多言。

    于是江勉一边轻轻吹她的眼睛,一边用食指去刮,想把虫刮出来。

    可是尝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崔肆意有点着急,余光却瞥见柱子旁有个熟悉的身影。

    薛景恒!

    崔肆意顿时更着急了,然后不知不觉流出几滴眼泪,她上手一揉,正好摸到虫的尸体。

    “多谢表哥,我好了。”

    “那就好。”江勉虽在笑,可那笑怎么看怎么勉强。

    崔肆意算去找薛景恒,却发现柱子旁早已空无一人。

    又生气了!

    崔肆意瞬间就有些气恼,上次明明好有什么要出来,不许自己闹别扭,谁知这才过了几天,他就都忘了。

    “郡主,可算找到您了!”

    茴香和芸豆这时终于赶了过来。

    茴香连忙为她披上披风,芸豆则不好意思道:“郡主,刚才没找到您,茶都凉了,不如奴婢再去里面给您倒一杯吧。”

    “不必了,时公子应该出来了,我去陪陪清媛。”

    泥人还有三分血性,崔肆意决定这次不去找薛景恒了,她主动解释了那么多次,他怎么就不能相信她一次,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听她解释,这样不就好了。

    难道他长着张嘴,就只是吃饭和生闷气的?

    崔肆意越想越气,连招呼都没和江勉,就带着两个丫鬟向新房去了。

    三日后,嘴上着坚决不找薛景恒的崔肆意,还是站在了国子监门口。

    这可不是她没血性。

    只是这次毕竟是迷了她眼睛的虫子的错,她既然被虫子迷了眼睛,就是虫子的半个主人,多少也有义务代表虫子向薛景恒明一下情况,然后取得薛景恒的谅解,否则她这个主人就太不称职了。

    崔肆意刚自我洗脑完,就见乌压压的一群学生一股脑地从国子监的大门冲了出来,生怕自己落在了后面,连鞋都踩掉了好几只。

    她一边同情这些人平日里不知受了薛景恒多少压迫,一边暗暗庆幸自己站在了国子监大门的左边,不用挪窝。

    “姑娘芳龄几何?家住哪里?今日来国子监是等家中兄长吗?”

    一个身着学子服的男子主动上前,和崔肆意搭讪。

    崔肆意悠然一笑道:“十五,家住云水街,今日过来是等我未婚夫。”

    “姑娘刚刚及笄就定下了婚事,真是可惜。”

    只见那人一脸惋惜,随即又看向她:“国子监的学生,我大多都认得,不知是哪位仁兄有幸和姑娘定亲,真是羡煞旁人!”

    “你老师。”

    “会不会太老了?”

    薛景恒本就结冰的眼里又下了一场暴风雪,冷声道:“不会,我就比你大一岁,你还是学生,我就已经是你老师了。”

    那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转身赔笑:“原来是薛司业的未婚妻,真是失敬,学生无礼了。”

    完又想起薛司业是和乐舒郡主定的亲事,传闻乐舒郡主最是嚣张跋扈,于是又对着崔肆意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郡主恕罪。”

    崔肆意笑了笑:“无妨,我觉得你很有趣呢……”

    只是这话还没完,她就被薛景恒拖走了。

    “我以为你来找我是给我道歉的,谁知你是来气我的!”

    等走到僻静的路边,薛景恒终于放开了她的手。

    崔肆意听他这么,自己也来了气,皱着眉头,气呼呼道:“那你呢?明明上次已经好了,为什么不听我解释就走?”

    薛景恒沉默一瞬,闷声闷气道:“那不一样,沈世子和你不过是出于家里长辈的一厢情愿,可江寺正明显对你居心不良。”

    崔肆意辩解:“我只是被虫迷了眼睛,茴香芸豆当时又不在我身边,因为我是去找杨西雨的,杨西雨刚和沈四公子完话,我怕茴香芸豆看见不该看的,又怕杨西雨面上挂不住,才没让她们跟着。”

    薛景恒的声音明显弱了下来:“那日我也在花园,为什么不叫我?”

    “我没看见你啊!”

    崔肆意嘟哝道:“不过就算我看见你了,也不会让你帮我吹的……”

    “我不行,江寺正可以?”薛景恒觉得自己要被她气死了。

    崔肆意认真地点点头:“嗯,在眼睛里找虫子的样子多丑啊!搞不好还要翻白眼,表哥看见也不要紧,反正我不喜欢他。”

    薛景恒瞬间不话了。

    崔肆意:“好了,你不是想吹吗?我现在眼睛里没有虫子了,不怕丑了,给你吹!”

    薛景恒:“……”

    崔肆意:“不好意思吗?那我闭上眼睛!”

    薛景恒不自在地将头扭向一旁,终是忍不住笑了。

    请问惹心上人生气了,怎么办?

    你要装得比他更生气,然后从气势上压倒他,最后冷不丁地甜他一下,就搞定了!

    崔肆意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