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公主想和臣生一个孩子吗……
沈诀垂眸,沉默片刻之后,轻笑了一声,道:“公主自然是想怎样叫就怎样叫。”
宋湘宁听了这话,面上的笑意更浓,接着道:“那你以后也不要叫我公主了,听着怪生分的,叫我宁宁好了,爹爹和娘娘都是这样叫我的。”
没等沈诀回答,她又将呈着菜的盘子朝他的方向推了推:“你快点尝尝。”
她这样热情,沈诀自然是不会推辞,夹起一筷子笋丝递到自己嘴边。
宋湘宁刚想问问他味道如何,却见他皱着眉头,猛然偏过头咳了几声。
她一下子慌了神,连忙起身,上前轻抚着他的背,关切道:“怎么了?”
总不能是她做的菜有什么问题吧?
可是她做完之后是亲自尝过的,味道适宜,并没有什么不妥啊。
沈诀咳了许久才缓过来,他轻轻拂开宋湘宁的手,直起身子,眼眶微微泛红,嗓音也有些嘶哑,“没什么,只是有些辣。”
宋湘宁这才反应过来,沈诀是从南方过来的,听南方饮食清淡,看他这副模样,想必是吃不了辣的。
她的双手立在身前,不安地拧着衣摆,愧疚不已道:“对不起,是我忘了问你。我平日里爱吃辣,所以下意识就放了辣椒……”
“无妨。”沈诀此时已经恢复过来,神色淡然,并没有怪她的意思,仍旧伸出筷子准备去夹菜。
宋湘宁见状,连忙一把将桌上的盘子端走,沈诀夹了个空,有些疑惑地望过去。
她将菜放到一边,上前将他手中的筷子也一并收走,道:“你既吃不了辣,还是不要勉强。我今日记住了,下次会做些清淡的菜给你。”
她转身,准备叫人来将这道菜给收走,谁知却听见沈诀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不必了。”
宋湘宁顿住,回过头去,恰好对上他的视线。
他的声音仍旧是平淡的,听不出一丝情绪,“公主乃千金之躯,以后还是不要进厨房了。这种事情,交给下人去做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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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心,你驸马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宋湘宁坐在梳妆台前,透过铜镜,看着身后的锦心,颇有些不安地问。
都过了两天了,可她仍旧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怎么会呢。”锦心撩起她的一缕头发盘在脑后,与铜镜中的她对视一眼,安慰道:“公主不要多心了。”
自从上次的事情过后,宋湘宁便再没踏足过厨房,她虽然有心想要再为沈诀做一顿饭来弥补,可是想起他那日的神色,就又起了退堂鼓。
这几日以来,沈诀对她一直都是淡淡的,如果不是她主动挑起话茬,他便不会同她讲话,每每起话来,也都是一板一眼地唤她“公主”。
宋湘宁不明白,别家的夫妻之间,也是这样客气的相处吗?
她没有见过别人夫妻之间是如何的,可是单看她爹爹和娘娘,就完全不是这样。
爹爹在宫宴之上,会很正经地唤娘娘为“皇后”,可是私下回了寝殿,只会亲切地唤她的名。
爹爹偶尔也会因为一些事同娘娘置气,比如娘娘给他做的衣裳尺寸了,他便抱怨娘娘不关心他了。这个时候,娘娘就要好声好气地过去安慰,非得把他哄得喜笑颜开才好。
有甜蜜,也有争吵,这才是宋湘宁想象之中的夫妻生活。可是嫁进沈家的这些天来,她觉得自己好像只是来借住的客人,沈诀对她的确是周到有礼,挑不出一丝错处,可越是这样,宋湘宁便越觉得烦躁。
沈诀对她,甚至还不如沈夫人对她来得亲密。
“锦心,你驸马是不是不喜欢我?不然,怎么从没见他对我笑过?”
见锦心替她将头发梳好,宋湘宁忍不住转过了身子,拉过她的手,一脸担忧地问。
锦心见状,无奈地拍了拍她,道:“或许驸马就是这样的性子呢?奴婢这些天也没见驸马对任何人笑过啊。再了,当初驸马得了状元去游街的时候,不也是一脸淡然吗?”
宋湘宁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样,当初在长安街上,他也是如此,和他身边那位喜不自胜的武状元相比,要显得成熟稳重得多。
她想起娘娘曾经教导过她,要做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这样才不会被人知晓自己的喜好来加以利用。
沈诀身处官场,必然得更加当心,想来他正是因为此,所以才鲜少对人露出笑脸吧。
见宋湘宁终于舒展了眉头,锦心也跟着笑起来,继续道:“公主不要多想了,今日是公主回门的日子,叫皇上和皇后看见您这副表情,只怕要以为驸马欺负您了呢!”
宋湘宁见她笑得一脸揶揄,脸上瞬时升起了一片红晕,她嗔怪地扫了她一眼,气鼓鼓地出了门。
沈诀早就在门外等着她了,因为今天要回门,所以她少不得要扮得隆重些,她在屋内耗费了不少时间,沈诀面上却没有一丝不耐之色,见到她出来,很是自然地朝她伸出了手。
宋湘宁先是一愣,但随即便反应过来,将自己的手搭上去,由着他牵着上了马车。
马车晃晃悠悠地朝皇城驶去,宋湘宁还在犹豫要找个什么话题同沈诀聊聊天,可是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侧过头去,却见他整个身子靠在马车侧壁上,正闭目养神,丝毫没有察觉到她这边的动静。
宋湘宁瞬间便像漏了气的皮球似的,整个人肉眼可见地颓丧了起来。她盯着沈诀的侧脸看了一会,终于别过头去,也学着他的样子将身子靠在侧壁上,闭上了眼睛。
原本只是想放松一会儿的,可谁知马车晃晃悠悠的,她竟然也睡着了,等到了皇宫,还是沈诀将她叫醒的。
宋湘宁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时间不知自己身处何处,直到看清了沈诀的脸,才终于反应过来。
她瞬间便红了脸,不好意思地理了理自己的鬓发和裙摆,跟着他下了马车。
他们先是去正殿向皇上和皇后请安行礼,因为皇上还有些折子没有批完,于是便让她带着沈诀去她的宫殿逛逛,等到了时辰再回来一起用膳。
于是宋湘宁便带着沈诀去了自己在宫里居住的地方,因为她平日里和宫人们玩闹起来没个正形,所以皇上便给她安排了一处僻静的宫苑,免得吵到旁人休息。
这宫苑只有宋湘宁一个人住,平时也无人来访,今日沈诀过来,她便兴冲冲地想要将每一处好玩的地方都指给他看。
转过一圈之后,她觉得有些口渴,便准备带他去正堂歇息一会儿,顺便给他尝一尝自己最喜欢的雪顶含翠。两人经过书房,她突然想起来什么,扬声唤了言笑过来。
“正好,你去书房把我的那封信装起来,等会儿一并带走。”
言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的是什么,应了一声之后,便欢快地跑进去帮她拿信。
沈诀在一旁听着,不免有些疑惑:“什么信?”
宋湘宁仰起头,笑得腼腆:“没什么,是一个朋友写给我的,我想带过去留个纪念。”
她幼时跟随爹爹微服出巡的时候,曾经救过一个中了暑热昏倒在地的公子,公子年纪不大,气质却同那些个老学究有的一拼,硬是要给她点什么东西来报答。她自然是不会收,谁知等离开了之后,才在自己的包袱里发现了他偷偷塞进去的感谢信。
这件事情是宋湘宁长这么大以来做过最骄傲的一件事,那封信便是她做了善举的证明,被她一直妥帖保管着,时不时就拿出来看一眼。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许多年,但那封信到底还是位公子写的,宋湘宁思来想去,决定还是不要告诉沈诀真相的好。
好在他并没有多问,只淡淡应了一声,便随她去了正堂。
因着今天是她回门的日子,所以皇上便很迅速地处理完了朝政上面的事,回来同她一起用膳。
席间皇上和皇后丝毫没有半分架子,很亲切地同他们话着家常,宋湘宁本来紧张的心也稍稍放下了些。
只不过皇后总是趣,叫沈诀和她早早生个娃娃才好,宋湘宁在一旁听得面红耳赤,一句话也不敢讲。
等到出了皇宫,她才终于长舒一口气,下意识望向身边的沈诀,却见他面上一如既往的平静,方才席间的那些话,好像根本没在他心里掀起任何的波澜。
宋湘宁有些失落地垂下头去,一阵凉风袭来,她面上残存的红晕也被风一并带走。
在宫里待的时间有些长,回到家中已是夜幕时分,宋湘宁早早地洗漱完毕,和衣上了床。
没过多久,她听见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沈诀进了屋子,将蜡烛吹灭过后,便也掀开被子躺在她的身边。
宋湘宁仰躺在床上,手指在被子的刺绣上面来来回回地划着圈。寂静的夜里,连微弱的呼吸声都听的一清二楚。
“公主。”她正划的起劲,却突然听见沈诀温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他:“公主想和臣生一个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