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换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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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丰,我前两天去,你妈还没啥事,今天你咋就来了呢?”

    大舅滋溜喝了一口白酒。

    他喝的是本地一种散白酒,用热水烫过之后,劲头很大。

    “我来确实有点事。”

    沈南丰也干了一盅,只觉一道火辣辣的热线,顺着胸口流淌到了胃里,顿时暖合起来。

    喝了一会之后,他终于将目的和盘托出。

    “用残次品的陶瓷管,换苹果?”

    大舅惊讶的看着外甥。

    “对,不过我们定义残次品的标准很高,其实那些陶瓷管,在村里用完全没问题!”

    上交的陶瓷管,基本是用来铺设城市下水的,品质要求极高。有些歪口,裂缝的陶瓷管,都不能用。

    可是农村就不一样了。

    这里只讲求实用,对外观要求不高,即使有点毛病,他们也不在乎。

    “别,这事还真可行呢!”

    大舅琢磨了一会,点了点头。

    这时候运输条件差,各家种的那点苹果,很难有途径卖到城里,都是集市上卖点,剩下就自己吃了。

    而且这时候没有冰箱,储存条件差,苹果只能在树上挂着,随吃随摘。

    要是能换来陶瓷管,那可是大好事。

    第二天,韩大勇就活动起来。

    他自己是这韩家村的村长,跟另外几个附近村子的村长,都是熟人。

    他赶着自家马车,带着沈南丰,一天时间,将几个村子跑了个便。

    那些村子的村长们,听了沈南丰的计划,也都觉得可行。

    而且有韩大勇做担保,他们也不怕被骗,都表示愿意合作。

    沈南丰跟着大舅,中午和晚上连喝了两顿,被那些热情的村长,灌的头晕脑胀。

    不过,事情总算办成了!

    第二天,他睡到中午才勉强爬起来,强忍着头痛去了车站,买票回家。

    “妈,今天啥日子,咋炖鱼啊?”

    沈南丰走到门口,就闻到了锅里的香味,打开一看,是条青鱼。

    “你二姐来了,加个菜。你回来的正好,咱们开饭。”

    韩彩凤将鱼盛了出来。

    “这是大舅拿的苹果。”

    沈南丰将大半麻袋的苹果,放到了地上。

    “这么多苹果!”

    沈南兮正好出来,瞪大了眼睛。

    其实,这是好几个老乡一起凑的。

    “正好,一会给你二姐拿点,再给你大姐送点。”

    韩彩凤惦记着两个出嫁的闺女。

    一顿饭吃的很香,沈南丰跟二姐聊了几句家常。

    二姐和二姐夫都在纺织厂上班,效益挺好。

    沈南丰却知道,当改革大潮来临,这种地方国营性质的纺织厂,肯定会倒闭。

    不过,这话他现在没必要,反正有自己在,到时候不会看着二姐一家下岗的。

    吃完饭,二姐一家回去了。

    沈南丰却泡了一杯茶水,给老爹端了过去。

    “爸,来一盘?”

    沈义仁正拿着一本橘中秘的棋谱,自己摆残局,听到这话,却有些意外。

    沈南丰以前性子浮,根本坐不住,棋艺水平一般。没想到,今天却主动要下棋。

    沈义仁放下棋谱点点头,他似乎预料到,沈南丰找自己有事。

    沈南丰熟练的将棋盘摆好。

    “那我就先走了!”

    沈南丰摆了当头炮,沈义仁则是四平八稳的屏风马。

    走了几步,沈义仁却有些惊讶了。

    沈南丰这开局,居然有模有样,很有章法。

    而且,自己儿子自己知道,狗肚子装不了二两香油。

    有事憋不住。

    现在,沈南丰却表现的十分沉稳。

    两人谁也不话,认真下棋。到了中盘,两人缠斗的难解难分。

    直到残局,沈义仁才凭借老辣的经验,勉强获胜。

    “你子,自己偷学了?”

    沈义仁喝了口茶,眯起了眼睛。

    他的水平,一般人不知道。其实,他可是拿过象棋市冠的选。

    “嘿嘿,近朱者赤,可能是遗传了您的基因。”

    沈南丰给老爹点了只烟。

    “呵呵,混子,有啥事,吧。”

    沈南丰这才将自己的计划,了出来。

    随着他讲完,沈义仁那浑浊的双眼,彻底亮了起来。

    他好像不认识一般,仔细打量了儿子两眼。

    “你的思路不错。”

    沈义仁砸吧两下嘴,下了定论。

    “爸,就是那大缸不好弄。”

    沈南丰的计划,是陶瓷管换苹果。不过,村长们还有一个条件,每个村子,再搭上五口大缸。

    陶瓷管好,本来是应该销毁的,能换来苹果,谁也不出什么。

    不过大缸可就难了。

    “大缸的事,就交给我吧。”

    仿佛是喝多了,沈义仁脸色有些涨红。

    等沈南丰出去,他才缓缓吐出了一口烟,显出一股激动的神色。

    “我儿子开窍了”

    第二天,沈南丰早早来到了车间,找梁国军销了假。

    “子,闲逛了几天,该收收心了!”

    这三天,大家都在心翼翼,维护着那条产线,总算把良品率提升了一大截。

    不过,源源不断的残次品,还在继续生产出来,不换设备,这个问题无解。

    由于奖金无望,工友们情绪都不高,一个个无精打采。

    沈南丰回到车间,转身就溜了出去。

    对于他这个二混子,大家也都没怎么在意。

    沈南丰一路来到了主管生产的副厂长,廖永杰的办公室。

    陶瓷厂是市里重点企业,规模很大,厂长是正处级。

    这位廖永杰副厂长,享受副处级待遇。

    办公室是一个大套间。

    外间坐着一个年轻的男子,正在办公。

    他应该厂长办公室的人,不过厂里不成文的规矩,他平时就是廖永杰的秘书。

    “主任你好,我是维修车间的工人沈南丰,想见廖厂长。”

    沈南丰随就是一记高帽。

    不过,那年轻男子似乎不吃这一套。

    宰相门前七品官。

    年轻男子叫王江民。中专毕业,干部身份,平时很傲气。

    他眉头一皱,一个普通工人,厂长是你随便见的?

    “廖厂长很忙,马上要去开会,有什么事,回去跟你们车间主任。”

    沈南丰碰了钉子,却没有意外。

    “主任,麻烦您通知一下,我是沈义仁的儿子。”

    要不是昨晚老爹出来,沈南丰都不知道,原来老爹还认识这么大的官。

    “沈义仁的儿子怎么了?告诉你不见,就是不见!”

    沈义仁平时在厂里名声不显,王江民根本不在乎。

    他不难烦的挥挥,让沈南丰赶紧走。

    “嘿”

    沈南丰眼睛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