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界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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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思眠看向来势汹汹的连祭,他眼中散不去的阴霾,还是如影随形的杀意。

    他的女人?之前跟伽夜对峙如果是形势所逼,那现在他对一群完全没有威胁的喽啰完全没有必要这么。

    这少年魔王又在抽什么风?

    这些妖没什么见识,只听过连祭大名,其他的不清楚,而魔却听闻连祭无心风月,就连妖族美艳的白羽公主都完全不理不问。

    他们又再次看向虞思眠,确实是难以形容几乎已经接近四界审美极致的美丽,所以他们才有把她献给连暮的想法。

    魔中带头老大跪在地上求饶,“殿下,的有眼无珠冒犯了这位大人,求您”他开一面还没出口,连祭就一脚踩在他头上,他黄色的眼珠几乎瞪了出来,“殿、下”他想挣扎,四肢就燃气了紫色的火焰,传来了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连祭脚下用力,把他的脑袋踩到了地上,然后众人眼睁睁地看着那大佬一颗头颅被他踩陷到地板里,然后啪叽一声,头颅里面的东西爆裂出来,脑浆溅到他四肢燃烧的火焰上,霹雳吧啦的响,发出恶心的油脂味道。

    虞思眠爱吃兔脑袋,鸭脑壳,一联想就觉得胃中一阵翻腾。

    连祭把沾着脑浆和血液的鞋底在热腾腾的尸体上擦了擦,扫视了一圈,冷然道:“下一个。”

    虞思眠看连祭发红的眼底,知道他是真生气,甚至比在船上杀画皮妖的侍卫时更生气。

    而且这种虐杀法实在变态恶心,虞思眠偏开了头。

    连祭用余光看了一眼虞思眠,口中念诀,这时一团团紫色火焰燃气。

    “好了。”他缓缓道。

    虞思眠转过头,看见那些妖魔活的死的都变成了一堆堆黑灰,铺了半条巷子。

    骨灰上站着死神一般的少年,取出帕擦着上的血迹,一双沉沉的黑眸却是冷冷地看着虞思眠,怒意却丝毫不减。

    虞思眠不知他的怒意何来。

    她心中的怒火也腾一下升起,他执意要带自己进界城,结果一转身就不见踪影,若非如此,又哪里有这些后续?

    嘴巴张张合合,知道他没有同理心,不想和他讲道理,她朝他的方向走去,“回去吧。”

    她正要与连祭擦肩而过,这时连祭抬抓住了她的臂,一把将她拽回了自己身前。

    连祭身上滚烫,像是要燃烧起来,就连握着自己的指都是滚烫。

    “连祭!”虞思眠终于是忍无可忍,“你又做什么?松开我!痛!”

    连祭认为自己根本没有用力,但是她居然喊痛,鬼牙得对,人类真是娇气,他指松开了些,“刚才他们把你给我哥时候你好像很乐意?”

    虞思眠:“什么?”

    连祭眸色暗沉,“是不是?”

    虞思眠再好的脾气也要被他给逼疯了,她那也称得上是高兴?只是比起被做成包子、送到风月楼里,到连暮那里至少还有周旋的余地罢了。

    虞思眠:“我乐不乐意,和你有什么关系?”

    完这句话,连祭脸彻底沉了下来,他一字一句道:“你再一遍。”

    虞思眠:“我乐不乐意,和你”

    连祭上前一步把她推到了墙上,将她困在双臂中,一言不发地垂眼凝视着她、黑沉沉的眼中都是怒意。

    虞思眠:“放我出去。”

    连祭依然沉默,只是凝视着她。

    巷的阴风卷起了地上的骨灰,有的还带着星火,有一种诡异的美丽。

    虞思眠与他目光相交了片刻,却还是偏开了头。

    “你怎么跟个人都跟不好?”他一转眼,她人就不见了。

    虞思眠:“你觉得我跟得上你吗?非要来界城的是你,让我不要担心的是你,一转眼消失不见的还是你,现在发脾气的还是你,你到底要怎么样?”

    她气得眼中蒙了一层雾水,鼻头也红了,泪水在眼中转来转去,强忍着不让他们掉下来。

    连祭记得原来挺想让她哭,可是现在突然有些心烦意乱。

    “喂”

    虞思眠伸出抵在他身前,“让开。”

    她一抬,他才发现她上有三道抓痕,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而且这正好是自己刚才握的地方,难怪她会叫痛。

    “那些妖抓的?”

    虞思眠不想去回答他,不是那群妖抓的,难道是自己?

    连祭:“当时在云梦泽你还知道搬出我来吓画皮妖,现在怎么不会了?”

    虞思眠:“‘做我女人?休想!’‘再敢提一次这事,我杀了你。’这些话不是你的。”

    连祭语塞。

    他沉默了半晌,看着她还在忍着眼泪,他有些烦躁,却又不知所措。

    过了半晌,他从怀中取出一颗荔枝,“喂,你要吃不?”

    “什么”虞思眠本在气头上,连祭这突然而来的一颗荔枝让她一愣。

    随即见他偏开了头,黑晶耳廓下的耳根有些红。

    此刻的连祭就像犯了错又不肯认错的孩,只能递了一颗糖过来,想要和自己和解。

    连祭他本来就不是一个懂得与人相处的存在,这些不都是自己写的吗?

    她叹了一口气,接过了连祭中的荔枝,算是默认了他的言和。

    连祭脸色好看了一些。

    虞思眠继续道:“我们别为这种无谓的事争执了。”他们都还有自己要做的事,她要去琉璃天,他要去找天尸。

    争执?连祭不明白什么叫争执,他向来不吵架,只拔刀。

    可她睫毛上还有些星星点点的泪水,看得出她还是有些生气,只是不想再和自己“争执”下去,连祭所有的烦躁都化在了被她忍回去的泪水中,变成一种奇怪的情绪,闷得他心慌。

    他想什么,却不知该什么,所以最终没有开口。

    只见她剥开荔枝,将透明的果肉递给了自己,“言和吧,剩下路还长,我们好好相处。”

    他一愣。

    在他的世界中只有杀戮和服从,他从来没有想过怎么去与人相处,也没有人教过他。

    那颗荔枝在昏暗的光中显得晶莹透亮。

    他接过她递过来的荔枝。

    这样算不算言和?

    他将荔枝放在嘴中嚼了嚼,倒是好像比之前的味道变了不少。

    好像经过她的的东西,味道都会变得不一样,就像那蜂蜜水。

    让他所有的烦躁,憋闷好像都一扫而空。

    不过他的仍在撑在墙上困着他,他握住她的指尖。

    虞思眠:“连祭?”

    连祭:“这些妖的爪牙可能有毒。”

    虞思眠眼见自己的离他的脸越来越近。

    他做什么?!

    她想把缩回,连祭道:“别乱动,一会儿你又叫痛。”

    突然,她觉得自己皮肤一烫。

    他像吸蛇毒一样,把上的瘀血吸出来后吐了出去。

    她的呼吸也变得缓慢,只感觉全身别扭,但他得有道理,被动物抓了这么一下,狂犬病,破伤风什么也是可能有的。

    虞思眠觉得这段时间很漫长,连祭的嘴唇很烫。

    他垂着眼的时候睫毛很长,他皮肤冷白,嘴唇也很红,是一个极其俊美漂亮的少年。

    他不带攻击性的时候,其实也挺好的。

    然而自己却给了他一个生而为魔,在黑暗中厮杀,在炼狱中徘徊的命运。

    内疚,是有的。

    所以她想,去琉璃天前这段相处的时光,尽量和他好好相处。

    她正在思考这个的时候,突然觉得只的皮肤一麻,她一声惊呼,睁着眼看着连祭。

    他、他、他、他在舔自己!

    而且他的舌头,好像有倒刺!

    在腕上又刺又麻!惊起她一阵战栗。

    “你做什么?”

    连祭又用带着倒刺的舌头舔了舔她的伤口,“促进你愈合。”

    然后他舔了舔嘴皮,淡淡道:“而且,这是我们魔域好好相处的方式。”

    虞思眠:

    连祭瞥她一眼,露出一抹坏笑,“神使大人还有地方受伤没有?”

    虞思眠:“没有!”

    *

    虞思眠本是想回去船上直接去找天尸,不想再耽搁,但是连祭却执意要在界市看看。

    她也不是对界市不好奇,只是刚才确实是有些受惊。

    “连祭,你还是走慢点吧,我不太跟得上。”话音刚落,她觉得自己被他握住,一半是皮套的冰凉,一半是他露出来的指的滚烫。

    她转头看向连祭,连祭神色早已恢复了平静,还是那副漫不经意懒洋洋地模样,“走吧。”

    着便拉着她的朝巷子外走去。

    虞思眠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一拽也跟着跑在后面。

    连祭这才发现自己对她来确实速度太快,于是放慢了步伐,他记忆中自己从来没有走得那么慢过,握在掌中的很细很软,但是隔着半截套,总觉得有些不太舒服。

    虞思眠发现连祭一开始自己要跑才跟得上的步伐,后来也逐渐变慢,好像在迁就自己,而且他握着自己的一直没有松开过,力道也不轻不重,没有再弄痛自己。

    出了巷子又是热闹的夜市,有一个铺面前排满了妖魔,虞思眠正在好奇是什么,抬头一看牌匾:“猪氏人肉包子铺——物美价廉假一罚十。”

    想起自己差点成为这包子馅中的一员,她打了个颤,多一眼都不想看。

    连祭垂眼看着她,将她带离了这里。

    走到了另一条好像是买衣服的街道。

    然后虞思眠见到了妖界大名鼎鼎的露胸装。

    她在妖王宫时那里的衣服虽然清凉,但还是端庄。

    但是这里就不一样了,充满了妖魔放纵的烟火之气。

    而这露胸装也名副其实,无论男女都只穿了下面的衣装,有的化形化到一半的妖们还露出了一胸的毛。

    虞思眠不忍直视,于是目不转睛地跟着连祭往前走,而连祭见怪不怪,神色淡淡。

    他带她走进这条街里最大的一个铺面,长着一对狐狸耳朵拿着烟斗的老板娘摇着尾巴走了出来。

    她看到虞思眠和连祭眼睛一亮,本想对着连祭吐个烟圈,可是就在与他对视的一刻,耳朵塌了下来,“呜”了一声,知道不是自己撩拨得起的对象,于是转眼对虞思眠道:“哟,郎君带着这美人儿来买什么?”

    然后转身取了一条半身裙过来,看着虞思眠道:“老生活了那么久,竟没想到世间还有这么美的姑娘,你不穿露胸装可惜了。”

    虞思眠这才发现这不是什么半腰裙,便是流行的露胸装!

    虞思眠:“不用!”

    她刚拒绝,那狐狸精居然把放在自己胸上,抓了两下。

    “大合适,弹性好,形状也漂亮,简直就是极品,你把外衣脱了我看看。”

    虞思眠急忙抱着自己身前,“你走开!”

    旁边的连祭一下红了耳根,楞在原地,不断回想这母狐狸的话,想起当时帐中的那若影若线的剪影

    他回过神来,突然大怒,准备一刀砍了这只母狐狸的爪子。

    那只狐狸精见势不妙急忙对连祭眨了眨眼,“郎君好艳福,有那么美的夫人。”

    听到夫人两个字,连祭正准备拔刀的收了回来,沉着嗓子道:“把这衣服拿着滚!不让我拔了你的皮做衣裳。”

    那狐狸精讪讪地道:“郎君莫要生气,别吓着夫人。”

    连祭看了一眼虞思眠,之间她满脸通红,清理中又多出了几分娇艳。

    想着那狐狸精的“艳福”,连祭喉结动了动。

    狐狸精一口一个夫人,虞思眠也不是不想否认,只是还没从被这母狐狸袭胸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所以也没注意听她后面的话。

    就只见母狐狸一挥,一件件衣服便都展开飘在空中,数一数,竟然有百来件。

    这狐狸精何等懂得察言观色,刚才连祭发怒她便知道不能再拿露骨的衣服出来,所以这百来件衣服,都挺正常。

    然而连祭耳根还在红,心里也还燥得慌,扫了一眼懒得细看,挥了挥,“全部拿了。”

    这时店里其他客人都投来艳羡的目光,要知道这该死的狐狸精衣服卖得该死的贵。

    狐狸精抱着欢喜道:“郎君好阔绰。”然后摇着尾巴走到虞思眠面前对她眨了眨眼,“夫人好福气,你夫君对你真好。”

    虞思眠正要开口,见连祭随扔了一包灵石给那狐狸精。

    然后那一百来件衣服全部被她收进了一个的乾坤盒中递给了连祭。

    狐狸精:“欢迎下次再来哟”

    被连祭拉出店铺的虞思眠:“连祭这,不太合适。”一下子收他那么多东西。

    连祭:“这不合适什么合适?那露胸装合适?”

    虞思眠:她的不是这个!

    连祭又带她到了另外一个店铺,那个老板一张人类的圆脸上又鹿角,虎耳,还有一条毛茸茸的松鼠尾巴,不知道是个什么物种。

    正在打瞌睡的老板看到来了客人,胖脸露出灿烂的笑容,戳着一双胖乎乎的熊掌,“客观们想要点啥?”

    随即他那双眼睛注意到虞思眠,对连祭笑眯眯地道:“公子真是好福气。”

    连祭脸却突然冷了下来,冷冷看了他一眼,带着杀气,那老板先是一愣,然后急忙收起了笑容,不再敢正眼看虞思眠,而是垂眼恭敬道:“这位女郎随便看。”

    虞思眠看着铺子里摆着的各类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还有一些黑漆漆的骨头,问:“这些是什么?”

    老板道:“这是伪装。”他拿起一对兔耳朵,“哪怕是魔,带上这个,别人就会以为你是只兔子精。”他又拿起一只魔骨,“相反呀,如果你是妖,戴上魔骨就会以为你是魔,其实就是图个乐子。”

    虞思眠突然明白连祭带他来这里是想让她伪装起来,隐藏身上人的气味。

    “这位女郎,你看这对兔耳朵在搞活动,买一送一,还送一条尾巴。您看喜不喜欢?我觉得很适合您。”

    虞思眠看着那耳朵和尾巴,摇了摇头,最后她选了一对虎耳,她发现带了这个虎耳,自己还长出了一对虎牙,连指甲都变长了不少。

    母老虎应该够有震慑力了吧。

    她对着连祭做了一个“嗷”的动作,连祭心中一跳,神情却淡淡,默然地着看她。

    她愣了一下,“不可怕吗?”

    连祭面无表情地答:“你觉得呢?”

    她有些失望,准备取下这对耳朵,连祭却扔了两颗灵石给老板,“就这个。”

    老板:“谢谢客官下次再来。”

    虞思眠有了这对虎耳,气势都不一样了,四处东张西望,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居然有妖卖自己的阳寿。”她惊叹。

    “在财富,欲望,面前寿命算什么?”连祭淡淡道。

    虞思眠点了点头,你得有道理。

    连祭:“你赞同?”

    虞思眠:“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我有什么赞同不赞同的?”

    连祭淡淡一笑,突然看见什么,把她扯到自己身前,挡住了她的视线。

    虞思眠走只觉得视线被挡住,听到不远处在喊:“麻辣人头,绝对正中。”

    听得她汗毛都竖了起来。

    连祭轻笑,“怎么,爱啃脑袋的你什么感觉?”

    虞思眠:“”

    连祭将她带着远离这边,直到听不到那吆喝声。

    “你为什么对吃脑袋情有独钟?”他问。

    虞思眠有些不好意思,“不是吃哪儿补哪儿吗?我觉得我写文用脑过度,想补补脑袋。”她也不好意思她就是喜欢啃脑袋,找了个借口。

    连祭:“是该补补。”

    虞思眠:“”

    后来连祭发现即便虞思眠的人味被隐去,却还是极为引人注目,一路上不知多少妖魔为了回头看她撞在了树上、墙上、路边的摊位上,这让连祭感到很不舒服,把自己的传讯玉简拿了出来,但是玉简没有反应,他皱着眉头轻嗤了一声。

    虞思眠不知道他为什么有突然抽风,问:“怎么了?”

    连祭:“巫医月这家伙应该是又到风月楼去了,居然不接我玉简。”

    界城的风月楼里男女皆可进。昨晚巫医月和他们鏖战到天明,虞思眠就看出她好这一口,倒也不是奇怪的事。

    但连祭突然找巫医月做什么?

    连祭不耐烦地道:“让她给你做张人皮/面具,不然尽爱招惹是非。”

    虞思眠:这家伙又犯病了。

    连祭再次步伐变快,然后走到了风月楼的男馆前。

    外面站着各色各样的倌,有一身白衣挥着折扇的翩翩公子,有执剑的青衫少年,还有妖娆的琴师,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妖是魔,但是都有一副极为好看的人类皮相,当然远不如自己身旁的连祭,但是虞思眠还是多看了两眼。

    而这些男妓看到虞思眠也都亮了眼,甚至不顾她周围的连祭,向她围了上来,“美人,进来坐坐。”“女郎,我打折。”“第一次见那么可爱的母老虎。”

    虞思眠正准备用新买的虎牙和利爪吓退他们,只听身后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找死?”

    这话自然是对那群风月楼倌们的,他们看到连祭,他那身如影随形的杀意让他们一个个急忙后退。

    而连祭此时已经动了杀意,正准备动的时候,虞思眠反抓住了他的,“我们走吧,也许一会儿巫医月就看到玉简了呢。”

    连祭被她握住指的一刻,心中一荡,心中的杀意莫名地平复了,任她拉着往前走。

    虞思眠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没想到就走到了面对风月楼的女馆,看着门口花枝招展的姑娘,她明显感觉连祭的僵了一些,她抬头看连祭,发现他的脸色冷漠无比,像凝着寒霜,甚至有些发白。

    虞思眠急忙道:“连祭,界城是不是有戏院啊,我想去看看。”

    连祭毫无温度地了一声可以,然后反握住了她,把她扯离了这里。

    连祭带虞思眠到了界城最为有名的一家戏院。这里票价极高,人又很多,可见受欢迎的程度。

    虞思眠问道:“这里的戏唱得很好吗?”

    连祭道:“也就一般。”

    虞思眠奇怪:“那为什么还这么多人?”

    连祭:“因为这里不属于两界任何一地的管辖,所以什么都敢唱,多是一些妖魔两界贵族你情我爱的艳俗故事。”

    虞思眠有些明白,看来妖魔也有八卦心理,喜欢这些花边新闻。

    连祭继续道:“要这个戏馆能够出名,还得感谢我那好哥哥连暮孜孜不倦地制造艳闻,让这里不缺那些烂透了的故事。”他口气中大有幸灾乐祸之意,而且一边嫌弃一边扔出灵石买了入场券。

    进了大门,戏馆门口有块宽阔的空地,居然有人就在那里赌博。

    “听今天换新戏,我赌今天的故事还是魔域连暮殿下。”

    “这他妈有什么好赌的,不是他还有谁!要赌就赌今天的女角是谁?”

    “连暮殿下换女人比你爹我换袜子还勤,这怎么猜?”

    “倒是,上到琉璃天的女修,下到魔域的魔女,而且不管人家是不是人妇,只要好看的就没有那位不敢出的。”

    “那我们就缩范围,猜猜到底是仙是妖还是魔!”

    “我押魔!”

    “我押妖!”

    “我押琉璃天女修?算了,琉璃天毕竟不是他的主场,还是押魔。”

    然后妖魔一窝蜂地堵在门口下注,虞思眠有些吃惊,看来这连暮的风流已经家喻户晓到这一步了,她悄悄看连祭,发现他一副见惯不惯的模样。

    开场前一片漆黑,虞思眠有一种看电影的感觉。

    除了自己和连祭,周围妖魔都很紧张,因为他们下注关心自己的输赢,嘴巴里念念有词:“是妖,一定是妖。”“魔!魔!给我开!”

    这时候舞台突然亮了起来,一片漆黑变成一片翡翠的碧绿,变成了一片大海,看起来应该是妖界的云梦泽,虞思眠感慨这特效真好之时,周围不少妖魔喊起来:“妖界!是妖!”而赌魔的都叹了一口气,“娘的。”

    连祭冷哼一声,声音中虞思眠听出了嘲讽,到感觉不像是对赌输的人,而是对连暮。

    舞台上的云梦泽中慢慢驶来一艘船,一束光打在了一个甲板上一个少女身上。

    这种高光,看来是女角没跑了,却在这时连祭蹙起眉头,眼中露出了狐疑之色。

    不到片刻,整个戏院瞬间炸开了锅,“他娘的怎么是人!”

    “而且妖魔的戏馆里什么时候养人了?”

    所有妖魔起了起哄之声。

    连祭冷笑,“神使难道不奇怪,为什么不能是人?”

    虞思眠当然知道原因,但是却抿着嘴没有话。

    连祭本就没有等她的回答的意思,继续道:“人类虽弱,但是人形却是妖魔都向往的最终形态,所以界城其实也有人类,但是多在妓馆之中,以他们的皮相取悦妖魔,从而满足自己在人间所不能满足的欲望。”

    “他们在界城被视为最卑贱的存在,如果是男妓倒还好,如果是女妓如果有了儿女,他们身上就留着被人类稀释过最弱的血,在四界都就是最不受待见的杂种。”

    虞思眠第一次听连祭一口气了那么长的话。

    她没有出声。

    旁边的人听了连祭的话,道:“对呀!妖魔重视血统,要这妖魔两界最尊贵的血统便是魔域连祭殿下了,无论父母都流着最尊贵的血,所以才传言他身上出现了上古魔神血脉。”

    “对啊,可惜他不近女色,不然我还真想看看他的艳事。”

    虞思眠发现连祭听到这些神色更是冰冷,于是对旁边的妖嘘了一声,道:“快,快,正式开始了。”

    旁边的妖正要发火,骂关你屁事,然后一看她的脸,脸一红,倒是很配合地闭嘴,看向了舞台。

    这时船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女妖,对着那个人类女角道:“一个人类居然有这么美的皮囊,来人呀,把她的皮给我拔下来。”

    那个人类女角却没后退,捏着嗓子对那女妖道:“大胆妖精,我是魔域三殿下连祭的宠姬,你若伤我一定会挑起两界的争端。”

    台下的连祭的眼色瞬间变深。

    虞思眠: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