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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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晏鹭词亲她的时候,陆秧秧明明能够非常义正言辞地拒绝掉,可当晏鹭词扬着他那张过于好看的脸,把少年的直白表现得淋漓尽致,仿佛他已经忍痛地让出了一大步、理所当然地要她亲他时,她突然就不出“不”这个字了。

    被抱得高高的,陆秧秧下意识揪住了晏鹭词肩头的衣料,

    ”我没过要亲你……“

    男孩子宝石般的眼睛里顿时就溢满了伤心,陆秧秧剩下的话顿时就不下去了。

    “你为什么不要亲我?”

    晏鹭词委屈地问她:“我不好看吗?”

    这种话,要是换一个人,只会让别人觉得这人真是厚脸皮。

    可这话的人是晏鹭词啊。

    漂亮男孩子沮丧的样子只会让人觉得心疼!

    陆秧秧发现今天的晏鹭词实在太可怕了,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尾音都能精准地落在她的心尖上。

    以前她喜欢的明明就是那种温和淡雅、与世无争的人,在他身边只要惬意和安心就好。

    可晏鹭词跟她想要的一点都不沾边,光是这张脸都已经很难令人安心了!更别提这个人抬手就是一片腥风血雨,每时每刻都可能会闹得地覆天翻,跟她从到大喜欢的根本就不是同一种!

    ……可她的心跳怎么就是慢不下来呢?

    陆秧秧轻轻踢了他一下:“放我下去。”

    晏鹭词看出这次得逞不了,没有再继续争取,而是乖乖地把她放下了,但眉眼间却显露出了浓浓的失落。

    果然,陆秧秧毫无缘由就有了种自己做了坏事的感觉。

    她看晏鹭词垂着头、一脸的落寞,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抬起了手,费劲地踮脚够到了晏鹭词的头顶,在上面拍了两下。

    对上晏鹭词抬起来的眼睛,陆秧秧先严肃地出了声:“可以了,不准再闹了。”

    完,她先扛不住地低着头错开了目光。

    这一低头,她正好看到被自己扔到笼子里的两个药瓶。

    她马上弯下了腰,把降暑的药水洒到笼子里,然后把装药的瓶子拿起来,倒出了那颗给晏鹭词养身体的药丸。

    “给。吃药。”

    晏鹭词看着药丸,没有伸手:“怎么吃?直接吃吗?”

    陆秧秧:“当然了。不然呢?”

    晏鹭词:“那你喂我吃。”

    陆秧秧装凶:“想我喂你,先让我把你手砍掉。”

    晏鹭词手背朝下地伸出两臂:“给你砍。”

    陆秧秧:“……”

    他真的好烦哦。

    连对他凶的机会都不给她!

    ……

    不知不觉就在晏鹭词这里耗了太久的时间,陆秧秧不断地扭头看向渐渐西下的太阳,心中越发焦急,可即便如此,她却还是不想走。

    明知道自己的这种状况很不对,明知道自己应该赶紧离开,但是又难以自拔,怎么都没办法行动起来,结果就是心里的罪恶感越堆越多,最后,陆秧秧又开始不开心了。

    赶紧走啊!

    走啊!

    走!!!——

    终于,她使劲地在心里呐喊了一声,鼓着劲儿霍得站了起来,攥着拳头,头也不回冲出马车,一口气冲回了自己的房间。

    看不到晏鹭词以后,陆秧秧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她坐到自己的床上,头脑开始恢复冷静。

    不管怎么想,她都无法理解她今天没办法离开的这件事。

    她的三个峰主今天都在屋子里,随时都可能出来发现她的秘密,以前她可绝对不会只为跟晏鹭词多呆一会儿就冒这种险。

    思来想去,陆秧秧只能把自己的这种不寻常解释为经过了昨晚,惑心术又变得更厉害了,甚至都开始影响她的神智了。

    她马上暗下决心,不能再跟他有多余的接触,一旦碰他碰到足够克制惑心术的发作,就要马上离开!

    没错,呆得越久就越难走,必须第一时间就抽身离开!

    陆秧秧在心里把这段话念了无数遍,直到念得自己又开始觉得不高兴了才停下来。

    她闷闷地,开自己带来的水囊,明明不渴但还是喝了好多的水,然后带着空荡荡的、只有水声在回响的肚子躺到床上,翻来覆去滚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

    她醒来的时候,正逢太阳西落,金红色的光一点一点没入了地下。

    望着太阳消失,听薛盈还没有回来,陆秧秧也没再等,直接推开窗户,放出了她的萤虫和蜉蝣。

    萤虫和蜉蝣交织在一起,在即将落进夜幕的镇子中无声地穿梭,将所有的风吹草动都尽收眼底。

    在他们的帮助下,陆秧秧清楚地看看到了整个镇子,也清楚地看到,在最后一丝日光消失在天际时,镇上所有的镇民如同被同一把剪刀剪断了的皮影戏纸偶,齐齐地瘫软倒下。

    但显然有人的瘫倒是假装的。

    夜深人静时,一个握着长锯的身影靠近了老树。

    虽然反复确认过周围的人都已经沉睡,但他的脚底仍有些浮软,握着长锯的手一个劲儿地在抖。

    可临到老树面前时,他却又坚定了起来。

    然而,就在他狠下决心、即将把锯齿割到老树上的那一刻,一条血肉透明的蛇从树根的缝隙中陡然蹿出,将他的双脚紧紧捆住,下一瞬便将他整个人倒吊在了老树旁的一颗高树上,长锯脱手落地的“咣当”声响彻一片!

    被惊变和响声吓到,倒吊这着的人顿时僵硬,噤若寒蝉。

    过了一会儿,意识到镇上并没有醒着的人,他才缓缓软下了肩膀。但紧接着,倒吊带来的血液倒涌就开始让他头晕脑胀。

    夜色太深,视线受限,他没能看清那是一条蛇,只把它当成了绳子。于是他奋力地拱起身子,想要解开捆住他双脚的那条“绳”。

    可试了好几次却都没能碰到绳子,反倒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头晕目眩。

    远远旁观的陆秧秧了个哈欠,裹紧身上的斗篷,决定吊他一晚再。

    ……

    是一晚,其实就根本就没有多长时间。

    此前,太阳刚刚落下时,那个人在其他人睡倒后,又是装腔作势地摇着身边的人惊慌地问他们怎么了,又是故意跑到街上喊叫着试探还有没有其他人醒着,路上还磨蹭了好久,等到老树跟前的时候,大半个黑夜都已经过去了。

    因此没等他在树上倒吊多久,天就开始亮了。

    日光浮出地面的那一刻,镇民们纷纷醒来。

    恢复了意识以后,大家多少都发现了昨晚的突然睡着有问题,心感不妙,第一时间就一同赶向了老树。

    镇长老翁也是如此。

    他腿脚不利索,走了几步嫌自己走得慢,便找了个健壮的伙子背着,急催着对方往老树赶。

    远远地看到老树没事,他刚要松一口气,转眼却看到那树下吊着一个人。

    他那一口气险些倒抽进了气腔里。

    “曾儿?!!!”

    “祖父!”

    木曾见到人,顿时挣扎起来!

    “祖父救我!”

    陆秧秧怕吓到镇子上的人,天刚亮就招呼张百里把蛇换成了普通的麻绳。

    张百里知道就是这个人害得他昨天没吃上好吃的,于是在捆麻绳时故意勒得特别紧,疼得木曾龇牙咧嘴,狠狠地对张百里威胁“你们等着!”。

    张百里听完,完全不害怕地冲他做鬼脸吐舌头,气得木曾脸更红了。

    此时,一见到镇子的人来了,他马上恶人先告状。

    “祖父心!他们心怀不轨!”

    他跟条砧板上的鲶鱼似的甩着自己,让灌了铅的手指向旁边边用蒲扇挡太阳、边抬着碗喝水的陆秧秧。

    陆秧秧理都没理他,还在跟段峥明自在地聊天。

    段峥明端着一满碗刚从井里上来的水,犹犹豫豫:“阿盈确实的是‘今天日出后,井里的水就能喝了’,是吧?”

    陆秧秧咽下一口水:“放心吧,她过了,这化进水里的药粉只管一个日夜,等第二天的太阳升起来就一点药效都没有了。”

    段峥明听完,仰脖就干了一大碗水。喝完后,他用手梳了梳他浓密的卷胡子。

    “起来,阿盈那丫头到底跑哪去了?一个晚上都没回来,用不用去找一找?”

    陆秧秧:“不用,我的蜉蝣看到她了。她就在镇子边上刨草药,刨得特别专注,还是别去扰她比较好。”

    看着越来越多的镇民在向这里聚集,陆秧秧放下水碗,举着蒲扇伸了个懒腰。

    放下手,她问段峥明:“马已经休息好了吗?”

    段峥明:“到今早肯定好了,一路跑回山谷没问题!”

    陆秧秧点头:“那你回去把马套好,搬上行李把马车拉过来,我让萤虫去给阿盈报个信儿,等她回来我们就走。”

    “好嘞……”

    段峥明得了吩咐,弯腰收起碗,哼着曲儿就往回走,一点都不担心身后黑压压赶过来的人群。

    陆秧秧听着他哼的曲儿,总觉得有点耳熟,但她刚琢磨了一会儿,还没想出什么结果呢,镇长老翁和镇民们就已经到了老树前。

    镇长急急忙忙地招呼镇民想要把孙子放下来,但他刚一靠近,就被张百里一个胳膊挡住了。

    看着卫兵一样昂首守在老树前的张百里,镇长老翁不敢上前,只能压住焦急拱手地问他:“敢问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但张百里只是凶巴巴地昂着头,一句话都不。

    还被吊着的木曾见状,立马指着陆秧秧高喊出声:“是她干的!”

    他悲愤交加,仿佛受尽了屈辱!

    “昨晚我正在房里读书,身边的人不知为何突然一起倒下,我正惊慌,她却推门进来,她看上了我,非要我同她行那等子事,还她已经施法让全镇的人昏迷,我们的事不会被其他人知道。我不肯,她就对我百般折辱,最后还把我吊在这里,非要逼我点头!”

    本来还悠悠闲闲的陆秧秧在他的叙述中逐渐震惊了。

    “我?”

    她不可置信地用蒲扇指了指自己,“看上你了?”

    木曾大喊:“你既做得出,有什么不敢承认!你昨日初次见我,就一直毫无廉耻地盯着我的身上看,我离开时拒绝的意思那么明显,谁知道你竟然还……“

    看木曾竟然还在污蔑,陆秧秧丢掉蒲扇,差点跳了起来!

    “你怎么血口喷人!”

    算算时间,段峥明应该已经把马车牵出来了,万一他们已经到了附近、这些话被晏鹭词听到,他不定又会闹得不可开交!

    就在这时,陆秧秧忽然感觉到了困囚笼里的动静。

    她僵了僵,一脸不愿面对地慢慢将头扭了回去。

    在她身后不远处,段峥明正坐在马车上,不停地回头看向车厢的里面。

    对上她的目光,他赶紧抬手,朝着车厢里使劲指了指,然后比划着问她现在怎么办。

    困囚笼里面的动静越发得大了。

    陆秧秧不用看都能想象出晏鹭词在里面生着气用邪气撞笼子的样子。

    刚才的那些瞎话,绝对一声不漏,全被晏鹭词听进了耳朵里……

    作者有话要:因为更新问题,再次给大家道个歉。

    虽然我已经写过挺多本连载了,但《魔教》还是我第一次写的篇幅这么长的文,几乎是翻倍的长度,写法完全不在我写作的舒适区里,我又很想写好,所以这段时间写得一直很不顺手,心态崩了好几次。但我还是想要做一些突破的,所以这本书无论如何我都会按照原本的大纲,丝毫不懈怠地认真写完,在更新方面可能没办法很好地保证,我尽量调整,磨过这一段时间应该就会好了。